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欠他一條命（中）
球賽打到第三十分鐘的時候，江岸隊又得一分，這次是河西隊後衛自擺烏龍，而且是用一個高難度的吊射打進本方大門的。
江岸隊主場已經2：o領先。看台上觀眾群情激奮，球迷齊聲高叫：牛逼！牛逼！
這個球進的實在太詭異了，在進球前，河西隊中後衛就有兩次類似射門的回傳，如果不是河西隊守門員眼疾手快，恐怕球門已經多次被己方後衛攻破，比分早就變成3：o，或者4：o了。
假球，地地道道的假球，鄺海山氣的手都哆嗦了，一口氣灌下滿滿一玻璃杯的白酒。
江岸隊前鋒是個黑人外援，他帶球過了半場，河西隊的后腰象徵性的攔截了一下，就一路護送著對方前鋒到了己方后場，反而將己方回防的邊前衛有意無意的擋在身後。
江岸隊前鋒剛到禁區邊緣，河西隊的左邊後衛就瘋一樣的倒地滑鏟，這一腳相當的狠毒，看得出來，他是奔著人去的。
江岸隊的黑人前鋒還沒等射門，就被對方邊後衛一腳正中踝骨，黑人前鋒一聲慘叫，抱著腳脖子滿地打滾，從他痛苦的表情上看，傷的不輕。
隊醫趕緊進入場地，緊急治療無效，江岸的黑人外援被抬了出去。河西隊的左邊後衛被紅牌攆出場，從特寫鏡頭看，他回頭沖著本隊的中後衛一陣冷笑。
「這又罰下一個，十打十一，河西今天輸定了！」鄺海山也徹底失望，拉著莫明和伊娃喝酒，也懶得再看比賽了。
莫明倒是一直盯著電視，從被罰下的河西隊邊後衛的表情上，他似乎覺察到了一些什麼。
江岸隊的隊長罰點球，他將球擺放在十二碼位置上，返身助跑，大力抽射，球極快，這一腳力相當的充分，而河西隊的守門員絲毫來不及反應。
滿場噓聲，這一腳大力射門，竟然打了個衝天炮，直接奔著看台就上去了。
接下來的鏡頭就更加古怪了，罰失了點球的江岸隊的隊長沒有絲毫懊惱的表情，反而是河西隊的中後衛一臉的鬱悶。
鄺海山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一聽，是在濱海體育場現場督戰的刀子打來的。
「海山哥，河西隊的老闆給我打電話了，讓咱們今天幫忙阻擊一下滬寧隊只要今天咱們取勝，贏球獎金他包了。滬寧隊的老闆也給我打電話了，讓咱們放他們一馬，只要咱們輸給他，他保證下一場一定讓江岸隊到滬寧有來無回。」
滬寧隊是濱海隊本場的對手，目前也有爭冠的可能性。
鄺海山不屑道：「你告訴河西隊的老宋，我就是幫他阻擊了滬寧又怎麼樣？他已經被江岸隊打的潰不成軍，我幫他有個屁用，咱們就是滅了滬寧，他就能拿冠軍了？你跟老宋他敢對江岸隊放水，我就讓滬寧贏球！」
莫明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搖頭苦笑這裡也太亂了，水比太平洋都深。
鄺海山掛了電話，氣哼哼的點了根煙。
莫明親手替他點上道：「海山哥，這場球，我估計是河西個別球員搞的鬼，而且內部關係沒有擺平，恐怕江岸隊里也有人收了河西隊老闆的錢，這是雙重的無間道。兩支球隊都有內鬼！」
鄺海山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然後抓起電話回撥過去：「刀子，你給老宋打電話，讓他告訴河西的球員，今天只要河西隊不輸球，咱們給他們隊送十萬獎金，河西隊要是能贏了江岸，那咱們給三十萬，比賽一結束就。另外，只要河西今天不輸，另外再送給河西教練組十萬，也是比賽結束就掏錢。
電視里，主裁判哨聲一響，上半場結束。
河西隊向休息室的通道走去，球員們都是一臉的憤憤不平，只有那個中後衛和后腰兩個人嘻嘻哈哈的打鬧，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鄺海山的家，莫明是第一次來，房子儘管裝飾的還算有品味，但是總覺得缺乏生氣。雖然認識鄺海山已經兩年了，但是兩個人卻很少有來往，在一起喝酒，也是第一次。
「海山哥，怎麼沒看見嫂子和孩子呢？」
鄺海山眼睛里浮現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他給莫明倒了杯酒，輕聲道：「他們都在英國，我現在是一個人過，不過也好，省得有人啰嗦。」
莫明也就沒有追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人的**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下半場比賽開始，剛才還踢的有氣無力的河西隊，好像個個都磕了葯似得，玩命的瘋跑，一個個像上足了條。
而上半場的時候，壓著河西隊打的江岸隊，則被對方的氣勢壓倒，龜縮在半場防守。
防守不是錯，世界強隊義大利一直就是靠防守反擊稱雄，現在連巴西都開始玩防反了，可問題是江岸隊只防守不反擊，純粹是被動挨打。十個人作戰的河西隊把十一人的江岸隊打蒙了。
鄺海山來了興緻，酒也顧不得喝了。
莫明從屏幕上現，河西隊的后腰和中後衛換人了，上半場的那兩個人都是國腳，現在換了兩個二十齣頭的小將。
江岸隊被廢掉的黑人外援是他們的箭頭，江岸隊打的是四五一陣型，箭頭人物的拿球、做球能力至關重要，少了這個人，江岸隊根本就攻不到前場，後衛除了大腳解圍就沒有任何別的辦法。
江岸隊的三條線明顯脫節，河西隊終於抓住機會場隊員一腳遠射打破了江岸的球門。
「好！」鄺海山拍著桌子叫好。
扳回一球的河西隊氣勢更盛，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只是球員的水平確實有限，除了幾個外援之間能有一些有效配合以為，其他人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時間過的很快，下半場已經快要結束了，比分還是2：1，江岸隊主場領先，河西隊的球員已經開始焦躁起來，守門員接球以後直接找前鋒，一個大腳就開向前場前場一旦丟球就地反搶，整個球隊像瘋狗一樣，河西的球員一個個眼睛充血，恨不得將江岸隊生吞活剝了。
江岸隊所有球員龜縮在本方禁區防守，守門員出球過不了中線，感覺像是一場半場攻防演習，但是禁區實在太狹窄了，每個人面前都只能看到球員，本方的、對方的，球門前推推搡搡，射門的角度被無數條腿封的死死的，河西隊狂轟濫炸就是不見效。
體育場的電子鐘已經顯示九十分鐘比賽已經結束，河西隊的邊鋒從底線一腳將球兜向門前，河西的兩個球員高高躍起，卻沒有碰到球皮，就在河西球員的哀嘆聲一個瘦高的男人從人群中躍起，瀟洒的一個獅子甩頭，皮球向門梁和門柱之間飛去。江岸隊的守門員反應也不慢，一個魚躍就撲了過去，但依然是鞭長莫及，門梁和門柱之間是足球場理論的死角，守門員除非是門神上身，否則不可能撲到。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頭槌攻門的是本方協助防守的前鋒。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這句話用在足球場上那是最恰當不過了！
裁判員一聲哨響，比賽結束雙方打平了！
電視急忙換台，濱海隊主場1：o小勝滬寧隊。
「好！」鄺海山一躍而起，興奮的眼睛放光。
莫明看見開心的都有些失態的鄺海山，眼睛里有了一絲憐憫。這場比賽結果夠弔詭，而比賽完以後就更稀罕了，濱海隊的老闆和河西隊的老闆，各自掏錢給對方獎金。
伊娃對看球賽沒興趣，在別墅里東遊西逛，看得出來，她對那些俄國式樣的擺設最喜歡看。
「鄺先生，這個人是誰啊？」伊娃從隔壁的房間出來，手裡拿著一幅裝在玻璃相框內的黑白照片問道。
鄺海山一看她拿的東西，臉色青，冷冰冰的道：「馬上給我放回去！我說的是馬上！」
伊娃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急忙縮在莫明身後。
莫明連忙接過她手裡的相框，上面是一個身穿老式軍裝的士兵的照片，照片上還有一行白色的小字：李三蛋入伍紀念。
照片上的男人一臉的憨厚，咧著嘴傻笑。
莫明也有些奇怪，鄺海山為什麼如此鄭重的將他的照片鑲嵌在相框又為什麼對伊娃翻臉了呢？這個人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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