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叢法烈擺脫媒體的追逐,回到叢園時已是天濛濛亮的時刻,叢園門外的記者群大概倦了,不知在何時已散去。
為了豐君的事,他和繼母已打了數個月的冷戰,他一直相信這件事和她脫不了干係。
他沖個澡,精神看來不錯,不像一夜未曾合眼的模樣。
走下樓,叢法燕難得早起的站在樓梯口道:"大哥,媽咪昨晚身體不舒服,到醫院掛急診,我很害怕。""媽又在耍什麼花樣?"叢法烈十分不悅。
"媽咪不是在玩花樣,她真的很不舒服,醫師說她血壓很高,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醫院,幫我和醫師談談媽咪的病情?"叢法燕快急哭了。
現在他一顆心全掛在豐君身上,恨不得立刻飛奔至顏家,一解相思之苦。
"大哥,求求你,我真的很怕。"叢法燕掉下淚來。
叢法烈不是無情之人,史珮萱雖然不是他的生母,對叢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病了,他理應要去看她。
罷了,兒女情長暫放一邊。於是他隨法燕到榮總急診室。
徐芳蹤也在場,見了她,叢法烈不免心裡漾起一絲罪惡感。這十年來,雖然是芳蹤纏功一流,以死相逼,但他亦不曾明確拒絕她,這也是造成今日局面的主因。
"是我打電話叫芳蹤姊到醫院來照顧媽咪的,因為我沒有把握你一定會來。"叢法燕心虛地道。
"伯母剛剛才睡著。你最近好嗎?"徐芳蹤問。
"拜你們徐家人之賜要好也難。"叢法烈冷諷道。
"能不能和你說幾句話?"徐芳蹤絞著雙手緊張地問。
"今天不方便。"他不想拖延和豐君見面的時間。
"什麼時候才方便?"徐芳蹤放低姿態,為了愛情,她願意把身段放到最低。
"除了今天,任何時候都方便。""明天,明天早上我到叢園找你。"徐芳蹤因為法烈的軟化而笑逐顏開。
"可以,但是別帶來媒體,今天早上的報紙你也看到,我恨透了媒體。"叢法烈利用來醫院的路上瀏覽某大報的內容,好在他沒有心臟病或是高血壓,否則真會一命歸陰。怎麼會有這麼誇張、離譜的臆測?
徐芳蹤抖了一下,"別怪爹地,他想為我出一口氣。""徐源長的消息真靈通,他怎麼知道豐君在哪裡?甚至杜撰出她和你家保鏢的韻事?""你還不知道嗎?季豐君這三個多月來……"行動電話聲打斷徐芳蹤正要往下說的話,叢法烈嗯哼了幾聲,收了線。
史珮萱恰巧轉醒,看到叢法烈先是一驚,"你也來啦?"喜悅擺在臉上。
"法燕說你人不舒服,好些了嗎?"他平心靜氣的問。
"好很多了,回家休息就可以。"史珮萱緩緩起身,就要下床。
"我替你請個特別護士回家照顧你。"叢法烈說。
"不用了,我沒那麼嬌弱。"史珮萱逞強道。
"我看就由我來照顧伯母好了。"徐芳蹤貼心地表示。
"請特別護士妥當些,何況你現在也不住叢園,來來去去挺麻煩的。"叢法烈不願再欠芳蹤任何私情,他更不想芳蹤誤以為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又回復以往。
明顯的拒絕任誰都聽得出來。
"阿金在醫院門口等著,你們準備一下,我去請護理長替我推薦特別護士,你們先上車,我一會兒就到。"
忙完家務事,叢法烈來到顏宅已是上午十點許。
"耘摩到公司去了。"雯慧一見到他就說。
"我知道,公司總要有人坐鎮。""叢氏集團大樓前被一群媒體包圍著,你剛才進來沒被狗仔隊盯梢?""有,好幾個不識相的記者問我下一步是不是要宰了那對姦夫淫婦。"他往樓梯方向走兩步,回首問雯慧:"她好嗎?""不是很好,她被軟禁的這三個多月,大概嚇壞了,我和耘摩問她話,她都不太回答。"叢法烈的心一緊,踅回雯慧面前,冷酷的問:"她被誰軟禁?""你……不知道?"雯慧挑起眉,她以為早有人告訴他。
"誰軟禁了豐君?"他再問一次,充滿危險性的語氣。
"徐源長。"雯慧清清楚楚地說出他的名字。
這個真相像雷殛般擊中叢法烈的心坎,失措、心痛、倉皇各種情緒紛涌而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他飛奔上樓,推開客房的門,映入眼帘的是弓著膝坐在床上的豐君,她正張著一雙秋水似的眸子無語的打量他。
他將她摟進懷裡呢喃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會殺了徐源長那個混蛋!"他撫著她的發、她的臉頰。"你受苦了。"她開始哭,淚痕滿面的埋在他胸前。"不是身體的苦,是心裡的苦。"他的心狂跳,扳正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為什麼突然不告而別?""我只是心裡好亂、好亂,所有表面的平靜都只為掩飾內心的紛亂,而且你母親並不喜歡我。"她止住淚,情緒漸漸平穩。能夠再見面,她覺得是自己多得的。
"我母親很少有喜歡的人。"他安慰道。
"她是對的,門當戶對真的很重要,我在叢園怎麼樣都比不上徐芳蹤來得自在。"她吸吸鼻子。
他抽一張紙巾替她拭淚。"那是因為你不夠投入。冷著一張臉對人不理不睬。"季豐君難得頑皮的朝他扮了個鬼臉。"那是因為我在叢園老是挨罵,怕說錯話只好不理人。""是啊!最安全的方式卻是最高的姿態。"叢法烈發一下小小的牢騷。
"不然你教教我該用什麼法子對待你的好母親和好妹妹?"季豐君嬌嗔地道,她從來沒試過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
叢法烈故作沉思狀,"想不出比你更有效的方法。""是啰,連你也莫可奈何,我這個無名小卒能想出什麼高明的辦法。""所以你選擇逃避,選擇離開我?"叢法烈責備她。
季豐君咬咬好看動人的下唇,無言以對。
什麼跟什麼嘛他和她誰也沒給過誰一生相守的承諾,她離開有什麼不對!他憑什麼這麼認真的盤問她。
叢法烈投降道:"好了、好了,別再咬,你明知我會心疼。"他勾起她的下巴憐惜低嚷。
她揮開他的手,跳下床,"你才不會心疼哩!你最心疼的是徐芳蹤尋死覓活;最心疼的是你那個寶貝妹妹,我這個窮人家的小孩隨便丟一千塊就能趕走了,有什麼稀奇特別的!"他寵溺的看著她,試圖摟她的腰,卻被她躲開。
"你別這麼小氣嘛!那麼久的事記仇到現在。"他討饒。
"你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該對你大方?"她故意激他。
"我是你丈夫,不夠格向你討大方嗎?"叢法烈心裡不是滋味。
季豐君放軟聲音道:"你根本沒當我是你真正的妻子。"叢法烈不明白她要的是什麼,只得順著她的話說:"我當然把你當作我真正的妻子看待。""我感受不到。"她固執的反駁。
叢法烈曖昧的盯住她的身子,直勾勾的鎖住她的雙眸。"你鼓勵我像餓虎撲羊似的與你溫存是嗎?"季豐君沮喪極了。"你說到哪兒去了?""你和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他故意逗她。
季豐君搖頭,"只有男人才會滿腦子的性。"叢法烈好心情地朝她扯開一抹笑,"我滿腦子性幻想的所有情節全和你有關。"季豐君羞赧地道:"這算是恭維的話嗎?""可以這麼說。"他又靠近她一步,她則節節往後退。
"徐源長曾用你現在看我的眼神看我……"季豐君決定把心裡害怕的事透露出來,她希望他能和她一起面對。
"我會殺了他。"叢法烈咬牙切齒低吼。
她攔住他正要往外沖的身子。"我不曾讓他碰過我。""我還是不能饒他。""為什麼?""因為他的動機和我原先料想的不同,他並不是單純要為芳蹤報復,他有邪念,他想得到你||而這是我不允許的。"叢法烈激動地道。
"他沒有真正得逞,我還是完好無缺。"她沒料到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他死命摟緊她,好像失而復得的珍寶;她張開雙臂回應他,她喜歡這種緊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擁抱,就像彼此相屬於彼此的靈魂一般。
冷不防地,他將她拋上床,餓虎撲羊似的脫下她身上的衣服,就像他稍早形容的。
她的長發凌亂地披散在床單上,赤裸的胸脯劇烈地起伏,他的唇壓向她,而唇上的滋味是如此甜美。他的舌頭靈巧的探至她口中深處,他已太久不曾嘗到她的滋味,正確的說法是他太久未近女色。禁慾太久的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更是難掩急切。
他的手握住她的,相纏著,不斷加重他的吻,掬飲、沉醉、迷戀、品味……放棄一切自製。
他不耐地快速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讓腫大的悸動從長褲里解脫出來。他先用手指試探性地進入她,黑色的眸子里有著他強烈的慾望……
翌日一早,叢法烈牽著季豐君的手下樓。
"我們回叢園吃早餐,一會兒金嫂會來拿豐君的行李。"顏耘摩和雯慧面面相覷。"你們不怕外頭的狗仔隊?"叢法烈揚起漂亮的下巴,"我們準備一起面對。""你母親呢?她好像還是對豐君有意見。"雯慧道。
"如果情況仍然惡化,我決定搬出叢園。"叢法烈不在乎地宣示他的決心。
季豐君莞爾一笑,她並不奢望太多的意外之喜,完全抱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宿命觀。
而且叢園裡還有個徐芳蹤要面對,如何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有成人之美,不是她這個一介弱質女流可以左右的,解鈴還需系鈴人,她的做法是靜觀其變。
如她所預料的,才踏進叢園,所有冰柱般的目光全投注在她身上,原本高談闊論中的三個人,立即中止談話。
"真掃興,本來想請假在家陪媽咪的,看來還是到學校找人打屁聊天有趣些。"叢法燕站起身背了帆布袋,正眼也不看豐君一眼便往門外走。
"法烈,我們約好今天溝通的,不是嗎?"徐芳蹤怕他有變。
季豐君推他一把。"你們去談。"叢法烈和徐芳蹤走後,留下季豐君和史珮萱。
"你還是回來了。"史珮萱冷淡的說。
季豐君可以轉身離去,她一個人也唱不了獨腳戲,但她不願再和從前一樣只是一味的迴避。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如果是為了我的出身背景或是我父母,那麼我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如果是為了我的態度,那麼我願意改變。"季豐君誠懇地道。
史珮萱揮揮手,"省省力氣,我不喜歡你是因為你不得我的緣,與你的出身、父母、態度沒有一絲關係。""這麼說來,就算我想努力改善我們的關係也無能為力!""投緣"是多麼困難的兩個字,這等於是判了她的刑、定了她的罪,如果這種情形不能改變,她們之間註定要這樣冷冷淡淡的相處一世。
"你不需要改善什麼,我也不是法烈的生母,他能不給我臉色看已經是萬幸。"史珮萱挖苦自己道。
"法烈怎麼會故意給你臉色看呢?"季豐君聽慣她說的刺耳話,如果不是因為這些話針對法烈,她寧願讓叢母自言自語。
"這三個多月以來,法烈一直以為是我扮惡婆婆把你掃地出門,憑良心講,我那天不過是向你曉以大義,我有說什麼重話攆你嗎?"史珮萱提高音量。
季豐君不吭聲,真理不辯也會明。
"而且我說的是實話,你是第三者啊!介入法烈和芳蹤之間的人是你,我維護芳蹤也是應該的,有錯嗎?"史珮萱愈說愈大聲。
"介入法烈和徐小姐之間,我一直是被動的。我也很奇怪叢老先生的遺囑為什麼指名要我來扮演這個不討喜的角色,也許只有死去的叢老先生才有答案。"季豐君也有委屈。
提到這一點,史珮萱稍微軟化下來。"你是被動的沒錯,可是說好一年之約,你懷孕走人,你就應該把持自己不能對法烈投入感情。結果,你愛上法烈,也讓法烈對你用了情,這樣的局面任誰也說不過去。"季豐君被這些話炸得啞口無言,奇怪的是,她和法烈從未承認過兩人相愛。
"我們同是女人,你更應當理解女人的苦處,芳蹤跟了法烈十年,浪費十年的青春;你不同,你還年輕,離開法烈,沒有這份感情不會要了你的命,但卻可能要了芳蹤的命。"史珮萱頓了頓。"你也知道,芳蹤的父親握有叢家的生死大權,這幾個月以來,弄得叢家烏煙瘴氣的還不是因為這筆感情的爛帳。""就算我願意退讓,徐叢兩家已經交惡,還能有什麼合作的空間?"季豐君理智地道。
"至少芳蹤可以請她父親手下留情,不要再揭更多的瘡疤,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和法烈……並不是你們所憂心的關係。""不是嗎?"史珮萱失笑。"我雖然老了,卻也愛過人,不會眼盲心盲到什麼都看不見。""我完全尊重法烈的決定。"這是她唯一能說的對白。
叢法烈和徐芳蹤兩人站在起居室里,相距咫尺,心卻相隔天涯。
"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徐芳蹤不想盛氣凌人,強硬的態度非到必要時刻不能輕易顯露。
"我想問你的是你父親準備怎麼辦?"叢法烈雙手背於后,信步走向她。
"我爸爸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徐芳蹤一臉無辜道。
"沒關係嗎?徐源長非法軟禁豐君三個月,這又是怎麼回事?"他不怒不慍地問。
"軟禁?沒有軟禁的事,爹地只是請季小姐到家裡作客罷了,哪有你們說的這麼嚴重?"徐芳蹤心虛地不敢回視他。
叢法烈冷哼一聲,"限制人身行動自由也是徐家人的待客之道嗎?"徐芳蹤懊惱極了。"季豐君向我保證不會追究這件事的。""她沒有要追究,只是我這個做丈夫的難以嚥下這口氣。"叢法烈見芳蹤仍無悔意十分氣憤。
"你難以嚥下這口氣?我也有難以嚥下的氣。你不應該愛上季豐君而移情別戀。"她激動不已的痛述。
"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是我叢法烈辜負了你。"他忍了許久的真心話,不得不在今日此時說個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辜負我?"徐芳蹤不能接受這個平板的答案,她大哭大叫,想要發泄怒氣。
她沖向叢法烈,掄起粉拳又打又搥,叢法烈也不迴避、不閃躲,如果因此可以減少她的怒氣和悲傷,他的胸膛隨時為她敞開。
打累也哭累了,她才停手,哽咽地喊:"你為什麼不能愛我?"叢法烈鼻息翕動,"對不起!""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你的愛,沒有你的愛我會死掉,我真的會死掉。"她哭倒在他懷裡。
叢法烈扶住她,這十年來他看過她無數次肝腸寸斷、狂肆哭喊的畫面,他也因為這個畫面而妥協過無數次,但這一次他不準備妥協。
"法烈,我不相信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你一定愛過我,只是你現在變心了對不對?"她聲音沙啞。
"我不能這樣說。"他搖頭。
"為什麼?"這是她今天問的第四個為什麼,沒有一次的答案是她所預期的。
"我不能再說違心之論,粉飾太平欺騙你。"只有實話才能徹底解決問題。"我愛豐君,不能打迷糊仗。""你怕季豐君傷心就不怕我傷心嗎?""如果我不為你著想就不會決定儘早說實話,放彼此自由。你可以找一個更適合你又真正愛你的人相守一生,你也才會有幸福可言。"舊的眼淚才乾、新的淚水又湧上來。"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我說過,你不記得了嗎?有幾次是在你自殺未遂前我們因為一些事情而不愉快時。"這話同時勾起兩人共同的記憶,是的,每回只要他放出分手的風聲,她總是以死相脅。
然後,她活過來后,她便開口求他,每次總能得到很好的回應,尋死成為她唯一拴住他的武器。
可是自從季豐君出現后,這個武器開始對付不了他,失靈后的武器成為廢物,不論她再死多少次,都挽回不了他的心。
她很清楚大勢已去,但她真的不甘心,畢竟十年的青春不是短暫的歲月。"我會成全你們,但是我不保證我爹地和我一樣大方,他未必會放了你,給你一條生路。""你爹地軟禁豐君的事,我和豐君已取得共識不會對外公開,因為我們都覺得對你有虧欠。至於徐源長||他加諸在我身上莫須有的罪名,我將會一一澄清。"他不再一味守在挨打的地位,必要時他會舉證反擊。
"徐叢兩家的關係,光是政商合作的背景,絕不是你能輕易抹去的,我爹地也不是你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他是個鬥士,會消滅所有擋住他利益的障礙物,這三個月來對你的疲勞轟炸只是攻擊的一部分,他還有更狠的絕招沒有使出來。""我拭目以待。"他隨時準備接招。
徐芳蹤轉身紅著眼走出叢園,季豐君、史珮萱全看在眼裡。
"我真搞不懂,法烈到底是看上你哪一點?還是被你的什麼迷湯給迷住?芳蹤人美、學問好、家世更是一流,哪一點比不上你?"季豐君不作反駁,因為叢母說的全是事實。
其實法烈並沒有對她說過愛她的話,甚至當他們在床上翻雲覆雨時,他對"愛"這個字一樣惜字如金。
自那日與叢法烈談完話后,徐芳蹤才徹底死心,並將在叢園的東西全搬回家。
徐源長見到她立刻破口大罵:"沒出息!連談判的技巧都施展不開。""法烈不愛我,還能說什麼?"徐芳蹤挫折滿腹的埋進沙發深處,一臉心碎。
"你真不是他媽的笨,人沒了也要搞點錢放起來養老啊!叢法烈不主動給你,起碼你也要開口要啊!""不用我開口,他已經給了不少錢補償我。""不少錢是多少?你知道叢家有多少財產嗎?把自己賣給他十年,要是沒能爭取到合理的分手費可是你的損失。"徐源長大嘆女兒沒有他的生意手腕。
"兩塊在台北精華區價值上十億的土地,外加三千多萬的現金,這就是我的代價。""這怎麼算是不少錢?只佔叢家財產的十分之一。""又如何?我不是將自己賣給法烈;賣了自己的人是季豐君,你看她多卑微,婆婆、小姑沒一個人看得起她,每天像小媳婦一樣被人罵來罵去,簡直連條狗都不如。""她待在那個環境是可惜了。"徐源長意味深長地嘆息。
徐芳蹤懷疑的看向父親,"她那是活該怎會可惜?""在我眼裡她是塊寶,若有一天叢法烈不要她了,想遺棄她,我徐源長隨時準備接收。""爹地,你瘋了!"徐芳蹤急切的大吼。
徐源長正色道:"我沒瘋,清醒得很。""你們這些男人全瘋了,才會被季豐君給迷得團團轉。"徐芳蹤突然想通了。"哦||爹地!原來你軟禁季豐君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一半一半吧!我為自己也是為了你,要不是你這個傻女兒放了她,我可能已經得手。"徐芳蹤不敢置信的看著父親,這兩個男人是怎麼搞的?全被一個小女孩給迷得失去理智。
她得出去透透氣,再憋下去她可能會先發瘋。
"你上哪兒去?"徐源長問。
"到書局去買些如何增加女性魅力的書看看。"她懷疑男人的審美眼光。
"別再尋死覓活的給我找麻煩。"徐源長交代。
"我知道,就算我再死一百次,也換回不了法烈的心,何況這回要是弄假成真就玩完了。"低落的心情只有時間可以治癒."全世界又不是只有叢法烈一個男人,爭氣點,用最快的速度再交一個男朋友,讓爹地有面子些。"徐源長笑道。
"要是真有這麼容易交到合宜的男朋友,我就不會這樣苦苦纏著法烈不放。"說著、說著,淚水又流下來。
"好了、好了,你出去走走也好,別再老是淚水氾濫,挺讓人傷腦筋的。"徐源長一看到女兒的眼淚也沒轍,只好採取眼不見為凈的鴕鳥行徑。
徐芳蹤拭拭淚水。"爹地,法烈到底還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尚未曝光的?我看你這三個多月以來罵得聲嘶力竭,不是全罵乾凈了嗎?""你是希望爹地回答你有還是回答你沒有?"徐源長老奸巨猾的賣關子。
"我希望爹地實話實說。"徐芳蹤心裡其實不願看到法烈被父親斗得四面楚歌。
徐源長沉默一下,"他好狗運,能掀的、能捏造的全放出去了,暫時沒想到更新鮮的話題。"徐芳蹤明顯的鬆一口氣。"這樣也好,再炒作下去,媒體、讀者全會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