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笑裡藏刀
聲音無比熟悉,儼然是一直跟隨在李瀾公主身邊的王將軍,畢虎不知道王將軍究竟為何而來,又來了多久,不過時至今日,他必須爭取到脫身的時間。一旦被瀾公主知曉真相后,畢虎的小命恐怕將再次經歷一番折磨,眼下最緊迫的事就是拖住王將軍的腳步。
這些念頭電石火花間就在畢虎的腦海中閃過,外人看來畢虎只是摔疼后迷糊一愣。但對於畢虎而言,這一愣的時間就足夠一個簡單而冒險的法子躍上了心頭。
只見他滿臉驚恐,痛苦,匍匐在地,瞪大著雙眼,憤恨的指著包公公,扯開嗓子,大喊道:「王將軍,救我。」
這一聲「王將軍」叫得是格外洪亮,王將軍之所以黑衣蒙面出現,事後又用內力直接傳音到畢虎耳畔,就是不想被包公公識破身份。想不到畢虎居然不明事理,不但喊了出來,還喊得震耳欲聾,唯恐包公公聽不見,只氣得王將軍恨不得立馬一掌斃了畢虎的小命。
畢虎一喊完,也不爬起身,直接雙掌撐起身子,雙腳一蹬地,四肢如獵豹般躥起,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院子,消失在黑夜中,留下滿臉怒色的包公公和蒙臉鬱悶的王將軍面面相覷。
「原來是禁衛軍都教頭王刀王將軍駕到,將軍早在三年前就已進入先天之境,難怪雜家不敵啊。」
包公公掃了一眼地上自己的三根手指,內心早已怒火衝天,不過幾十年的宮廷生涯令他強行按耐住這股怒火,自嘲的說道。
「包公公多心了,在下只是不忍公主的小太監就這麼死在包公公您手中。」王將軍見事已如此,便摘下面紗道。
「公主的小太監?」
「正是!」
「王將軍真會開玩笑,雜家掌柜這掖庭宮幾十年,豈會不知他根本就不是太監。」包公公咳出一口淤血,譏笑道。
「不服?」王將軍也不和包公公多爭論,直接將手搭在腰間的儀刀上。
王刀王將軍,雖然內力已入先天,但真正絕冠禁衛軍的卻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傳聞幾年前王刀尚處武師之境時,就能憑藉這手刀法和武王初期的高手連抗千招不敗。要知曉,武師和武王雖只差一字,但實力的差距卻是天壤之別,通常情況下,十來個武師巔峰的高手還打不過一個穩穩進入武王初期的高手,由此可見,王刀將軍那一手刀法的威力。
更何況如今王刀早已是武王級別的高手,雖然這三年內內功依舊停留在武王初期,但也絕不是一個武師巔峰的包公公可以企及的。一旦王刀拔出刀,包公公可能連一刀也接不下。
包公公斷了三指的右手一把抓住身側的木椅扶手,內力滲透下,頓時捏成木屑,他冷笑了兩聲,抬眼仔細打量這一臉坦蕩的王將軍,道:「將軍今天是存心和雜家作對嘍?雜家自知武功遠不如閣下,不過閣下也不要以為雜家怕你了。」
說完,不再搭理王刀,轉身坐回廳堂中,鮮血滴滴答答順著斷指滴落下來,包公公好似沒有察覺,閉上眼,體內內力運轉之下,胸口起伏隨著呼吸慢慢平穩下來。
王刀也不為意,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走,身份暴露后,若不和這位權高位尊的包公公達成共識,今後必定逃不過殺身之禍。
包公公手背和斷指上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片刻,便結成了暗沉的痂,只是三根斷指處卻再也長不出新的手指了。(內力的治癒能力和畢虎服用的那神秘丹藥自愈能力不同,畢虎服用的丹藥只要生機不斷,還有呼吸,任何普通兵器所致的內外傷都能自愈。)
「閣下,此事該如何了結?」包公公睜眼,精光閃現,眼神緊緊的注視在自己那三根永遠失去的斷指上,陰冷的問道。
「敢問公公為何要殺那小子?」王刀皺眉問道。
「將軍自己看地上。」
「這是……」王刀望著廳堂中央地上那些細細的白色粉末,眉頭皺的更緊了。
「江湖奇毒散落,老夫若要殺他易如反掌,豈會用毒?」包公公瞥了一眼王刀,「若不是那小子欲偷襲雜家,雜家豈會和這個小輩一般見識。」
「他為何要偷襲公公您?」
「雜家不知。」
「公公這……」
「閉嘴,將軍貴為禁衛軍都教頭,負責宮中安全,居然不明事理,不但放刺客進宮,還包庇放走刺客,打傷朝廷命官,該當何罪?」包公公突然變臉,諷刺、叱喝一起朝一臉迷茫的王刀怒言過去。
此時,王刀總算明白過來,自己是被畢虎陰了,徹徹底底的陰了。
「公公想怎樣?我王刀接著就是!」王刀刺客顯示出了其將軍的本色,雖知自己也是受害,但敢作敢當,不拖泥帶水。
「看來王將軍也是不知情。罷了,看在同為朝廷做事的份上,雜家也不為難將軍。三根手指,換閣下受三道坎坷,不會致命,不過可要將軍受些皮肉之苦。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包公公淡淡的說道,但聽在王刀耳中卻如嚴冬的寒風,陣陣刺骨。
「盡聽公公指教。」王刀也知包公公是看在李瀾公主的份上才不取自己性命,否則,豈會如此容易就放過自己這個小小的都教頭。
「不知那白虎之事該如何定奪?」王刀問道。
「將軍心中自知,何須雜家指點。」
王刀點了點頭,不再言語,正準備作揖道別,突然心中一動,壓低著聲音問道:「公公感覺白虎此人如何?」
包公公沒有立刻回答,遙望著窗外的黑夜,腦海中不禁浮現畢虎從頭到尾不變的憨厚笑容,道:「笑裡藏刀,是頭會傷人性命的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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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一路橫衝直撞的畢虎渾然不顧是否會引起他人的注意,一直奔出一里,才敢回頭看。
想起剛才差點去見閻羅王,畢虎心中一陣后怕。
此時心中靜下來,才方覺后脖頸疼痛難耐,胸口也火辣辣的,難受之極,還好體質強韌,如果是常人,早已倒下。
四顧周圍,靜寂一片,畢虎信步走向小太監的屋中,轉過彎,突然吃驚的現小太監房中居然亮著燭火,要知道畢虎自打進去到後來去包公公院中之間根本沒有點過燭火。
此時,深更半夜的,會是誰在那間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