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潤心亭
迎進了亭,便是從這些人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來,這個鄭爽並不簡單浩然的心下一陣竊喜,能跟著這樣的一個大肥羊,豐衣足食,遊山玩水卻是再好不過了!書生中牽頭的有四人,為這流蘇城的四大才子,地方上也頗有名聲。
自古以來,書生的名兒也都是自己圈子裡吹捧出去的名望,於百姓來說,本無干係。這個李浩然倒是清楚的,就好像他以前在二十一世紀那個時代的作家協會一樣,幾十個人,成百的人一起吹,狗屎吹成黃金豆,不管寫的怎麼垃圾,一吹也都成了著名的作家了,至於說普通人,估計那些書是沒人看的。
四大才子,不是唐伯虎祝枝山,這裡的四大才子,是藍韻起,霍山東,李雨哲,王新來。一一的和這些酸書生見禮,認識了一下,李浩然便也看了一下這潤心亭。四根石柱,八角的琉璃頂,紅木欄杆,做的卻是精緻。
在那些石柱上還雕刻了經文,李浩然細細一看,大部分字卻是不認識,只能勉強的識別一二,王新來見他注視石柱,還以為他看到了其中的玄機,頗為自得的解釋道:「浩然兄怕還是不知道吧,這個可是潤心經的雕文,這個亭子,也是因此而得名。」
李浩然聲帶疑惑,問道:「潤心經?」
見勾起了李浩然的性質,王新來繼續賣弄他的那點兒學識,說道:年胡人亂華,寺廟曾經打興過,這個東西,便就是前朝的遺迹。這個潤心經,說來也是有名,是大華寺了真和尚在圓寂之前寫下的……心中否泰,萬法無觀,存乎一心,無念諸相,萬法空,一心正,菩提無樹……」
指著潤心亭上的文字念了幾句,那些繁雜的文字讓李浩然感覺直是頭大,聽著別人念還多少舒服一些,連蒙帶猜,又多認識了幾個字。他決定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自己的簡化字推行開來,不為別的,就是自己認的舒服!
鄭爽道:「浩然兄文采出眾,不若就為大家作詩一,如何?」
不顯顯才華,顯然這些書生是看不起李浩然的,而鄭爽也是真心的結交,當然不能看他為人看不起,故此想要他做上一詩,震一震這些目空一切的書生。那些書生本聽鄭爽說李浩然詩文出眾,但苦於沒有聽過,也就轟然叫好。李浩然這個時候自然是無可退縮的餘地的,當下做出了一副沉吟的神態來……
「君不見……」
抬頭,望天,一幅有感而的神色,李浩然的心裡卻是在飛快的篡改李白的《將進酒》,想好了一句,接著道:「黃鳥高飛天上來……振翅西去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朝如青絲暮成雪——是而非。也幸好這個地方的詩歌格律的要求並不是很嚴格,所以他的盜版還是很成功的。
一《將進酒》改的七七八八,李浩然時而抬頭感嘆,時而低頭沉吟,將一詩作的落下了好幾個檔次,卻也成功的矇混過關。作詩,必須是要應景的,而在這個地方,也就是山河亭子了,他經這些都東拼西湊進了自己的詩中。
鄭爽帶頭拍手,笑道:「浩然兄果然好文采,鄭某佩服!」
霍山東道:「浩然兄之才思,當為天下絕,如此詩歌,為詩中聖品,飄逸洒脫,狂放不羈,當可為仙也。」其他人也都是跟著讚歎不絕,李浩然心下小聲的對李白告了一聲不是,實在對不起了大兄弟,俺也是頂著壓力上的。
不過詩仙這個名頭在書生們的吹捧下,已經是屬於他李浩然了,以後也將不可能有李白這個牛人。如此大的歷史變更,陶淵明都沒有出現,更何況是其他人呢?這個無疑也是李浩然的機會,他可以盜貼更多的詩詞,而不用擔心被人現什麼了。即便現,那又能如何?天南地北,也只能是心有靈犀而已。
李浩然被吹的有些飄飄然了,恬不知恥的連連應是,直說慚愧。
見識了李浩然的才情以後,這些秀才便都來求詩。李浩然也懶得做什麼修改了,找了一些能直接用的,冠名是自己曾經作的詩,送給了這些人。運用了一下排除,他知道杜甫的詩在這個時候肯定是不受人歡迎的,於是就還是做了李白的詩,挑挑選選,雖然說李白斗酒詩百篇,可應景的也實在是少。
做了十多,李浩然也算是江郎才盡了。
王新來得了詩,而且還是鄭爽寫的字,當然是分外的高興,讓小童收了,大袖一揮,說道:「諸位既然是為風雅而來,咱們也當行風雅之事,這潤心亭風景秀麗,剛剛浩然兄也作了些許詩篇出來,咱們便迎風而歌,如何?」
霍山東摺扇一合,「啪啪啪」在手心打了三下,連聲說道:「好好好,就如浩然兄所說,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我等胸中丘壑,當一以舒展!」
其他的書生紛紛應是。
李浩然看的暗暗搖頭,這些書生會說話,就是不好好說話,一會兒文,一會兒白,一會兒更是半文不白的,算什麼呢?用文言,可以和那些勞苦大眾區別開,用白,又表示他們務實,貼近生活,這個表面功夫做的,還真的是不一般呢。
想起如今天下大旱,而這些書生卻依舊是風花雪月,以前讀「夜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時候,尚無那麼多的想法,可如今親眼一見,這些書生,和那些商女又有多少的不同呢?
想想,便更是暗怒。
跟著這些書生鬧了半天,李浩然才和鄭爽告辭,繼續朝著蘭山行進。鄭爽見李浩然似乎興緻不高,問道:「浩然兄可是身體不適?」
李浩然道:「不是,只是心中有些感慨而已。你說,這些讀書人讀書,是為了什麼呢?吟詩作對,附庸風雅,風花雪月,大富大貴,還是……饑民碌碌,而他們卻還在這裡做著這些事情,我心不快啊……」
鄭爽道:「些許饑民,不過是下等人而已。我等讀書人不屑,浩然兄卻是想的多了。」
下等人啊,如果這個是一個安慰的話,李浩然真想脫下鞋子砸鄭爽的腦袋上。這個就是古代的人,李浩然現自己無法融入,和野獸在一起在森林中一起過活了有三個多月的時間,裡面是**裸的,外面也是**裸的。
叢林法則!
既然來到了這裡,他感覺自己應該改變什麼。現在沒有力量,可以慢慢的努力,但最終的目標卻不會改變,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千千萬萬和自己的爺爺,爺爺的爺爺一樣的農民。他們活的低賤的就好像狗一樣,他要去改變。
鄭爽推推他,「浩然兄。」
李浩然長吸一口氣,說道:「鄭爽兄休要擔心,我已經好了!」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地方,既然命運如此安排了,那他也只能認了。車外,道路逐漸的崎嶇,來到了一處山口,一節節陡峭的登山道出現在面前,兩人只能下車步行。比較說來,李浩然的身體要比鄭爽的好的多。書生也有六藝,但身體還是差了些,這個還是鄭爽遊歷名山大川鍛鍊出來的結果。
手無縛雞之力,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李浩然看的直是搖頭,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些書生目空一切,將讀書以外的東西都作為奇淫巧計,旁門左道。將治理國家看做是一盤小菜迫切的感覺到,如果自己想改變這一切,無異於螳臂當車!
在歷史巨大的慣性面前,這個是非常的不容易的。他的理想不能寄託於別人,沒有足夠的聲望,地位,權力,一切都是白搭。
一級一級的蹬著台階,他的心裡卻在盤算著這些念頭,那個利用附庸國遺民的身份騙取一小塊的土地,富饒也好,貧瘠也好,也都是自己的地方的想法又一次的出現在腦海。這一次無論是用多大的代價,他也要做。
一切的所見,一切的所受,只是讓他的心更加的堅定,目標更加的明確了。與其伴君如伴虎,還不如自己來做君。他只要有一塊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的地方,就可以做出一切改變。展機械,火器,新制度,新人,新思想。他相信自己學到的東西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而前提是有一塊完全聽自己話的土地,還有人。
做大啟王朝的官兒,那是不可能實現這些的。他只能騙,利用賴雲太這個大太監在皇帝耳邊吹風,還有那兩個把持朝政的丞相,這個事情才有可能成功,而賄賂……他的銀錢又從哪裡來呢?
看看身後的鄭爽,李浩然突然笑了。
財神不就在眼前嗎?何苦還要去苦苦的尋找?一幅字下來,那就打賺了,按照那些書生的說法,可是一字千金,如果將這些字畫送過去,大概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兩位丞相都是大人物,讀書人,即便是賴雲太,那也是有身份的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