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
江府書房內
他怎麼會說出那種話？
惜安聽了會不會以為他又在戲弄她呢？
希望不會！
江洛不斷回想三天前的那一晚……
當她開口留他住宿時，他很高興，可是又不太高興，因為她將他視為恩人般客氣。
但是再想想，只要她不再討厭他，那麼他就有機會讓她接受他，甚至習慣有他在旁陪伴，所以他才會說出「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歡」。
說了之後，他覺得分外輕鬆，彷彿之前種種不悅都在那晚消散了，屢遭她拒絕而受創的自尊心也修補無缺。
好，等惜安回來后他會慎重道歉，請她原諒自己過去不好的行為。
江洛拿起桌上一本書隨意瀏覽著。
「大少爺，大家都到齊了。」江水生表示多名主事已在會議廳等候江洛開會。
這場會議是由各地主事主動提出的，極為突然，所以滬城內各行商的主事一旦集合到齊后，他馬上通知大少爺。
「好。」江洛放下手中的書，推開書房內的某一扇門，進入會議廳。
江洛一出現，坐在會議廳內的各行主事紛紛站起，一同向他致意，「大少爺。」
對眾人而言，江洛是高高在上的，倒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崇高，富可敵國，而是他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不由得臣服於他，且他經商的手腕更令他們佩服，短短三年內便成為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不僅從奸商那兒賺走大票銀子，使奸商無法再剝削百姓，更幫助百姓重建生活，減少了戰爭所帶來的貧窮。
因為他的出現，給了江南百姓一線生機，也間接給了他們新的生活，因此江洛是他們的大恩人，個個忠心為他打理旗下各行業，此外他行事明理，條條有序，亦是他們舉目看齊的對象，可是幾天前他下的命令卻令他們十分困擾。
「坐下吧！」江洛環顧眾人後說。
等大家都坐下並看著自己時，他開口道：「我明白你們的疑問，你們應該已經收到江總管的通知，知道江府不再與白雲健、陳世品兩人做生意的消息了。」
「是的，只是這消息來得突然，我們原先答應白雲健出貨的買賣尚未交貨，屬下正想請示大少爺這事該如何善後。」一名沉穩的男子何方提出問題。
大少爺處理事情向來會給人留餘地，所以這回斷然發出這項消息著實讓大伙兒不解。
另一名黃姓男子接著說：「是呀！布行掌柜們也向屬下反應，由於他們聲明拒收陳世品的布料，引起陳世品的極度不滿，三天兩頭就到布行吵鬧，多少影響了生意。」
嗯，事情果如他所想的一樣。
「你們的意見呢？」江洛反問他們。
「大少爺，屬下認為口頭或書寫成立之契約應該如期完成，以表江府商譽無欺。」何方再度說出他的看法。
「屬下也贊成何兄所言，一名商人最重要的是商譽，若遭人質疑，對整個江府將造成很大的傷害，影響可謂深遠，就算未來不與白雲健和陳世品合作，也應盡到守信的本分。」
「這麼說，是我太欠考慮了？」江洛倏然站起，眼神幽黯。
沒有人出聲。
這表示自己說對了，只因礙於他是大少爺的身份，沒人敢當面說出來。
「好，就照何方所言，把該給、該收的貨處理好，之後斷絕與白雲健和陳世品的生意往來，明白了嗎？」江洛也知道當初自己在過於衝動下作了這樣的決定，可是這事他本有意做，只是提早實行而已。
「屬下明白。」大夥同聲回答。
「很好。還有事要報告嗎？」江洛看出大家還有話未說。
「大少爺，屬下有個疑問，斗膽想了解大少爺不和白雲健、陳世品做生意的理由。」由眾人推舉出來的一名男子問道。
雖然他們和江洛是主僕關係，但江洛從不以主人身份待人，反鼓勵他們有疑問皆可提出，不必諱言，因此他們對他的態度是亦主亦友，忠誠更上一層，自然關心他下此決定的原由。
「這……」江洛對屬下始終沒有隱瞞，作任何決定都會向他們說明決策的理由，可是唯獨這件事他不能說。
「私人理由。」江洛丟下這句話便走回書房，關上通往會議廳的門，讓江水生去應付。
私人理由？！大伙兒面面相覷。
「江總管，大少爺怎麼了？」
「白雲健和陳世品做了什麼事惹大少爺發這麼大火？」
「江總管，你倒是說話啊！」
「是呀，我們正等著你出聲。」
眾人圍著江水生問個不停……
☆☆☆
「惜安，我有件事要與你商量。」杜泉走進房間，向正在整理月兒衣物的惜安說。
惜安待會兒就要回江府去，而這件事他也考慮了一段日子，但從沒對她說，這次要不是月兒生了病，他恐怕還下不了決心。為了月兒，也為了讓一家人有更好的日子，他不再猶豫不決。
「爹，是什麼事？」瞧爹一臉正經嚴肅的樣子，她直覺爹要說出口的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情。難道……會是爹看出她對大少爺……不，不會的，她掩飾得很好，爹不會注意到的。
惜安有一點兒緊張不安，看著杜泉在她身旁坐下。
然而後來他則娓娓表示，「惜安，我有意把房子整修整修，這樣月兒晚上睡覺就不容易吹風受涼，我們一家人也可以安心。」
整修？其實她早有這想法，可是卻礙於整修的錢要從哪裡來？
爹平日賣菜所得來的銀子維持這個家剛好足夠，若要整修房子，這筆花費不知要從何處來？
「爹，我也想讓月兒住得好，但是家裡的情形……」她苦笑道。
「我知道。」杜泉打斷女兒的話，興奮的說：「這一、兩年我存了一些銀子，應該夠付整修的費用。」
「爹，你……」惜安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這筆錢我本打算以後留給月兒的，但我瞧她身體差若不好好看著不行，所以我剛剛跟你娘說要整修的事，你娘也答應了，因此我想最近就開始整修這棟房子，大概過個一個月房子就能整修好了，屆時我們得請客，找附近的鄰居大伙兒熱鬧熱鬧。
「對了，江大少爺一定要請，這回月兒生病多虧他請了大夫替她看病，這恩情一定要報，你記得邀請大少爺喔！不過！住慣華屋的大少爺不知道會不會來，就算我們家整修過，仍然舊得很……」杜泉興緻勃勃的計劃著。
是呀！大少爺是看不上她家的，即使花銀子整修過，與江府一比，還是簡陋極了。
惜安陷入沉思，收拾衣物的動作慢了下來……
☆☆☆
「惜安，好久不兒，你瘦了。」許久不見好友的庄倩一看到惜安出現在店門口，高興的上前抱住她。
自從李潮和惜樂死後，庄倩和惜安一年見不到兩次面，要不是這次她生了孩子，指明要惜安做孩子的乾娘，恐怕還見不到惜安。
受到好友的熱切歡迎，惜安很是愧疚。「對不起，拖這麼久才來看你，現在你當娘了，一定很忙吧！要看店，又要照顧小孩。」
瞧這布莊店面大極了，人們進進出出，店裡的生意必定興隆。
「不忙，我只是偶爾來這裡看看，若有好看的布料就帶幾塊回去，做給孩子、鎮宇穿。對了，你先進來坐嘛，等會兒鎮宇就回來了，我們三人可以好好聊一聊。」
打小，她就和惜樂、惜安是好姊妹，什麼事都談，彼此沒有秘密，即使雙方嫁人了，這個習慣依然不改，常常到彼此家中作客，直到五年前潮哥與惜樂相繼去世，惜安忙著照顧月兒，而她得幫鎮宇看店，走不開。
所幸這五年之內，惜安一家子還不錯，而她的夫君鎮宇因生意一直不錯，受到江府誠心邀請，加盟為旗下布莊，如今已是江府滬城總管布行的主事，現在他正在江府開會，說是有要事談論。
「鎮宇哥去哪裡了？」惜安好奇的問。
以往深愛妻子的鎮宇哥總是跟在庄倩的身邊，形影不離，連做生意也帶著她，怎麼這會兒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布莊？
「先別提他，來見見乾兒子吧！」
庄倩帶著惜安進入內室，從一名丫環手中抱過新生嬰兒。
「念樂，這是乾娘，快叫乾娘。」她逗著男嬰，讓惜安瞧瞧乾兒子。
念樂，這不是……惜安眼眶微紅。
「庄倩，孩子還小，不會說話。」她溫柔的凝視庄倩懷中的孩子，這孩子有著鎮宇哥的眉，庄倩柔性的臉，而且名字與惜樂有一字之同……
惜安果真還忘不了惜樂！
庄倩的眼也跟著一酸，不過她很快控制住。
「我們以前不是約定好你我要做彼此孩子的乾娘嗎？既然我是月兒的乾娘，那我兒子自然就認你做乾娘嘍！」
「那我這份禮你一定要收下。」惜安拿出紅包錦袋，作為念樂的見面禮。
這次來找庄倩，她的目的就是送禮給庄倩的兒子。
「好，我代兒子收下，等他懂事後告訴他這是乾娘送他的禮，要好好保存。」庄倩明白惜安的脾氣，說一是一，送出的禮物絕不收回，因此她乾脆省下口沫，替兒子收下了。
之後，她拉著惜安坐下聊聊生活近況。
「月兒康復了，而且以後只要照著大夫所開的葯服用，她的身體會漸漸健康，不再像過去容易受寒。」惜安感激大夫救了月兒，更感謝江洛的幫忙。
「太好了，你算是苦盡甘來。」庄倩感受到惜安肩上的重擔總算是可以放下來了，不必一天到晚操心月兒，另一方面也算對得起惜樂了。
「惜安，你寂不寂寞？」庄倩小心問，生怕一不小心又引出好友的淚水。
每次一提到李潮和惜樂的名字，惜安總會哭得不能自己，所以這次她特別小心，不想再惹惜安傷心。
「為什麼這麼問？」猶沉浸在月兒平安喜悅里的惜安，一時之間不太了解庄倩的問題。
「嗯，也沒什麼，只是等月兒大了，你一個人……」
庄倩從不懷疑惜安對惜樂的姊妹感情，但就因為這樣，她才擔心，怕惜安為了月兒守一輩子，孤單過一生。再說惜安的娘也曾經向她提過，要她勸惜安早作打算。
惜安才二十歲，未來日子長得很，或許她不該一人走完這一生。
還好前些年戰亂頻繁，人口銳減，朝廷鼓勵生產，於是社會風俗對嫁娶一事不若以往嚴格規範，廢了寡婦終生不嫁的條文，讓女子可帶著孩子改嫁的規定，所以惜安還是有希望擁有家庭幸福的，只要她不要太死心眼。
「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惜安的笑容淡了許多。
一個人平淡過日，陪爹娘盡孝道，是為人子女應該做的；守著清白，更是遵守對姊姊的誓言……
自己是清白的嗎？
這個疑問忽地襲上她的心頭。
一個月前，她可以問心無愧，如今的她卻不能明明確確大聲說出她沒有和男子有所瓜葛，只因大少爺的出現，他的碰觸已擾亂了她的心！
「惜安、惜安，你的臉色好蒼白，身子不舒服嗎？」庄倩心細的察覺到她的異樣。
「我……」惜安正想回答沒事，室外卻傳來大呼小叫的嘈雜聲。
接著一名僕人趕來向庄倩報告，表示陳世品又帶人到布莊吵鬧，要見黃老闆。
「老闆都怎麼處理？」沒碰過這事的庄倩不知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僕人回稟，「老闆離開前已交代管事如何處理，而小的是奉管事之命向您說明，讓夫人您別緊張。」
「好，我知道了，你到前頭幫忙去。」庄倩鬆了眉頭，對惜安笑笑道：「惜安，真抱歉，讓你碰上這事，你身子不要緊吧？」
「沒事，我該走了。」惜安見天色漸漸昏暗，她也該回江府去了。
隨著惜安的腳步，庄倩陪她出去。
「你要回家，我叫人送你比較安全。」庄倩以為她要回杜家。
「不用了，我目前暫住在江府……」惜安想起她沒對庄倩說明自己這半年內會在江府陪伴鄭海心的事。
就在她欲解說之際，本在布莊門口聚集的人群突然散開，一個人更朝她撞來。
好痛！
被人撞了好大一下的惜安整個人往牆上倒去，頭部重撞了下，有些意識不清的昏了過去。
☆☆☆
等惜安稍微清醒后，發現自己橫躺著，身邊除了庄倩，還有黃鎮宇。
「鎮宇哥？」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小，全身沒了力氣。
「別說話！你的頭撞到牆，起了個小包，需要休息一下。」
黃鎮宇一回到布莊，便看到陳世品帶著人來鬧場，並目睹惜安遭人撞擊的情形，他趕忙抱著昏過去的她到屋內休息室躺著。
還好惜安只是暫時昏過去，沒受傷，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陳世品那幫人，並改變主意堅決不收陳世品的布料。所幸惜安只是昏過去，沒受傷，後來他交代管事大少爺命令如何處理陳世品的事後，便與妻子忙著照料惜安，直到她醒來。
「真是抱歉，害你們擔心了。」惜安半張眼說，她的頭還昏昏的，沒辦法集中視線。這三天為了照料月兒，她的體力耗去了不少，如今疲倦感頻頻湧上來，快將她拉入黑暗中。
「是我的錯，沒好好保護你。」庄倩自責著。
要是她機靈點，惜安就不會被人撞到。
「不，是我的錯。」輕把庄倩拖入懷中的黃鎮宇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如果他早點回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他建議，「惜安，今晚你就在我這兒休息，明天我再派人送你回家。」
雖然惜安沒有外傷，僅是頭部腫個包，但是不妨多休息，何況他看她的臉色不怎麼好，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
「是啊，惜安，你為了照顧月兒上，這一、兩天一定睡不好，不如今天就在我們夫妻這兒住下，好嗎？」庄倩也加入勸說的行列。
「不行，我答應大少爺今天要回去的。」惜安喃喃說著，覺得體內的力氣一點點消失，意識也逐漸模糊。
「誰是大少爺？」黃鎮宇聽到惜安的呢喃話語。
「江……洛……」她好想休息、好想睡覺……惜安漸漸被黑暗吞噬。
江洛！那不是江府大少爺的名字嗎？
惜安怎麼會認識大少爺的？
他會不會聽錯了？
黃鎮宇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太久沒清理了。
「小倩，惜安有沒有跟你提過江府的事？」他問庄倩。
江府的事……庄倩回想著。
「有，惜安提到她暫時住在江府，可是話沒說完就被人撞昏了。」
庄倩邊說邊幫睡著的惜安蓋上被子，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
她怎麼還不回來？
那天他離開杜家時，惜安明明承諾過等月兒的身體好的那一天，她自會回到江府。
今天已是第三天，月兒的身體應該好得差不多，她也該回江府了。
所以他在書房等她回來，卻遲遲不見她，到了晚膳時刻，仍然不見她的身影，江洛不禁對著擺在桌上的菜肴皺眉。
再說現在外頭天色將暗，如果她……
她會不會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她是否等著人救她？
他臉色一變，令端菜而來的僕人一驚，以為大少爺不滿意他送上來的菜，連忙退下通知總管。
不，不會的，惜安不會在這時出門，她懂得保護自己。江洛猶兀自想著。
「大少爺，您不滿意今晚的膳食嗎？」接獲僕人的報告，江水生可緊張了。
大少爺的臉色不是普通的難看，所以他大概是非常不喜歡今晚的菜色吧！
江水生很是難過，服侍大少爺二十幾年了，居然連他的喜好都捉不準，實在有愧於大少爺。
「去請二少爺和二夫人用膳吧！」
江洛踱步來到大廳門外，讓冷風平復內心的焦躁與不安。
惜安，你現在在哪裡？
他沒發覺自己對惜安的過度關心。
「大少爺，布莊的黃主事有事要小的轉告您。」江明生硬著頭皮說。
有人找大少爺，本是由哥哥通報，但他找不到哥哥，只好自己來了，偏偏大少爺的情緒好像不太平穩，看來他是躲不過大少爺的冷臉了。
唉，大少爺不發脾氣則已，一發……可謂驚人呢，連二少爺也擋不住。
「他有何事？」江洛沒心情處理商事。
「他送惜安回府，說是頭部受了傷。」江明生也關心惜安的傷勢，剛才僕人通告時，他就跑到大門口看視過了。
「惜安受傷？！」江洛的身體硬了幾分。
「是，他們現在正在大門口。」他見布行主事黃鎮宇送惜安回來，覺得沒有必要告訴大少爺這件事，但黃主事表示一定要讓大少爺知道，他只好說了，豈料大少爺的表情更難看了，他全身泛起寒氣。
奇怪，聽到老杜的女兒出事了，大少爺好像挺緊張的，匆匆趕去探視，難道……
嗯，趕快跟著觀察看看！江明生也尾隨後頭跟去。
☆☆☆
黃鎮宇和惜安是何關係？
從江洛抱著昏睡的惜安到房間休息的那段時間裡，他看出黃鎮宇臉上的濃濃關切。
再由黃鎮宇護送惜安回江府的動作看來，他敢說兩人的關係肯定不淺，不然他不會用舒適平穩的馬車送她回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江洛不能忍受另一個男人對惜安有著異常的關心，即使那男人是他信任的屬下。
他還想問大少爺呢！
黃鎮宇對江洛強硬的態度不以為然。
「惜安與屬下青梅竹馬，相識多年，今日她前來探訪屬下與妻子時不慎遭人碰撞，以致傷到頭部，不過她已經不要緊，休息補眠即可。」
他雖十分尊重大少爺，願意為大少爺效命，但事關惜安名譽，他必須弄個清楚。
當他小心送惜安到江府門口，問明她的確住在江府後，正打算送她回房，大少爺就冒了出來，一把搶過惜安，並抱著她來到這處房間。後來他想幫她蓋上被子，讓她睡得舒服一點兒，大少爺居然搶先蓋好，令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總管眼睛差點凸出來。
大少爺對惜安是何居心？
為何在眾人面前親自抱她入房休自心，並為她蓋被？
此事若傳出去，她的名聲必毀於一旦。
「大少爺，惜安由我來照顧即可。」黃鎮宇表明由自己保護惜安的堅決立場。
「惜安住在江府，她就由我來負責，你可以走了。」聽黃鎮宇一副以惜安保護人自居的口氣，江洛很不高興，首度對他下了逐客令。
大少爺重視惜安！
這是黃鎮宇的惟一感覺，但他仍然不能完全放心。
「大少爺，男女有別……」
「我會負責到底的。」江洛不喜歡黃鎮宇極力找理由隔開他與惜安。
他直視著黃鎮宇，眼裡透露出只要惜安住在江府，我就會對她負起全部責任，不必你來操心的眼神。
「是，屬下告退。」黃鎮宇只好離開，同時放下了心。
他深知大少爺的為人，大少爺並非採花之蜂，不會對一名弱女子出手；不過大少爺對惜安的關注倒值得研究。
等黃鎮宇一離開，江洛即刻要江明生請大夫看看惜安的傷勢要不要緊，她遲遲未醒他十分擔心。
「是。」江明生領命而去，離府前並叫一名婢女照顧昏睡中的惜安。
可是當那名婢女來到惜安的房間時，卻發現有人將她的工作做好了，只見床上的惜安已脫下外衣，繡鞋放在床邊，紗帳半掩……
這是怎麼回事？
婢女好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