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玉帛
后三四點鐘,定好了要召見幾位御史,只是時間未里,武則天正在抽空看折。//這是一道奇怪的奏摺,是正在山西討捻的李鴻章,會同他的老師曾國藩、以及兩江總督閻敬銘所上。
會同曾國藩倒還罷了,竟然連閻敬銘也攙雜在裡頭。因此武則天已讀第二次了。
奏摺的內容也堪稱奇談怪論,李鴻章提議說,正值今秋大旱,各地河道港汊乾涸,捻匪流竄奔突,自由來去,因此更加防不勝防,剿不勝剿;另一面,正好朝廷陝隴一帶,因為回亂而荒蕪了大片田地村莊,不如以這些土地村落,來招撫捻匪,如此一石二鳥,除捻匪四散,不復對抗官府、為害百姓之外,陝隴一帶也能得以大復元氣。
武則天記得,曾國藩從前推薦李鴻章的奏摺之中,總是說他「勇於任事」,如今看來,到山西才吃了一個敗仗,就覺得捻匪「剿不勝剿」,提出個招撫的主意,分明是想要「金蟬脫竅」,這哪裡能稱得上勇於任事?自己見他從前也跟隨著曾國藩蕩平過長毛,在山東剿殺過東捻,以為他果真能獨擋一面,原來不過如此。
說起要「撫捻」,要和捻匪和談,這個念頭也未免太奇異了。打架的人之所以要動手,就是因為用嘴巴已經講不清楚。從來只要拿起過刀槍的人,誰不覺得刀槍相見,幾個回合之後你死我活,這樣才來得更快捷?誰還能有那水穿石地細緻工夫,慢慢坐著去解它?所謂「快刀斬亂麻」,就是麻已經亂成一團,解不勝解,所以才幹脆一刀了斷。
如果有那耐心、起功夫,劉邦和項羽,也就用在垓下拼得四面楚歌、魚死網破;而是直到如今,仍然一起坐在鴻門宴上,玩百年推手、千年太極了。而事實上,即使他們曾經有空,在鴻門宴上坐到一起,也不曾嘗試過和談,而是只有「項莊舞劍」,項羽所頭痛過的,也只不過是「殺」和「不殺」的問題罷了。
如果已經兵戎相見的人之間,果真一方能夠撫成另一方,那麼《三國演義》,也就應該一直演義下去,魏蜀吳地版圖,就不該再有改動,那為什麼連諸葛亮那樣,據說是從古到今不曾有過的聰明人物,雖然也曾「七擒孟獲」過,也只能「六齣祁山」,把蜀民累得滿臉菜色,把自己弄得「食少事多」,也沒有想到要用和談也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為劉皇叔保得個長久的「三分天下」呢?
就算是這些,都不曾想過真正和談,那麼總想偏安一隅的北宋南宋,倒是念念不忘和談,每年對遼金納貢,輸絹送綢送銀子,也算得上踴躍積極;對內不惜自毀長城,為屠殺武將如岳飛,還捏造出古今第一的「莫須有」罪名,可謂誠心可鑒,為什麼和局也同樣落得破滅?
所以說,天地之間,弱肉強食,就是此。兔子雖然吃草,老虎卻必須吃兔子為生;百姓雖然種糧,自然又有不種糧的一群人,必須吃百姓。天生既然有強有弱,就只能是吃與被吃地關係;老虎「撫」兔子,也只會「撫」到自己吃飽了的肚子。
雖然說「化金戈為玉帛」,就從兩件東西如此迥異,也能知道這一「化」,絕非易事。
就是從前。太宗文治武功。對突厥和吐。也先戰勝它們。自己被尊為「天可汗」之後。才議和聯姻。
只是北地方。為何總是亂局連連?竟然陝隴一帶。都因回亂。而白骨累累、田地荒蕪、村鎮消失、千里不見炊煙。那麼自己從前在長安住過地那些宮殿呢。從唐之後。就沒有哪朝哪代。將都城定在長安。那些紅牆碧瓦地宮殿。這麼多年沒有皇住。只怕都已經化作斷壁殘了呢?
想到長安。就不免想到太宗。如果他看到自己如今掌管地天下。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又是太平天國。又是捻匪。又是回亂;對洋人尤其小心翼翼。不得不委與虛蛇。一定要笑一番吧?
從前太宗之時。時時強調要「輕徭役。薄田賦」。最u意小民每年地收成。所以回回太宗出巡。百姓無不跪道迎接。山呼萬歲。
並且貞觀年間。朝廷地官吏也大多清廉嚴謹。即使是王公貴族、貴妃公主們地府上。也懾於官威。不敢招搖。或做出侵害百姓地事情。商人們放心出外。身在郊野也無須擔心。百姓白天不在家。也都不用關門;社會上沒有偷盜地事情。監獄里更經常空空如也。牛馬倒是漫山遍野。養得驃肥體壯。
更加上年年都是豐收年。一斗米也就值三四錢銀子。從京城行路到嶺南。或從山東行到滄海。都不用帶乾糧。路上自然能夠得到。有過客經過山東村落時。本地村民必然是熱情好客。甚至動身離開地時候。主人還有饋贈。這都是從古有地事情。那之後當然就更加沒有
還有更令人稱奇的事情,就是貞觀六年時,全國死刑犯只有三百九十人,太宗審查時命令他們全部回家過個團圓年、待來年秋收后回來複刑,結果百九十人均準時到來、無一人逃亡。
除了文治之外,貞觀年間,太宗還四面出擊,氣吞山河,親率大軍依次打敗東突厥、吐蕃、吐谷渾、高昌、焉耆、西突厥、薛延陀、高句麗、龜茲;甚至一個被印度位挾持地唐使在逃脫之後,也曾借來吐蕃和尼泊爾軍隊,將印度軍隊打得大敗。一朝的武力如此雄奇,恰如那些氣度恢弘地唐詩,「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