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釜底抽薪(五)上
2oo7年9月2o日,英屬福克蘭群島府―斯坦利港,連綿的冰雨依舊在紛亂的下著,在這惱人的天氣里數以百計的福克蘭島防衛軍已經在這座全島唯一可以被稱為「城市」的居民點附近集結起來,準備迎擊來自阿根廷傘兵部隊的攻擊。但是在他們與那些從天而降的魔鬼正面衝突之前,他們必須戰勝另一個對手―英屬福克蘭群島第31任總督―亞歷山大.唐納德.拉蒙德。
亞歷山大.唐納德.拉蒙德是一個典型的英格蘭人,除了他的外面瘦長、膚色蒼白里透著紅斑、金碧眼,沉迷於酒精而所以臉色總是泛出甜菜紅之外,他的內在更是被打上大不列顛的烙印。在群島居民的眼中他古板、貪婪、自私、吝嗇、勢利而冷淡,是一個總是高傲而面無表情的工作狂。無論是政府官員還是普通的居民,沒有人喜歡他,當然他也不喜歡任何人。
不過英屬福克蘭群島的政治體系決定了他依舊牢牢的掌握著這片遠離英國本土的群島之上的生殺大權。雖然根據英屬福克蘭群島在1985年制訂的憲法,英屬福克蘭群島屬於英國的海外領地,除外交與軍事事務外,其他事務由島民實行「自治」。但是和殖民時代一樣,總督依舊代表著英女王行使著行政權。雖然群島的日常事務由司法、財政、農業、漁業、礦業、教育、衛生等22個分別管理。但是這些部長的任命和罷免依舊由亞歷山大總督說了算。
當然根據西方世界三權分立的原則,英屬福克蘭群島也設立有法委員會和行政委員會。其成員由當地的公民選舉產生,但是他們依舊必須在亞歷山大總督的主持下不定期開會。也就是說如果總督大人有意罷工,那麼這兩個委員會也便同時陷入癱瘓狀態。而即便會議召開,立法委員會所制定的用於維護本島法律、秩序的立法和行政的法案,也必須由總督提交英國女王,經英國外交大臣批准方能生效。也就是說如果亞歷山大總督把它們遺忘在自己的抽屜里,那麼這些法案也與廢紙沒有分別。
當然總督本身不具備軍事職能,但是在群島駐軍司令―英國6軍准將―戈登.莫勒缺席的情況,亞歷山大總督事實上必須全權負責起指揮和調動目前島上唯一的軍事力量―福克蘭島防衛軍的重任。這或許是亞歷山大總督的榮耀,但更多的應該是重壓和負累。因此此時穿著濕答答的軍服站在亞歷山大總督辦公室門外的漢拉恩少尉可以清晰的聽到他氣急敗壞的咆哮:「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必須起進攻,把阿根廷的那小股傘兵消滅在登6場上……。」
「他是個瘋子,他以為憑藉著我們這一千來號人真的可以抵擋住阿根廷人的精銳傘兵。」站在漢拉恩少尉身旁的是Z連連長穆得爾上尉,這個來自馬爾他的職業軍人顯然遠比屋子裡的那個官僚更了解目前戰場上的實際情況,雖然阿根廷人的第一波空降兵力有限,根據斥候的偵察和觀察哨的情報,阿根廷人只有一個營的兵力。但是在大不列顛故步自封之時,布宜諾斯艾利斯早已組建了一支重裝傘兵,從對方從機艙投下的第一時間,幾乎所有福克蘭島防衛軍都注意到了阿根廷第4空降旅所搭乘的傘兵戰車。以相當於一個輕裝步兵團的福克蘭島防衛軍與這樣一支裝甲傘兵進行野戰,未必可以討到什麼便宜。
因此此刻在亞歷山大總督的辦公室里,來自紐西蘭的福克蘭島防衛軍實際指揮官―艾倫.杜夫上校正苦口婆心的向亞歷山大總督建議,將福克蘭島防衛軍已經集結完畢的部隊部署在斯坦利港市內,依託城市進行防禦。以等待來自英國本土的增援。「這完全是懦夫的戰術,躲在斯坦利港市內只能坐視阿根廷人不斷的增兵,最終將我們圍困至死。」但是顯然亞歷山大總督無心聽從一個專業軍人的建議―「在我的童年時代,丘吉爾相曾告誡過全體英國人,對抗德國傘兵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他們還沒有掙脫降落傘之前,撲上去死死的扼住他們的咽喉。那時的大不列顛只有一群未經訓練的家園衛隊,而此刻上校你的手中有數倍於敵的職業士兵。」而他堅持主動出擊的理由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陳詞濫調。
「希特勒的傘兵可沒有裝甲車……。」站在門外的漢拉恩少尉無奈的苦笑著。不過他同樣並不支持艾倫.杜夫上校的建議,因為斯坦利港建立在一片丘陵之中,在1982年的第一次馬爾維納斯群島戰爭之中阿根廷人沒有能在這裡堅守下去,他們同樣不行。因為進攻方可以在外圍的制高點上居高臨下的建立炮兵陣地,將整座城市和守軍當作火炮射擊練習的靶子。如果由他來指揮這次戰役,漢拉恩少尉更傾向於將所有人員編組成精幹的游擊分隊,在第一時間疏散到群島的每一個角落中去,利用英屬福克蘭群島複雜的地形不斷用游擊戰遲滯阿根廷人的佔領。當然這一戰術如果要奏效的話,仍然需要英國本土的支援―如果英國人決心放棄這片島群,他們最終仍會在阿根廷人的大力清剿之中被一個一個的揪出來,俘虜或者殺掉。
「先生們……我們必須出擊。」在爭分奪秒的戰場之上,無休止的爭執等於自殺。因此最終站在一個職業軍人的操守之上,艾倫.杜夫上校決定遵從亞歷山大總督的命令率領著部下們主動出擊,在斯坦利港的外圍向阿根廷的空降部隊進行一場決定性的進攻,畢竟他們在兵力上仍然佔據著優勢。況且亞歷山大總督肯了艾倫.杜夫上校的建議,允許福克蘭島防衛軍使用島上英國皇家海軍6戰隊封存的重型裝備―近百具在1987年裝備英**隊的「勞―8o」型反坦克火箭筒以及足以裝備一個迫擊炮連51毫米口徑L1oa1型迫擊炮和數個基數的彈藥。在迅領取和分了這些裝備之後,福克蘭島防衛軍尚可一戰。
當然艾倫.杜夫上校並不相信阿根廷人會愚蠢到相信只空投一個營的重裝傘兵便奪取英屬福克蘭群島的地步,因此他的部署是以福克蘭島防衛軍的a營和B營投入對阿根廷第一波次傘兵的圍剿,而尚未集結完畢的c營抽調出兩個連駐守斯坦利港市區內的各交通要點,c營唯一季節完畢的x連及自己的團直屬部隊則駐守斯坦利港近郊的機場,以抵禦阿根廷人可能動的第二波空降。
「比一個混帳的戰略部署更糟的是―它竟然沒有被徹底的執行。」在斯坦利港近郊的丘陵地帶,十幾輛福克蘭島防衛軍所裝備的4輪全地形摩托正全在泥濘的道路上賓士著,他們將作為全團的斥候率先與阿根廷空降部隊的前鋒接觸,而此刻滿腹牢騷的漢拉恩少尉則跟隨著團主力部隊分別搭乘著從市民手中徵用來的各種型號的機動車輛趕赴戰場。但是儘管對艾倫.杜夫上校的部署嗤之以鼻,但是漢拉恩少尉和他的同僚們並不懷疑己方可以奪取勝利。
第一次馬爾維納斯群島戰爭已經告訴了世人,這個島嶼的地形並不適合機械化部隊的行動―即便是當時由皇家騎兵衛隊和第一龍騎兵營組成的英國遠征軍「藍色皇家隊」所裝備的「蠍」和「大彎刀」輕型坦克也舉步為艱。那麼阿根廷的重裝傘兵此刻恐怕也無法全推進,而一旦失去了度,裝甲防護薄弱的傘兵戰車便不難對付。背負在漢拉恩少尉身後的「勞―8o」型反坦克火箭筒雖然已經落伍,僅能摧毀戰後第二代主戰坦克。但是對付傘兵戰車應該還是如吃豆腐的吧。
「我們現他們了……1輛、2輛……媽的……十輛以上的傘兵戰車正向斯坦利港的方向駛來……。」通過無線電,前方的斥候部隊迅傳遞迴來了來自第一線的情報。「所有兵員下車……準備戰鬥……。」隨著各級指揮官在風雨中顫抖的聲線,數以百計隸屬於福克蘭島防衛軍的雇傭兵迅在起伏的丘陵地帶藉助散兵坑組成了一道防線。
「不……不可能……在這樣的地形之上他們怎麼可能以這個度推進……媽的……我們被現了……轉移……轉移。」突然無線電中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驚叫,而隨之而來的是3o毫米機關炮所射的榴彈撕裂空氣,並在空中散布死亡的聲音。斥候們的命運或許就是這樣―用生命換取那往往微不足道的情報。「敵人很快就會殺過來,所有人準備……」隨著營連級指揮官緊張的號令,大部分士兵都匍匐在冰冷而又泥濘的土地之上。而包括漢拉恩少尉在內的反坦克射手,則第一時間放下手中奧地利生產的「斯太爾aug」型自動步槍,從背上取下反坦克火箭筒。
「勞―8o」型反坦克火箭筒採用的是抽拉式的套裝結構,隨著內筒的拉出,擊桿簧便處於壓縮狀態,只要打開保險扣動扳機,便可以輕易的完成一次獵殺。「來了……這不可能……。」趴在距離漢拉恩不過1米距離之外,Z連連長穆得爾上尉突然用自己顫抖的雙手放下了一直密切關注著戰場的望遠鏡,同樣顫抖的雙唇結結巴巴的說出了那斷斷續續的話語。「怎麼了?」漢拉恩伸手過去接過對方的望遠鏡向著己方陣地前沿的開闊地帶的邊緣望去。
在放大的視線之中,一輛的4輪全地形摩托正全向著己方的陣地上賓士著,駕駛著這輛幾乎已經到了馬力極限的摩托車的斥候卻仍不停的向身後驚恐的張望著。他在恐懼什麼?答案在數十秒之後便赫然揭曉,一輛阿根廷6軍的傘兵戰車猛的從地平線上躍出,漢拉恩幾乎從望遠鏡里看到了他的履帶之間的底盤―它真的是以跳躍的方式出現的,輕便的4輪全地形摩托和一輛裝甲戰車之間的賽跑本沒有懸念,但是此刻兩者之間的距離竟沒有絲毫拉開的趨勢,相反正在不斷縮短。「這不可能……」隨著一排在冰雨之中閃亮的3o毫米口徑榴彈掃過戰場,劇烈的爆炸聲中那名驚恐著的斥候消失在了漢拉恩的鏡頭之中,唯有那輛被炸得扭曲變形的4輪全地形摩托重重的落在戰場之上,其中依舊健在的兩個車輪還在飛的旋轉著。但是隨即被傘兵戰車的履帶碾回到零件狀態。而在地平線的盡頭更多的傘兵戰車正依次躍出,全向著漢拉恩的陣地衝擊而來。
「迫擊炮火支援……」隨著驚恐的呼叫,12們L1oa1型迫擊炮全力的向著戰場胡亂的傾瀉著火力,51毫米的迫擊炮彈除非直接命中傘兵戰車的炮塔頂部,否則很難構成傷害,而安裝ZBd-2ooo型傘兵戰車炮塔兩側6門84式76毫米電動彈藥射器迅將整個戰場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3o毫米口徑的榴彈幾乎不簡斷的傾瀉在福克蘭島防衛軍駐守的陣地之上,不時有人被彈片擊中甚至撕裂。
「在陣地前沿他們肯定會減以便傘兵下車,形成戰步協同。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對著驚恐的將頭埋進泥土裡的穆得爾上尉,漢拉恩大聲在他耳邊咆哮著。「來了……」但是不等他的話語說完,第一輛ZBd-2ooo型傘兵戰車已經衝出煙霧,直接衝上了福克蘭島防衛軍左翼的陣地。「反坦克手……」胡亂的戰線之上,ZBd-2ooo型傘兵戰車宛如一隻衝進了蟻群的甲蟲,主炮塔上的3o毫米自動機關炮瘋狂的在近距離上掃射著,掙扎著爬起的反坦克射手還不等扣動扳機就被穿甲彈撕裂。而3o毫米機關炮左側的中國產8毫米並列機槍和車身、車尾部的射擊孔更無時無刻不在噴吐著致命的火舌。在自然界中蟻群最後可以支解甲蟲,但是此刻「甲蟲」卻輕易的逐一碾殺著驚恐的螞蟻。
「右翼又上來了……」突破了左翼的戰車群竟全繼續向前衝去,而在防線的右翼同樣的殺戮也正全面展開。「我擊中它了……。」一名勇敢的反坦克射手在近距離內用「勞―8o」型反坦克火箭筒打中了一輛阿根廷人傘兵戰車,散落的履帶和負重輪在泥濘之中胡亂的飛濺著。「用手雷摧毀它……」用人高呼著指揮著同僚對癱瘓在己方陣地中央的傘兵戰車進行最後一擊,但是就在福克蘭島防衛軍們紛紛支起身體的同時,從那輛ZBd-2ooo型傘兵戰車的炮塔兩側的煙幕彈射器上彈射出6組致命的彈體―從人類在坦克上明煙幕彈射器以來,它的功能便從不曾是單一的用來製造保護戰車的煙霧,更能在車體周圍散布殺傷步兵的榴彈破片。
在一陣死亡的彈雨之後,那輛ZBd-2ooo型傘兵戰車依舊成為了嵌入在福克蘭島防衛軍陣地之上的堡壘,在3o毫米主炮和並列機槍的掩護下,阿根廷傘兵迅猛的鑽出戰車,用手中的中國制95式自動步槍逐一點射著已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的對手。「他們竟然隨車衝擊……坐著只能抵禦自動步槍火力的薄皮棺材起衝擊……。」而就在漢拉恩詫異於這份本不應屬於阿根廷人兇悍之時,已經突破了左翼的傘兵戰車再次殺了回來,這一次沖在前方的是下車突擊的阿根廷年輕傘兵。
「利用傘兵戰車的度撕裂對方的防線,然後傘兵在敵陣線之後下車突擊。這一戰術的好處在於全力揮出傘兵戰車的衝擊力,並使得傘兵在敵陣之後可以下車之後直接抄襲敵人的側背。這一戰術在中國稱之為『可汗行獵』。」得到了福克蘭島防衛軍主力在野戰中被擊潰的消息,正在伊爾-76md型軍用運輸機上指揮第二波次空降的費爾南德准將不緊想起了唐劍曾經對這一幾近瘋狂戰術的詮釋。「『可汗行獵』,我喜歡這個名字……。」費爾南德准將微笑著喃喃自語道,唐劍曾向他講過這個名字的來歷:在中國歷史上曾有一位不世出的征服者:他被周遍的國家敬畏的稱為「天可汗」,在一次決定性的會戰之中這位君皇曾親率輕騎衝破敵陣,在敵陣背後展開自己的旗幟一舉擊潰了強大的對手。(注1)
僅僅經過短暫的交火,投入野戰的福克蘭島防衛軍主力便被阿根廷傘兵的衝擊之下潰不成軍,兩個營的兵力除了132人的戰死之外,其餘大部分都選擇了繳械投降。失去了信念支撐的亞歷山大總督隨即宣布斯坦利港為不設防城市,阿根廷傘兵原定第二波空降的部隊直接降落在了斯坦利港機場之上,接受了艾倫.杜夫上校的投降。在短短的8小時之內,阿根廷人僅付出了不到十人的傷亡就再度收復了馬爾維納斯群島。當然還有包括漢拉恩在內的少數福克蘭島防衛軍的殘餘力量依舊在島上進行了游擊戰。但這並不影響布宜諾斯艾利斯歡慶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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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這一戰例指的是李世民擊潰竇建德的虎牢之戰,是役李世民以35oo騎兵擊破竇建德十萬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