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洛之用心 (2)
「風瑜,你不要傻了!這都是她的命,是她自己作的孽,沒人救得了她!巫術本就是冥胥國明令禁止的歪風,她用布偶詛咒皇室成員,按律是要以凌遲之刑處死的!這些難道穆襲水沒有告訴你嗎?」
我不可思議的抬眼看向她:「凌遲?」狐狸說,她按律應處以死刑,但我並不知那死刑竟是――凌遲!
「是!風瑜,你知道什麼是凌遲嗎?你知道什麼是千刀萬剮嗎?那意味著她死前將受盡折磨,死後將體無完膚!能自縊而死,她已是得到了莫大的恩賜!」
這也算是恩賜嗎?我到底生存在一個怎樣的世界?
「風瑜,她剃掉眉,挖去雙眼,是對自己愛情的一種解脫。就算入了黃泉,她也再無牽挂了,她已將讓她最戀念的他所最牽挂的眉眼留在了世上,便可心無異念的離開這讓她萬念俱灰,恨意噬心的塵世了,這也是一種解脫不是嗎?」
鈺凌,你走的真的毫無眷念嗎?死,對你而言真的是一種解脫嗎?
她將手搭在我的肩膀穩住我顫抖的身體,清幽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我的靈魂深處,像個長輩似的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風瑜,我早已卜到鈺凌這次的死劫並無化解之法,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努力,都無法改變她這天定的命數!」
頓了一頓,她睫毛微垂,看著我的眼睛里閃爍著柔和的光暈:「雖然當時跟你認識的時間只有短短几個時辰,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心地純良定,待人寬厚,以你那無法無天恃寵而驕的性子必定會想盡法子逼穆襲水救她。」
呵,你真是了解我。我確實撒潑耍賴,裝嬌耍媚的死纏爛打讓狐狸徇私枉法放過她。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騙你嗎?好,我告訴你!我對你這樣說的目的有三:一是讓你放寬心去處理此事,以免你做出極端的舉動;二是給你這個理由將心中的負罪感轉移到我身上;第三點是最主要的一點,那就是引誘你這死心眼的丫頭來找別院我氣抱怨,如此我便可以一次幫你從心裡徹底跨過這個檻,免得你一直想不開,自怨自哀,傷神又傷身!」
我一愣,睫毛輕輕的顫抖。心裡一動:原來,你的用心是如此的良苦嗎?
她見我眼神柔和了許多,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抬手拍拍我驚怔僵硬的臉頰,眼角處蕩漾出星星點點不羈的笑意:「風瑜丫頭,我阮洛洛本就不是什麼善人,你就當是我害死了鈺凌便好,我可是打心眼裡巴不得這個妒婦早死早生呢!」
我避開她的靈氣逼人的雙眸,垂眸看向玉石鋪築的地面:「她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這般恨她?」
「因為她對我未來的徒兒有怨有仇呀!恨我徒兒就等於恨我嘛!我還是那句話:『對一個恨自己入骨的人沒有必要心軟,對敵人的仁慈等於間接對自己殘忍!』我阮洛洛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自殘的人,當然要對她狠一點才對得起自己!」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番話,我的嘴角終於忍不住溢出一抹笑意。沒想到她的這番謬論竟然讓我那混沌不堪的大腦突然如醍醐灌頂般的清晰明澈起來。
是啊,死,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接受仇人施捨的生的機會,對她而言應該是一種莫大的羞辱吧?
這洛丫頭真是一個奇女子,一個比我更張狂無賴,更敢愛敢恨,更洒脫不羈的奇女子!
她的寥寥數語讓我心裡糾結的不安自怨頓時消散殆盡,同時心底慢悠悠的升騰起一股想要調侃這丫頭的興緻:「洛丫頭,你不是道家之人嗎?道家之人不是應該以普渡終身為己任嗎?為何你會如此心狠手辣?」
「傻徒兒呀!你說的那是佛家好不好?你知道佛教和道教最本質的區別是什麼嗎?」她撲閃著一雙大眼睛得意的看著我。
「?」我一臉迷糊:「是什麼?」
「佛家會勸惡人皈依,行善,而道家會讓無惡不作之人――魂飛魄散!」說完,她張牙舞爪的做出一個魂飛魄散式的「優美」動作。
我被她雷倒在原地,張著嘴巴看著她:「你確定你不是在誤導我?」
「當然!為師怎麼會誤導自己心愛的徒兒呢?」她捏了捏我的小臉戲謔的笑道:「傻徒兒,從某種角度上看,佛比道要善良些。你這丫頭以後記得要狠辣一些,這樣才不會被怨魂糾纏不清喔!」
「誰是你的傻徒兒!」我佯怒,抬眼瞪了她一眼:「本霓看你這丫頭也並非善類,若是想幫我疏解心結,根本不必費力氣引我來你們阮家的別院。說吧,你引我來這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嘻嘻,不愧是本座的開山弟子呀!果然聰明過人!」她笑嘻嘻的將臉湊到我面前:「我若不設這個『一石二鳥』的計,你會願意來看我那愛你成痴的傻哥哥嗎?」
「阮洛洛,看不出來你的心機竟然如此之深沉,一句話就給我設了一個『連環計』」我拿眼橫她:「不過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就是來了,也不會去看他!我不想在和你家驢哥糾纏不清」
說完,我別過臉,眼中閃爍著點點閃爍不定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