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女媧宮之變
次日。大商曆,三月十五。
帝辛率兩班文武,四大諸侯、四宮娘娘,前往女媧宮。姜梓潼與帝辛共乘御車,我為突出自己的與眾不同,棄車而騎馬,在陸離與熬黎的護衛下緊跟在黃娘娘與楊娘娘輦后。武成王黃飛虎保駕,晁天晁雷開路,率三千鐵騎,八千御林,浩浩蕩蕩自皇宮出。朝歌百姓,家家掌燈、戶戶結綵,焚香設案。
陸離一直對熬黎偷偷打量,而熬黎依然冷麵無語,舉手投足彷如機器。我心頭火起,暗道:「今日女媧之誕,熬黎一副衰相,若被帝辛看到,定將這一臉晦氣的『宮娥』『金瓜擊頂』,本想得了一個超級侍女,卻不想是招惹麻煩的『姑奶奶』。」我越想越氣,強壓怒火,說道:「熬黎,若不想去,這便回吧,在朝歌城等本宮歸來。」
熬黎冷聲說道:「我是娘娘近侍,怎可離娘娘左右?今朝歌祀此福神,保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熬黎不敢不往。」還給我對上了,我微微皺眉,壓低聲音,說道:「本宮憐你才能,處處相讓,你莫要得寸進尺,占著自己東海公主的身份,便以為本宮不敢殺你。本宮要是惱了,別說你一個小小的龍宮公主,便是女媧聖殿,本宮也敢將它掀翻了。」熬黎鄙夷的看著我,雖不再頂撞,然滿臉不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差點氣抽。
陸離距我甚近,又是修真高人,耳聰目明,將我與熬黎的話語聽了個一字不差。我本便不想瞞他,回頭對陸離輕聲說道:「陸將軍,這丫頭做公主做慣了,一身臭脾氣,甚不聽話,等進香回來,本宮便將熬黎交給你調教調教,務必讓她乖乖聽話。」陸離一陣哆嗦,險些從馬上摔下來,他臉上肌肉一陣抽搐,乾笑一聲,說道:「娘娘,我看這丫頭不是做下人的料,讓她回東海得了,省的看著煩心。」
我萬萬沒有想到陸離會說出這番話語,仔細一想,卻也怪不得陸離。他只是一個修真之人,而熬黎乃是神族,陸離心中害怕,自是人之常情。與哪吒那個怪胎呆了一天,我便認為修真之人都如哪吒一般天不怕地不怕了。我說道:「放她回去?此話再也休提,將她抓在手中,便是龍王尋來,本宮也無所畏懼,若放她回去,龍王還不來個水漫朝歌?再說了,主從契約一旦成立,除非身死,便無法解脫。」
陸離額頭細汗密布,輕聲說道:「這如何是好?若龍王尋來,娘娘自可不懼,但如若龍王震怒,大開殺戒,朝歌便成人間地獄,陸離學藝不精,自保都難,如何護衛大王安全?」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聽陸離一說,也是頭大如斗。如今之計,只有將哪吒招來,別無他法了。熬黎聽到我與陸離談話,不禁嘴角上挑,得意洋洋。我心中暗叫:「不好!若熬黎用無上玄術報知敖廣,不等我招來哪吒,便興師問罪,可如何是好?」我惱怒異常,恨聲道:「讓你笑,你不笑,如今卻嬌媚可愛。本宮告訴你,龍王不來便罷,他若敢前來,我第一個殺了你。嘿嘿,主從契約除了能要你小命,真沒有其他用處,本宮期待的很。」
熬黎聞言,一張笑臉瞬間又成了一副衰樣。我洋洋自得,小樣,看誰狠。說話間,已到女媧神廟。帝辛自車上下來,揮手將我與兩宮娘娘招至跟前,舉步向神廟走去。我跟在後面,但見姜梓潼對我一臉怪笑,不知是何意思。我便做無見,進入了神廟。
帝辛恭恭敬敬焚香於爐,率眾拜賀。我細細打量,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諾大的神廟竟然由黃金鑄造而成,方才心憂熬黎一事,竟不察覺。只見女媧聖像端麗,左右金童玉女手持如意。一側卻是寶帳羅幔,上綉萬千飛鸞,幔帳之中隱隱可見碧落仙床。我不由大跌眼鏡,女媧神廟供女媧聖像,為何又有這麼一副香艷景象。我心中對古神女媧大是鄙夷,自思:「這女媧定是一個女權主義,並且生性放蕩。不然,怎會將神廟弄成這個樣子,卻不知道她可有『後宮美男三千?』」
正在這時陸離的聲音傳入耳中:「娘娘,快快阻止熬黎,她要對大王不利。」我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只見兩班文武依然在拜賀女媧聖像,根本沒有聽到陸離聲音。我還以為我心生幻覺,卻看到陸離跪在人群中,面色凄苦;熬黎跪在一側,左手五指微曲,隔空扣住陸離肩膀,隱隱可見氣流涌動。我雖不明所以,卻知非同尋常,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熬黎猛然抬頭,秀目中閃過一道利芒,撇嘴奸笑,我甚至聽到一陣「嘿嘿嘿嘿」的聲音。我情知不好,還沒來得及啟動主從契約控制熬黎,將她置於死地,忽然一陣狂風襲來,寒冷徹骨,隱隱看到一股氣流鑽入帝辛體內。
我驚的魂飛天外,再也顧不上熬黎,忙盯著帝辛。帝辛神色立變,跪拜中忽然起身,拔出腰間的「軒轅劍」,大步走向幔帳,舉劍將幔帳挑開,一股香風撲面而來。群臣愕然,不明所以,只聽帝辛一陣狂笑,狂呼道:「孤王富有四海,這神廟建於孤王土地之上,女媧何德何能,竟讓孤王跪拜?今日扯開寶帳,待女媧歸來,定要看看究竟是何面貌,可有蘇美人之一二?」群臣大驚失色,我更是叫苦連連,這可比在《封神演義》中的紂王牛多了,如今得罪女媧,不知道會降下什麼災禍?我大怒之下啟動主從契約,要熬黎血濺當場,回頭看去,陸離汗如雨下,面若金紙,卻那裡還有熬黎人影?我心中恨道:「主從契約沒有距離限制,你便是逃到海角天涯,此時也休想活命。」
帝辛斬斷幔帳,大馬金刀的坐在碧落床上,雙目血紅,哈哈大笑,道:「女媧的碧落床可比孤王龍床舒服多了,梓潼、裳兒、馨兒、妲己,你們也過來坐坐,若女媧不歸,孤王今日便住下不走了;若她歸來,孤王一併帶回朝歌,讓她侍奉左右。」群臣像中了定身咒語一般,痴痴獃呆,他們被帝辛的舉動嚇傻了。姜梓潼貴為皇后,明明知道今日帝辛不同以往,稍有不慎,便可能死於帝辛「軒轅劍」下,然職責所在,不得不硬起頭皮,說道:「大王,女媧乃天帝之女,上古神明,當初共工氏頭觸不周山,使天傾於西北,地陷於東南,幸有神女女媧,練就五彩神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補天修地,才保大地長存,晴天永駐。如此神明大王豈可褻瀆?」
帝辛怒道:「荒渺!天大地大,孤王最大,女媧區區一介女子,如何有補天修地之能?神話傳說,你竟讓孤王當真,快快退下,若再進言,孤王廢你皇后之位。裳兒、馨兒、妲己、你們三個過來,陪孤王坐坐這碧落仙床。」帝辛是瘋了不成?好狠毒的熬黎。
皇后聞言,乖乖閉嘴。黃娘娘與楊娘娘對視一眼,硬起頭皮,坐在了帝辛兩側。帝辛見我站立不動,怒道:「妲己,怎不過來?要抗旨不成?」我早將東海一族罵的體無完膚,聞帝辛所言,我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說道:「大王,妲己怎會抗旨,只是這碧落床,乃是女媧的仙床,妲己有個潔癖,一坐上別人的床鋪就渾身不自在。以妲己看,這碧落仙床不過爾爾,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妲己在冀州時,睡的床鋪可比這碧落床舒服多了,大王若是想圖個舒坦,待回到朝歌,妲己親自為大王設計一張寬八丈,長百米的大床,到時候大王就是在床上舞劍也沒有問題。」
帝辛哈哈大笑,卻聽群臣大呼:「大王」聲音悲切,一個個痛哭流涕,只見商榮趴在地上,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哭道:「大王大王啊褻瀆神女商湯難保大王請大王速速跪拜女媧乞求寬恕」群臣齊呼:「請女媧寬恕」帝辛怒道:「大膽商榮竟敢說孤王的不是,武士何在?將商榮拉出去『金瓜擊頂,五馬分屍。』」商榮大怒,「噌」的一聲從地上竄起,指著帝辛鼻子罵道:「昏君,今日冒犯神女,他日必定亡國,老臣憂心,卻不想你不聽勸阻,反而要將直謙老臣『金瓜擊頂』,我保你何用?」
我見武士殺氣騰騰而來,忙指著武士怒道:「滾下去,大王心惱商容,一時衝動,若爾等真將丞相斬殺,商湯國失棟樑,便是爾等之罪,便是誅爾九族,也難恕此罪。」武士大驚,看向帝辛,帝辛怒道:「美人,你這是何故?」我不理會帝辛,喝退武士,回身走向帝辛。
我笑顏如花,舉手投足無不嬌媚入骨,來到帝辛跟前,口中嬌呼一聲:「大王」聲音之嗲,連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帝辛面色稍緩,我自他手中取下「軒轅劍」,拿手指輕彈,「軒轅劍」一聲龍吟,寒光閃閃。我暗道一聲好劍,不愧是世上第一把寶劍。劍,是軒轅黃帝明的武器,而「軒轅劍」便是黃帝打造的第一把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