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詩文

第四章 詩文

蘭山其形偉岸,其神高遠,風骨絕佳條條山脊直如刀削斧劈而成的一半,造物神奇,鬼斧神工,也不過大約如此了。登上蘭山第一道門戶,李浩然亦是感嘆,難怪古人都喜歡登高而望,這山上山下,所見也果然不同。

人在山頂,彷徨手可摘星一般,山風高遠,陣陣的清冷高寡,吹的人渾身都多出了一種仙氣,飄飄然的都欲隨風歸去一般。

鄭爽高聲的念誦起自己的腹稿來:

「七月之末,暑氣蒸籠,望蘭山之側,泰然巍峨。余與浩然兄登高與蘭山,走梯九百三十次而達頂,一覽眾山之小,天下睥睨。余曰……」一陣陣迴音鼓盪,這高山之上少有人煙,鄭爽豪興大,將一眾的感悟默了出來。

李浩然迎風道:「鄭爽兄何不就此,將一眾文字錄下,到時也方便整理。」

鄭爽聽的高聲應是,隨即鋪開了紙張,研磨潤筆,開始書寫起來。這次爬山,書童便留在了城裡,並沒有跟出來,畢竟身邊跟著一個書童,多少也感覺有些麻煩,猶如尾巴一樣,很不舒服,也只有這樣,才能完全的開闊胸懷。

中號的羊毫在宣紙上摩擦出「沙沙」聲響,一串大概有拇指肚大小的字體躍然紙上,似乎擁有生命一般,鮮活的跳躍,當真是一手的好字,李浩然不識書法精妙,卻也知道,這些字看著舒服!

字中自然有乾坤——

鄭爽的一心豁達,寄情山水,完全在這字上體現了出來。

每一筆,都是姿態飄逸出塵,沒有那種莊嚴凝重的束縛感,非常的舒暢,看的人舒服的都要飄起來了。鄭爽寫完最後一筆,突然轉頭說道:「浩然兄,如此景緻,當不能辜負,不若就作詩一,以待流傳,如何?」

李浩然一聽又要作詩,想自己應該用什麼應付,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笑傲江湖》裡面的那個東方不敗吟的一詩: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黃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間一場醉。

鄭爽怔怔的看著李浩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麼吟出這麼一詩的。雖然現在不以文獲罪,但他這個詩,多少也給人一種「大逆不道」的感覺了。偏偏其中的那種氣魄,卻讓人感覺異常的折服。

鄭爽拱手道:「好詩!」

就文采來說這的確是一好詩,皇帝陛下也沒說文人的胸中不能有丘壑,不能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揮斥方遒,也不在這個上面多做深究,兩人便是繼續朝另外的一個更高峰攀登。李浩然心道:「若你知道念這詩的是東方公公,還不知道能不能有現在的豁達?」

有跟著鄭爽登上了另外的一個山頭,每到一地,都要做一番記錄,不多時,就已經到了蘭山寺,所謂深山藏古寺,大約也就是如此了。

蘭山寺藏在深山中。

但在這裡的香火卻是鼎盛,在大啟王朝立國之初,因為要清理前朝餘孽,不少寺廟都被官府毀滅,和尚也難逃被囚命運,到處都是苦力,可以說是哀鴻遍野。如一些頭有毛病,謝頂了的人就倒霉的被一起抓了起來。

所以即使現在,寺廟也不興旺,這個蘭山寺能保存下來,也實在運氣使然。再則地方隱蔽,才免除了被荼毒的命運。

聽鄭爽介紹了一下蘭山寺,李浩然也多有感慨,即便是一個平行的歷史,有很多東西也是不會變的。

就好像這廟,還有廟裡的和尚。

李浩然道:「今晚咱們怕是要住這裡了,齋飯我還沒有用過,不知道味道如何。鄭爽兄走南闖北,卻要比我的見識多的多了……」

鄭爽搖頭道:「浩然兄說笑了。」

李浩然道:「不過,不過。李某人也就是說實話而已,想我讀了些許年書,卻是連蘭山寺都不識,若非有鄭爽兄指點,當真不知道還有一個如此美妙的地方,簡直可說是世外桃源了。」

鄭爽作一長揖。

李浩然虛扶了一下,心中暗罵「虛偽」。

如今只是為了一肚子的溫飽,他也別無選擇,權且就糾纏上這個書生了,就是趕自己走,也不走。

兩人相約前去叫門。

咚咚咚!

「吱呀」一聲,充滿了歲月沉澱的寺門打開,一個小沙彌探出頭來,見來的人是兩個書生,便知道是借宿的。經常有登山遠足者來,他也已經習慣了。不過,還是很客氣的單手立在胸前:「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可是要來借宿?」

鄭爽還禮道:「然也,然也。還叨擾小師傅前去告知方丈一聲!」

小沙彌道:「兩位施主還請去客房稍等。」

點點頭,隨小沙彌進了寺廟,地面上的牆角附近,還有一些積年的青苔,幾株鬱鬱蔥蔥的樹木讓整個寺廟顯得特別寧靜安詳。這裡當真是一個沒有紛爭的地方,去了客房少坐,那小沙彌便跑來,說方丈要見兩人。

順著長廊而進,一路到了內院,隨後在方丈所在的屋子前停了下來。

「方丈,兩位施主已經到了。」

「進來吧。」

「是——」

隨小沙彌進了屋子,就見對面的地方,席地盤腿坐著一個老僧,鬍鬚眉毛都已經花白,全身都是消瘦,雙手合什,正半閉著眼睛念經。聞的人聲之後,才睜開眼睛,說道:「兩位施主請坐!」

兩人道:「謝方丈。」

在兩個蒲團上坐了下來,那方丈道:「兩位施主可是來登高游山的?」

鄭爽道:「正是!素聞蘭山秀於天下,這一次,當然也是為了看看這個蘭山究竟如何的秀麗,此一見,卻是不虛此行!」

方丈微微而笑,恍若佛祖拈花一般,應了一聲。

「哦?」

鄭爽隨即將蘭山一通讚賞,乎於情理。他本就文采斐然,此時又隱居經典,將蘭山說的是天下少有,無可比擬。方丈笑道:「施主可知,一切皆是虛妄,美是虛妄,丑亦是虛妄。所謂四大皆空,一切本來就是空的,紅粉骷髏,也是空的。」

李浩然傲然道:「我等俗人,當然看不破了!」

要說他厭惡的,第一個是書生,那麼其次,就是和尚了。虛偽都是一樣的。

方丈問道:「怎解?」

佛法,想要提高,就需要和人不斷的辯論,然後明達於智慧,這樣才能進步,有所成就。故此,方丈在每一次有客人來的時候,都要找人理論一番。

李浩然道:「這山本山,水本水,和尚看到了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可我卻以為,山還是山,水也還是水,所謂佛心,無非將心比心,所謂佛眼,無非破那虛妄,不心生執著,方丈以為小生說的可對?」

他此時傲然起身,自然有一種氣質。

以前網路泛濫,什麼東西沒見過,而這些具有佛理的小故事,也不過就是信手拈來的東西而已,那方丈道:「應是如此。」

李浩然又問道:「方丈可求佛?」

「求!」

「那求,是否就是一種執念,需要放下?」

「是!」

「那方丈可放下了求佛之心?」

「沒有。」

李浩然哈哈大笑,說道:「方丈本放不下執著,看不破妄念,做不到四大皆空,又如何求佛,既然要求,那如何能成佛?放下,放下,可方丈您卻是放不下,多年修行,為的就是一個最簡單的問題,那麼方丈……」

方丈聽的興起,這些蘊含了哲理,卻無限循環的探討方式他非常的欣賞,趕緊說道:「施主儘管說來!」

「這個世上,是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

這,又是一個不可能出現正確答案的問題,雞生蛋,蛋生雞,循環往複,生生不息,方丈默了半晌,亦沒有答案。

三人探討佛理,最後卻在這個雞和蛋的問題上鬧的不可開交,各執一詞。

李浩然這個拋出問題的人,卻是優哉悠哉的看鄭爽和方丈爭執,相互之間,誰也不讓。夜晚的時候,鄭爽則是要讀書,這裡是寺廟,裡面多有經卷典籍,他當然不想錯過,而李浩然則是乘機出了房間。

他已經基本上理解了自己所在的時代。

一個人,在這樣的一個封建王朝里,想要好好的活著,就必須要有力量,比如說是強大的武力——而他晚上出來,就是為了鍛煉這個的。

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秘密。

在院里活動了一番拳腳,皎皎的月光輕輕的灑下,給這座古老的寺廟蒙上了一層薄紗,銀白色的光華,也同樣的籠罩在了李浩然的身上。以前在電腦上,曾經一度的對武術這些東西生興趣,也都瀏覽了一些。

當時上網成癮,自然是沒有時間練習!

現在不同,在古代這個地方,沒有電話,沒有電腦,他估計能有興趣大時間的,也就是這個練武了。

至於說文?

文言文看的人很頭疼的!

對於大啟王朝的征途,這只是一個起點,他會一點一點的按照自己的腳步,實現夢想。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的,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多從這些百姓,和尚,書生,各種身份的人的口中,更多的了解這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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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手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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