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皇(23)
十一.恐怖皮膚(下)
不出所料,飛機內的人自然是任天命。他戴著寬大的墨鏡,一身黃色唐裝,打扮得很有活力。任昌興和四個彪形大漢跟在他的後頭,從直升機上下來了。
任天命拿著拐杖,卻不用拐杖拄地,只是在地上敲打了幾下,走到帥歌吟跟前,道:「東西帶來了沒有?」
帥歌吟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帶來了,錢帶來了沒有?」
任天命一愕,道:「錢?什麼錢?」
帥歌吟說:「小聲點,當心附近有條子。」
冷美菱到兩人之間,說:「你們倆在說什麼呢?」
帥歌吟說:「我們在談生意呢,哇!」抖抖身子,笑道:「跟黑幫老大談生意也太爽了。」
任天命將拐杖朝地上重重一拄,道:「小子,別開玩笑。」臉就板著,如麻將里的白板。
帥歌吟說:「任老大,你兒子也來了,那好啊,咱們四個進去恰好可以打一桌麻將,我最拿手就是摸白板。」
任天命聽了這話,臉漲紅了,如紅中。
帥歌吟又笑道:「摸到紅中也不錯。」
任天命眼睛瞪圓,像橫放的二筒。
帥歌吟說:「人如果一生氣就像二筒,也太難看了。」
任天命一甩袖子,就背過頭去,不再理會帥歌吟,去問冷美菱:「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將地圖拿出來合二為一。」
冷美菱道:「好啊。」
任天命把手中拐杖朝旁邊一伸,後邊的任昌興便走過來,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的煙盒匣子,慢慢打開。
冷美菱也從包中取出化妝盒子,剛一打開,臉上便僵了,再看任昌興,也是睜著一雙眼睛,不知所措的模樣,心想,難道……
帥歌吟對任天命道:「快打開啊。」
任天命朝任昌興的匣子里看了一眼,目光中期待的神色變做驚愕,牢牢盯再任昌興頭上,任昌興的眼裡寫著無奈。
帥歌吟湊到冷美菱身旁,瞧了那匣子,竟是空無一物,不由大吃一驚。
任天命也從兩人的目光中看出了有些不對勁兒,說:「你們先打開,把圖拿出來。」
帥歌吟說:「事情要講先來后道,你們打開我們就打開。」
任天命說:「那就是沒得商量了?」聲音逐漸拔高了些。
保鏢們聽到老大的聲音,料到可能會出事,就由後頭趕上,圍住帥歌吟和冷美菱。
冷美菱道:「幹什麼,難道想搶不成?」
任昌興知道兩人的厲害,這時不便與他們對著干,但是那張地圖就一直放在自己的煙匣中,來之前還看過一眼,這下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有什麼高明的小偷竟能這樣妙手空空,不接觸自己的身體而將那張圖偷走?心裡更是狐疑。他揮揮手,只能讓保鏢們先退下。
保鏢們極不情願的退下了,他們生得高頭大馬,沒見過昨天其他的保鏢們的慘狀,只想拿帥歌吟和冷美菱來練練手。
帥歌吟說:「任老大,你們的地圖難道不見了?」
任昌興剛要說話,任天命就道:「小子,有你的,交出來吧。」
帥歌吟說:「交什麼?」
任天命冷冷的說:「如果不是你,那誰還能偷得走。」
帥歌吟已料到了三分,道:「那你是抬舉我了,莫非你們的地圖真的不見了。」望了冷美菱一眼,冷美菱表情一如既往,根本沒有表情。
帥歌吟說:「我們的地圖也不見了。」
任昌興生氣的道:「小子,你別騙我們啊!」
任天命揮手,示意任昌興閉口,慢慢的道:「看來,兩邊的地圖都不見了,這可真是奇怪啊。」
帥歌吟說:「這地圖,或許不是地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兒,究竟哪裡不對勁兒,卻說不上來。
任天命道:「怎麼了?」
帥歌吟說:「那地圖是用什麼製成的,你們知道嗎?」
任天命說:「什麼?」
帥歌吟說:「人皮。」
他原以為任天命聽了這話,一定會有些不正常的反應,但任天命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這有什麼奇怪的?」
帥歌吟說:「那人皮,或許和太歲有關。」
任天命的臉變得像被魔法定住了,痴迷又茫然,好像在考慮著什麼,過了幾秒鐘,才說:「哦,那又怎麼樣。」雖然故作冷靜,但心裡的異動還是能看出來的。
昨晚,他派人連夜將大哥的屍體收存好,一直沒合眼,直到早上才休息了一會兒,根本沒來得及細看地圖的材質,就連地圖上的字都沒好好看幾眼,想起大哥最後那幾句話,心裡自然產生出一種危機感,這種感覺是多年來未曾有過的,他呼風喚雨,黑白兩道通殺,但是太歲的事情太過離奇,一離奇,就難免心生恐懼,昨天夜裡的的那些事情,那些不怕刀槍的黑袍人,到底是什麼人?他感覺腦子裡一秒鐘間塞進了數不清的問題,眼前景物天旋地轉,捂著腦袋,後退一步,幾乎倒下。
任昌興看出父親出問題了,任天命先是大口大口的呼吸氣體,呼吸聲響亮得幾乎要出哨聲。任昌興抱起他,道:「老爺子,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樣了?」
任天命摸著頭好一會兒,在長時間的喘息中恢復正常,腦門上全是油津津的汗珠。任昌興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紙巾給他擦著汗,道:「老爺子……」
任天命掙扎著從兒子懷中挺起身體站起來,說:「沒事,沒事。」抬頭看天,天上太陽像一個爆著熱量的雞蛋黃,烤得自己都快焦了。
帥歌吟說:「你想起了什麼?」
任昌興想要說什麼,任天命卻示意兒子什麼話也別說,道:「那塊地圖確實非常的古怪,非常古怪,它,跑了。」
帥歌吟說:「跑了?」
任天命如囈語般的說:「它是活的,它是活的。」
帥歌吟看著這個老頭艱難的從嘴裡面說出這話,彷彿使用了最大的勇氣,心想,對於世界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未知事物,就算黑幫老大也會懼怕害怕。
冷美菱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告辭了,至於秦陵,我看是誰都進不去了。」
正說話間,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了,驚聲說:「你們看,天啊,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大家聽到這人的驚呼聲,都一齊朝他瞧去,他腦門上的血幹了,把頭粘出了一綹劉海,貼在太陽**旁邊,眼鏡上還有些紅色,他一邊撕扯衣服一邊像後背上爬了毛毛蟲般的怪叫。
這個人當然是秦龍。
別人都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冷美菱卻暗叫糟糕,秦龍很顯然是被打得神經錯亂,否則像他這樣的科學家怎麼會做出如此不合情理的舉動。
帥歌吟笑道:「想不到秦龍還真是個暴露狂啊。」
冷美菱橫了帥歌吟一眼,快步走到秦龍身邊,說:「秦先生,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秦龍擦擦眼鏡,本來就不幹凈的眼鏡沾了灰塵和血跡,顯得更加昏灰,秦龍側眼看著冷美菱說:「我的身上……」又跳起來,像是什麼東西附在背上,怎麼都擺脫不了。
冷美菱說:「你別動,我來幫你看是什麼?」
秦龍掀開他後背上的衣服,看見他後背上漸漸顯現出一條條血紅色的紋路,紋路逐漸清晰,是一幅圖畫的樣子。
帥歌吟、任天命眼前一亮,急忙也過去看。
他們看見了極為恐怖的一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