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精血十滴 神兵出世
楊義終於盼到了鑄造的日子,心中狂喜再所難免。次日,卯時剛過天還沒有放亮,一隻『鐵手』就把楊義從被窩裡給掏了出來,扔在了煉爐台前。
「生火!開爐!跪拜!祭祀火神、爐神!」
當楊義聽到這一串話時,差點沒暈過去,氣得剛想喊都什麼年月了還祭祀火神。但是沒等楊義嘴巴張開,一隻『鐵爪』嘭的一下重重的砸在他的後腦殼上。
「對火神不敬,絕難鑄出神兵!」
這一語猛的把楊義從夢裡拉到現實。楊義打了個冷顫,猛睜開雙眼,看著老頭怒目而視,暗吐了下舌頭,必恭必敬地拜過火神、風神!說也奇怪,莫不是真的有神明,二人祭拜剛結束。爐火哄的一聲衝天而起,至於為什麼楊義還真的無法解釋。
「咬破中指,點血謝神!」
說話間老頭中指嘴前一走,鮮血飛射火中。哄的一聲!火苗再次攀升,升高足有一丈有餘,看的楊義目瞪口呆,暗叫:我的個乖乖,這樣的火焰,如此的熾熱程度,絕不壓於高爐鍊鋼的溫度。有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正在楊義胡思亂想之時,老頭大喝一聲:「拉風開工四衝天,永不變!」
楊義知道老頭在喊自己,叫自己拉風箱使用四成力氣保持火勢。再看楊義右手一拉把手,呼呼聲驟起,爐火由開始的赤紅色變為白熾色,楊義不知道這時的溫度是多少,只覺得火燙難忍,烤的手臂臉頰刺痛入骨。
這時就見老頭提起鉉鐵,砰~!的一聲扔進爐火,火苗哄的一聲再次變為黑熾色。老頭扔鐵的同時遞給楊義一塊銀白色冰片。
「含在口中,不然會中火毒!」
楊義聽從吩咐,忙含冰片入口,說也奇怪冰片入口並不融化,只釋放著絲絲寒氣。楊義心底暗奇:老頭簡直象個百寶箱,不知道到底還藏有多少秘密啊。這段時間老頭每次拿出的東西都是神奇無比價值連城,不說熔煉的鉉鐵,就是口中這塊冰片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到底是什麼人?泱泱中華真是藏龍卧虎啊!
楊義想歸想,但手裡活卻沒有絲毫停頓,也不知道拉了多久,耳邊再次響起老頭的叫聲:
「無我無心無生無死!朱雀火;玄武水;水火相溶淬火神兵!子昆三滴鮮血點入爐火!」
楊義哪敢怠慢,老頭話音剛落,楊義中指一劃,三滴鮮血射入爐火,哄的一聲火色再次發生變化,暗熾色轉為黃金熾紅,火苗乍起即消,爐火轉為穩穩的赤紅,溫度也不似當初那樣烤人。
楊義正納悶時,老頭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黑不溜湫的鉗子,伸進爐火呼的一下子就把鉉鐵夾了起來。楊義真擔心那把破鉗子被火給燒融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燒煉鉉鐵已經通體赤紅,老頭右手鉗子夾著鉉鐵,左手不知從哪裡抄起一把黑色大鎚,運錘如飛,叮叮噹噹一陣敲打,火星四濺。不待鉉鐵變色,大鎚已經上下翻飛了幾十回。老頭敲打完畢,右手一甩,鉉鐵再次飛入爐火,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渾然天成。老頭此時也面帶汗水,看著鉉鐵再次入爐,才微微鬆了口氣。
楊義剛剛想的是:老頭不會是要把整塊鉉鐵打造成一把兵刃,若是那樣自己也不用要兵器了,那塊鉉鐵的重量楊義是知道的,不用別人打自己,光那重量就會把自己拖死。如今老頭再次飛鐵入爐,楊義才放下心來。
這一天就在這乒乒乓乓聲中過去,楊義正納悶這晚上如何使爐火不滅呢,老頭又發話了:「子昆先去休息,一個時辰後來換我!」
楊義心裡豁然開朗,原來如此啊,看來這打鐵確實是個相當勞累的體力活啊。
待楊義來換老頭休息時,卻發現鉉鐵不知何時已被老頭一分為四,倆大倆小。楊義正驚異之時,老頭念道:「無上心法,歐冶神煉!」
聽到此處楊義心底不禁暗自驚奇,難不成這老頭和中國傳說的鑄劍鼻祖還有什麼瓜葛。如果那樣的話,這武器的價值將無可估量。
「子昆,十成力氣拉風箱,一個時辰后我來換你!」
老頭說完頭也不回房躺在土坯上睡去,楊義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拚命的拉著風箱。
就這樣數天後,老頭再次說話:「子昆三滴血入爐!」這次卻不同於頭一次,楊義的鮮血剛一入爐,爐火突然變得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歐冶神師,弟子請您造神兵!」
楊義也不知道老頭到底做了些什麼,本來忽明忽暗的爐火在老頭念完的一瞬,完全安靜下來。爐中赤紅的鉉鐵開始融化,慢慢流進模型。此時的楊義越來越迷惑,這些科學解釋不了的現象為什麼古人卻能控制如斯。
四把兵器慢慢成型,兩槍、一劍、一刀,兩長三短(一把是可以分成一長一短兩件的),這回楊義又雲里霧裡了。
「投冷石,點血三滴!」
楊義知道這會到了最關鍵時候,決不能出半點差錯,稍有不慎這些天的努力將前功盡棄。楊義在扔冷石的瞬間中指在石棱上用力一劃,結果弄巧成拙多出一滴鮮血飛入爐中。就這麼小小的過失,本來穩穩的爐火卻變的似噴槍般,呼噠呼噠火苗亂傳。
老頭眼見如此臉色大變,怒聲喊道:
「無我無心無生無死無富無壽無涯無域,火神怒天地滅,水神怒地界沒!二神調和萬物生,定我爐中火!」
老頭喊完大汗淋漓氣喘吁吁,黑色鉗子伸入漸穩的爐火取出未成型的兵器,再次錘打起來,並不理會楊義的過錯,好象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楊義早已嚇的神情大變,但此刻又不是說對不起的時間,楊義也只能悶頭呼呼的拉自己的風箱。
第二天楊義再次走進鑄劍室,面前早已經擺放著四把兵器。三件長兵一件短兵,為首第一件正是楊義要的虎頭暴金槍,渾身上下金燦燦,兩條盤龍活靈活現,虎頭王字清晰可見,槍尖分兩叉,兩邊的放血凹槽流光隱射。
挨著寶槍的是一把古色古香的大刀,刀頭長三尺青鋒外射,刀身一面盤龍一面卧虎栩栩如生,逆鱗刀桿麒麟首與刀頭相連,龍尾收於刀桿末,堪稱刀中至寶。
挨著寶刀的卻又是一把槍,這槍甚是古怪,鼉龍身為桿,彩凰頭為尖,一個鳳冠倒鉤寒氣森森,三根彩色羽毛形成封檔,槍桿尾部流星墊底,整桿槍銀光閃閃,似要逼開所有多餘的塵灰,這簡直就是一把槍非槍戟非戟的武器么。
最後是一把大寶劍,劍長足有三尺四寸,寶劍通體黝黑但仍難以遮擋爍爍外射的烏光,劍身形如黑龍,劍尖由幾個長短不一的尖刺組成十分怪異,手把上刺青龍下刻白虎,末端鑲嵌麒麟首,麒麟四蹄構成護手。
楊義打量完畢,再看老頭蹲坐一邊口中念叨:「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楊義忙上前問道:「劉老,何為天意如此?」
「哎~!我本想鑄造兩柄聖兵,誰知陰錯陽差竟然只鑄造了四把神兵!豈不是天意如此!」
楊義聽的糊塗,疑惑的看著老頭。
「哎~!子昆有所不知,天地萬物皆有靈氣,神兵利器固然難求,但也是可求的。惟有這聖器是天地間少有的,古往今來也就出現過那麼倆三柄聖器,分別是轅劍、夏劍、禹王劍,第一把是黃帝戰蚩尤用的,結果不說你也知道。第二把夏王用,第三把大禹治水用開山破石無往不利,可是自那以後再沒人能鑄出聖兵。祖師歐冶子所鑄『湛瀘劍』也僅僅是神兵上品罷了!」
楊義聽完心裡那個泄氣啊!那些僅僅是傳說而已,何必這麼認真呢?其實這不能怪楊義這麼想,因為鑄劍者們追求的,就是鑄造的最高境界。老頭如此執著,也不過是追求顛峰之作而已,就象武者追求更高的武學一樣。
說實話楊義還是頭一次碰上這種事情,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頭才好。正在楊義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時,咚咚一陣腳步聲驚醒二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大哥!你們在哪裡呢?別煉鐵了。匈奴兔崽子忍不住真的來了。」
二人聽見這聲喊都是大驚,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互相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子宵!我們在鑄劍房,稍安毋躁慢慢講話。」
原來自從上次與鮮卑刺坷部族一戰,上古村之名如今早已傳遍漠北。傳言本來就容易誇大,何況這種沒有目的的亂傳。第一個人說的話傳到第三個人嘴裡肯定變味,有道是法不傳第六耳,就是這個道理,傳的越多錯的越多,變化越大。如今小小上古村被傳的神乎其神,本來戰勝了兩千多,如今傳到匈奴那裡已經變成了十萬之眾。不過匈奴人還真是腦袋裡少根筋,這種話也相信,十萬之眾就是踩也能把上古村給踩平了。
匈奴接到這個消息也是十分震驚,籌謀思索了許久,最後斷定上古村戰勝的鮮卑騎兵絕對不可能是十萬,但是兩萬是有的。有了這個判斷後匈奴人行動了,派出遊騎四處聯絡,籌集萬餘騎兵先鋒前來打探。匈奴這樣前前後後的一折騰,時間過去了許多,也剛好使楊義鑄刃成功。
楊義聽完回報好懸沒暈了,一萬騎軍先鋒打探,就是現在陰館內的官軍也要避其鋒芒,何況這小小的民兵不足千人的小村。
「所有村民一律轉入地下,進入山林。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不給匈奴狗賊留下任何東西,開啟一切能開啟的陷阱,多置梅花坑、連環坑,少設臟坑、凈坑。村外能設多大範圍就設多大範圍,兔崽子們,來吧!爺爺的連環套等著你們呢?」
楊義安排完趙雷一個立正:「是!」就要轉身離去。
「子宵慢走,來看看我給你準備的卧虎盤龍刀!」
趙雷、楊義二人都是一愣,看向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