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宮變
這弄得修玉很是不耐煩,昨兒就見了兩回,今兒一早就又來,還讓不讓人消停了?本想回到別院消停兩天,卻被爹爹一口回絕,說什麼京中不太平,京中不太平自己去別院住不就太平了?真不明白。
修玉直接當宇文慎不存在,自顧自的回屋捧書看了起來,「霓兒,你們該幹嘛幹嘛,不要理會他。」
宇文慎聞言一笑,顯得很高興,絲毫沒有受到修玉態度的影響,彷彿只要坐在修玉身邊,能夠感受得到她的存在就是一件令人無比開心的事,他坐在那兒看著修玉,滿眼柔情,勾起的唇角昭示了他的心情。
修玉也懶得搭理他,宇文慎擺出的就是一副賴在這裡的樣子,修玉才不會無聊到和他磨牙。
不過修玉不得不承認的是,宇文慎就這樣在那裡懶懶的坐著,的確是英俊無匹,不過這話修玉是不會說出來的,頂多趁他不注意偷偷的瞄上幾眼,再嘆一句秀色可餐。
一天下來,修玉看書他批閱公文,修玉彈琴他閉目養神,修玉配藥他也跟著瞎翻騰,修玉練劍他拍掌叫好,不過宇文慎自己的事情倒是一點兒也沒落下,不時有護衛前來,簡直是把行宮搬到了這裡!
「阿玉,你舞的是什麼劍?」宇文慎拈起地上的半片落花。
修玉瞥了宇文慎一眼,並不答言,走到桌前端起水來一飲而盡,哼!以不變應萬變,修玉可不想和這人有什麼糾纏,後患多多呀。
宇文慎倒也自在,絲毫沒有受到修玉態度的影響,依舊是融融的笑著,和煦如三月春風,能看到修玉就好。
「阿玉,大皇子被刺之事已經有了眉目,」宇文慎並不稱其為大哥,可見兩人關係惡劣到了何種地步。
修玉這才看了宇文慎幾眼,要知道這事兒可是有人想要扣到楚家身上的,修玉怎能不關心?宇文慎見修玉感興趣反倒不開口了。
修玉嘴一扁,哼!不就是想要讓她開口問嘛:「那到底是怎樣了?」
「目前來說,楚府很危險,」宇文慎眼中精光一閃,接著說道:「接手這個的是宇文桕,我想父皇的意思你應該是知道的,那麼結果會如何,想必阿玉也能猜出一二吧。」
修玉聞言也收了無所謂的神色,轉而深思,宇文桕的話再次在她耳中迴響:大哥之死勢必要有人來承擔責任,父皇心中的殺手是楚府,而本殿心中的殺手是二哥宇文慎,當然還有個更好的結果,楚府與二皇子同盟,這樣對我似乎最為有利,你只要通知宇文慎宴會之時有變,一旦亂了起來還請楚姑娘出手助本殿一把,那麼我保證楚府無恙,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是楚姑娘應該有能力割我頭顱,毀約的責任我擔不起,楚姑娘可以好好想想。
修玉知道聰明的人是不會動楚府的,畢竟楚清對大周的忠心毫無疑問,無論誰能名正言順的登上大寶,楚府對他都是強有力的支持,但是在正主出現之前,楚府無疑是向著宇文慎的,畢竟凡是都有個親疏,楚清亦非聖人,更何況宇文慎還有著帝王所應有的謹慎、睿智。四皇子直接把自己置於一個兩難的境地,刺殺大皇子的罪名到底是由楚府擔還是由二皇子擔。
「那麼你更危險,」修玉眯眼道。
這一天兩人談了很久。
楚府眾人皆不得閑,楚清昨晚就沒有回來,那是三兄弟早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布置了什麼,宮中十步一崗五步一衛,守衛比平時森嚴了許多。
御花園內,席列百官,衣香鬢影,絲竹陣陣,推杯把盞,一片繁華安樂,但是修玉知道一切遠沒有這麼簡單,她感覺的到周圍高手環視,宮裡的人馬身子都綳得比平日直了許多。
修玉依舊是那日楚府慶功宴的裝束,一頂翡翠玉冠,只是衣服換成了粉色彩蝶穿花衣,華麗輕盈,更重要的是便於行動,楚府列席的只有楚寬,這位大敗夏軍的將領,大概也是宣揚國威的意思吧。
走到台上,立時吸引了或嫉妒或痴迷的目光,當然還有期待,她的翠琴本來就是引人矚目的東西,一如修玉本人,琴音緩緩流淌開來,給這歌舞昇平更添一摸緋紅的色彩,琴聲高雅,繁花滿枝···
台上有十六名女子按著琴聲轉腰舞袖,衣服十分的暴露,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誘人的凹凸,倒也彌補了舞蹈的不足,畢竟在場的多是男人,而男人總是好色的,十六名女子拇骨指粗大,練劍多是如此,修玉因為練琴的緣故再加上平日多加保養,手指才沒有因為練劍而變形。
一曲畢,十六名女子四散開來,任尊貴的客人挑選,修玉親自抱了琴走到後台,要開始了,她可捨不得毀了自己的琴。
十六個極盡嫵媚的女子嬌笑著勸酒,不知是誰率先從手腕處抖出一把匕,切斷了貴客的喉嚨,只是一瞬,鮮血四濺,場面一下子混亂不堪,尖叫聲、哭喊聲混著刀槍劍戟的交接聲,不絕於耳,大批侍衛涌了進來···
宮變!
修玉知道周皇已經寫了立二皇子宇文慎為儲的詔書,只是還沒有昭告天下,至於他到底是迫於什麼壓力寫下的詔書,修玉就不得而知了。
或許為的是讓宇文慎和楚家放下戒心吧?
那麼此刻宮變的無疑就應該是四皇子宇文桕,那個陰沉冷漠的人,不一會兒御花園就平靜了,因為他們已經被四面手持勁弩的士兵圍了起來,為的正是浩天,宇文慎的貼身護衛,還有楚懷,周皇的神色有些驚慌,眼中卻沒有懼色。
修玉冷冷一笑,或許,這是周皇和宇文桕兩人一起排演的好戲也說不定,宇文慎也是冷冷的打量著周圍,唇角一摸冷笑。
宇文慎上前向周皇一拜,「父皇受驚,」然後高聲道:「四皇子刺殺大皇子,意圖謀反,兒臣護駕不利,請父皇降罪。」
話剛說完,又有一堆將士圍了上來,將浩天和楚懷圍了起來,宇文桕和周皇臉上皆有笑意,哼!果然是一丘之貉!不過那幫人架著的弩箭倒是讓修玉有些乍舌,準備的倒是充分。
宇文桕高喊道:「二皇子宇文慎犯上作亂,意欲逼宮,射!」
『射』字一出口,密密麻麻的箭雨就下來了,修玉身形一閃護在宇文慎身邊,慘叫聲,破空聲響成一片,修玉手中映日軟劍閃成一片,形成一道光盾,看著地上堆積的越來越多的屍體,修玉的心有些悲涼,一將功成萬骨枯!
很快御花園只剩下一群黑甲士兵,手持強弩,將整個御花園圍起,周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的有些慘白,身邊的晨妃瑟瑟抖,緊偎在周皇懷裡,顯然受了驚嚇,皇后則是一臉的雲淡風輕,顯然一切早在其預料之中。
宇文桕被兩個士兵押了,一臉憤恨的瞅著修玉,她明明已經答應了,宇文慎的人明明就在包圍圈之內,一切都沒有超出自己的意料,到底是哪兒又來了這一群士兵,自己的後援在哪兒?
「浩天護送母后和各位妃子回宮,送使回到行館,」宇文慎冷冷的吩咐道,此時他身上散著凌人的光輝,讓人不敢直視唯有仰望,彷彿天地間最高的主宰,眾人有條不紊的退去,夏國丞相慕容廉,有名的淫棍,在經過修玉身邊時,眼中閃現出一絲,混亂的御花園漸漸變得冷清和肅穆,周皇蒼白的臉恢復了一絲血色:「皇兒,多虧了你,替朕擒住了這個孽子。」
晨妃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她指著宇文桕道:「皇兒,你居然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修玉無心看他們之間演戲,皇家的親情向來脆弱,但是修玉沒有想到,居然可以脆弱到這種地步!突然周皇臉色一變,捂著肚子蹲下身來,眾人一見忙去攙扶,「快宣御醫,」宇文慎大聲吩咐道,隨即伏到周皇腳邊,對著已經不能動彈的周皇大聲哭泣:「父皇!」
修玉冷笑一聲,都是演戲的高手,滿場的血腥味和僵硬的屍體讓修玉一陣陣的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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