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卧虎破籠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臂山。」這是唐國大詩人黎安在遊歷斷臂山後出的感慨,唐國無人知道在那個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夜晚,大詩人獨自走進斷臂山,於滿山野獸的哀鳴聲中看見了什麼經歷了什麼。直到數日後,人們才在離斷臂山數裡外的草叢間現衣衫襤褸,早已昏迷過去的黎安。自此以後每當人們向黎安詢問關於斷臂山的情況時,黎安總是閉眼微笑不語,一副陶醉其中的神態。
斷臂山雄奇險拔,清幽秀麗,草木茂盛,蟲鳥走獸常隱現其中。傳聞斷臂山乃是當年天上諸神鏖戰,其中一名叫天行的戰神在戰鬥中不幸被斬落雙臂,雙臂帶著熊熊烈火落下,方圓萬里頃刻成為火海,半日後,就已化為灰燼。至此以後整整百年年,無草木蟲獸能生長其中。直到五千年前,有仙人踏紫氣自東方來,感慨此地萬里荒蕪,蕭條破敗。便使大神通,化斷臂為山,栽四洲草木於此,歷經千年,重返生機。而原來生活在斷臂山萬裡外的人們紛紛而至,感仙人之慈悲。又不知何人逐漸在斷臂山四周百裡外建了千餘座祠堂,供上仙人的金身,年年朝拜。漸漸的,斷臂山成了人們心中至高無上的所在。而這些熱愛敬仰斷臂山的人們自建起了一個國家,取名為唐國,唐國的人在外從不稱自己為唐國人,而很自豪的說自己是斷臂之人。
斷臂山雖說受著千萬斷臂之人的崇敬,但斷臂山內卻罕有人跡。傳聞那名仙人當年點化斷臂山後,便在此隱居修行了上百年,後來不知何故,翩然而去。但斷臂山卻依舊被仙法籠罩著,常人進出其中,幾個時辰后,便會奇迹般的在同一個地方走出來,根本無法深入斷臂山內部。只有每當百年一次的凈熔風暴降臨時,幸運的人才會在雷雨狂風中走進斷臂山的深處一探究竟!而黎安正是這麼一個幸運的人。
話說這日,離斷臂山最近的一個小鎮蓋易鎮來了位表面上看起來平凡至極的人,視其來八十有餘,滿頭銀絲,拄著一根木拐杖,緩步走向一家茶鋪,端坐在靠里窗口的一張小方桌后,便默不作聲,既不點茶要點心,也不四顧觀望,只是看著窗外遠方的斷臂山,陷入了沉思。
茶鋪的夥計身長八尺有餘,穿著灰布長衫。雖然長著一副兇惡樣,但手腳麻利,態度殷勤,也是個機靈人。此時剛過了晌午,正是客人稀少,生意冷清之時。儘管老穿著非常普通的粗布長衫,但腳上套的一雙布鞋卻格外乾淨,腳底板走過的地方沒有留下丁點淤泥,一眼望去就知道是雙新鞋。夥計生活在這鎮上已有多年,鎮上有些什麼人早已耳熟能詳,所以從老進來的那一刻就猜到是外鄉人。蓋易鎮外可是一片沼澤,而茶鋪外是大片泥濘的田野,乾淨的鞋,穩重的氣質,再加上來自遠方,不需多解釋,就能察覺出此老絕非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所以儘管老已經坐了有半個多時辰,但夥計愣是沒去打擾老的沉思,他的直覺告訴他,自己人生的轉折點就將隨著這個老的指引而來臨。
大約臨近日落,茶鋪里陸續湧進三五成群的從田裡歸家的莊稼漢,老才驚覺到了這天色的變化,喚來了夥計。
老從懷裡掏出一兩碎銀,放在茶桌上。然後對夥計微微點,笑道:「你這夥計不錯,叫什麼名來?」
夥計哈著腰,滿臉堆笑,朗聲說道:「客官,咱是斷臂之人,而像咱們這些斷臂之人大都姓畢,小的也不例外。爹娘圖個容易,生咱時正好看見牆頭有條壁虎躥過,就順溜兒給咱取名叫畢虎。」
整句話說得格外流利,好似早已重複過千萬遍。
「哦……」老長頓一聲,「姓畢,叫畢虎。」
「好,畢虎啊!」老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聲音一下子洪亮起來。
「你我今日也算有緣,我知你心中存大志,這蓋易小鎮也容不下你。我便指點你一條出路,是去是留你自己去決斷吧。」
老停了下又繼續說道:「你明后兩日便把這小鎮上的事務做個了斷,然後第三日五更啟程,從蓋易鎮東南方向走,大約走上半日,便會望見一片林子,徑直走入,林子里會出現一條小道。順著這條小道一路前進,中途可以坐下歇息,但牢記,無論後面有多大的聲響,也千萬別回頭。如若回頭張望,你小命難保。」
老看到畢虎頓時滿頭大汗,哈哈一笑,大喝道:「男子漢,大丈夫。天地崩於眼前,也無所畏懼。這麼點小危險就嚇成這樣,你也甭聽我說下去了。」
畢虎一聽老這麼說,內心一下子焦急慌亂,額頭的汗水更的是大滴大滴的滑落。張嘴支吾了數下,卻一字也說不出口。
老看著畢虎窘樣,笑的更歡了。
「順著小道走到底,可能只需一日,也可能需百年,關鍵看你是否心靜而無畏。一旦走出小道,你的天地便會展現在你眼前。」
「此物贈與你,今後必有大用。切記切記,不可回頭啊!」
話罷,老站起身,留下一兩碎銀和一柄半指長的玄黑色短匕,大踏步的走出了茶鋪,片刻身影消失在了人流中。
畢虎這才從老剛才的話語中醒悟過來,看著已空無一人的長凳,深深的彎腰行了個大禮。
而此時在斷臂山的山巔,居然再次出現了老的身影,他仰望山中腹地,長長的嘆了口氣……
畢虎這夜毫無睡意,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跳動著這十來年在蓋易鎮的經歷,內心如般激情燃燒著。
也恰在這時蓋易鎮東南方向,正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