第五十七章 過江龍
只是沒想到朱波接替了馬靖東的位子之後，一反先前跟趙霖的約定，對鎮上的倖存們不但做不到同甘共苦，反而變本加厲的盤剝！這個時候大家身上攜帶的財物基本上都被馬靖東搜刮乾淨，而朱波也意識到錢財的魔力在這種年代早就消失了，於是在他將大批從馬靖東處接手的財物藏起來之後，開始了另一種享受——奴役！
或許是從小就被呼來喝去，朱波兩兄弟心裡滋生出強烈的奴役他人的願望。為了滿足這一願望，朱波開始組建所謂的民兵隊伍，隔三岔五的就到市區去耀武揚威一番。民兵隊伍里有一部分是原來馬靖東的手下，在馬靖東死後轉投朱波，還有一部分是倖存中的強壯男青年。可是危機爆之後的市區里喪屍橫行，這些傢伙毫無人情味可言，朱波每次帶領他的民兵隊上岸，總要折損一批人，有一次還差點將一個被感染的傢伙給帶回來了。
如此一來，本就只剩五百餘人的撫重鎮，很快銳減到只有不到三百人——二百九十七，也就是現如今鎮上的總人口。其中還包括幾個危機之後才出生的兒童……
聽趙霖講完，雷禪等人都陷入了沉默，為人類的劣根性感到悲哀，也為好心辦了壞事的趙霖感到同情。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大家……」
趙霖沒有說什麼道歉的話，也沒有什麼自肺腑的感慨，講訴的語氣也相當平靜，可是聽在人耳中自有一種震撼心靈的力量。
「老趙，你也不要太自責。就算不是朱波，也還有馬靖東在。誰知道朱波是這麼個人面獸心的狗東西！」一個走在雷禪側後方的男人拍了拍趙霖的肩膀，說道。
這時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啊老趙，當初幫助朱波對付馬靖東，也是大夥都同意了的，你就不要總是放在心裡了。」
一直走在最後面的林修等人，雖然沒有聽得很完整，倒也了解了個大概。林修看看周圍沒人注意他們，掩著嘴巴悄聲對葛五山和張青說：「唉，悲劇啊！」
其他人沒聽到，可是雷禪耳力好，聞言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林修連忙捂住嘴巴。
「事已至此，自責什麼的，於事無補。」雷禪沉聲道：「還是考慮一下怎麼解決問題吧。」
雷禪話音剛落，剛才還竊竊私語的眾人突然安靜了下來。趙霖抬起頭，從灰色斗篷的空隙間露出一隻透著精光的眼睛，「如果我請求你們幫忙，你們願意嗎？」
周圍一群衣衫襤褸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倖存，無一不用殷切企盼的目光看著雷禪一行人。
張青低聲打趣林修道：「喂，你現在有沒有一種救世主的感覺？」
「嘁！」林修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聲音細的像是蒼蠅在飛，「人家是職業混混，咱們怎麼能比？誰去誰傻逼。」
趙霖見雷禪等人默然不語，顯然是怕付出的代價太大，抑或是根本就不相信他。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林修的話，趙霖開門見山地道：「不會很困難的，只要能除掉朱波就好——朱雄都不用在乎。」
「哦？」雷禪挑了挑眉毛。現在的問題很明顯，既然死了一個馬靖東，緊接著出現一個朱波，那麼朱波死了，會不會出現第三個類似的人物？
「其他的嘍啰無關緊要，那幫烏合之眾都是牆頭草，」趙霖胸有成竹地說道：「一旦他們群龍無，就不足為懼了。」
雷禪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可以考慮，不過……」
「我知道，你們是路過的嘛！」趙霖的聲音帶了一絲笑意，「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我們，能平平安安在這裡度過下半輩子就算知足了。有什麼需要的，我想這裡應該都能滿足你們。」
趙霖並不知道雷禪等人需要的是什麼，可是現在又能缺什麼呢？無非就是食物、清水、燃料、武器，哪怕就是朱波這類人最想要的財物和女人，只要能幹掉朱波，又有什麼是拿不出來的呢？
對於趙霖來說，雷禪等人是過江龍，要是能藉助他們的力量一舉剷除朱波一夥，就算他們帶走了全部糧食和武器，也不是不可接受。畢竟撫重鎮天然地勢優越，糧食沒了可以再種，武器沒了可以再找，可要是雷禪一行人就這麼走掉了，想等下一批有實力跟朱波一夥拼一拼的倖存路經此地，就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趙霖這樣裸的說出來，倒也不怕有人會泄密，畢竟從眾人的穿著打扮也能知道，這群人的確是對朱波恨之入骨。
見雷禪只是不置可否地點頭，趙霖也不著急，「考慮一下吧，不說做善事，現在物資都由朱波掌握著，他只會想著怎麼把你們留下來給他當打手，不會好心跟你們做交易的。」
帶雷禪等人來到一幢紅磚綠牆的二層獨樓，趙霖等人便離開，恰到好處的掌握著初次相識的分寸——既不過分親近，也不會太疏離。不過看到這幢明顯要比周圍的竹制吊腳樓高几個檔次的二層小樓，林修還是樂得合不攏嘴。
「嘿！江景別野啊！趙霖為了拉攏咱們可是下了血本了。」林修渾然不顧沙布幔上的灰塵，跳上去顛了幾顛。
「那你留下來吧，」雷禪將四處查看著周圍的環境，頭也不回地道：「我沒意見。」
張青腳傷未愈，此時行了這麼遠的路，也有點累了，找了張凳子坐下，笑道：「的確是下了血本，你要是留下來，說不定還能指派幾個美女過來服侍你。」
「哼！到時候你也得下血本！」葛五山在柳楊的幫助下將防暴盔甲一件一件卸下來。畢竟在這裡也就林修和他關係最好，前不久才失去了老婆孩子，再突然失去這樣一個兄弟，他生氣林修的貪生也是在情理之中。
眾人稍稍收拾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現在又不是在度假，只要不在半夜裡突然被喪屍偷襲就很心滿意足了。
嚴峻走到站在窗前向外觀望的雷禪旁邊，問道：「現在要怎麼辦？」
「先看看再說，」雷禪轉過身來，面對眼睛都看著自己的其他人，道：「畢竟趙霖也是一面之詞。」
林修低聲嘀咕了一句，「可是看他們那樣子，應該是真的吧……」
「難說，」葛五山總算將盔甲全部卸下來了，不住的拿毛巾擦汗，「這年頭，什麼樣的人沒有。」
葛五山只是隨口一說，可是聽到樊立國耳朵里就變成含沙射影了，這胖子頓時嚇得蹲到牆角里，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不過趙霖有一句話肯定是對的，」嚴峻分析道，「朱波也想拉我們入伙。這樣說來，他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也就不足為怪了。」
張青一邊揉著腳，一邊說道：「說不定在我們還沒下橋的時候他就有這想法了，讓朱雄這個二愣子跟我們起衝突，然後他跳出來唱紅臉，可是沒想到被趙霖搶了先，哈哈！」
「就是嘛！」林修躺在灰撲撲的沙上，一雙腳翹得老高，「雷老大一下就把朱雄扔出去了，只要不是傻子，誰都會想讓我們站在他們那一邊啦！」
話雖如此說，不過也只有雷禪知道，朱波突然轉變態度，絕不只是早就想拉攏他們——那爽盯著自己腕錶看的倒三角眼，實在讓他印象深刻。看起來朱波似乎對雷禪手上的腕錶很嚮往，似乎……又有點懼怕？
雷禪打心底舒了口氣——無論如何，總算是找到一點線索。
「那，我們真的要幫助趙霖對付朱波嗎？」趙莉華突然怯怯地開口道，「這樣會不會很危險？」
「你要是怕死，可以游到對岸去！」柳楊沒好氣地譏笑道。
「現在不是我們要不要對付誰的問題，而是就算我們不動，也會有人找上門來。到時候咱們必須站好隊，拖到他們聯合起來先把咱們給驅逐了，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雷禪說完指了指窗外，眾人頭湊上來，順著雷禪所指的方向看去，林修眨了眨眼，「什麼也沒有啊？」
嚴峻倒是瞧出味來了，不屑地笑了笑，「你再看。」
說是獨樓，這周圍還真就空空如也——連一片雜草灌木叢都沒有。再遠一點，是幾片散開的綠油油的菜地，幾間竹樓互相依靠著掩映在枯木之間。菜地里、竹樓中，隨處可見倖存的身影，有的正在菜地里忙活著什麼，有的則在竹樓中或站立或走動。
末世地球的倖存聚集地，人間樂土，你耕田來我織布……這樣的場景似乎再正常不過。可是正在菜地里忙活的時不時偷偷朝這邊觀望，灌木叢中、竹樓里也有不少眼睛一直盯著這邊——這裡面，不乏穿著整齊的朱波一方的人。
「看來咱們還真成了香餑餑了。」林修怪笑道，「要不咱們來賭一下，看他們誰先找上門來？」
「找上門來，也不會是現在……」
嚴峻話未說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