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嗯……其實那是宮醫針對皇族女子,調配讓他們在大婚的時候飲下、具有春藥效果的烈酒,喝了以後可以讓女子的體質改變,讓她們變得更熱情、更敏感,直接將初夜的不適……轉成可以徹底感受肉體歡愉,總之,你讓緋纓喝了解藥就沒事了。」嫿姬俏臉微紅,以最快的速度將話題結束。

「特別為皇族調配的春藥!?」羅颯有趣地挑高一道眉,腦海里浮現的,是

先前緋纓主動撲向他,想從他口中得到更多百妖釀的撩人模樣。「妖界的宮醫向來這麼體貼?」

「羅颯!」嫿姬忍不住橫了他一眼,神色一斂說道:「時候不早,我該離開了,我不想讓緋纓和妖界使者有再見面的機會。」

「妳自己小心,隨時和我保持聯絡。」羅颯心裡雖然不舍,但他必須尊重嫿姬的決定。「別忘了本王的承諾,只要妳開口,風域永遠是妳的後盾。」

嫿姬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傾身在羅颯的臉頰輕輕印下一個吻說道:「我將我最寶貝的妹妹交給你了,哥哥……」

「保重。」羅颯輕聲叮囑,綠瞳凝視著嫿姬那一抹纖細、美麗的白色身影,直到她離開寢殿、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嫿姬離開后,羅颯拿著小瓷瓶回到床邊,綠瞳溫柔地凝視著躺在床上、睡得極香、極沉的緋纓。

他將沉睡中的緋纓抱在懷中,先以姆指撥開小瓷瓶的封口,再仰首將解劑飲下,跟著他低下頭吻上緋纓的紅唇,一點一滴地將解劑渡入她口中——

「……唔……」帶著些許苦味的液體,讓緋纓即使在睡夢中也皺起了兩道彎眉,本能地想閃躲強渡口中的苦澀。

但羅颯可不允許她反抗,不但以手臂制住她虛弱的掙扎,緊密覆上的唇也充滿了霸道,直到確定她將解劑全部喝下后,他才從她唇邊退開。

「……」意識昏沉、處於半夢半醒狀態的緋纓這時候勉強睜開雙眼,雖然不明白為何又見到羅颯,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嘴中依然殘留的苦澀味道,絕對和他這惡劣的傢伙有關!

仗著體內未褪的酒意,她以最後殘存的力氣,朝羅颯的胸前用力推了一下,皺眉對著他說出平日絕對不敢說出的話。

「……不喜歡你……欺負人。」說完后,她再次困極地閉上雙眼,小嘴無意識地低喃著:「走開……我只要嫿姬姊姊……討厭……不要你……」

大膽地發表完感言后,緋纓再次沉沉地睡著了。

「嘿。」羅颯將緋纓放回床上,伸手輕撫她嫩滑紅潤的臉頰,俊美無儔的俊顏所湧現的,是一抹誰也不曾在颯王臉上看到的——對於鎖定的獵物、勢在必得的狡猾笑容。

「若是妳知道,妳最崇拜的嫿姬姊姊已經將妳交給本王,這張可愛的小臉會出現怎麼樣的表情呢?ㄚ頭,本王已經開始期待了呢!」羅颯低笑幾聲,彎身在她的嘴邊輕輕印下一個吻,以溫柔但篤定的嗓音說道:「算了,今晚就暫時放過妳,很快妳就會明白,這輩子妳只屬於本王。」

陽光暖暖的午後,緋纓獨自一人坐在她最喜歡的紫金花叢里,無聊地唉聲嘆氣,才短短几天不到,她又回到了孤孤單單的生活了。

嗚嗚……嫿姬姊姊明明答應過她,這次會留在風域久一點,結果呢!酒醒之後,如梅告訴她,在那天的晚宴上,有人開口向嫿姬求助,說他們的故鄉發生嚴重事件,懇請風域女戰神前往協助,因此嫿姬姊姊才會匆忙離開風域,連和她說一聲再見都沒有就離開了。

哎!都怪自己在晚宴上喝醉、離開得太早,要不然她至少可以當場阻止,嫿姬姊姊向來最疼她,如果她開口懇求,姊姊一定會留下來的。

風域的能手明明這麼多,為什麼一定要嫿姬姊姊不可?羅颯那個大惡魔不是颯王嗎?能力不是很強嗎?為什麼他不去,偏要派姊姊去?

老實說,緋纓對於那晚的記憶已經模模糊糊了,她記得自己喝了一小杯百妖釀,跟著就感覺到整個身體、甚至是腦袋都變得發熱發燙,印象中,好像是如梅帶她回到了寢殿,但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就想不起來了。

不知為什麼,她依稀記得那晚羅颯曾出現在寢殿,但應該不可能吧!他是颯王,晚宴上最耀眼的角色哩!整晚應該都忙著在大殿應付賓客,怎麼可能出現在她的寢殿呢?但自己除了這奇怪的印象外,對於當晚的記憶確實是一片空白!

「百種露水、百種花瓣釀出的百妖釀,真是好!」緋纓閉上眼回味,即使過了這麼多天,她依然記得它滑入喉頭時的美妙滋味,這麼稀有的美酒,雖說喝醉了被臭罵一頓也值得啊!

隔天,當她睡一覺醒來,先是被嫿姬匆促離開風域的壞消息給打擊了一下,跟著是如梅持續了整整一個早上的叨念,更讓她頭疼。漫長的說教結束后,如梅板起臉孔要緋纓留在寢殿內反省一天,最狠的是,她還刻意把三餐換成口味清淡的食物和清水,當作緋纓在晚宴喝酒醉的懲罰。

隔天,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但不知為什麼,從那一天開始,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陸續發生了——

首先,她一向清靜、不受他人打擾的宮殿,突然冒出了許多皇宮侍衛,甚至連殿內都增添了十幾名女官。這實在太奇怪了,這座宮殿雖然大,但大部分的時間都只有她一個人,從來都不需要交替巡邏的侍衛,更別說是額外的女官了。

更怪的事情在後頭,那些留在宮殿的侍衛群、亦或是女官們,只要一逮住機會,就會以一種好奇、納悶的眼光偷偷打量她。要不,就是私底下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但每當她一走近,所有人就立刻散開,若無其事地繼續自己的工作。

實在是太奇怪了!緋纓在無人可問的情況下,只好向如梅求助,但沒想到如梅居然說是她太敏感了。她發誓,當如梅否認的時候,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心虛與不舍。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嘛?大家明明都知道些什麼,卻沒有一個人肯告訴她實話呢?真是太過份了!

獨自一人留在宮殿已經夠無聊了,現在又變成被人打量的對象,緋纓一直忍耐到今天,直到她再也受不了那些偷偷摸摸的目光,這才獨自一人跑進花園、窩在她最喜歡的紫金花叢里。至少,這座花園裡的花花草草沒有變,現在也只有它們會一直陪著她了,緋纓有些落寞地想著。

「紫裳,嫿姬姊姊,不管妳們在哪裡,快點回來吧!」她輕嘆一聲,整個人沮喪地倒入花叢里,寂寞地閉上雙眼。

「……緋纓?」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似曾相識的叫喚聲。

「誰!?」

緋纓睜開眼,本能地從開得繽紛燦爛、滿是濃郁香氣的紫金花叢里坐起身,雙眼好奇地尋找著——渾然不覺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她白晰透明的肌膚彷彿染上了一層金色光暈,及臀的黑色長發像綢緞般披散在月牙色的衣裳上,而許多紫金色花瓣沾黏在她的發梢、臉頰,甚至是衣服上。

這些花瓣並沒有讓她的外表變得狼狽,反而為她甜美的模樣,更增添了些許無暇氣息……此刻的她,美得就像是花海里誕生的花妖。

眼前美景,讓甫踏入花園的男子心頭一震,幾乎無法將自己的目光移開!

「…..你是『柳池』,柳大哥!」緋纓迷濛的大眼凝視對方片刻,不一會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緋纓甜美的嗓音喚回了男子的神智,當他聽見緋纓毫不遲疑地喊出自己的名字時,神情顯得有些激動。

「妳還記得我,我很高興……」名喚柳池的男子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當然記得啊!你是我和紫裳最崇拜、最欣賞的護衛大哥啊!」幾年不見的熟面孔再次出現,緋纓笑得十分開心。

她和紫裳從小就一起學習、一起玩耍,而柳池是奉命陪伴在她們身邊的宮廷護衛,他不像其他的護衛們,總是板著一張臉保持距離,反而像是一位大哥,以近乎是包容寵溺的方式陪伴在她們身邊。

由於他武藝精湛、責任心強,老王期盼他可以教化從小頑皮的紫裳,還特別賜予他處罰紫裳的權力,因此紫裳對他可說是又敬又怕。

可惜,三年前柳池因為職務調動,再也無法擔任她們的貼身護衛了。但說也奇怪,自從柳池被調離皇宮后,他執行任務的地點,幾乎都在風域最偏遠、最荒涼的邊境地帶。

紫裳就曾經以同情的語氣說道:可憐的柳池大哥,不小心得罪了絕對不能得罪的人,才會被這樣惡整,可憐的傢伙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回皇宮了。

她聽了不明白,但紫裳也懶得再進一步解釋,她知道,紫裳雖然心裡同情柳池,但身邊從此少了一個嚴厲的牢頭,紫裳樂得重獲自由。

這時候,緋纓發現柳池依然怔怔地望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坐在花叢里,她小臉一紅,很快地起身離開,不好意思地走到柳池的面前。

「對了!柳大哥,雖然你離開了,但紫裳還是會告訴我關於你的消息喔!她說你這些年完成了許多困難的任務,立下無數功勞,已經是風域不可或缺的大將呢!」緋纓笑臉盈盈地開口。

她踏前一步,仰起頭看著高大的柳池讚歎:「柳大哥,我和紫裳小時候都覺得你像大樹一樣,明明這三年我也有長高、長大啊!可是和你比起來還是這麼矮,像小孩一樣,真討厭!」

柳池原本就身高體壯、擁有戰士般的威武體格,再加上這三年在外執行任務,風吹、日晒、雨淋的,原本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如今更是黝黑得發亮。

「不!妳變了很多。」柳池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以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低喃道:「變得好美……」

「咦?柳大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緋纓正忙著將沾黏在頭髮、衣服上的花瓣拍下,一時之間沒注意到柳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柳池急忙垂下頭,這時候慶幸自己的皮膚曬得這麼黑,不怕被對方看出自己的狼狽。

「對了!柳大哥你為什麼突然回來?莫非,你已經調回來了嗎?是不是這樣?」緋纓好奇地問。「啊!可惜紫裳不在,要不然她一定和我一樣開心!」

「不。」柳池搖搖頭,一臉凝重地否認。「我在邊境還有未了的任務,只是……只是我聽到了那個消息,無論如何……我都得親自回來確定。」

「什麼事情一定要你親自回來確認?很嚴重嗎?」緋纓見他臉色沉重,也不禁為柳池感到擔心。

身為女戰神的妹妹,她或多或少也了解風域皇宮的行事規矩,一旦被指派了任務,若是沒有完成就私自返回,是很嚴重的事情,甚至會受到嚴厲的處罰。

柳池將目光轉向緋纓,怔怔地注視著她純真甜美的容顏,還有那雙盈滿了真誠關心的大眼睛。不知為什麼,想問的問題就像卡在喉嚨似的,居然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柳大哥?到底是什麼事?」

柳池不語,目光痴痴地望著緋纓,甚至不自覺地伸出手,想為她取下一片黏在耳鬢的紫色花瓣,當他的指尖夾住了花瓣正要往後退的時候,黝黑粗糙的掌心無意間觸碰到她白晰嫩滑的臉頰,那嫩軟無暇的觸感,讓他像是被燙到似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怕自己的手弄髒她!胸口那一瞬間湧起的自慚形穢,讓柳池高大的身軀重重一震,心中湧起許多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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