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這個女人心腸何其毒也,這簡直就是奸相曹操收服韓遂戰敗馬孟起的反間之計,她表揚我的目的實際就是迫使我與許東的聯盟徹底瓦解,看來權術與女人真是一對。哥們,我大意失了荊州,但咱們不能中了婦人的詭計,抗戰的同盟不能就這樣分崩離析,看來這戰爭是殘酷的,我必須表明立場,正式加入和約國的隊伍,正義不會被區區燕子的小伎倆所絞殺的。我要為名譽而戰。
我當機立斷,對燕子進行毫不隱晦地反撲,但這些話多半是說給許東聽的,我千萬不能壞了自己的名聲,給人一種重色輕友的印象,那以後我可怎麼混啊!「我可不是你們一邊的,我還要為許東說話。」夠堅決吧,我想著繼續對燕子說,「就算剛才我說的可能對劉佳有利,但我還是認為離婚是不可以的,尤其說是為了孩子,這叫什麼理由?貪污**也多半是為了孩子,難道就不治罪了嗎?當然,離婚不犯法,社會這兩年也流行這個,但流行的就一定正確嗎?好象這是個人的事,但實際上呢,你怎麼就不關心關心我們許東的感受,你和劉佳沒有感情障礙吧?」最後一句話是問許東的。
許東可憐地搖搖頭,我繼續說:「當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許東的面前時,他珍惜了,沒有後悔,沒有錯過,這時,上天又給了他一個幸福,就是明明的出生,他曾真誠地對這個家說,\'家,我愛你,如果要為這個愛限定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十萬年。\'但這個時候,劉佳提出了離婚,當一個男人愛過卻又要失去的時候,他多麼悲傷,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為什麼,為什麼維持住一個家竟然是如此地困難,為什麼家庭破裂的原因竟然是為了孩子,燕子,你可以不替許東著想,你可以維護你的姐妹,但你不能不再考慮一下明明的感受,他還是一個孩子,他難道希望自己沒有父親或者母親嗎?」
說完這段話,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一番慷慨陳辭令自己的淚腺都有些達了,彷彿那個要離婚的人不是許東而是我。此時,我渴望從燕子的臉上看到我的成就,從許東的淚水中閃出感激來。然而,許東並沒有將我當作是救世主,他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在一瞬間他已經不認識我了。難道我又說錯話了,我只好看著燕子,希望從她的臉上得到答案。
燕子的表情竟然與許東驚人的相似,不過,她更多地表現出來的是很想笑,我猜不出這是為什麼。燕子對我說:「幹什麼那麼義憤填膺的,難道我就希望他們離婚嗎?難道你是他們的朋友,我就不是了嗎?我若是一個蛇蠍女人,你今天還能完好地站在這裡嗎?何況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一旦他們兩個離婚後又幡然醒悟,那我還有什麼顏面站在這裡說話?同樣的,你還能是他們的朋友嗎?你也不想想,我說的話是會害他們的嗎?許東,你放心,別管剛才咱們說什麼,你這個忙我是幫定了,劉佳我跟她說去。」
燕子的確是我的剋星,她一連串的問話令我啞口無言,我心裡很明白,真正的妻管嚴是我才對,雖然我與燕子沒有法律上的夫妻關係,但事實上已經無法改變。好在我並沒有覺得很難為情,或說在許東面前丟了面子,一來燕子的表情證明她並沒有生氣,二來許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有心情見我丟人現眼,可是現在我該怎麼辦,為朋友兩脅插刀后結局不應該是這樣吧,許東,你小子到底說句話,別讓我在這干靠著,你倒跟沒事人似的。
許東還真跟沒事人似的,他看了看燕子又看了看我,還看了看錶,才慢條斯理地說:「那我得謝謝你,燕子,那咱們現在就走吧。」媽的,這小子怎麼象是個領導,最後總結言還帶下命令的。現在,我對許東極為不滿,他哪裡是向我來尋求援助的,簡直就是在拆我的台,借燕子的口給我難堪。燕子也是,對這樣的機會她是從來不會放過的,就象天上掉下的餡餅一樣,面對它什麼也不用想,一口拿下。她就這樣在別人面前把我拿下了,我成了那塊可口的餡餅,聽命運的安排吧。
燕子看了看我,問道:「那咱們是不是應該走一趟?」女人徵詢的口吻實際上是最可怕的,那是一個陷阱,意思不是徵求你的意見而是協迫你同意。我還能說什麼,答應吧,我只能如此。
說句實在話,我覺得這是許東與劉佳之間的事,我與燕子似乎不應該參與進去,憑我們兩個外人說上幾句就可以扭轉乾坤了嗎,我沒有那個信心。再說了,為了孩子而要離婚,這絕對是那個劉佳一時頭腦熱,三十九度八的癥狀反映,再不就是IT業投機過熱,使得廣大市民象幾年前對股市似的趨之若物,為了培養比爾蓋茨就離婚,這個肥皂泡不用任何壓力就會破裂的。那時候,劉佳與許東又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反倒是我和燕子多事了。
我瞅了瞅許東肯切的表情,無可奈何地點點頭,當時的感覺十分沮喪,有如剛剛親手簽下了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
到許東家已經是傍晚了,我根本想像不出劉佳見到我們是什麼表情,畢竟我們代表著許東,是為許東說話來的。即使燕子與我和許東的觀點不太一樣,但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就是為了阻止這場莫名其妙的離婚大戰。在來的路上,我對此行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任務是艱巨的,敵人是強大的,而我們是正義的,正義者必勝。但我還是覺得我們的戰前準備工作做得不太好,沒有計劃,沒有策略,沒有取得話鋒的一致性,這將是我們最脆弱的環節,何況許東以為的主將燕子現在還是態度不明,一但到時候她臨陣叛逃,那將是我們不可估量的損失。不但我與許東會全軍盡沒,而且我的生活定會受其影響,起碼是我和燕子得鬧點分歧吧。我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踏入許東的家門。
劉佳在家,我們並不感到意外,但她竟然在廚房裡正做著豐盛的晚餐。看到這個情景,我想,我們徹底完了,根本沒有半點勝算的機會。在我所認識或聽說的要離婚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會有這麼好的胃口,而劉佳竟然做了好幾樣菜,那原因只有一條,她在慶祝自己的勝利,她要與許東完成最後的晚餐,看來,我們即將實施的各種努力終歸會是一場無用功。明明卻不在,大概是上學還沒有回來。
劉佳看到我們沒有半點驚訝地表示,她冷冷地,沒有一絲笑容。我輕輕地捅了燕子一下,示意她上前招呼一聲。我和許東則進到裡屋坐下。
我聽見廚房裡的對話。「嫂子,忙呢,我來幫你吧!」「算了吧,我就知道許東找援兵去了,沒有用,我已經決定了。」
我看看身邊的許東,他沖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心想,今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燕子走了進來,她沖我做了一個鬼臉,我沒敢作出任何回應,因為她的身後劉佳也跟了進來。我忙站起來,暗暗地拽了一把許東,但他沒有動,我只好自己叫了聲嫂子,感覺聲音異常地乾澀。劉佳根本就不正眼看許東,她沖著我點點頭,然後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屋子裡很寧靜,這讓我確信今夜一定會有暴風雨,並且我還可以肯定地說許東的問題太不好解決了。過了片刻,沒有人說話,我心裡很不是滋味,這種氣氛太壓抑了,看來必須有一個人率先打破這僵局,既然要對仗,就不能這樣乾耗著,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許東當然不能說話,那隻會引起矛盾的激化,所以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自然只能是我和燕子了,而燕子又比我有優勢。於是我給燕子使了個眼色,她卻跟沒有看見似的,繼續沉默無語。我暗暗生氣,許東請你來,你答應得倒快,可現在卻又一言不,整個一個紙上談兵。沒有辦法,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為了對得起朋友,這條命我是豁出去了。
「嫂子,那個……」我話沒說完,劉佳就搶過話頭,「別說了,我知道你們倆來是為了什麼,我看沒有商量的餘地。」
對待冥頑不靈食古不化的人,國民黨是嚴刑逼供,而**則採用迂迴作戰的心理攻勢,我決定選擇後者,於是,我說:「你們倆的事,我想我和燕子勸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只是我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會為了孩子要與許東離婚,恐怕許東也不太明白,你說說你怎麼想的,一來我們只想聽聽,二來也讓許東作個明白鬼。」
劉佳沒有直接回答我,她問燕子:「你呢?」燕子表示自己也想聽聽。於是,劉佳清了清嗓子,開始說了。劉佳說話象演講,雖然所言所論大多並非出自她的想法,但經她口說出,也頗有煽動力。我聚精會神地聽,就象是在辯論會上似地那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