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絕對猜不到郵差今天送來什麼。」當晚她在替寇子開門時說。
他緊張起來。「另一份禮物嗎?」
「幾乎更不好的東西。」她咕噥。「兩封工作邀請信。」
他皺起眉頭。「那樣怎麼會叫不好?」
「信封上蓋的是星期六的郵戳。這些人一定是在聽說法官的事之後立刻動筆寫信。」
「那樣怎麼會叫不好?」
她不耐煩地瞥他一眼。「兀鷹。就像在報上看到訃聞之後打電話給未亡人,約在葬禮結束時見面。」
「我倒覺得他們很聰明。這就叫打鐵趁熱,捷足先登。」
「太遲了。上上星期在電視訪問播出后,我就已經收到一封了。」
「但他們並不知道。換成我,我也會採取相同的作法。」他說。「我見到你,想要得到你,於是採取行動,同時設法擠掉有相同想法的其他人。」
她在穿外套時,哼了一聲說:「好爛的類比,寇子。你見到了人就跑。」
「我鼓足勇氣回來難道沒有加分嗎?」
「沒有。我不搞加分扣分那套。」
「那麼我猜我只有以力服人了。」他揪住她的外套前襟把她拉向自己。莎蘭抬頭迎向他的吻,直到兩人唇瓣相觸,她才明白她有多麼渴望再度被他擁抱。他們的舌頭探索交纏。他不急,她也不趕。
他抬頭呢喃:「服不服?」
「不服。再來。」
他露出微笑,把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我不想越界。告訴我,我該遵守的基本規則。如果我粗魯失控,到怎樣的地步你會打我的耳光?訣竅是在快到那個地步前停止。」
她聳起眉毛。「我不打耳光,我踢屁股。」
「哇!這個聽來刺激。脫不脫褲子?」
她把臉埋在他的外套里竊笑著說:「我早該猜到你是個變態。」
「哪個男孩不愛玩?」他溫暖的大手不安分地撫摸著她的背,表明他不喜歡克制自己,但還是那樣做。「再不走,我的屁股就要被踢了。我向來不擅長適可而止。」
事實正好相反,他追求她的方法非常高明。他表明深受她的吸引,但沒有在互相了解的初期就太熱情猴急。他的幽默感令她深深著迷,深到她不願讓他知道。如果他得寸進尺,她很可能會跟他上床。她非常欣賞他的自製,因為她猜測他很清楚她有多麼著迷。寇子是個精明、能幹的傢伙。
「有沒有哪份工作機會令你感興趣?」他在替她開車門時間。
「沒有,他們都希望我立刻上班,但那是不可能的。我至少還得在這裡待一個月,直到房子賣掉。」
「你認為他們不會把職位空著等你嗎?這一帶畢竟沒有多少總管。」
她聳聳肩。「也許會,也許不會。我認為他們要我完全是因為所謂的名聲因素,我不喜歡那樣。」
「你受過保鑣訓練,會不會只考慮有那個需要的總管工作?」
「有,當然好,因為薪水高出很多。」她嘲諷道。「但還有許多事要列入考慮。例如,我有多喜歡那家人、有沒有保鑣總管的空缺、工作地點在哪裡等等。」
「你不喜歡某些州嗎?」
「那倒不是。我是軍人子女,任何地方都住得慣。但我的父母和姊姊都住在佛州,我喜歡探親方便。」
「你和家人很親嗎?」
「我們常通電話。雖然一年只團聚三、四次,但我會說我們很親。即使我的兩個軍人哥哥被派到世界各地,我們還是會設法打電話問候。你呢?」
「我家世居本區,所以我有許多親戚散居在阿拉巴馬州中部各地。我的姊姊蒂蒂住在赤頸地,也就是外人口中的灣岸。她比我大兩歲。對了,我今年三十六歲。我的弟弟薩安住在蒙哥馬利。他們兩個一共使我當了五次舅舅和伯伯。」
「你沒有孩子嗎?」
「幸好沒有,否則離婚會毀了孩子一生。我的家人一直認為沒有孩子是我偷懶,但現在他們也慶幸我沒有孩子。」
「你的父母呢?」
「他們也認為我偷懶。」
她往他的手臂打了一拳。「貧嘴。」
他咧嘴而笑,然後眉頭微皺地揉揉手臂。「哎喲,你出拳真猛。」
「我根本沒有用力,不中用的傢伙。」是啊!他的手臂結實到可以使她的指節受傷。「你的父母?」她追問。
「他們住在肯塔基州。他們有搬去那裡的理由,但我不知道是什麼。」
「肯塔基有什麼不好?」
「那裡會下雪。」
「下雪有什麼不好?」
「要知道,我當過巡邏警察。你有沒有見過這裡下雪時出的事?」
她開始發笑,因為三公分的積雪確實也能夠造成交通大亂。南方人不習慣下雪,下雪造成的意外事故頻傳令巡邏警察一個頭兩個大。
她突然注意到他們往南駛出山溪鎮。「我們要去哪裡?」
「你覺得高中棒球賽怎樣?」
她停頓一下。「那是不需要回答的修辭性疑問句,還是你要告訴我什麼?」
「我的一個親戚今晚有比賽,而且是連賽。我們會錯過第一場,但等我們填飽肚子進場時,應該可以趕上第二場開打。裘裘是游擊手。」
裘裘顯然就是那個親戚。「我喜歡棒球,但這件外套不夠厚,沒辦法讓我在寒風裡坐上幾個小時。」
「後座有一條厚厚的羊毛毯。我們可以包著大毛毯窩在看台上,沒有人會知道我是不是不時偷摸你。」
「我會知道。」
「天啊!但願如此,否則我不是失去了魅力,就是失去了準頭。」
也許公共場所是和他在一起最安全的地方。「好吧,我答應。」她說。「如果你想趕上第一場的後面幾局,我們甚至可以買熱狗進去吃。」
「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他開心地說。
在冷颼颼的夜晚坐在冷冰冰的露天看台上,被吼叫、大笑、閑聊的父母、手足、幾個老師和成群的學生包圍著,竟然比她記憶中還要好玩。首先,寇子的十來個親戚全都是瘋子,她不禁猜想幽默感是不是他們的家族特徵。其次,和他倚偎在毛毯下不僅是好玩而已。
大毛毯就像他說的一樣又厚又暖。他們還沒坐下,他就用毛毯把兩人包裹起來,所以她連腿都沒有被凍到。雖然四月的夜晚冷到呼吸起霧,但毛毯和他的體溫使她整個人暖烘烘的。他緊貼著她左側的身體,一直用右臂摟著她,只有在覺得不得不跳起來辱罵原來也是親戚的主審裁判時,才放開她。
他甚至偷摸了她幾次。撫觸很輕,只是用拇指擦過她的右乳側面,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第一次發生時,她惡狠狠地瞪向他,卻見他一臉無辜地在看球賽,只有嘴角微微往上揚。她展開報復,左手沿著他的大腿慢慢往上移動,停在要害的正下方。他全身緊繃,微笑從嘴角消失,雖然兩眼仍然直視球場,但失焦的眼神告訴她,他根本不知道球賽進行到哪裡了。
在公共場所做這種事讓她覺得自己很頑皮,即使他們被毛毯裹得像木乃伊一樣。她想要直搗黃龍,令他大翻白眼。她想要轉身讓他的手完全覆蓋住她的乳房。
她不必轉身。沒有她的協助,他一樣做到了。
感覺到他掌心的溫暖壓力和拇指輕掠過她的乳頭時,她不禁倒抽了口氣。儘管隔著胸罩
、襯衫和外套,她的乳頭還是硬挺起來,整個下半身跟著起了反應。
「你還好嗎?」他問,語氣輕鬆得像在問她冷不冷。
她真的很想一把抓住他,但她不是那種第一次約會就緊握男人命根子的女人。於是她把右手伸進他的襯衫里用力拉扯他的胸毛,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我覺得有點熱,」她用同樣輕鬆的語氣回答。「也許我們可以鬆開毛毯了。」
「好主意。」他說,這會兒聽來有點透不過氣。
於是他們把毛毯抖到腰際,靠熱咖啡看完接下來的比賽。
由於第二天必須上班,所以他在球賽結束后直接送她回家。在門口吻別時,她聰明地抓住他的雙手。他在抬起頭時,咧嘴而笑。「自從高中畢業后,我就沒有在接吻時,被女生抓著雙手。」
「自從高中畢業后,我就沒有在看球賽時,被男生上下其手。」
「很好玩,對不對?」
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對,很好玩。」
「你明天晚上要做什麼?這個星期的每天晚上呢?」
「你要每天晚上約我出去?」
「我必須消耗你的戰力,否則我要怎樣上二壘而不被觸殺出局?我都計劃好了:明天晚上去打保齡球──」
「保齡球?」
「宇宙保齡球。很炫的。」
她沒有費神問宇宙保齡球是什麼。「星期三呢?」
「看電影。」
「星期四呢?」
「聽音樂會。」
從荒謬到崇高。她驚異地搖搖頭;至少她不會感到沈悶、無聊。「星期五呢?」
「希望那時我們已經進展到翻雲覆雨的階段了。」
她放聲大笑,他靠在門框上微笑。「一言為定?」他問。
「直到星期五。」
「再看看吧!」他說,一路吹著口哨走回他的小貨車。
他真是詭計多端。
☆☆☆☆☆
星期二的日報上有篇標題為「缺乏證據使警方偵辦山溪鎮命案受阻」的報導。寇子在看到報導內容時,發出氣憤的哼聲。
「山溪鎮警局一律以『無可奉告』來回應外界對退休聯邦法官羅洛威命案偵辦進度的詢問。案情似乎陷入膠著,關切的鎮民懷疑五年未曾辦過兇殺案的鎮警局,是否有足夠的經驗處理這類案件。」
「胡說八道!」他破口大罵,把報紙扔到辦公桌上。刑事組的探員個個火冒三丈,副局長也火冒三丈。基本上,每個人都火冒三丈。案情確實陷入膠著,但那與能力不足或缺乏經驗無關。如果寫這篇報導的白痴有做功課,那他就該知道山溪鎮警局是第一流的,擁有一流的人才和設備。證據是鑒識組組長親自到現場搜集的。寇子在經常偵辦兇殺案的伯明罕警局輪值過;所有的探員都有經驗。他們懂得如何辦案,但不能捏造證據。
關鍵在於缺乏動機。羅法官遇害時,不是走在街上被為了取樂的人,從行駛中的汽車上開槍射殺。暗殺他的兇手事先謀划,下手精準。兇手知道那天莎蘭休假,法官一個人在家。神秘男子用拱廊購物中心的公用電話打的那遍神秘電話,是他們僅有的線索,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認出相片里的那個人。他們和家屬、鄰居、朋友談過,但毫無所獲。
如果法官是在開門時或走向他的座車時,遭到射殺,那麼這就會是挾怨報復的謀殺案。但寇子研來判去的結論都是:法官認識兇手,而且願意讓他進入屋內。
那使寇子又回到監視相片上的神秘男子,那通電話的時間點吻合。某個法官認識的人,可能是外地來的,打電話告訴法官他來到這個地區,法官邀請他進入屋內,他開槍射殺法官。事實所呈現的就是那樣的場景。然而是誰,又是為了什麼?還是那句老話:查明為什麼就會知道是什麼人。
可惜他毫無頭緒。
他用手抹一把臉。他對這件案子仍然有種不祥的感覺。答案就在那裡,但他們離它還是那麼遠。他擔心他們永遠也找不到它,這件案子將被歸入懸案。他討厭破不了的犯罪案件,尤其是兇殺案。連魔術方塊這類的益智玩具都令他抓狂,在找出解決之道前,他無法罷休。兇殺案又比魔術方塊難上千萬倍,令他困擾的程度也是千萬倍。如果不小心,他很容易對這件案子走火入魔。
他放了太多個人感情在這件案子里,因為莎蘭差點受害。如果她沒有去看電影,而是在家,那麼她很可能一起遇害。她感到內疚,因為她自認可以阻止命案發生。寇子卻不那樣想。如果她在家,她可能會回到她的住處,讓法官和那個他認識的人在書房裡談話;如果手槍裝有滅音器,她可能連槍聲都不會聽到;兇手接著會悄悄上到她的住處,趁她不備,殺她滅口,因為她看到了他。每次想到這裡都令寇子冒冷汗。去看電影救了她一命,而她去看電影是為了製造機會讓送她項煉的那個怪胎接近她。送她項煉令她感到不安,因而使那個怪胎陰錯陽差地救了她的命。
莎蘭……性感迷人,外柔內剛。他不知道,甚至不讓自己去猜想他會和她發生什麼事。和她在一起時,他完全活在當下,沒想到過去,不在乎未來。別騙了,不在乎才怪。如果決定權在他,他要脫光她的衣服和她瘋狂做愛;那才是他對未來的真正計劃。
鎖定一個女人的感覺真好,再也不必為了紓解生理壓力,而去經歷那些翌日仍然令他感到空虛的一夜情。他喜歡和莎蘭玩樂,那正是他們在做的事。他已經好久沒有玩樂了,好久沒有體驗到在看著一個女人的臉時,並和她想著同一件事的那種興奮了。
好比昨晚,雖然她的眸子在冷靜中帶著挑釁,但他仍然可以從她渾身緊繃的反應里,感覺出她想要揪他的命根子作為報復。他願意忍受一些疼痛來加快兩人的進展。可惜她在考慮后決定放過他的命根子,因為在他看來,如果她弄痛了他,她一定得用親吻來減輕疼痛。那他可就爽到了。
上班時最好不要想入非非。寇子連忙改變思路。
他有一個月時間可以追求她。一個月後,她就會投入新的工作中,他希望她還會在這個地區。但就像她說的,總管兼保鑣的薪水比單純的總管高多了,這一帶有多少人需要保鑣?他估計她離開這個地區的機率是五成,所以他的動作必須快。誰知道呢?如果他們談戀愛,她說不定會接下附近的工作,他們可以抽空相聚,看看他們的戀情會如何發展。
那可就想得太遠了,他現在能夠應付的只有現在。他要利用每天晚上和辦案的空檔與莎蘭見面。
☆☆☆☆☆
報上說警方對羅法官命案茫無頭緒。真丟臉。
他很得意,因為他再次證明他比其他人聰明。警方當然茫無頭緒。他先確定莎蘭進了電影院,然後開車到拱廊購物中心打公用電話。拱廊每天有幾千人進出,他絕不會引起注意。羅法官那個老笨蛋很樂意和朋友的朋友討論法律問題,他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屋內。
雖然警方的指紋自動辨識系統里沒有他的指紋,他還是在離開前,仔細擦拭他碰過的每個地方。他沒有忘記撿起地毯上的彈殼,丟進翌日清運的垃圾里。
他很安全。現在他可以專心對莎蘭下工夫了。
他不想太快重複他的工作邀請,因為她會覺得那樣很不得體。但他也不能拖太久,否則她會被別人搶走。他從鄰居口中得知羅家要賣房子,她會暫時留下來監督售屋事宜。
事情不可能更完美了。他會有充裕的時間推敲第二封工作邀請信的措辭。上次他犯了錯,沒有考慮到她的忠誠,以金錢貶低了她的價值。她當然值那個價錢,但像她那種良心至上的女人需要金錢以外的誘因。
她必須認為他需要她。他確實需要她,程度遠遠超出她所能想像。從第一眼見到她起,他就明白她是最適合自己的女人,他等了一輩子的女子。沒有她,他永遠會有缺憾。
想到她在他的家裡幾乎使他樂昏頭。他會給她她想要的一切,不讓那些不懂得她有多完美的世人傷害她。被迫每天和那些配不上她的人打交道,對她來說一定是種折磨。等她和他在一起時,再也不會有那種事發生。她不會需要其他人,他們有彼此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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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諾大的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憂鬱和寂寞籠罩著她。她用忙碌來對抗憂鬱,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每個房間,把物品逐一登記裝箱。那項工作耗時又費力,但消除不了冷清寂寞的感覺,也阻止不了在每次經過書房就會想起裡面發生過的事。
中午她在一片寂寥里默默吃著三明治,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她在清洗用過的杯盤時,突然哭了起來。
半個小時后,她坐在通往花園的門廊石階上,曬著太陽、聽著鳥語、聞著花香。屋子裡冷清凄涼,屋子外熱鬧溫暖。
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她轉頭看到寇子。
「嗨。」他說,在她身旁坐下。「你沒有應門,所以我繞過來看看你的車在不在。」
「我在,」她多此一舉地說。「我只是在……休息。」
他打量她不自然的臉色和紅腫的眼睛,然後溫柔地把她拉進懷裡,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今天不好過,是嗎?」
「到目前為止,難過透了。」天啊!被擁抱的感覺真好。她一隻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臂繞過他的腰來到他的背上。
他抬起她的下巴親吻她,手掌溫暖地覆蓋住她右側的乳房。她沒有抗拒,屈服在他的親吻下,任憑他解開她無袖上衣的鈕扣和前扣式胸罩。和煦的微風吹拂過她赤裸的肌膚,隨即被粗糙溫熱的掌心所覆蓋。「天啊,好美。」他嗄聲說。「你看看。」
她睜開眼睛,看到他黝黑、陽剛的手指和她雪白、柔嫩的乳房形成強烈的對比。在他的拇指愛撫下,粉紅的乳頭開始脹紅、硬挺。
一個類似悶雷的聲音在他喉嚨深處響起,她抬頭看到他的額頭冒出汗珠。「我在努力。」他沙啞地說。
「你不可能用我來證明。」她低語。她很樂意一直坐在陽光下任憑他愛撫,但懷疑自己很快就會在石階上躺平。
「我只是順道來看看你,沒辦法久留。」他再度親吻她,繼續愛撫她的乳房,好一會兒之後,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別忘記我們進行到哪裡,晚上再從那裡繼續。」
感覺好多了,她扣好胸罩和上衣。「抱歉,你得從頭開始。」
「沒問題。」他微笑著說。
她輕哼一聲。「我想也不會有。」接著她露出淚光微泛的微笑。「謝謝你順道來看我,我正覺得憂鬱。」
「我注意到了。還是六點半?」
她點頭。「我會準備好的。」
「我也是。」
「我指的不是那個。」
「哦,可惡!」他氣憤地說。
她可以感覺到她的笑容擴大,笑聲開始要湧出來。「回去上班,寇子。記住:別把任何事視為理所當然。」
「哦,可惡!」他再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