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神涮了
獨自坐在池塘邊,很難得明風沒有去圍著依依轉。
「嘿!」肩上被人重重一推。
因為坐在池塘最邊上,因為沒有護攔,因為那人推得很重……所以,明風掉池子里去了。
那人也慌了:「你別急,你別急,我馬上去救你!」
「別……」
沒趕上,那人很利索地跳了下來。
明風暗嘆了一聲命苦,向他游去……
一邊擰袍子,一邊數落著邊上還在死命咳嗽的小道士:「拜託你下次長點記性好伐?自己不會游泳還學人家救人?!還好我學過,不然這世上又多兩冤魂。」
張念道又咳了兩聲,很不甘心:「我那不是關心你嘛!」
「哼!關心我!」坐一旁生悶氣。
沉默令張念道很不習慣,也知道自己鹵莽,幾乎是諂笑著到明風旁邊:「哎,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哼!」不理他。
張念道契而不舍地道歉纏人中。
拜託,你們倆現在很像對鬧彆扭的小情侶誒!
「吶,你再生氣我就不把昨晚上看到的告訴你啦!」
好奇心人人都有,但很少有明風這麼強烈的,估計是和依依待久了的緣故:「先說來聽聽,我再考慮原不原諒你!」
張念道知道,這算是化險為夷了,忙展開他的級八卦精神:「我跟你說,昨天晚上,我看那公主……」
……
「那小子看出公主是鬼了?」依依靜靜聽明風說完,放下了書本。
雖然張念道依稀知道點依依的事,但他的思維一直保持在他伯伯的「鳳尊上身論」中,這次卻看到類鬼魂狀的公主……
「他只是說覺得公主很不對勁,但看他伯伯沒什麼反應,也就因為是自己多心了,不過他要我趕快離開這裡,防止,防止……」
「防止什麼?」看他小臉漲得紅紅的,就知道是什麼了。
「被那個,吸**干……」越說越小聲。
依依和玉宣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小子,這麼靦腆,改天逗逗他!
「恩,平時是要小心點。」依依點了點玉宣的額頭,「你呀,別總是亂跑,小心被人抓了去展覽。」
「展覽?展覽什麼?」沒反映過來。
「大家快來看呀!大宋朝大公主的鬼魂喲!五文錢一張票,兒童半價,美女免費!」
「……」
其結果是,依依被呵了半天癢……
昨夜玉宣回來后就告訴依依,那宴會是為接待外邦使節而設的,有來自遼國的,有來自高麗的,也有來自西夏的。
至於這不節不年的,三國使者同時來京,這不由得依依不好奇,但問玉宣也問不出什麼來。
怎麼把那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卻能始終保持半睡眠狀態的張天師給忘了?!
離塵院。
「聽說來了三國的使節?」也不繞彎,依依直奔主題。
「恩。」老道士品著茶。
「為什麼?」
「方外之人不問俗事。」
「……」你拽!「道長記得那夜玉淑宮中的惡鬥嗎?」見張凌塵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繼續說,「打得那個激烈呀!」
「殿下自有神人庇佑。」
裝,你繼續裝。
「是呀,本宮是有神人庇佑,但你知道是誰嗎?」喝口茶潤潤嗓子。
半晌沒理會他詢問的眼神,繼續喝茶。
「誰?」大抵修道者最感興趣的,莫過於道法、道意,以及與神人相關的話題吧!凌塵道長居然也免不了俗。
原本只是想沒話找話,曲線突破,誰想歪打正著。
「二郎真君大人。」端著茶杯,眼角卻瞄著張凌塵。
凌塵道長又挑了挑眉:「殿下真乃福人也,能得真君大人庇佑。」
「相通道長早已經覺了吧,我不是真正的玉宣長公主。」
不說話?默認了。
「道長是什麼時候現的?」
沉默了許久:「第一天。」不會吧?我就那麼菜?!「夢中神人顯聖,仙童傳旨,命小道配合殿下。」
哈!虧自己還極力演戲,原來人家早把你給賣了:「誰?」
又是沉默。
「二……郎……神!!!」
這本來就是一場遊戲嘛!依依極其強烈地感覺被人涮了~~~
什麼顯聖,什麼傳旨,前陣子還來個庇佑,幹嘛?!你當神仙當無聊啦,拿我尋開心?!有什麼話你不能直接找我當面說個一清二楚?搞那麼多噱頭!現在害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家裡幾畝地……不是,家人在哪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幹嘛?!
凌塵道長很擔心這脆弱的瓷器會不會被捏碎,要不要轉移話題?
「這次三國使者同時來京,是因為得知太后得病,皇上開始要親政,所以……」
所以他們就跑來示好來了?
大宋雖然重文輕武,自太祖後到現在幾乎沒打過幾場勝仗,連燕雲十八州都還在遼的手裡,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十斤鐵(細窩頭:宋仁宗那時候還沒那麼慘吧?!),這小皇帝要親政了,當然得巴巴地趕過來友好示意一下,以後有什麼好處大家也能分著點,至於這三國同來,想來是一國出了,另兩國得了現報,馬上也不甘人後地趕了來。
不得不說,依依的思維是無限跳躍的:「太后得了病,為什麼不在宮裡歇著,大老遠跑那什麼山上去幹嘛?」
「估計是人老了,感覺以前殺的人太多,怕死後不得安身,就跑去吃齋念佛去了。」原來凌塵道長也會說風涼話,「那些使者,據說都是來提親的。」
「噗」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不得不說,凌塵道長的輕功很好,危機意識很強,那麼一口茶,他愣是沒沾上一滴。
「提,提親?提誰的親?給誰提親?!」別嚇我,我膽小!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適婚年齡的,只有玉宣公主和玉冶公主,其他郡主不是還小就是已經出閣,所以……」
不會吧?!我怎麼就在這節骨眼上好落不落,非落到皇帝家院子里?
不行,我得趕緊開溜……
「那你打算看著玉冶公主被推向那離鄉背井的婚姻中嗎?」
你個臭道士!不是說方外之人不問俗事嗎?怎麼,玉冶你家親戚啊?!
很鬱悶地離開了離塵院,依依盤算著怎麼開溜,皇帝又一道聖旨來了,他管晚飯。
雖然今天的宴會很隆重,一些位高權重的大人都來了,後宮也到得差不多,可是,可是,真是無聊啊~~~
繞樑三日的音樂,好聽,可惜我沒那細胞;蹁躚妙曼的舞蹈,養眼,不過我沒那興趣……帥哥?這裡有帥哥嗎?皇帝,還行,可跟歐陽沒法比,那幾個貴族少年,還好,但和明風不是一個檔次,依依現,原來自己不喜歡書卷氣重的帥哥,皇帝哥哥有氣質,可他的氣質註定了一個「仁」字,而不是歐陽和明風那種霸氣(明風有時候也是會有那麼一滴滴的)。
至於那幾個所謂的外國貴賓,沒興趣,依依對粗曠型不感冒。
那個遼國的什麼小王爺還一直很沒禮貌地盯著依依看,看得她都毛起來:再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一曲歌舞罷,就見那什麼小王爺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天朝聖主,感謝你的美酒,為表達小王我的謝意,特地備下了幾份薄禮,還請陛下笑納!」
你的普通話很不標準餒!
不過皇帝好像並沒有介意這點,能收禮物還是很開心滴!所以他笑得幾乎單鳳眼變單縫眼了。
抬上了幾大箱子,打開,滿是珠光寶氣,很多臣子瞪大了眼睛,那嘴巴跟塞了雞蛋似的。
至於嗎你們?
依依注意到有兩人在那群朝臣中面不改色,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一個是始終黑著臉的包大叔,另一個是一老帥哥,難道是龐籍?!(凌塵道長稱病,請假了)
皇親們這邊比較好點,但某幾個沉不住氣的小年青還是對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珠寶小小羨慕了一下。
「無聊!」拜託,你們每年從我們這裡拿了多少錢去?現在就拿回來這麼一點點,還來提親?!見鬼去吧!
依依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大家聽見。
那小王爺臉上變了變,不過馬上又換上討好的笑容:「小王知道,這些東西入不了公主殿下法眼,所以特地命人尋了些小玩意,希望玉宣公主,哦,和玉冶公主喜歡。」說到一半,想起還有個小公主,連忙給加了上去。
玉宣(依依)沒鳥他,玉冶本著皇家人不能失了禮數這點,輕聲說道:「小王爺客氣了。」
黃鶯出谷般的聲音像小貓爪子,一字一下地撓得那小王爺幾乎酥軟下去。
依依這才注意起玉宣同父異母的妹妹,玉冶,她們兩個應該是沒多大的交情,因為「玉宣」死而復生后第三天,這小公主才派人過來慰問了一下,毫無誠意可言。現在這小丫頭表現得很淑女氣息,但給依依的第一感覺卻很任性,唉,又是任性的小孩!
這時,那遼國小王爺的手下捧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盒子上來,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
「小王懇請陛下下令,熄了燈火。」
皇帝也是少年心性,馬上命宮娥滅了燭火,只留門口兩盞宮燈,眾侍衛全神戒備,以防意外。
小王爺的手下將盒子同時打開,柔和的光芒傾瀉而出,完全替代了剛才的燈火。
雖然很驚詫,但得了公主「教訓」,眾人只好將呼之欲出的驚訝咽回肚子里。
淑女的玉冶很淑女地驚訝了一下,把個小王爺喜得抓耳撓腮,就差翻兩跟頭,可反觀玉宣這邊,人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甚至她身邊的下人,都沒表現得怎麼驚訝。
這玉宣公主難道真是天上下來的?這麼油鹽不進?!
「小小薄禮,請公主笑納!」給點面子吧!
依依點了下頭,喜兒接過,面無表情……
尷尬,很尷尬……不僅是小王爺,連皇帝都很尷尬。
輕咳了一聲,想緩和下氣氛:「小王爺真是客氣,你遠來是客,朕敬你一杯。」
殿中燈火復又亮起,賓主盡歡。
接著,那西夏的,高麗的,也不甘示弱,紛紛送上禮物,只為博得美人一笑,可咱們的玉宣公主十分吝嗇笑容,甚至是微笑也不給一個,全程走神中……
其實依依是在想,為什麼這麼禮物昨天不送?後來總算是明白了,因為昨天沒那麼多的大臣,這富貴顯擺給誰看呢?可是,拜託,我們再怎麼說也是稱霸一方的天朝大國誒,江南中原,怎麼著也比你們有錢吧?你擺給誰看哪?!雖然那些老爺子剛才小小驚訝了一下,那也只是因為突然之間看你們變大方了,感嘆一下罷了,還真當回事了!
走神中,所以連那其他兩國的禮物都是喜兒忙著收下的。
依依不知道,因為她的走神,令某人很是不滿,以至於後來生了很多原本也許不用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