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敢瞪我?
我用手仔細去摸,方才覺其中奧妙。
這顆人頭怕是經過人為加工所成,在人頭外部正附著一層堅硬光滑的硬殼。殼為透明,在蠟燭的光線下微微反射著一點暗黃色的光芒。而那顆人頭,彷彿是被徹底凝固一般,永遠把時間停留在被硬殼包裹的那一瞬間。猙獰的面目還依稀可見當年被斬殺的怨念。
我拿手指甲使勁扣了幾扣,外面一層堅硬無比,也分不出到底是什麼材質。
如果沒記錯,我曾經在《地人天書》中看過類似的記載。古代人非常注重屍身的防腐,一般採用兩種方法,分內和外。內法很多,跟現在處理標本差不多少,也是用些藥物防腐,不過方法已經失傳,反正用的肯定不是福爾馬林。外法更多,最常見的正是水銀,以水銀塗抹周身,保證不受外力侵擾,蟲蟻細菌皆懼怕水銀毒性,不敢近前啃噬。至於其它幾法,也是類似。不過這都是用與死人之上,往往是人死後才去做處理。
還有一法,異常惡毒,是用在活人身上。
先將活人固定,防止其因痛亂動壞了摹印。后以石蠟,樹汁等遇熱變軟,冷卻變硬之物強行澆注全身,相當於人造琥珀,不過裡面封的卻是大活人,以此做到人身萬年不變。此法一般用在殉葬陪葬之人身上,整個過程很快,卻痛苦非常。想想看,用熱蠟澆灌與活人體表,這是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古代一些刑法禮儀諸般法門,有幾樣是真的為體恤民心所設。古代歷朝歷代,不論奴隸還是封建社會,全為皇帝一人掌控,各等律法刑司也是皇帝授權設立。難免出現其中不少帶有偏與皇家的制度。反正天下最大是皇帝,他隨便一句便是聖旨,什麼叫聖旨。「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一句話概括的很全面,皇帝愚弄老百姓,號稱君權神授,他說的話就是老天爺說的,人民若有不滿,就是對天不滿,要受天譴,如此好給自己做的任何事情,不管多麼過分,也能加上一個其實很可笑的理由――老天讓我代做的。
一想到此節,我更覺這顆人頭的主人多了幾分可憐之處,又一個為當權者私利的犧牲者。
我小聲嘀咕著,「都是落難的可憐人,難兄難弟誰也別難為誰。你肯定比我大,我就稱你聲老大哥。今天兄弟被困在此,不想旁物,只思能早日重見天日。若是還有回去一天,我必定將你頭顱厚葬,燒香燒紙,也好讓你早日升。現在不求別的,咱倆可是一個戰壕里的哥們。有勁別沖我使,千萬別害我,我這人說到做到,出去絕對不會把你忘了,一定保佑我等能安然脫身。」
「老馬,你自己念叨什麼呢?」
卻見是河馬已經醒了,看那意思也沒睡深,正被我一通自言自語給吵叫起來。
我沒心思和他解釋,眼下亂成一團,想出去連門路都沒有,雖然有點亂燒香的意思。不過我和這人頭的死鬼講和,也是為了圖個安心,我也算不上信鬼,就是心裡老不塌實,整個洞子里一會一個古怪,已經搞的我心緒不寧。
「休息夠了吧。再坐會,咱倆上路了,沒吃沒喝,困在這裡早晚也是要死。還有煙嗎,給我一根,抽完,出去看看,看看那屎殼郎走遠沒有。」
「煙是有,要我說還是少抽。嗓子哎,對了,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裡面不是還放著成壇的陳年老酒嗎,正好饑渴難當,先喝幾口潤潤喉嚨。」
河馬話雖然說著,卻不見挪動一下身子,這懶廝。不過也不好怪他,他體力消耗可比我大的多,兩人一路奔逃,他身上還背著宋華良個半大小子。
只好還是我再跑一躺,反正也不算遠。掙扎著站了起來,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不難受,不酸疼的。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至少沒受什麼硬傷,更沒傷到內臟,現在只不過是疲勞過度罷了,趕出去好好休息幾天還是能恢復過來的,畢竟年輕,年輕就是資本,要是換個上年歲的來折騰折騰,怕一把老骨頭就要扔這了。
結果剛站起來,沒走幾步就踩了個圓呼呼的東西又被拌倒。
不用看,單憑腳小的感覺我也知道,肯定又是那顆人頭。
真他娘的晦氣,剛才和談算是破裂了,得,剛才我許的那些事您老全當放屁算了。
想是這死鬼非要拉我墊背不成,我越想越是生氣,想一腳乾脆給他踹一邊去,好解心頭之恨,漫說浪費我這麼多口舌,別再讓他當成軟弱可欺之輩。
不想低頭正瞅那死鬼那眼死盯著我,這下更是氣極,想你個死人頭也敢跟老子作威作福,還他娘的敢瞪我。不要以為我手裡沒傢伙就不能把你怎麼樣,看一會摸塊大石頭還不把你砸成肉餅。
也不是景有心生,還是心中不定,忽的感覺蠟燭的火苗竟然無風自動,飄渺搖曳起來。
我心下駭然,老子活了二十好幾,還真沒怕過什麼,說些鬼怪神靈的,一直以為是純放狗臭屁,哄騙傻子的。我從來不信邪,如果說是科學上講的那些什麼人死了以後,會有微弱的腦電波存留我還能勉強接受,但要真說有鬼,我是萬萬難以接受。畢竟從小學開始,老師就教育我們要相信唯物主義,一切唯心主義都是紙老虎,早晚不攻自破。
現在的景象卻讓我的思想搖擺不定起來。
借著蠟燭晃動的光芒,我忽然現,原來那死人頭,竟然不是在瞪我。而是露著兩隻空曠的眼窩子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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