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快點去打開盒子。」

「好。」她打開盒子，是一件和姊姊們同顏色的禮服，她拿出來一看，還是同款的，而且是她的Size.

「怎麼樣，喜歡嗎？」何以佳問著。當初她和以琦買下這件禮服，也訂了一件小Size的給以慧，剛剛以琦說是舊衣服，只是鬧她玩的。

「這是要送給我的？」何以慧簡直不敢相信。

「你跟小時候一樣，看到美的東西就發獃。」何以琦忍不住戳戳她額頭。

「這點我認同。」何以佳點頭附和。

她們第一次見到以慧，是高一的時候，本來想見到爸爸外面的私生女，要給她點顏色瞧瞧，哪知道小丫頭明明是小三生，看起來卻像小一生，矮不隆咚的，見到她們更是張大嘴巴的愣站著，那模樣真的很呆，開口的第一句是，「好漂亮的姊姊喔。」

呆呆笨笨的，但個性卻是非常單純可愛，她們很怕若在她頭上槌一拳，她會變成白痴，這是以琦說的，所以饒了她，接受她這個妹妹的存在。

看著美麗的晚禮服，何以慧很驚喜。「以琦姊姊，以佳姊姊，謝謝你們。」

何以佳好笑的看著她。「幹麼說謝謝，一家人不需要這麼客氣，知道嗎？」她希望以慧可以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畢竟她母親已經去世了，她不需要一個人生活，她還有他們這些家人。

「就是說嘛，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姊姊？」

「有，你們是我的姊姊。」她很高興自己有兩個這麼漂亮的姊姊。

其實她知道大家都對她很好，不只兩個姊姊，就連大媽也是，只是站在她們身邊，她就會有莫名的自卑感，不只是長相，也因為她是小老婆的孩子，所以自然就想和她們保持距離。

再說，她在鄉下住慣了，有點不太習慣住在這麼大的房子，然後每天傭人都小姐小姐的叫著，讓她真的很不自在。

可是，她喜歡她們，因為她們對她很好，說穿了，是她自己太放不開。

「對了，剛剛我在樓上陽台看到你好像是跟人搭計程車來的，是誰？」何以琦問著。

「是阿管。」提到心上人，何以慧笑得很開心。

「阿管？」

「我舅舅和舅媽在一棟別墅當管理員，阿管是別墅少爺聘請照料花田的工人，他是台北人，因為剛好要回家處理事情，所以就跟我一起上來台北。」她交代得清清楚楚。

「阿管是你男朋友嗎？」何以琦注意到妹妹在提到那男人時，笑得很甜。

何以慧小臉紅了。「……不是。」

「不是的話，你幹麼臉紅？」

「我……很喜歡他啦。」她老實的回答。

「以琦，有什麼問題，改天再問，以慧該換衣服準備了。」何以佳提醒道。

兩姊妹花了兩個小時，將土包子妹妹從頭到尾好好打扮一番，當三人走進大廳時，大家驚艷不已，而壽星何振生趁這個機會，把小女兒正式介紹給親朋友好友認識。

何以慧在父親及大媽的陪同下，一一向親戚長輩們問候，同時也認識了二姊何以琦的男朋友夏志樺，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非常登對耀眼，她猜他們生下的孩子，肯定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孩子。

聽說未來姊夫家是開保全公司的，他們打算明年春天在峇里島舉行婚禮，肯定很浪漫。

今晚的何以慧可說是會場上最忙碌的人，因為她一個人要認識現場的所有人，這讓她感覺比去挖花田的渠道還要更累。

想起花田，就想到那個男人。不知道阿管會不會提早回去？她已經想回去了。

那丫頭應該沒事吧？

兩個灰姑娘的姊姊有欺負她嗎？

坐在酒吧里，杜威看著酒杯，一顆心卻懸在何以慧身上。

他大概知道她緊張且不自在的原因，小松鼠野慣了，突然將它飼養在籠子里，就算籠子很豪華漂亮，食物也很充足，但籠子就是籠子，特別今天還要跟一堆人見面，不能隨心所欲的自在說話，對她來說肯定很難受。

一抬眼，發現同桌的妹婿看著他，他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失神了。

「大舅子，請問你剛剛是在想女人的事嗎？」連承晉問著。

今晚他是奉親愛老婆大人之命，過來探大舅子的口風。

儘管他認為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就好，但老婆大人焦急，也就不太愛理他。為了家庭幸福，也想快點把事情解決，他便打電話約今天回來台北的大舅子喝一杯。

「算是。」杜威沒有否認。

「算是？」真是怪異的回答。

「因為我想的只是個小丫頭，還稱不上是女人。」儘管穿上洋裝后，多了幾分成熟韻味，但平常的時候，就是個小丫頭。

不管是小丫頭或女人，不都是女人嗎？連承晉微掀眉毛，有些玩味的咀嚼大舅子的話。再說小丫頭聽起來，比回答是女人可要親昵多了。

「像上次買光時裝店的衣服，就是送給你說的小丫頭嗎？」怕大舅子有所誤會，連承晉連忙補充道：「抱歉，上次小霏打電話給你，問你衣服的事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小霏想知道什麼？」杜威直接切入話題。他不是笨蛋，聽不出承晉試探的口吻。

連承晉笑了，面對大舅子的爽快，他也樂得不用再拐彎抹角。「她很想知道，不，應該說很想認識你送衣服的那個女人。」這幾天老婆一直自言自語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聽得他耳朵都快長繭了。

不過現在知道大舅子送衣的對象，和剛剛讓他想得出神的女人是同一個人，不只是老婆，連他都很想知道對方是誰。

看見妹婿那驚訝的表情，杜威知道自己若不解釋清楚，以後會沒有安靜的日子，他太清楚妹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我之所以買衣服送給小丫頭，是因為她有需要，我只是幫忙而已，她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你覺得小霏有必要去認識她嗎。」

「你沒有告訴她你的名字？」剛剛才覺得大舅子和他口中的小丫頭關係非淺，但現在又覺得好像真的沒有什麼，這，大舅子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

「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直到現在，他仍這麼覺得。

「沒有那個必要？這句話好像有點熟。」連承晉笑了笑。「當初我剛認識小霏，也覺得某件事她沒有必要知道，但就是那件事讓我差點失去她，如果不是你回來了，我猜她這輩子不會原諒我。」

「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

「是嗎？」只希望不要像他後來和小霏那樣，誤會大了。「對了，志樺要我跟你說一聲，今天他要去向准岳父拜壽不能來，改天再和你喝一杯。」夏志樺是他的好友，在他和小霏結婚後，也跟杜威熟稔，三個人偶爾會出來喝酒。

「去向准岳父拜壽？」

「對，志樺和以琦打算明年春天結婚。」

以琦？杜威忽地想起，以前曾見過夏志樺的女友兩、三次。她好像是叫何以琦，跟以慧名字相近，父親又剛好今天生日，有這麼巧嗎？不過何以琦的確符合以慧說的漂亮又高姚的姊姊。「承晉，志樺的女友有妹妹嗎？」

「妹妹？就我所知，她家好像只有她和姊姊兩個孩子，她們是雙胞胎，兩個人長得超像的。」他和志樺相識很久，也因此他和以琦兩姊妹也熟。

「沒有妹妹嗎？我的意思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同父異母的妹妹？那不就是私生子？」連承晉愣了下。「怎麼，大舅子，你是不是聽到關於何家的八卦事？」他沒想到大舅子居然也會對八卦有興趣，不過說真的，富豪人家外面有私生子，這不是很普遍？有的人甚至還有好幾房老婆。

「沒什麼。」自己這是在幹麼，就算以慧是何以琦的妹妹，那又怎麼樣，他又想做什麼？

收回剛剛失神的心，杜威拒絕讓自己的心受到干擾。

下午三點多，杜威從會議室回到辦公室，看見辦公桌上的手機有兩通未接來電，他查看了下，是何以慧。

才正想著要不要回撥，他的手機響了，何以慧又打來。

「喂。」

「阿管，你終於接電話了，呵呵。」

電話那端笑聲盈盈，不過好像有點嘈雜。「你在哪裡？」

「我在一0一附近，中午我姊姊開車外出，我搭順風車到一0一參觀，可是她要晚上才會回家，所以我想問你，從一0一怎麼搭公交車回我爸爸家呢？」阿管是台北人，應該會知道，而且，她也想聽到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