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意外的強援
我和寒鐵近衛營已經守不住樓梯口了，只能將峨眉全部在中間，組成一個防禦陣型，最多再十五分鐘，我們將全軍覆沒。
不過，五千人人的宋軍槍騎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現在的人數不到三千，而且個個帶傷，有的是重傷之後中了勾魂錐心陣，那些已經是個死人了。
沉悶、默然，敵我雙方每個人都不出聲響，城樓上下只有烈火的焚燒聲跟刀槍的交擊聲，大家在安靜到極致的拼殺中，等待自己的命運。
叮的一聲，系統提示我的斬影匕，耐久將要掉空……
我長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回頭看著那群女孩子：「峨眉小隊，只要系統提示你們脫離戰鬥，就各自回城吧。你們今天……儘力了！」
女孩子們臉上灰撲撲的，眼睛卻都比星子跟更明亮，她們互相看了一眼，相當堅定地回答我：「不回！死就死，不過掉功勛罷了，我們不在乎。」
「再打下去，我恐怕你們就要被系統強制下線了……」
「那就等強制下線再說。」
我嘴角溢出一絲苦笑，輕聲點頭道：「好！無論怎麼樣，今天在這裡堵住了狼牙谷的精兵，沒有讓這支軍隊趕赴耀唐天關的戰場，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盡人事，聽天命，既然你們決定死戰到底——那就拼吧。」
「對！我們就拼……啊？」峨眉們正準備快意地叫喊一陣，放棄加血直接衝上去，但話頭到了嘴邊，卻又戛然而止，從後面傳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沙啞，「天哪！零幫主，你看下面？」
「怎麼了？」我從正面抽回身來，往峨眉們指的地方看了一下，然後愣了足足三秒鐘，倒抽了一口冷氣。
狼牙城的南門外面，雜亂無章的玩家像點著了火一樣沖向這邊，馬蹄踐踏著山谷出黑夜之中的悠然迴音，從燒的亂七八糟一片火紅的南門看過去，朦朦朧朧的煙塵中，可以判斷出人數……
這群玩家，絕不會少於一萬人。
「開城門！」
三秒鐘之後，我反應過來，對著守在城門機關旁邊的幾個寒鐵士兵大叫了一聲。
「零幫主？我們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真的要開城門？」幾個峨眉玩家都焦急起來。
「無所謂了！就算是敵人又怎麼樣，情況還能更糟糕些嗎？」我手臂向下一按，示意執行命令。
「……」女孩們抹了一把臉上熏得漆黑的汗珠，隨之點了點頭。
吱呀吱呀的弔橋被放了下來，在城門完全打開的同一時間，那群玩家已經衝到了南門門口，看著城頭上是耀唐的旗幟，他們只微微楞了一下，立刻闖進了城內。
一進城，這群玩家就跟宋軍槍騎直接拼殺上了，我們城頭的壓力驟然一下減輕，重傷在身的宋軍槍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能緊急後撤，一邊後退一邊調整成防守的陣型，前面的槍騎兵，也都迅速換上了重盾。
所有的反應都是無懈可擊，我心疼地想著，要是狼牙谷沒有鬧出這內戰來，而是將這支軍隊投入到前線戰場去，一定是攻城略地無所不能地強大先鋒。
「零幫主，你看那邊。」一個峨眉玩家顫抖地舉起手，叫我回神過來，往下看了過去。
接著，我幾乎整個人就趴在城頭上，因為看清楚引軍而入的那個女孩子的時候，我哦就差點沒嚇得從城牆上掉下去：「不是吧……小憐？」
不是我眼力好，能在上萬人中能找出小憐，而是這丫頭的美貌實在是太出眾了，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雙腳踩在馬鐙上，直著身子在疾馳的駿馬上穩穩站立，手中高高舉起長劍指向天空……
淡藍色的衣裙隨風舞動，長如絲緞一般飄飛在火紅的夜空，在這血海的修羅場里，小憐簡直就像不染纖塵的女神。
「零幫主，看樣子是我們這邊的……援軍？」另一個峨眉玩家呼吸急促地看了小憐兩眼，接著也許是一下子放鬆下來，整個人直直地暈倒了過去，沒過多久，她的身上傳出了強制下線的光芒。
我伸手扶住那個盈盈堪握的女孩子，將她交給她們的隊長，在她下線讀秒的短暫時間裡，朝這個已經失去意識的女孩子認真地回應了一句：「對，是援軍。」
……
「哥哥，我出差了幾天，沒想到剛剛回來，就遇到這種事，抱歉，我來晚了。」
小憐在一群殺氣騰騰的「愛心騎士」護送之下殺到我面前，她紅撲撲的臉上仍是我熟悉的靦腆，但在戰場火光映襯之下，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我一手就將這改變了整個戰局的寶貝妹妹抱了過來，興奮地揉著她的頭，開口道：「不晚，你來的正好。不過……你怎麼聚集這麼多人的？」在我的印象中，小憐從開戰就一直不在線，應該沒誰會把這支軍隊交給她的吧？
「聚集？」小憐一臉奇怪，「不，我不知道！落紅塵跟我說，你在狼牙城被圍困，我立刻就從大理地圖朝這邊趕，然後，路上總是有人問我，騎這麼快要去哪裡，我就說，要去救哥哥，最後……嗯，就變成這樣了……」
說著，小憐就羞澀地笑了起來，她明亮的眼睛如水般蒙著清淺的霧氣，少女柔弱的身子在風中彷彿一吹就要倒了般。我轉過頭看著補上寒鐵和火器營的位置開始拼殺的玩家，笑著問道：「就這樣？你們就全都跟來了？」
「嗯，我們都是從前線退下來的，死了一次兩個小時沒辦法回戰場地圖，所以乾脆就跟著你妹妹來了這邊。」
「啊……這樣，那你們都知道狼牙谷叛變的事情了？」我看著小憐的加血一道道落在我身上，精力和恢復了不少。
一個「愛心騎士」憨厚地咧嘴笑了笑：「那種事情，鬼才搞得清楚誰對誰錯？就看他們吵來吵去了。」
「哈？搞不清楚那你們還來？」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位「愛心騎士」往他的公主那邊看了一眼，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自己的頭，轉身投入了戰場。
這支強大的生力軍，雖然十分雜亂，但是人數佔據著絕對優勢，並且全是滿血滿藍地衝進來，再怎麼樣的精銳部隊，在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之後，也是不可能抵擋的住了。
兵敗如山倒……不到三千人的殘兵傷兵，有的哀哀呻吟著，有的絕望地哼起了戰歌，他們完全禁不住人數多於他們的玩家一輪衝擊，在玩家付出了兩千多人陣亡的情況下，狼牙谷的這支精銳部隊，從整團到小隊，已是全部被消滅。
直到拚死戰鬥到最後一個人，這支王牌軍隊里，沒有一個人逃跑，沒有一個人投降。
烈火在遍地的鮮血和屍體中搖曳，一點一點地蔓延開，風助火勢，木質的房頂、柵欄都燒得噼啪作響，夜晚原本濕潤的空氣，被炙烤地十分乾燥而憋悶。
我回過頭去整頓自己的近衛營和火器營，想找棉衣pk的心都有了，火器營只剩下一百六十多個人，近衛營人數更是不超過三位數，他們每一個都整理好軍容列隊站好，那種堅定的站姿彷彿隨時可以投入下一場戰鬥。
現在時間晚上十一點二十五分，再半個多小時，今天的戰事就結束了，鳴金收兵之後根據系統規則，從今晚到明天下午兩點，狼牙城將直接劃歸耀唐管轄。
雖然只是一天的時間，但不知道多少玩家會離開狼牙谷，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成為伺服器的公敵，被人指著鼻子罵的。
我一邊組織南門的滅火，一邊跟陸續趕過來的玩家閑聊，看來公眾頻道吵的不可開交，反而是大多數玩家弄糊塗了應該支持誰，結果跟著小憐這麼懵懵懂懂地殺過來，不可避免地就站在了狼牙谷的對立面。
小憐斜著身子坐在馬上，微笑地跟我說著話，這丫頭有著很強的改變氣氛的能力，在她身邊，我幾乎都感覺不到剛剛進行了一場大戰，整個心境能夠很迅速地平靜和安定下來。
我覺得，比起小憐現在的「工作」，她更適合去從事宗教事業……
……
那些峨眉玩家，我先讓她們回去炎龍本部休息，她們實在是太累了，剩下的那些玩家全部都留守在狼牙城裡，反正兩個小時之內他們不能回戰場，索性也留在這裡，防止狼牙谷的最後反撲。
可是，我沒想到，不過休停下來十分鐘的時間，事情又是一個完全想不到的急轉。
一瞬之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整個空氣凝結地像是死色的墓地一般，剛剛還在嬉笑的玩家，紛紛停下話來。
一雙雙憤怒的眼睛，冒著火地看著南邊的方向，每個人的拳頭都攥地緊緊的，胸口激烈地起伏——
系統標準時，二十三點三十九分。
毫無感情的女聲在每個人的通訊器上響起，系統提示739伺服器所有玩家，翠微城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