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洗盡鉛華的女子 】
糾結在第一卷結尾,然後第二卷仙道設定又在糾結,記得說過每天恢復2更的,不過看來,挺難,我努力】
武山位於大巴山東段,又名太和山、仙室山,古稱太岳、玄岳、大岳,寓意為天下名山大川之,西界楚河,東界青川瀑布,北界漢江,南依蒼茫百里遠古林海,地勢依山傍水,有修真出沒,居七十二洞天福地之。
百里蒼茫林海中,一青年吃力攀爬於陡峭山崖,他身後背著一隻小巧的背篼,左手熟稔的將山崖岩石中叢生隱蔽的藥材摘去,右手吃力的拽著釘在山崖頂端的繩索,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藥材放進背篼一邊挨著繩索向上攀索,等到終於採摘完最後一味藥材后,他終於攀爬至山頂。
夕陽落幕,微風吹撫在那張蒼白布滿汗珠的臉頰上,衣袂高揚,瀟洒不羈。只可惜,白皙膚色的主人並沒有一劍在手,登高山巔的飛揚氣質,那張消瘦臉頰透著虛弱,瘦弱身軀因為攀爬一座百米山峰而透支體力,搖搖欲墜。
一隻大白鶴翱翔在他頭頂,一個翩然降落在他的身邊,青年大步跨到白鶴脖子處,不雅觀的緊緊抱著白鶴脖子,姿勢嫻熟的繼承以往的醜陋,振翅高飛,消失不見,一派閑雲野鶴。
武山霞光萬丈,氤氳仙氣瀰漫,隔著遠古林海,就能看到在巍峨高山之上聳立太岳之最的天柱峰,海拔三千多米,山體陡峭,一面傾斜,一面彷彿被一柄天然大刀橫切,刀削斧砌光潔一片,周圍群山拱繞,朝貢的簇圍著一柱擎天的主峰,整個山體一派通體黃光,沐浴在朦朧的雲海中,如夢似幻。
青年駕著白鶴停在武山山腳,因為宗派大陣禁制,至武山山腳,宗內弟子必須捨棄騎獸和御器飛行,徒步拾階而上,一是為了防止宵小之輩入侵,二也是顯示修道上體天心的善仁胸懷。從懷中掏出一枚識別禁制的符籙,青年親昵拍了白鶴的腦袋嬉鬧一陣后,這隻白鶴輕鳴一聲,高飛遠處消失不見,捲起褲管衣袖,踏入。
入目的是一塊牌坊,上書「治世玄岳」是進入宗內山門必經之路,石雕大坊木結構,豎立三五個用鐵箍夾緊的樓牌,更像是供人歇腳的亭台樓閣,十二根駕著浮雕龍門枋的大石柱繪著草花壓枝青雀,承接上下兩層枋樓,精緻細膩中透著雍容大氣。
一路行來,所遇寥寥幾人,大多數修道人聯通了門派禁制后,都偷偷掐著法決,御風而上,只有他自己始終不急不緩的一步一階向上攀登,因為駕著白鶴翱翔萬里,身上沒有護體的法寶,所以那張被風吹枯的臉頰愈的蒼白。沿途箭簇林立著絕壁深岩三十六處,急湍飛澗二十四處,每經過一個中轉瞭望月台後,青年總會下意識整理凌亂的衣袂,登高而遠眺除了天柱主峰外的七十二座子峰,淡泊的目光也總會稍微暖和。
整座武山佔地面積極大,分為9宮、9觀、36庵堂、72岩廟、39橋、12亭等33座規模宏大的建築群。等到臨近深夜,半弦月初升高懸天空,照耀斑點柔和月光,青年終於從山腳處走到山腰,朦朧月光灑下,餘暉斑斕映襯在黃色的道服,這個走了三個時辰崎嶇山路的青年已經筋疲力盡,他坐在一處簡陋樸素的宮殿大石前喘息休息。
宮門大開,一個鬢角斑白,鬍鬚白的守宮老人探身而出。隨手掐了一道法決降在青年頭頂,道道刺目霞光萬丈將整個宮殿照的通明,籠罩歇腳青年整個疲憊的身軀。
青年不驚不喜,身體在那道無名法決降下,稍微舒坦后,從容不迫從身後小巧背篼內掏出一枚青藤葫蘆,遞給老人。
守宮老人一身白袍,不同於修道習慣的黃色道服,一身白袍胸前綉著一隻巨大烏龜,烏龜背負一本小書,烏龜殼雕刻滿繁密圖案文字,那本小書懸浮在空中,與整個宗派所有人服飾不同,上至天柱峰金殿掌教下至未入仙道打雜的火居道士。
他將青藤葫蘆塞子拔出,一股濃郁清香的酒香撲鼻,大口灌了一口后,才悻悻然道:「老道整天守著南岩「聖境」,祖宗有法,不得離開聖境半步,這酒啊肉啊還是外面的醇香正宗。」
青年隨意一瞥那間古樸宮殿,傳說是真武大帝得道飛升之境,那塊「大聖南岩宮」的牌匾氣勢倒是極為氣勢,不過與七十三座富麗堂皇霧靄仙氣瀰漫的峰殿相較,倒是嗑慘了些。他捏了捏麻脹痛的雙腿,從背篼內掏出一雙白色粗布鞋,細碎瞳孔雙眸少有的專註,將腳下這雙已經被汗水浸濕的布鞋小心翼翼的換下,毫不停頓又繼續趕路。
守宮老人呵呵一笑,將青藤葫蘆揣入懷中,鬼使神差掏出另一枚青藤葫蘆丟進了遠去蹣跚青年背後那個小背篼內,轉身,關門。
青年一路急行,沒有與註定資歷在整個宗門都屬於萬世老朽的老人深究攀談,他的世界里只有採藥和回山門,過了一座斷橋,轉了幾道山路懸崖,終於到達目的地,一座銅鑄仿木的建築宮殿,位於天柱峰比鄰的小蓮峰頂,懸山式屋頂,全部構建為桐木拼接而成,嬌氣玲瓏,殿頂懸著一塊「竹苑」的梅花紋牌匾,殿外是一座大院,佔地方圓百米,零碎的分佈著許多掐著道決修鍊的女黃冠,在青年踏進院子前不約而同將閉著的眉目對準他,修鍊功法驟然停止,站起身鶯鶯燕燕恭敬喊聲師叔。
青年那張蒼白另人憐惜的臉頰本能的暈紅一片,他尷尬道:「你們師傅在嗎?」
一名身著青紗的女皇冠掐著道決飛到青年身邊,娃娃臉,一身活潑,她指著遠處一間布滿禁制的青竹小茅屋,道:「師傅在青竹小院清修。」
青年點頭,從背篼內掏出一枚青竹遞了過去,女皇冠嘻嘻一笑,跳開。
青年少有緊張,努力整理身體外已經不凌亂的道服,推開籬笆小院。
一片蔥鬱挺拔的青竹下,一把青藤竹椅橫放在小院子前,一方石桌擺了三個小菜,一碟炒青筍,一盤土豆絲,一小青瓷的雞蛋青菜湯,青竹之下站著一個眼神淡定,一頭飄逸至臀部的青絲素顏美女,含笑望著怔怔呆的青年,像一桿傲骨嶙峋的青竹。
青年脫下背篼,先前的一臉局促不安化為一股子溫暖的安逸,一如他穿著那雙她親手縫製的布鞋,到籬笆小院一個水輪風車旁洗乾淨手,趴在石桌前狼吞虎咽。
女子盛了一碗湯水遞給青年,躺在青藤竹椅之上,輕聲道:「慢點吃。」
青年瞥了眼捧著《黃庭經》卻始終將溫煦目光定格在他臉頰的女子,道:「姐姐做的飯菜,我一輩子都吃不夠。」
素顏女子掩嘴輕笑,青華傾城。
青年咧開嘴巴呵呵笑著,將頭埋進碗飯里,突然黯然道:「姐姐,我聽說他們說,我以凡人之軀活了五百年,是你每天都給我輸送靈力才苟延殘喘活了五百年,我沒用,不是天生靈根的人,而且丹田產不出靈力,更凝結不成金丹,一直拖累姐姐。」
女子皺眉,雙眸之後一閃而過一絲異樣,不過一臉單純的青年察覺不出,女子輕聲道:「別瞎想,姐姐是峰主,整個宗派除了掌教外的七十二峰之一的一峰之主,不管以後姐姐怎麼樣,成了法師,成了鍊師,當了十方叢林的道宗,就是有一天真的冠上了真人的頭銜,羽化飛升踏碎虛空,現在不會丟下你,以後更不會。」
青年埋頭沉默不語。
女子輕笑,走到青年身邊,摟著她這個背影茫然低著的臉頰同樣愧疚的弟弟,輕聲道:「怎麼了。」
青年將飯碗放下,低聲道:「七十二峰之間的爭鬥,我也聽說過,我受欺負了,找你,那麼你要是受其它峰主的欺負,找誰。」
女子頓時沉默,良久后,給青年盛了一碗清湯,溫暖道:「五百年裡你每天都做同樣的夢,在夢裡,你說一個和你酷似的男人對一個長的和姐姐一模一樣的女子失約了,心懷愧疚,你說你想像那個夢中的他一樣能夠將傷害姐姐的人都給殺死,可是他最後還是死了,留給那個和姐姐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一個痛徹心扉撕心裂肺的悲慘結局。力量,你不缺,缺的是駕馭它的心境,你能等嗎?姐姐讓你每天都從武山腳徒步走到小蓮峰頂,其實是在向上蒼贖罪,每個人心中都有大罪孽,不是殺生之罪,而是天道芻狗之罪,一步一步攀登艱辛,你怪不怪姐姐心狠不給你符籙御風而行,而要你每天都忍受那種痛苦煎熬。」
青年努力掙扎著想象腦海中那個好像慘烈卻始終猛醒后忘卻的睡夢,頭疼欲裂,最後昏厥在女人懷裡。
女子仰望蒼穹,雙手一招,竹苑大殿顫抖,整座小蓮峰頂劇烈顫抖,轟隆隆,天空打著驚雷,一道霹靂灑下,這張溫柔淡薄的臉頰突然冷艷到無以復加。
已經貴為一峰之主的她呢喃道:「五百年了!你沒失約,我能等,等著你一襲長劍護在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