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就這樣,我與許東達成了共識,堅決地給劉佳定了性。許東很滿意,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取得情感上的支援,我義無反顧地滿足了他的要求,但沒有想到這個小子得寸進尺,他讓我與燕子與他結成同盟,共同對付他的老婆,不過他認為這是一次拯救行動,出於人道主義的。其實我早就明白了,他小子最想收買的還是燕子,讓燕子當他的槍使,用姐妹的情義去軟化劉佳的心。
不過許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連我都沒有料到,收買燕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燕子的態度異常的鮮明,她表示替許東當說客是不在話下的事,俗語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這也是積善成德的好事,自然是要做的,但凡事不能沒有原則,有些話必須講清,她要以她的觀點來說服劉佳。許東自然沒有異議,還是我多了個心眼,讓燕子先將自己的認識表出來,我與許東會洗耳恭聽的。
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在自己身邊還隱藏著一個定時炸彈,燕子竟然認為劉佳說得有一定道理。這是巴恐怖組織的人體炸彈,FBI的特工。我想這下可壞了,光看見鄰家失火,沒注意自家裡已是水漫金山。而且這麼看來,美帝國主義的成績著實菲然,我們的壁壘早已經不是那麼堅固了,他們收買了眾多的女性同胞們。女性在中國可是了不起,她們不但佔去了半邊天,而且個個身手不凡,若連她們都成了西方的追隨者,那我們**的宏偉藍圖豈不遙遙無期。所以,我現要幫著許東對付劉佳必須先將燕子的觀念徹底改變過來。
燕子說事情沒有那麼嚴重,至少給劉佳定的性是錯誤的,是莫須有的罪名,我與許東的思維就有問題,那是四人什麼幫時期的殘毒,我們是受毒太深了。雖然口口聲聲說劉佳問題是人民內部的衝突,但這樣地對待我們的人民就是左的影響太嚴重,連對話的誠意都沒有,抱著這種官腔去教育別人,別說讓劉佳回心轉意,就是聽都聽不下去,那樣怎麼解決問題?
我心說四人什麼幫與我何干,他們玩完的時候也只是我和許東告別開襠褲的年代。但為了許東的宏圖大業,我不便與燕子計較,於是便跟著許東一起承認剛才所說的給劉佳定性是一時的衝動,差點把知識分子錯劃成走資派,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燕子接著說:其實跟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事,家庭糾紛就是家庭糾紛,跟和平演變,跟**沒有什麼關係,別把什麼都與政治掛上勾。我和許東也同意了她的這個觀點。但我想中國使館被炸時吃麥當勞終歸是不對的,起碼也缺乏點民族自尊心吧。
本來我和許東想將燕子先行解決掉,但沒想到卻是她在解決著我們,讓我們的一顆赤膽紅心覺得報效無門。燕子又說到了文化,她實在不同意我們把美國人看作雜種的想法,認為這不是自我膨脹目空一切井底之蛙,就是種族歧視。美國人也是人嗎,無論他們是否離婚,那些小孩子畢竟還是有父母的,畢竟關於克隆人的實驗還沒有成功,更沒有實行,親情還是存在的,這不容否認。我也同意美國人也是人的觀點,這說明我的胸襟還是比較寬廣的,並非民族狹隘主義者。
由於我與許東處在劣勢,所以燕子便口無遮攔地繼續說下去,她說西方人是少了點倫理道德,但他們多的是文明,而現在這個社會需要的是文明而不是倫理。我請她解釋清楚。她說文明是一種自覺的意識,是對自己未來的要求,而倫理則是一種被動的規範,僅僅是對自己過去的繼承,這樣看來,劉佳打算讓明明學習文明並沒有錯誤,並且十分符合時代的潮流,是社會的必然。
我和許東相互看了一眼,覺得有必要反擊一下,否則讓燕子氣焰這樣的囂張下去,非但幫不了許東,連我的將來都要岌岌可危。但我覺得沒有必要再將東西方文化作一番比較,因為在這個問題上,我和許東加在一起都比不了當編輯的燕子。於是,我連忙轉移話題,其實也是切中話題,因為我現我們已經離題太遠了。我問燕子,為了孩子而離婚,這個命題可以成立嗎?
燕子說這個問題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劉佳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是比較清楚的,既然她能夠提出這樣的命題,說明她的確是深思熟慮過了,所以這個命題當然可以成立。我覺得女人都是蠻不講理的,總不能凡是她想過的問題就可以成立吧。誰都知道女人是感性生物,她們的所想多半是不合常理無法成立的,但即便這樣,你卻不能反駁她,因為她們是女人。
聽了燕子這樣的判斷,許東大概覺得自己很難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志,但他還是在做著最後的努力:「明明不能沒有爸爸或媽媽,看看那些單親家庭的孩子們,生活得不到保證不說,孩子性格也可能變得偏激,偷的搶的殺人放火的,無惡不做,你說是吧?」
許東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明顯地他在乞求我的支援。我心裡在罵他,媽的,這小子讓我和他一起對付燕子,為了他與劉佳的將來,置我與燕子的幸福不顧,真是卑鄙無恥下流。但我還得幫他說話,畢竟我們是朋友,這且不說,燕子的想法也著實令我擔心,我必須把它糾正過來,即使現在得罪燕子,為了將來的長治久安,我在所不惜。我說:「對呀,你說啊!」我真後悔這句話地出爐,矛頭直指燕子,看來戰爭是不可避免了。
果然,燕子狠狠地橫了我一眼,她很輕蔑地看著我們,似乎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明明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的孩子嗎?」
高,實在是高。利用許東作為父親愛孩子的弱點來進行攻擊,我簡直要五體投地了,沒想到燕子言辭這樣犀利,如果去做外交官,絕對會不辱使命的,中國就缺這樣的人才。我要看看許東如何應付,現在不是一場情緒上的較量了,已經達到舌槍唇戰地白熱化階段。看我方的選手如何展現男士的風采。
許東說:「當然明明不是那種孩子,但當他處在水深火熱的時候,那可就是一個未知數了。那些孩子也不是生下來就想學壞的。」
真泄氣,許東,你投降算了,男人的臉都讓你丟光了,這麼軟弱無力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我心裡暗暗罵著,不覺俠義之心又起,這件事我是管定了,至少也不能這樣地讓許東掙扎在敵人的嚴刑審問下。於是,我慷慨激昂地說道:「明明怎麼能是壞孩子呢?現在他已經七歲了,古人云,七歲而知老。在劉佳的精心培教下,這孩子不但知書達理,而且孝敬父母,愛護小朋友,從來不惹事生非,從來不招貓逗狗,至於追瘸子,罵啞巴,敲寡婦門,挖絕戶墳的事就更與他無關,你說,這樣的孩子能去燒殺劫掠嗎?劉佳說的西方並不包括小日本,只有他們才那麼壞呢。」
說完,我認為自己表了一段引古論今旁引博證而又雅俗共賞的好辭令,但我也想到這樣有水平的話必然會引起燕子的妒忌,今夜有暴風雨是在所難免了。但沒有想到的是,燕子的臉色並沒有變化,她反而笑了,雖然有些得意之色,我還是受寵若驚。我想自己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於是急切地要把這份心情與許東共享。
許東的臉色使我高興不起來,他看著我,那意思我很明白,你到底幫誰?我難道說錯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燕子在利用我的錯誤,並為我的徐庶作風而感到痛快。她說我剛才的話里有幾點意思值得表揚。第一,劉佳可以教導好明明,說明劉佳的確是為明明著想,這樣劉佳就佔有主動;第二,明明現在不是壞孩子,將來也不可能變成壞孩子,所以離婚對於孩子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至少也是情況不會如許東說得那麼糟糕;第三,劉佳不是盲目地崇洋媚外,小日本就被她排除在外,這不但是明智的,而且也體顯了不忘國恥的一顆中國心。綜上所述,我是站在燕子與劉佳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