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內戰爆發
次日清晨，關於翠微城陷落的具體情況，才慢慢浮出水面。
原來，昨天在耀唐天關的那場戰事，狼牙谷沒在棉衣他們手上拿到任何好處，反而是損兵折將，敗地狼狽不堪，狼牙谷幫會內的矛盾，也因此漸漸變得尖銳起來。
為了轉移幫眾的注意力，狼藐隱瞞了狼牙城被耀唐攻下的消息，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選擇——他率領著被棉衣打地潰不成軍的一大群玩家和npc，直接開赴了前線。
那個時候的翠微戰場，已經打到了白熱化，己方情勢一片大好，帝淵親率一萬強勁的npc騎兵到達戰場，卻沒法越過陣地一步，幾乎就已奠定勝局。
然而，越來越佔優勢的落紅塵跟月落烏啼，怎麼都沒想到，他們身後原本應該提供火力支持的城頭弓箭兵，忽然掉轉了目標，開始攻擊他們……
落紅塵緊急聯繫在翠微城的駐守，並負責指揮那些npc弓箭手的炎龍，這才得到了一個讓整個伺服器震驚的消息——
狼牙谷那些開赴前線的玩家，偽裝成參戰的「友軍」，順利從正門進入翠微城內，接著開始攻佔城市，炎龍反應過來的時候，城內防禦力量卻弱地就跟一隻扒光了毛的雞似的，根本沒有辦法組織起任何有效的反擊。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瘋狂的狼牙谷玩家和npc軍隊席捲了整個翠微城，將城內所有的抗擊力量全部清洗掉，然後跟帝淵的軍隊一道，對前線陣地形成了合圍。
自此，739伺服器的內戰，全面爆。
……
大理，錦宮花都。
寬敞的會議室里擠滿了人，大大小小上千個幫會的幫主，只要是還想贏這場合併戰的，全都來到了這裡，一些來晚的幫主甚至連位置都沒有，只能站在旁邊。
「幫主，是我的失誤，在狼牙谷逃離耀唐的時候，我只通知了附近玩家儘快去支援零度寂寞那邊，可沒想到，狼藐會帶著人直接去了前線。」棉衣的表現是少有的正經，「我沒有留在翠微城，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瀟瀟雨歇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目光沉穩地定在一處，緩緩搖了搖頭道：「你留在翠微城也沒用。炎幫主在城內的指揮能力不會差於你，當時的翠微城最大問題是沒有防禦力量，這不是換個人能解決的。」
炎龍嘆了口氣，朝瀟瀟雨歇道：「不，阿瀟你不用為我開脫了，當時在翠微城留守的如果是夏幫主，可能就不會讓狼牙谷的玩家那麼輕易地進來了。那麼大一波玩家開赴前線，我居然沒有起疑心……」
棉衣抬起頭看了炎龍一眼：「當時戰況激烈，主力都在北門戰場，正門的動向誰都沒法很快掌握，炎幫主不用為這種事情自責。」
「但是，夏幫主，如果是你在城內留守，在現事情不對之後會怎麼辦？」炎龍挑了挑眉毛。
我看了看棉衣，朝他使了個眼色。
聽到這裡，我們都已經明白了，炎龍是要在伺服器上千個幫主的面前，為棉衣擋下這個戰敗的責任。
「棉衣，你照實說。」瀟瀟雨歇當然也領會過來炎龍的意思，對棉衣點了點頭。
「我……會集中城內所有兵力守在北門，先保證能通暢地將前線陣地上落紅塵的所有軍隊，接引進城內來吧……」棉衣說的很小聲。
炎龍笑了笑：「所以了，這就是你不在的區別了，我當時就只顧著到處撲火去了。」
「炎幫主，我這個假設只是做在……」
「好了，夏幫主不用多說了，我炎龍知道自己的分量，阿瀟不會指揮就絕不胡亂擔責任，我想我以後還是輔助阿瀟做線下的好，大家覺得如何？」
周圍的那些幫主都紛紛點了點頭，似乎都是贊同棉衣的處理辦法是對的，聽他們的語氣，不但沒有將戰敗歸結到棉衣的失職，反而是更覺得，戰場上沒了棉衣就不行，一旦棉衣不在，那就是要打敗仗的。
這就是炎龍要造成的效果。
坐在我身邊的唐秀，手指捏的咔咔響，深深地看了炎龍一眼，小聲罵了句：「蠢貨。」
大漠孤煙直呵呵朝唐秀一笑，低聲勸道：「別動氣，雖然是狼牙谷反叛在先，但這麼大的敗仗，總是要人來承擔責任的。」
唐秀輕輕地搖了搖頭：「那也輪不到炎龍來承擔責任，從始至終，他就沒犯過錯！棉衣自己都清楚，他的假設只是做在城內有足以守住城門一分半鐘的兵力的情況下，如果根本沒有這麼多的人，那炎龍下令就地反擊，是揮最大戰力的做法。」
大漠孤煙直愣了一下，隨即咳了兩聲道：「秀幫主。這件事棉衣清楚，瀟瀟雨歇清楚，炎龍自己清楚，就夠了。」
我點了點頭，伸手按住唐秀：「沒錯，現在要是保證棉衣的指揮權，所以不能動他，而落紅塵也是錦宮的人，如果讓他承擔責任，將動搖錦宮在戰爭中的地位，耀唐剛剛打了打勝仗，又奪下狼牙谷，更是不可能被推出來……所以，這不是炎龍有沒有錯的問題，而是現在除了炎龍，誰都不適合出來承擔這個責任。」
唐秀抿了抿嘴唇，往瀟瀟雨歇那邊看了看，見對方也是一副默認的表情，輕輕嗯了一聲，壓下話沒有再出聲。
「各位都明白，我們現在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外有強敵，內有隱憂。」瀟瀟雨歇的手指敲擊桌面的節奏放慢了些許，他抬起頭朝著整個會議室的所有人道，「大家要明白，狼牙谷從一開始優勢的就是人數，在臨安拍賣會上又搶下了不少戰場道具，這場內戰……並不好打。」
大漠孤煙直及時出聲：「哈，瀟幫主該不會是說，我們現在就跑出去跟帝淵投降認輸吧？」
緊張的氣氛鬆懈了許多，很多幫主聽到大漠的話，都呵呵笑了起來，瀟瀟雨歇臉上也帶上了些許沉沉的笑意，他緩緩搖頭，一字一頓：「此敵，不共戴天。」
旁邊的許多幫主都喊了起來：「沒錯！我們不投降，不認輸！不做狼牙谷第二。」
「真是丟盡了我們伺服器的臉，這種事也做得出來！難打就難打，我們不會輸。」
「帝淵除了這一招還會什麼？在座的各位幫主，可都不要被帝淵拉去了。」
「你說什麼？你才會去做帝淵的狗，跟他合作過一次的人，還會跟他合作第二次？」
瀟瀟雨歇向下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平靜些，於是會場很快又恢復了靜謐。
幫主們都將目光投注在瀟瀟雨歇身上，等著他的后話。
「狼牙谷也是職業的，所以雖然狼藐做出叛敵的決定，但動搖不了他們整個幫會的根基，而且站在他們那邊的幫會，彙集起來的實力也不可小覷。像昨天那樣多線作戰的情況，以後還有可能生。」
棉衣不屑地吐了吐舌頭：「不用多線作戰！翠微城我能拿下來第一次，就能拿下來第二次。」
瀟瀟雨歇冷厲地抬高了聲音，稱呼也隨之改變得疏離了些許：「夏幫主！我現在是在跟你討論一城一地的得失問題嗎？」
「……呃，對不起。」棉衣默默收聲，囂然之色全無，都不敢再開口說話。
瀟瀟雨歇手指敲擊桌面的速度無意識地加快，語速也變得快了起來：「各位幫主，從整個內戰局面上考慮，如果你們是狼藐，你們下一步想要哪裡。」
「想要哪裡？」我一時沒聽懂瀟瀟雨歇的意思，旁邊很多幫主也都是一臉迷茫。
「對，狼藐想要哪裡……」瀟瀟雨歇的思路越來越快，手指敲地桌面連續直響，也不等我們回答，繼續說了下去，「如果我是狼藐，為了配合帝淵的攻擊，我會很想要一個能和帝淵一起形成夾擊的地方，孤立身在戰場地圖的錦宮花都和其他幫會城市，那麼，狼藐想要的這個地方就是——」
唐秀絹美的聲音很安靜地開口接了一句：「大理府。」
所有人同時出了一聲驚嘆。
瀟瀟雨歇作為一個完全不懂戰場指揮的幫主，那些「一城一地的得失問題」，他不會放在心上，因為戰場上的事，他可以完全放心地交給棉衣，現在他需要做的，是站在一個幫主的角度上去通判全局。
這個意見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瀟幫主說的沒錯，狼牙城被攻佔，狼藐也需要有一個城市才行，否則再職業的玩家，久了也會起異心。」
「嗯，如果我是狼藐，我也會想要大理府，那裡有叛亂的基礎，一直需要鎮壓才行，位置又剛好可以孤立錦宮花都。」
我看到瀟瀟雨歇的目光在會議室里遊走，他在尋找誰臉上有露出反常的表情。
這個判斷的結果並不重要，但如果真的泄露出去了，就代表這些趕來的幫主裡面還有沙子。
瀟瀟雨歇容不下狼牙谷事件再生第二次。
大約十分鐘之後，各位幫主的意見都表的差不多了，棉衣最後才點頭站了起來，難得正經地深鞠了一躬：「謝謝各位的意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