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活剮了他】

【第021章 活剮了他】

其實王稷下想對柳青青說,當權利能夠決定一切的時候,就意味著墮落。皇權的過於集中是好事,同樣也有一半預示著天下大亂,帝王權術要擺弄殿下臣子互相鬥,如果為帝要是安逸了,每個制約好大喜功怎麼辦?禍患常積於忽微啊。不過他在胸中醞釀積攢了許久,沒能說出口,倒不是因為他怕這位如今官拜一品,位居宰相的柳相爺不高興,而是該不知道如何三緘其口,這是一個骨子裡流淌著忠君報國思想的內秀男人,小原則上可以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做人的大原則永遠不會變,他不自認為和柳青青的交情能大得過他一家父母妻子兒女的性命,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再,一個左右徘徊在吳昊天那個聖德巍巍皇帝和自己身邊的帝國第一權臣,自己不忌憚,做王上為君帝的吳昊天那個娘們氣度再大,也會心中疙瘩,和柳大相爺產生隔閡,這是一個國家的忍受極限,所以他要和他撇清關係,他懂,柳青青也懂。

「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的徹,都使人怕。」王稷下呢喃著,與柳輕輕宣戰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他必須正面硬憾吳皇帝,不可露怯,而柳青青又是最大的擋箭牌,軟說客,要斬與馬下不能擾亂軍心!生活就喜歡玩這麼一手纏綿的把戲,用人生百態生死離別,賺足了眾生的眼淚。

平頂王府重見天日,這個以前穩居政界前三甲的勢力代表即便如今蕭瑟了,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隨著柳青青這位炙手可熱的相爺不避嫌的登門造訪,整個大宅院子是絡繹不絕出現送請帖恭賀王稷下脫離苦海的京師各家大門庭的管家們,王稷下直接無視,因為前來道喜送帖的人太多,他只能誰家都不去,誰家也不得罪,也不抹了誰家的面子,不患富貴患寡通常是京師圈子應酬的大忌。所以整個王府門前,前三天還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到了第四天又清貧冷味寥寥無人。王稷下這位爺是一心閉門謝客,整日里就宅在大院內,滋潤著,等待龍翔騰挪的那天。

回京的第七天,平頂王府內,

一個長的歪瓜裂棗,塌鼻子瞎了一隻眼歪嘴的僕人接過面色焦急的小黃門遞過來的信函,風急火燎的跑到王稷下身邊,小心翼翼,道:「爺,有人在鋪子前尋釁滋事,前店的幾個掌柜夥計都被打了,揚言說要是管事的不出面賠禮道歉就到九司衙門去告狀把鋪子給查封了。」

坐在小馬紮上,朝著偌大一個魚池憑桿釣魚的王稷下不怒,若有所思,嘴角扯出一個輕微弧度,一甩輕穩的大桿,在空中飄起一個彎彎的半圓,手腕一抖,魚竿一挑,閃電收回,魚鉤處鉗著一條嘴被扎出血的胖頭魚,五斤重,活蹦亂跳,伸手摘下這隻貪婪又不精明的鯰魚,王稷下瞧著整張臉黑到嗑慘的像鬼一樣的僕人,感興趣問道:「原先我記得,小時候給王府看門房的孫達飆長的挺好啊,怎麼生出個兒子,到你這,就開始出事離譜了。」

黑臉長的面目可憎嚇人的僕人一怔,明顯被他這位爺天馬行空不著邊際的問話給將住了,微微低下頭,靦腆一笑,那條呈彎曲形的嘴巴上下扒拉著,他這副尊容確實曾經嚇死過一個年過八旬的老太太,含糊道:「小的時候,冬天我娘帶我在煤爐旁取暖,一不小心,我從襁褓里掉了下來,一個正面跟頭栽進炭火里,就成現在這樣了,後天養成的,因為長的丑,怪嚇人的,平常人都不敢和我正視,滲的慌,以後我低著頭走路就成,別擾亂了您大好心情。」

王稷下呵呵一笑,將這條胖頭魚又重新放回到魚池內,緩步走到夜裡走路能嚇死一票人長的嗑慘的黑臉僕人面前,細細打量,看的人心毛,笑著道:「別介啊,這不是挺威武的嘛,就是府門前貼的倆門神都沒你這麼大的威懾力,以後啊,在王府抬頭挺胸,嚇嚇這幫子心懷鬼胎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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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街,九匯當鋪,

門板牌匾被從正門頭上拆下來,摔在地上砸的稀爛,哼哼唧唧的倒了一大票鼻青臉腫的夥計,一幫子平頭老百姓探著脖子往裡瞧熱鬧。屋內,燈火晦暗,一排面色猙獰,拿著大棒子的打手佇在三個坐在當鋪大堂正桌,把玩著手中玉扳指的紈絝公子身後。屋內的一應花瓶傢具水墨都被砸的粉碎,地上灑滿了碎屑,當鋪的大掌柜跪在三人身前,斑駁歲月侵蝕的那張左半臉清晰印著五根紅腫的手頭印,正一臉憤怒的望著前來尋釁挑事的三個紈絝。

身穿紅衫,海拔不偉岸,腰間配著一把七尺短劍的公子哥一抬手,那張蒼白臉頰急出了紅暈,旁邊兩個早已經準備好的打手輪起手中的大棒子砸在了下跪四十歲終年男人的肩膀,噴了一口鮮血,斷了弦的飛了出去。紅杉公子哥眉宇間輕浮,焦躁輕笑道:「你們管事的不來,我就一個時辰揍你一次,你放心,不會一下把你弄死,有這段時間,我會把你全家老小都調查一遍再送進刑部大牢里。」

坐在紅杉公子哥左側,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皺了皺眉毛,神色間略有不滿,不過隱忍住沒說,他側著身體顯然不願意與這個心理陰暗一副十足小人模樣的公子哥搭訕,瞅了一眼坐在兩人中間,巧妙的將其分開而不至於互相頂撞的公子哥,囫圇的喝了一口茶,皺眉問道:「汴公子,這間當鋪的主人是什麼來頭,讓你舍下身子過不去?看這架勢,不是好惹的主啊,別踢到門板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坐在中間端著一杯熱氣裊裊的毛尖,青年笑起來不驕不躁,輕瞥了一眼左側站著身體,握著腰中長劍,耐心被磨的差不多的紅杉青年,后噤若寒蟬,主動退到邊上,神色敬畏。他滿意一笑,這個混跡在三流京城紈絝圈子內始終想要巴結自己擠進自己圈子的大少還真扶不起,盡喜歡小人得志的踩些蝦米角色,也是,一個家裡最大的官就是一個在京師某個清水衙門當個五品官的爺爺,還是個從五品,在官員賤如狗的京師還真是滄海一粟,渺小到忽略不計,這樣的小家庭能走出多大城府的少爺,能指望他接觸什麼樣的圈子,所幸他還沒猖狂到喪心病狂,不識時務的丟了自己面子,不過,今天自己不適合出頭,讓這麼一個愣頭青當替罪羊英勇無畏的獻身,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陳公子,你不是一心想要進春滿樓會所,接觸我們這個圈子嗎,其實啊,我雖然在裡面是個不大不小的頭頭,但是春滿樓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插進去一個人,都要經過層層選拔和篩選討論,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身家要調查清除,品行也要查,就是去了幾次妓院上了哪個姑娘都要摸的清清楚楚,不然一年也不會只招那麼幾個成員不是,這件事,我真做不了主。不過今天事要辦成了,我會給會長通通氣,到時候安排你和他見個面,詳細談談,就看你自己本事了,成與不成可就靠你把握了。」坐在中間,儼然是三人之的汴沛呵呵一笑,不搭理右邊輕聲詢問的青年,轉頭對紅杉公子哥說道,言語中肯,給足了面子。

「成。有汴公子這句話就成,到時,我一定會在德雲樓擺一桌好宴席當面答謝你。」紅杉公子哥裂開嘴巴大笑,一臉興奮,被酒色美色掏空的身體也精神抖擻,他將腰間的佩劍解開,放在手上,望著昏迷過去被一棒子打昏過去的大掌柜,慢慢走了過去,陰鷙著笑道:「平頂王府的小少爺?八年前興許我連見他一面都難,可是他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同室操戈,平頂王家這顆大樹也被他活生生的搖倒了,被聖上連根拔起,乳臭小兒而已,不就是殺了一窩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嗎,算個屁的本事,偌大的京城就他一個人能顯擺?當了八年的階下囚,就不知道該低頭要低頭,一個下人都這麼猖狂,他要是敢來,我就替聖上分憂活剮了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嘈雜的人群哄的一聲被分開,走出一位長的嗑慘比鬼都嚇人的僕人,後面跟著一位嘴角擎著三分笑意的白儒衫公子哥,左手持扇,右手漫不經心的掏著耳朵,平靜的望著坐在正中央品茶的汴梁,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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