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戴麗玲一看見關毅靳進了公司,馬上放下手中的雜誌,跟著他身後走了過去,「怎麼都找不到人。每次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人都在外面,到底是不是在約會啊?」
她跟他跟得很緊,三寸半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上不斷地製造出刺耳的響聲,極短又鮮紅的連身短裙毫不掩飾地突顯她頗為傲人的身材,而臉上的化妝晶更將她原本就俏麗的臉添增一抹艷麗。
一般男人看到她,無不回頭多看個幾眼,惟獨關毅靳從一進門之後就沒有用正眼瞧過她?
就憑她是老闆娘千金的身份,全公司的公關沒一個看到她不是客客氣氣的,就只有他老是把她說的話當耳邊風。
「喂!關毅靳,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聽到了沒啊?!」看他一直都沒有回她的話,戴麗玲拉高了聲音。
而這一叫,雖然止住了關毅靳的腳步,但他依舊毫無表情,「我的私生活用不著你來管吧?」說完,扯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轉身又繼續走著。
她漲紅了臉,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而他……
「喂!」她不服氣地又是一聲,「你那是什麼態度?竟然敢這樣跟我講話,我可是你老闆娘的女兒呢——」
任憑她叫破了噪子,他還是連頭都不回地繼續往老闆娘辦公室的方向走去,她一氣之下,踩了腳跟朝他的方向大步追去。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啊?」
她追到了辦公室,只見戴月琴的身影正好打開了門;四十多歲的她,是個非常成熟又有韻味的女人,與麗玲身上那種嬌生慣養的個性形成極強烈的對比。
「媽!」看見母親正開門請關毅靳進辦公室,戴麗玲也要跟進去,「你看他啦!人家跟他說話,他連理都不理人家……」
「麗玲,」她的抱怨都還沒有說完,戴月琴一個舉手便打斷她準備進門的動作,「我們要談公事,別鬧小孩子脾氣!」說著,隨手便將門板帶上,被阻在門板之後的戴麗玲快氣瘋了!
再多的脂粉都掩不去她臉上的氣憤,她握緊拳頭,只能漲紅著一張臉直在門外跺腳。
有沒有搞錯?!到底誰才是她的女兒啊?!竟然護著外人!當初要知道母親會這麼護著他,她……她才不會喜歡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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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喝點什麼?」
關上門的戴月琴,在確定門外再也聽不到戴麗玲的聲音之後,這才轉過頭對著早已坐在沙發上的關毅靳。
「不用。」他禮貌地回了抹笑容;對於戴月琴,他的態度一向客氣,因為他一向很欣賞老闆娘在工作上公私分明的個性,所以不自覺地更對她添了份尊敬。
「是嗎?」她輕揚了嘴角,在為自己倒了杯酒之後,這才緩緩地走到他身旁的沙發上跟著坐了下來。
「這是那位王氏作家,你上回見過面的,」她從一旁矮桌上拿了張紙條放在他身前的茶几上,「我知道你已經不想再接任何的工作,可是她說真的很想再跟你見一面,只要聊聊天就好了,時間讓你自己決定。她願意支付四十萬的價錢跟你喝杯咖啡。」一般的牛郎一夜八萬十萬已經算很好了,能讓客人開價雙倍的機會少之又少,更何況花四十萬元和對方喝杯咖啡,似乎也只有在關毅靳身上才會發生。
他沒有開口,一張英俊動人的臉龐讓人猜不出他的思緒。
見他一直沒有任何的反應,戴月琴只好順手點了一根煙,在空中輕吐一道白煙,「就當是幫我最後一次吧。」
那個王作家算是公司的大客戶,若是能藉此打好關係,以後對公司自然也有好處。
只見他微揚的嘴角又挑高了幾度,半彎的眼角總能讓人沉醉在那抹笑意里,「就當是最後一次,只喝咖啡。」他笑著將桌上的紙條摺進自己的口袋裡,又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戴月琴,「抽煙對身體沒什麼好處,你應該少抽一點才是。」他笑道,俯身拿走她嘴裡剛點的香煙,優雅地為她熄去煙頭上的火源。
看著煙灰缸里的余煙,戴月琴只是一愣,風韻的臉上隨即盈了抹笑意,「你是個叫人不知道該怎麼生氣的男人,也難怪每個戀上你的女人,都愛得那麼無可奈何……」就連她的女兒——麗玲也算是其中的受害者。
他沒有介面,習慣地以微笑回答所有的問題。
戴月琴暗笑,他雖然是個十分有魅力的男人,但也同時是個非常危險的男人,因為別人總是猜不透他的思緒。
「還以為你已經準備搬到舊金山了?」她轉開話題,既然煙抽不成,她拿起一旁的酒輕啜了幾口。
大家都知道他進公司才沒幾年,所有的積蓄全在舊金山SiliconValley投資設了一家網路開發公司,做得有聲有色,早在今年初已是家資本將近上億的公司。
其實早在去年他就有離開的打算了,只是戴月琴強留他再做個一年,一直到最近他宣告要搬到舊金山,這才打消留他的念頭。
「唉,」想到這,戴月琴不禁嘆了一口氣,「一般做牛郎的都慣於揮霍,所以才會離不開這一行,很少人像你這麼有商業頭腦去搞投資。你要真像他們那樣,那我就不用像現在這麼煩惱了。」
他依舊沒有介面,給她一抹不置可否的笑。
看他這個模樣,戴月琴只得換個話題,「我上次跟你提的事情你覺得怎樣?」
關毅靳思索了一會,像在確認似的輕問:「娶麗玲的事?」
「嗯。」戴月琴低頭又淺嘗了一口,「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你快三十了,也差不多是成家的年紀。而麗玲明年就二十七,也該嫁人了……」關毅靳是她手下最上進的一個人,再加上麗玲的個性從小蠻橫驕縱,除了他以外還沒有人管得了她。
除此之外,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私心,她的確是希望藉由這樁婚姻,而讓關毅靳接管手下的這家公關公司。
但他只是微笑,許久才道:「我看,我還是得要拒絕。麗玲的個性跟我有太大的差異,就算真的在一起,我恐怕也無法讓她快樂。」
她也知道他對麗玲一向沒什麼感覺,但今天聽他說出這樣的話,還是感到有些詛喪,「該說是我戴月琴沒有福氣有你這樣的女婿吧。」
「別說這樣的話,相信除了我以外,麗玲還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
真要找得到更好的男人,依麗玲那種個性,不早把自己給嫁了?戴月琴無奈,但也決定不再強求,只不過她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人才會吸引你?難道你都已經過了三十歲,還不想娶?」
怎麼樣的女人?
無由地,他的腦海里浮現出韓玉蝶的影像,一想起她那粉嫩嬌紅的臉,他的心裡就湧起一股笑意。
對他來說,現在論及婚嫁還太早,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韓玉蝶似乎是個挺不錯的人選……
「真搞不懂你,」看他一直不說話,戴月琴只好又開口,「總是掛著那抹笑容,讓人永遠搞不清楚你的心裡在想什麼。」
「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他不以為意地回了句,「世界上那麼多的人,總不能要求自己去了解每個人在想什麼吧?」
「唉!只能說當初把你教得太好,現在要說你,還得自個兒先打個草稿。」略帶神秘的男人對女人總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揚起嘴角,自沙發上站起身,「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既然留不住他,那她也只好點頭,「記得有空打個電話給王作家,去赴她的約,就當是幫我最後一次。」
「我會的。」說著,他輕跨幾步便走出辦公室。
傾身又為自己點燃一根煙,任著灰白的煙霧在空氣中繚繞。
她想起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自己因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及他俊美的臉孔所震撼,而今天看到他這個模樣……
唉!她不由得一聲輕嘆,只能說真的塑造得太完美,已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人為他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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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在聽到有人這麼開口之後,韓玉蝶這才怯怯懦懦地將一雙閉得死系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好像為了證明,自己真的看得見似的,才一睜開雙眼,她就反射性地往關毅靳所站的地方望過去。
好險,果然看得見他!
只不過鼻樑上像是少了什麼東西似的有種空虛感,而眼珠子裡面多了種突兀的異物,有點不舒服,但還不至於令人討厭的地步。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隱形眼鏡。
像在點眼藥水一樣,驗光師拉開她的眼皮,兩三下的工夫便為她戴上隱形眼鏡。
看著她一直看著自己的表情,關毅靳的臉上不自主地更增了幾分笑意,「哪有人戴上眼鏡之後不先看自己,反而是轉頭看別人呢?」
「沒辦法啊,」她發現自己好喜歡看到他的笑容,戴上了隱形眼鏡之後,他原本就吸引人的臉顯得更加地清晰,「誰叫我每次眼鏡被拿掉的時候,你總是我惟一看得到的東西啊!」
東西?
驚愕的表情很快地又讓笑容所取代,關毅靳又愛又惜地望著她,自己倒覺得好笑;因為,從來沒有女人用東西兩個字形容過他。
他跨了一步站到她的身後,緩緩地將她的臉轉向眼前的那面大鏡子,「你難道不想看看,我會覺得美麗的臉,究竟是長得什麼樣子嗎?」
自己長得什麼樣子,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不過,她的確很想看看他所謂的美麗,究竟是什麼樣的標準!
一看見鏡子裡面出現的那個人影,她不自覺地愣了住,伸手輕輕地觸向鏡面,仍是不能置信地在心裡頭低語,那個人是她嗎?
還以為長期戴慣厚度眼睛的她,早已是雙死魚眼,卻沒想到此刻鏡子里的那個女人,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襯著兩道柳眉顯得十分的美麗動人,還有那早該被眼鏡壓扁的鼻樑,竟是如此的筆直高挺。
一向覺得自己的皮膚慘白的嚇人,但如今在整張臉毫無異物遮掩下,竟有種吹彈可破似的白皙?
而這個人……是她?
「不喜歡?」
他輕柔低啞的聲音溫柔地拉回她所有的思緒,她回過頭,獃獃地回答,「不是,」她又望了眼鏡子中的影像,彷彿仍無法相信那就是自己,「只是從來沒有看過自己沒戴眼鏡的樣子,所以有點不習慣。」
「至少,這證明了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但卻讓她的臉紅了大半;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確曾經質疑過他所說的話?
「我……」
「什麼都不用說,」他回了抹笑容,善解人意的個性,早已看出她那抹粉紅下的尷尬,「我會這麼做,只不過是想讓你『清楚地』知道,你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他像在開玩笑似的,一聲低笑之後便掏出信用卡遞給驗光師。
「不要!」看到他又要為她付錢,韓玉蝶下意識地便伸手拒絕,「上次你已經花了那麼多錢……這次,你不應該……」
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他的手指就伸上她嘴唇。他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點頭示意驗光師拿他的信用卡去結賬之後,才又轉頭望向韓玉蝶。
他就這麼凝視著她,好一會才輕柔地將她自椅子上拉了起來,順手摟進自己的懷裡,「沒有人告訴過你,女人是生來被寵的嗎?有男人想寵你,什麼話都不用多說,只需要說一聲謝謝就可以了。」
「可是……」她跟他並不算熟識,沒有理由讓他這麼寵懷她。
他沒有理會她口中的但語,傾低了身子之後,便用著極曖昧的口氣在她的額上輕語,「更何況,你可以用其他方式來還我……」
這……
這麼依著他的胸口已讓她感到一絲絲的燥熱,他露骨的話語更是毫不費力地便將那股燥熱燃成火焰,任由在她的心裡頭翻騰。
他的意思是!
老天!她連想都不敢想,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對她提起這種事?害她原本還算鎮定的心情,一下子便被攪得七零八落。
他是個很容易叫人不知所措的男人,單憑他的條件,她相信外面多的是女人為他傾戀。
只是,她不懂的是,為什麼是她呢?為什麼他又要這麼寵她呢?
這一刻,她真的完完全全地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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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家裝潢新穎的髮型沙龍,幾面落地的大鏡子,流線造型的椅子,挑高的空間和黑白銀相間的色彩,讓人有一種十分專業的感覺。
「羅傑,我把她交給你了。我先去辦一點事,等會兒就回來……」關毅靳領著她到一張椅子上坐下,朝著一個正在為一個女人服務的發師說道。
那個人看見關毅靳,揚了揚笑容之後,隨即將手裡的工作交給一旁的助手,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那有什麼問題,剩下的就交給我了。」他正是店裡頂尖的造型師。
關毅靳回了一抹笑,顯然與眼前的羅傑相交已久,「我相信你的快手,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那當然。」
他在她的額上輕落個吻便準備轉身離去,「我等一下就回來。」
「等等。」看到他要離去,她不由得感到心慌,「我……並不是真的需要剪頭髮……」這一頭長發也跟著她好幾年了,剪不剪根本沒差。他別丟她一個人在這裡。
「沒關係,我十幾分鐘后就回來。」他習慣性地回給她一抹叫人安心的笑容之後,便朝門外走了出去。
「我……」
韓玉蝶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讓羅傑按上肩上的手給打住,她回頭望向眼前的鏡子,看見站在身後的羅傑也同樣回給她一抹笑容安慰道:「我也只需要十幾分鐘就夠了。」然後,便順勢拉開韓玉蝶旋在腦勺后的髮髻。
一頭烏黑的秀髮如波浪般落下她的背,羅傑仔細地盯凝著鏡子里的她,發自內心的讚美:「你是個很美的女人。」他想,她自己應該很清楚才是。
這麼一句簡單的讚美讓她原本還算表定的臉霎時又是一陣嫣紅。「對不起……」她直覺性地想為自己的臉紅道歉。
「犯不著跟我抱歉,」他拿起手中的剪刀和梳子,快速地便在她的發上剪了一刀,「美麗的女人,本來就該得到稱讚。」只不過,他倒是很少看過跟關毅靳在一起的女人是這般模樣,就那麼短短的時間,他開始喜歡上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還是只能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有人稱讚她美麗,自從認識了關毅靳之後。
天知道她整整活了二十八年,這個字從來沒有在她的字典里出現過。
「難得看阿靳帶女人來我的店,」羅傑的動作果然很快,順手又是幾刀,已將她原本平淡無奇的長發大約地剪出一個造型,「沒想到,一帶來就是這麼美麗的女人。」
他的話讓她抬了頭,滿是不解地望著他。
一直以為依關毅靳的工作,應該身旁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相信自己既不會是第一個,也不可能是最後一個,怎麼可能………「你的意思是說,他從來沒有帶女人過來過?」
「應該不能這麼說,」他又補充道:「應該說很多女人聽他建議來過我的店,事實上,店裡面有一半的客人都是他介紹的,來了一次之後喜歡,之後便成了老顧客。只不過……你是他少數幾個會親自帶來的女人。」一個是他公司的老闆娘戴月琴,另一個則是硬要他帶著她來的戴麗玲,只不過這兩個女人,怎麼看都跟他扯不上親密關係罷。
可是,他這麼一說,卻不得不讓她開始質疑,究竟是什麼情況下,他會帶女人過來這裡呢?是真的像她這樣子需要改裝?還是純粹地想寵一個女人?
剛剛來這之前,他又接到一通電話,隱約可以聽見電話的彼端是個女人,她聽見他說晚點會打電話給她。那他現在離開她,是不是正準備回電給那個女人呢?
即使知道那是他的工作,但還是讓她有點不是滋味;但她憑什麼權利吃味呢?畢竟他跟她並非所謂的男女朋友,單純的只是主顧之間的關係……
「羅傑!」
一道尖銳的叫聲霎時打斷她所有的思緒,一個穿著性感的女人,腳踏著三寸半的高跟鞋,走向一張椅子上,命令似的開口說道:「我要剪頭髮!」
韓玉蝶透過鏡子里偷偷地望了下那個女人,她的五官非常的明顯,臉上的脂粉為她的輪廓更添了一抹嬌艷,但緊蹙的眉頭明顯地表現出她的不悅,她坐上椅子之後,不顧著眼前「禁止吸煙」的標誌,徑自為自己點燃一根煙。
美麗的外表和不協調的傲氣,形成相當強烈的對比。
「羅傑!」看自己坐在椅子上半天還沒有人來應理,戴麗玲拉高嗓門又大叫了一聲,「你還不快過來?!」也不等人家把手裡的工作做完,她就是覺每個人都得先為她服務。
「你……」看著鏡子里的羅傑一點也不準備搭理她的模樣,韓玉蝶只好小小聲地開口,「你要不要先去幫幫她?」反正,她有的是時間,但那個小姐似乎是一副等不及的模樣。
「別理她,」沒想到羅傑反而裝做沒聽到似的,只顧著為她剪頭髮;他一向不欣賞戴麗玲驕縱的個性,每次一來總是頤指氣指,「沒有理由她一來,我就得放下手邊的工作。」
「可是……」他剛剛不就因為關毅靳一來,而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喂,」戴麗玲火了,大吼一聲之後,便向口椅子上站起來,「你耳朵是聾啦?我在跟你講話,你還不敢快給我過來?」
「就算要幫你剪頭髮,也得等到我把手邊的客人招呼完啊。」羅傑還是低著頭,為韓玉蝶做最後的整理,一點也不理會戴麗玲的無理取鬧,「再怎麼說,這是阿靳親自帶來的客人,總不能讓阿靳怪我招呼不周吧?」
阿靳?
一聽到他的名字,戴麗玲這才終於將視線轉移到羅傑身前的女人,一看見她竟然比自己還要漂亮,她更是耍起大小姐性子。
「喂,」她跨大幾步,毫不客氣地便將所有的怒氣轉向無辜的韓玉蝶,一想到關毅靳連理都不理她,竟然如此對別的女人,她就一肚子的氣,「你是誰?」她先聲奪人的口氣給人一種壓迫感。
「我……」看她這個樣子,韓玉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戴麗玲咄咄逼人的又是一句,「你跟靳又是什麼關係?」
靳?
她跟關毅靳很熟嗎?要不,怎麼這麼親昵地直稱他的名字?「我……」她遲疑了一會,連自己也沒有答案,事實上,至今她仍不知道自己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除了她生日那天發生的「主顧關係」之外……
「啪!」
韓玉蝶的話才剛說完,一個巴掌便火熱熱地朝她白皙的臉打下,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見那名女人用著極尖銳的語調諷刺道:「真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你跟他要真的沒什麼關係,他會在不上班的時候帶你出來?」
「我……」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她跟關毅靳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戴小姐,」羅傑看不下去,整個眉頭都蹙了起來,「你有話好好說就好了,幹什麼打人?」好險他剪頭髮的動作已經停止,要不然,很難保證不會刺傷人。
戴麗玲一點也沒有把羅傑的話聽進耳里,舉高了手掌又威脅,「你還不快說?」
真的沒關係啊!叫她怎麼說?
眼見著她一個巴掌又要甩下來,韓玉蝶急忙閉上眼睛,但那個戴小姐的手一直沒有落下來。她怯怯地張開雙眼,就見關毅靳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此刻正站在戴麗玲的身後牢牢地握住她揮在半空的手掌。
「放開我!」戴麗玲氣紅了臉,沒想到這個女人都還沒有回答,關毅靳竟然在這個時候冒出來護著她。
「我叫你放開你是聽到了沒有?這個女人膽敢冒充你的女人,我都還沒有好好地教訓她呢!你拉著我幹什麼?」但她怎麼扯就是都扯不開被關毅靳握著的手,讓她原本的氣憤顯得更加地光火,「放開我啦!見鬼啦!今天大家都聾了不成?」
「什麼時候——」透過鏡子,韓玉蝶第一次發現,他竟然也有讓人不寒而悚的時候,他說話的口氣好冷,冷得像冰一樣刺人。她突然很慶幸,招惹他的人不是她……「我的私生活輪到你來管了?」
「你——」戴麗玲漲紅了臉,因他的話而惱羞成怒,「你有什麼我管不著的?今天只要我想管你,我隨時都能管!」
這麼狂妄的口氣,好像她更跟他有什麼樣的關係。韓玉蝶抬頭想看看關毅靳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他顯然不想浪費時間理她。
「羅傑,」他刻意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而將視線放在羅傑身上,「好了嗎?」他指的是剪頭髮的事。
「早好了。」羅傑拿了一條毛巾,快速地為韓玉蝶拍去頸上的發屑之後,很爽快地配合道:「錢也不用付了,這次就算是我請好了。」好險他動作一向快,韓玉蝶的頭髮早叫他兩三下工夫給剪好了。
「那我們走吧。」他甩開戴麗玲的手,牽起韓玉蝶。
將剛買好的花遞進她的懷裡,摟著她的動作像是一對相戀已久的戀人……
「送給你的,我帶你先去喝點東西。」
她完全聽不出來方才那似冰的語氣,只覺得他的懷抱依舊是那麼的溫暖。
「你們給我站住!」戴麗玲氣急敗壞,她長這麼大以來,從來還沒有一個男人敢這麼侮辱她!「我叫你們站住,你聽到了沒有?!
但摟著懷裡的韓玉蝶,不疾不徐地朝門口走。在戴麗玲面前,他寧願自己是個聾子。
一直等到他們的身影離去之後,羅傑拍拍手說道:「好了,今天該忙的也忙完了,我要收工了。」說著,不理會眼前的戴麗玲,徑自朝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進去,獨留滿腔怒火的戴麗玲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