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文王夜夢飛熊兆 渭水河邊聘賢臣
話說妲己蠱惑紂王造鹿台,紂王將任務交給了姜子牙,子牙不欲害民,就以言語戲紂王,紂王問鹿台要多久完工,子牙答曰:「要三十五年。」紂王大怒,要炮烙子牙,子牙跳下摘星樓借水遁走了。
子牙回家對馬氏說自己不做官了,要去西岐,子牙心知此去西岐日後必位極人臣,憐馬氏隨己受苦已久,不願棄此糟糠之妻,怎奈馬氏不從,要與子牙離異,子牙苦勸不住只得隨他去了,只好自己去西岐。
子牙這一去,上大夫楊任得知紂王要造鹿台,苦諫紂王,紂王大怒,剜去楊任雙目,楊任身死,后被清虛道德真君救下,日後也是姜子牙一大助力。
不說朝歌紂王昏庸,再說西岐,自妲己施詭計害死姜皇后,雖然姜皇后實屬無辜,奈何她是封神榜上有名人,姜皇后死後,商湯兩位王子也分別逃走,后被廣成子和赤精子所救,反而使得離任的老相商容身死,楊妃見姜皇後身死,心神通透,不願自己步姜皇后後塵,於是懸樑自盡了,紂王後宮只有黃貴妃和妲己而已。
姜皇后死後,紂王為防止四鎮諸侯造反,將四鎮諸侯都喚來朝歌,西伯侯姬昌在路上聞雷而得一子,正是第一百子,名喚雷震子,被雲中子收做徒弟帶回終南山修行去了,日後也是伐紂的一大助力。東伯侯姜桓楚得知自己女兒慘死,大罵紂王,結果被紂王所殺,同時鄂崇禹因直諫紂王被梟,崇侯虎被費仲,尤渾保下,後為紂王建造鹿台,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弄的民怨沸騰。而西伯侯姬昌也被黃飛虎等保下,紂王將其囚禁在羑里,姬昌擅長先天八卦,來之前就已算到自己有七年囚禁之厄,早已交代好了家人,因此也不驚恐,反而安心研究起八卦來,還把羑里一地弄的好生興旺。
只是不想姬昌大公子伯邑考甚為孝順,不忍父親受苦,決定親去朝歌求見紂王,欲以己代父受苦,家人苦勸不從,只得由他去了。不現此去卻是落得骨肉成泥。
伯邑考來到朝歌,先去求見比干,比干念其孝心,為他求見紂王,紂王也聽過伯邑考的才學,就要伯邑考覲見。
伯邑考實在是難得的一個美男子,連妲己見了也有些心動,紂王與之相比實在是形如枯槁,只是妲己早已得聖人授計,知道伯邑考乃是封神榜上的有名之士,而且出生帝王之家,日後也是要做天帝的。
伯邑考見著紂王,說明來意,紂王念其孝心也是對其和顏悅色,紂王聞說伯邑考善曲,叫其試彈一曲,伯邑考彈了一風入松,
楊柳依依弄曉風,桃花半吐映日紅。
芳草綿綿鋪錦銹,任他車馬各西東。
邑考彈至曲終,只見音韻幽揚,真如戛玉鳴珠,萬壑松濤,清婉欲絕,令人塵襟頓爽,恍如身在瑤池鳳闕;而笙篁簫管,檀板謳歌,覺欲氣逼人耳。
妲己聽后心下歡喜,思忖:「我若學了這個曲子,日後回山彈給老師聽也是不錯。」妲己命伯邑考教其彈琴,伯邑考不敢不從,紂王也是欣然,以為日後總是可以長久的聽到這等曲子了。
妲己命左右侍御宮人,扶皇上龍榻安寢,方著邑考傳琴。兩邊宮人取琴二張,上一張是妲己,下一張是伯邑考傳琴。邑考奏曰:「犯臣子啟娘娘:此琴有內外五形,六律五音。吟、揉、勾、剔。左手龍睛,右手鳳目,按宮、商、角、徵、羽。又有八法,乃抹、挑、勾、剔、撇、托、啇刂、打。有六忌,七不彈。」妲己問曰:「」何為六忌?」邑考曰:「聞哀,慟泣,專心事,忿怒情懷,戒欲、驚。」妲己又問:「何為七不彈?」邑考曰:「疾風驟雨,大悲大哀,衣冠不正,酒醉性狂,無香近褻,不知音近俗,不潔近穢。遇此皆不彈也。此琴乃太古遺音,樂而近雅,與諸樂大不相同,其中有八十一大調,五十一小調,三十六等音。」有詩為證:
音和平兮清心目,世上琴聲天上曲,
盡將千古聖人心,付與三尺梧桐木。
邑考言畢,將琴撥動,其音嘹亮,妙不可言。
此時妲己並不像楊清前世的封神那般貪念伯邑考之色,反而專心學起琴來,正是一個教的好,一個學的妙。
第二日,伯邑考再見紂王,奉上三樣寶物,那三樣?乃是:七香車,醒酒氈,白面猿猴,七香車:乃軒轅皇帝破蚩尤於北海,遺下此車,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東則東,欲西則西——乃傳世之寶也。醒酒氈:倘人醉酩酊,卧此氈上,不消時刻即醒。白面猿猴:雖是畜類,善知三千小曲,八百大麴,能謳筵前之歌,善為掌上之舞,真如嚦嚦鶯篁,翩翩弱柳。
紂王聞說三樣寶物的妙用當下大喜,要伯邑考呈上,伯邑考先打開籠子放出白面猿猴,邑考將檀板遞與白猿。白猿輕敲檀板,婉轉歌喉,音若笙簧,滿樓嘹亮,高一聲如鳳鳴之音,低一聲似鸞啼之美,愁人聽而舒眉,歡人聽而撫掌,泣人聽而止淚,明人聽而如痴。紂王聞之,顛倒情懷。妲己聽之,芳心如醉。宮人聽之,為世上之罕有。那猿猴只唱的神仙著意,嫦娥側耳,就把妲己唱得神盪意迷,情飛心逸,如醉如痴,不能檢束自己形體,將原形都唱出來了。這白猴乃千年得道之猿,修的十二重樓橫骨俱無,故此善能歌唱;又修成火眼金睛,善看人間妖魅。妲己原形現出,白猿看見上面有個狐狸——不知狐狸乃妲己本相——白猿雖是得道之物,終是個畜類。此猿將檀板擲於地下,隔九龍侍席上,一攛劈面來抓妲己。妲己往後一閃,早被紂王一拳將白猿打跌在地,死於地下。命宮人扶起。紂王大怒,以為伯邑考意圖弒君,要將伯邑考拿下問罪,伯邑考大呼冤枉,紂王問其冤情,邑考泣奏曰:「猿猴乃山中之畜,雖修人語,野性未退;況猴子善喜果品,不用煙火之物,今見陛下九龍侍席之上,百般果品,心中急欲取果物,便棄檀板而攛酒席;且猿猴手無寸刃,焉能行刺?臣伯邑考世受陛下洪恩,焉敢造次。願陛下究察其情,臣雖寸磔,死亦瞑目矣。」紂王聽邑考之言,暗思多時,轉怒為喜,言曰:「御妻,邑考之言是也。猿猴乃山中之物,終是野性,況無刃豈能行刺?」隨赦邑考。邑考謝恩。
伯邑考見紂王無道,撫琴一曲,以琴音諫紂王,紂王大怒,以其有欺君謗上之意,要治伯邑考罪過,伯邑考以琴擊妲己,妲己躲過,紂王大怒,命武士將伯邑考帶下,剁為肉醬,做成肉丸送到羑里試探姬昌。
姬昌得紂王賜肉丸,許為鹿肉,姬昌如何不知是自己兒子的肉,但所謂大聖非人,姬昌乃是個成大業的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肉丸吃下還連連讚歎美味,吃完還謝君恩,紂王得知后笑姬昌徒有虛名,竟不識親兒之肉,於是對姬昌放心了,其間又有散宜生私通費尤,二人趁機以言語說紂王,紂王竟然就答應放姬昌會國了,還加封文王之位,誇官五日,姬昌得黃飛虎計議在第三日就趁機逃出朝歌,以免夜長夢多。紂王得知文王逃走後大怒,罵費尤。費尤也是無話可說,但也是蠱惑了一番,好在紂王未曾降罪,逃過一劫。紂王派下殷破敗、雷開帶三千兵馬追捕文王,雲中子早已知曉,命雷震子下山救父,然後依舊回山不得逗留,雷震子吃了兩枚仙杏,生出風雷二翅,長的青面獠牙,下山後果然嚇走追兵,救下文王,文王見了百子,心下歡喜,又聽的雷震子不能隨他回西岐又心中不快,但也無奈,雷震子自回山去了,文王也回西岐。
文王回西岐后吐齣子化為兔,文王知是自己的兒子伯邑考,因此將兔名為兔子,乃是吐子的諧音。
文王欲造一靈台,又恐勞民傷財,於是下榜文,招募工匠,給與工錢,來去自願,而西岐一向富足,百姓生活安定,因此靈台之工程雖可比紂王之鹿台,但百姓仍欣然出資,可見西岐繁榮。這一日,文王夢的飛熊,知道乃是有應夢賢臣出,百般求訪而不得。
此時姜子牙已經來到西岐,在渭水邊住下,每日就在渭水垂釣,這一日子牙思念崑崙時光,作詩一,此時又有一樵夫來,名曰武吉,與子牙來了個漁樵問答,樵子曰:「你上姓?貴處?緣何到此?」子牙曰:「吾乃東海許州人也。姓姜,名尚,字子牙,道號飛熊。」樵子聽罷,揚笑不止。子牙問樵子曰:「你姓甚?名誰?」樵子曰:「吾姓武,名吉,祖貫西岐人氏。」子牙曰:「你方才聽吾姓名,反加揚笑,何也?」武吉曰:「你方才言號飛熊,故有此笑。」子牙曰:「人各有號,何以為笑?」樵子曰:「當時古人,高人,聖人,賢人,胸藏萬斛珠璣,腹隱無邊錦繡,如風后、老彭、傅說、常桑、伊尹之輩,方稱其號;似你也有此號,名不稱實。故此笑耳。我常時見你伴綠柳而垂絲,別無營運,守株而待兔,看此清波,無識見高明,為何亦稱道號?」武吉言罷,卻將溪邊釣竿拿起,見線上叩一針而無曲。樵子撫掌大笑不止,對子牙點頭嘆曰:「有智不在年高,無謀空言百歲。」樵子問子牙曰:「你這鉤線何為不曲?古語云:『且將香餌釣金鰲。』我傳你一法,將此針用火燒紅,打成鉤樣,上用香餌,線上又用浮子,魚來吞食,浮子自動,是知魚至,望上一拎,鉤掛魚腮,方能得鯉,此是捕魚之方。似這等釣,莫說三年,便百年也無一魚到手。可見你智量愚拙,安得妄曰飛熊!」子牙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在此,名雖垂釣,我自願不在魚。吾在此不過守青雲而得路,撥陰翳而騰霄,豈可曲中而取魚乎!非丈夫之所為也。吾寧一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為錦鱗設,只釣王與侯。吾有詩為證:
短桿長線守磻溪,這個機關那個知?只釣當朝君與相,何嘗意在水中魚。」主
武吉聽罷,大笑曰:「你這個人也想王侯做!看你那個嘴臉,不像王侯,你到像個活猴!」子牙也笑著曰:「你看我的嘴臉不像王侯,我看你的嘴臉也不甚麼好。」武吉曰:「我的嘴臉比你好些。吾雖樵夫,真比你快活:春看桃杏,夏玩荷紅,秋看**,冬賞梅松。我也有詩:主
擔柴貨賣長街上,沽酒回家母子歡。
伐木只知營運樂,放翻天地自家看。」
子牙曰:「不是這等嘴臉。我看你臉上的氣色不甚麼好。」武吉曰:「你看我的氣色怎的不好?」子牙曰:「你左眼青,右眼紅,今日進城打死人。」武吉聽罷,叱之曰:「我和你閑談戲語,為何毒口傷人!」
武吉挑起柴,徑往西岐城中來賣。不覺行至南門,卻逢文王車駕往靈台,占驗災祥之兆。隨侍文武出城,兩邊侍衛甲馬御林軍人大呼曰:「千歲駕臨,少來!」武吉挑著一擔柴往南門來,市井道窄,將柴換肩,不知塌了一頭,番轉尖擔,把門軍王相夾耳門一下,即刻打死。兩邊人大叫曰:「樵子打死了門軍!」即時拿住,來見文王。文王曰:「此是何人?」兩邊啟奏:「大王千歲,這個樵子不知何故打死門軍王相。」文王在馬上問曰:「那樵子叫甚名字?為何打死王相?」武吉啟曰:「小人就是西岐的良民,叫做武吉。因見大王賀臨,道路窄狹,將柴換肩,誤傷王相。」文王曰:「武吉既打死王相,理當抵命。」隨即就在南門畫地為牢,豎木為吏,將武吉禁於此間,文王往靈台去了。紂時畫地為牢,止西岐有此事。東、南、北連朝歌俱有禁獄,惟西岐因文王先天數,禍福無差,因此人民不敢逃匿,所以畫地為獄,民亦不敢逃去。但凡人走了,文王演先天數,算出拿來,加倍問罪。以此頑猾之民,皆奉公守法,故曰「畫地為獄」。且說武吉禁了三日,不得回家。武吉思:「母無依,必定倚閭而望;況又不知我有刑陷之災。」因思母親,放聲大哭。行人圍看。其時散宜生往南門過,忽見武吉悲聲大痛,散宜生問曰:「你是前日打死王相的。殺人償命,理之常也,為何大哭?」武吉告曰:「小人不幸逢遇冤家,誤將王相打死,理當償命,安得埋怨。只奈小人有母,七十有餘歲。小人無兄無弟,又無妻室。母老孤身,必為溝渠餓殍,屍骸暴露,情切傷悲,養子無益,子喪母亡,思之切骨,苦不敢言。小人不得已,放聲大哭。不知迴避,有犯大夫,望祈恕罪。」散宜生聽罷,默思久之:「若論武吉打死王相,非是鬥毆殺傷人命,不過挑柴誤塌尖擔,打傷人命,自無抵償之理。」宜生曰:「武吉不必哭,我往見千歲啟一本,放你回去,辦你母親衣衾棺木,柴米養身之資,你再等秋後以正國法。」武吉叩頭,「謝老爺天恩!」
宜生一日進便殿,見文王朝賀畢,散宜生奏曰:「臣啟大王:前日武吉打傷王相人命,禁於南門。臣往南門,忽見武吉痛哭。臣問其故,武吉言有老母七十餘歲,止生武吉一人,況吉上無兄弟,又無妻室,其母一無所望,吉遭國法,羈陷莫出,思母必成溝渠之鬼,因此大哭。臣思王相人命,原非鬥毆,實乃誤傷。況武吉母寡身單,不知其子陷身於獄。據臣愚念,且放武吉歸家,以辦養母之費,棺木衣衾之資,完畢,再來抵償王相之命。臣請大王旨意定奪。」文王聽宜生之言,隨准行:「速放武吉回家。」
話說武吉出了獄,可憐思家心重,飛奔回來。只見母親倚閭而望,見武吉回家,忙問曰:「我兒,你因甚麼事,這幾日才來?為母在家,曉夜不安,又恐你在深山窮谷被虎狼所傷,使為娘的懸心吊膽,廢寢忘餐。今日見你,我心方落。不知你為何事,今日才回?」武吉哭拜在地曰:「母親,孩兒不幸前日往南門賣柴,遇文王駕至,我挑柴閃躲,塌了尖坦,打死門軍王相。文王把孩兒禁於獄中。我想母親在家中懸望,又無音信,上無親人,單身隻影,無人奉養,必成溝壑之鬼,因此放聲大哭。多虧上大夫散宜生老爺啟奏文王,放我歸家,置辦你的衣衾、棺木、米糧之類,打點停當,孩兒就去償王相之命。母親,你養我一場無益了!」說罷大哭。其母聽見兒子遭此人命重情,魂不附體,一把扯住武吉,悲聲咽咽,兩淚如珠,對天嘆曰:「我兒忠厚半生,並無欺妄,孝母守分,今日有何罪得罪天地,遭此陷阱之災。我兒,你有差遲,為娘的焉能有命!」武吉曰:「前一日,孩兒擔柴行至磻溪,見一老人執竿垂釣,線上拴著一個針,在那裡釣魚。孩兒問他:『為何不打彎了,安著香餌釣魚?』那老人曰:「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非為錦鱗,只釣王侯。』孩兒笑他:『你這個人也想做王侯,你那嘴臉,也不像個王侯,就像一個活猴!』那老人看看孩兒曰:『我看你的嘴臉也不好。』我問他:『我怎的不好?』那老人說孩兒『左眼青,右眼紅,今日必定打死人』,確確的,那一日打死了王相。我想老人嘴極毒,想將起來可惡。」其母問吉曰:「那老人姓甚,名誰?」武吉曰:「那老人姓姜,名尚,臣子牙,道號飛熊。因他說出號來,孩兒故此笑他。他才說出這樣破話。」老母曰:「此老善相,莫非有先見之明。我兒,此老人你還去求他救你。此老必是高人。」武吉聽了母命,收拾徑往磻溪來見子牙。
話說武吉來到溪邊,見子牙獨坐垂楊之下,將魚竿飄浮綠波之上,自己作歌取樂。武吉走至子牙之後,款款叫曰:「姜老爺!」子牙回,看見武吉,子牙曰:「你是那一日在此的樵夫。」武吉答曰:「正是。」子牙道:「你那一日可曾打死人么?」武吉慌忙跪泣告曰:「小人乃山中蠢子,執斧愚夫,那知深奧。肉眼凡胎,不識老爺高明隱達之士。前日一語,冒犯尊顏。老爺乃大人之輩,不是我等小人,望姜老爺切勿記懷,大開仁慈,廣施惻隱,只當普濟群生!那日別了老爺,行至南門,正遇文王駕至,挑柴閃躲,不知塌了尖擔,果然打死門軍王相。此時文王定罪,理合抵命。小人因思母老無依,終久必成溝壑之鬼,蒙上大夫散宜生老爺為小人啟奏文王,權放歸家,置辦母事完備,不日去抵王相之命。以此思之,母子之命依舊不保。今日特來叩見姜老爺,萬望憐救毫末餘生,得全母子之命。小人結草銜環,犬馬相報,決不敢有負大德!」子牙曰:「『數定難移』。你打死了人,宜當償命。我怎麼救得你?」武吉哀哭拜求曰:「老爺恩施,昆蟲草木,無處不慈悲,倘救得母子之命,沒齒難忘!」子牙見武吉來意虔誠,亦且此人後必有貴,子牙曰:「你要我救你,你拜吾為師,我方救你。」武吉聽言,隨即下拜。子牙曰:「你既為吾弟子,我不得不救你。如今你速回到家,在你床前,隨你多長,挖一坑塹,深四尺。你至黃昏時候,睡在坑內;叫你母親於你頭前點一盞燈,腳頭點一盞燈。或米也可,或飯也可,抓兩把撒在你身上,放上些亂草。睡過一夜起來,只管去做生意,再無事了。」武吉聽了,領師之命,回到家中,挖抗行事。
且說子牙三更時分,披仗劍,踏罡布斗,掐抉結印,隨與武吉厭星。次早,武吉來見子牙,口稱「師父」,下拜。子牙曰:「既拜吾為師,早晚聽吾教訓。打柴之事,非汝長策。早起挑柴貨賣,到中時來講談兵法。方今紂王無道,天下反亂四百鎮諸侯。」武吉曰:「老師父,反了那四百鎮諸侯?」子牙曰:「反了東伯侯姜文煥,領兵四十萬,大戰遊魂關;南伯侯鄂順反了,領三十萬人馬,攻打三山關。我前日仰觀天象,見西岐不久刀兵四起,離亂生。此是用武之秋,上心學藝,若能得功出仕,便是天子之臣,豈是打柴了事。古語有云:『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又曰:『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也是你拜我一場。』武吉聽了師父之言,早晚上心,不離子牙,精學武藝,講習六韜。不表。
話說散宜生一日想起武吉之事,一去半載不來。宜生入內庭見文王,啟奏曰:「武吉打死王相,臣因見彼有老母在家,無人養侍,奏過主公,放武吉回家,辦其母棺木日費之用即來;豈意彼竟欺滅國法,今經半載,不來領罪,此必狡猾之民。大王可演先天數以驗真實。」文王曰:「善。」隨取金錢,占演凶吉。文王點嘆曰:「武吉亦非猾民,因懼刑自投萬丈深潭已死。若論正法,亦非鬥毆殺人,乃是誤傷人命,罪不該死。彼反懼法身死,如武吉深為可憫!」嘆息良久,君臣各退。
正是撚指光陰似箭,果然歲月如流。文王一日與文武閑居無事,見春和景媚,柳舒花放,桃李爭妍,韶光正茂。文王曰:「三春景色繁華,萬物舒,襟懷爽暢,孤同諸子、眾卿,往南郊尋青踏翠,共樂山水之歡,以效尋芳之樂。」散宜生近前啟曰:「主公,昔日造靈台,夜兆飛熊,主西岐得棟樑之才,主君有賢輔之佐。況今春光晴爽,花柳爭妍,一則圍幸於南郊,二則訪遺賢于山澤。臣等隨使,南宮适、辛甲保駕,正堯舜與民同樂之意。」文王大悅,隨傳旨:「次早南郊圍幸行樂。」次日,南宮适領五百家將出南郊,步一圍場。眾武士披執,同文王出城,行至南郭。怎見得好春光景緻:和風飄動,百蕊爭榮:桃紅似火,柳嫩成金,萌芽初出土,百草已排新,芳草綿綿鋪錦繡,嬌花裊裊斗春風。林內清奇鳥韻,樹外氤氳煙籠。聽黃鸝、杜宇喚春回,遍訪遊人行樂;絮飄花落,溶溶歸棹,又添水面文章。見幾個牧童短笛騎牛背;見幾個田下鋤人運手忙;見幾個摘桑拎著桑籃走;見幾個採茶歌罷入茶筐。一段青,一段紅,春光富貴;一園花,一園柳,花柳爭妍。無限春光觀不盡,溪邊春水戲鴛鴦。
話說文王同眾文武出郊外行樂,共享三春之景。行至一山,見有圍場,步成羅網。文王一見許多家將披堅執銳,手持掃桿鋼叉,黃鷹獵犬,雄威萬狀。怎見得:烈烈旌旗似火,輝輝造蓋遮天。錦衣綉襖駕黃鷹,花帽征衣牽獵犬。粉青氈笠,打灑硃纓。粉青氈笠,一池荷葉舞清風;打灑硃纓,開放桃花浮水面。只見:趕麞獵犬,鑽天鷂子帶紅纓;捉兔黃鷹,拖帽金彪雙鳳翅。黃鷹起去,空中咬墜玉天鵝;惡犬來時,就地拖番梅花鹿。青錦白吉,錦豹花彪。青錦白吉,遇長桿血濺滿身紅;錦豹花彪,逢利刀血淋山土赤。野雞著箭,穿住二翅怎能飛;鸕鶿遭叉,撲地翎毛難展掙。大弓射去,青妝白鹿怎逃生;葯箭來時,練雀斑鳩難迴避。旌旗招展亂縱橫,鼓響鑼鳴聲吶喊。打圍人個個心猛,與獵將各各歡欣。登崖賽過搜山虎,跳澗猶如出海龍。火砲鋼叉連地滾,窩弓伏弩傍空行。長天所有天鵝叫,開籠又放海東青。
話說文王見這樣個光景,忙問:「上大夫,此是一個圍場,為何設於此山?」宜生馬上欠身答曰:「今日千歲游春行樂,共幸春光,南將軍已設此圍場,俟主公打獵行幸,以暢心情,亦不枉行樂一番,君臣共樂。」文王聽說,正色曰:「大夫之言差矣!昔伏羲皇帝不用茹毛,而稱至聖。當時有相名曰鳳后,進茹毛於伏羲;伏羲曰:『此鮮食皆百獸之肉,吾人飢而食其肉,渴而飲其血,以之為滋養之道;不知吾欲其生,忍令彼死,此心何忍。朕今不食禽獸之肉,寧食百草之粟。各全生命以養天和,無傷無害,豈不為美。』伏羲居洪荒之世,無百穀之美,尚不茹毛鮮食;況如今五穀可以養生,肥甘足以悅口,孤與卿踏青行樂,以賞此韶華風景,今欲騁孤等之樂,追麋逐鹿,較強比勝,騁英雄於獵較之間,禽獸何辜,而遭此殺戮之慘!且當此之時,陽春乍啟,正萬物生育之時,而行此肅殺之政,此仁人所痛心也。古人當生不剪,體天地好生之仁。孤與卿等何蹈此不仁之事哉。速命南宮适,將圍場去了!」眾將傳旨。文王曰:「孤與眾卿,在馬上歡飲行樂。」觀望來往士女紛紜,踏青紫陌,鬥草芳叢,或攜酒而樂溪邊,或謳歌而行綠圃,君臣馬上,忻然而嘆曰:「正是君正臣賢,士民怡樂。」宜生馬上欠背答曰:「主公,西岐之地勝似堯天。」君臣正迤邐行樂,只見那邊一夥漁人作歌而來:「憶昔成湯掃桀時,十一征兮自葛始。堂堂正大應天人,義旗一舉民安止。今經六百有餘年,祝綱恩波將歇息。懸肉為林酒作池,鹿台積血高千尺。內荒於色外荒禽,嘈嘈四海沸呻吟。我曹本是滄海客,洗耳不聽亡國音。日逐洪濤歌浩浩,夜觀星斗垂孤釣。孤釣不如天地寬,白頭俯仰天地老。」
文王聽漁人歌罷,對散宜生曰:「此歌韻度清奇,其中必定有大賢隱於此地。」文王命辛甲:與孤把作歌賢人請來相見。」辛甲領旨,將坐下馬一磕,向前厲聲言曰:「內中有賢人,請出來見吾千歲!」那些漁人齊齊跪下,答曰:「吾等都是『閑人。」辛甲曰:「你們為何都是賢人?」漁人曰:「我等早晨出戶捕魚,這時節回來無事,故此我等俱是『閑』人。」不一時,文王馬到。辛甲向前啟曰:「此乃俱是漁人,非賢人也。」文王曰:「孤聽作歌,韻度清奇,內中定有大賢。」眾漁人曰:「此歌非小民所作。離此三十五里,有一磻溪,溪中有一老人,時常作此歌,我們耳邊聽的熟了,故此隨口唱出此歌,實非小民所作。」文王曰:「諸位請回。」眾漁人叩頭去了。
文王馬上想歌中之味,好個「洗耳不聽亡國音」。傍有大夫散宜生欠背言曰:「『洗耳不聽亡國音』何也?」昌曰:「大夫不知么?」宜生曰:「臣愚不知深義。」昌曰:「此一句乃堯王訪舜天子故事。昔堯有德,乃生不肖之男;后堯王恐失民望,私行訪察,欲要讓位。一日行至山僻幽靜之鄉,見一人倚溪臨水,將一小瓢兒在水中轉。堯王問曰:『公為何將此瓢在水中轉?』其人笑曰:『吾看破世情,卻了名利,去了家私,棄了妻子,離愛欲是非之門,拋紅塵之徑,避處深林,齏鹽蔬食,怡樂林泉,以終天年,平生之願足矣。』堯王聽罷大喜,『此人眼空一世,忘富貴之榮,遠是非之境,真乃仁傑也。孤將此帝位正該讓他。』王曰:『賢,吾非他人,朕乃帝堯。今見大賢有德,欲將天子之位讓你,可否?』其人聽罷,將小瓢拿起,一腳踏的粉碎,兩隻手掩住耳朵,飛跑跑至溪邊洗耳。正洗之間,又見一人牽一隻牛來吃水。其人曰:『那君子,牛來吃水了。』那人只管洗耳。其人又曰:『此耳有多少穢污,只管洗?』那人洗完,方開口答曰:『方才帝堯讓位與我,把我雙耳都污了,故此洗了一會,有誤此牛吃水。』其人聽了,把牛牽至上流而飲。那人曰:『為甚事便走?』其人曰:『水被你洗污了,如何又污吾牛口?』當時高潔之士如此。此一句乃是『洗耳不聽亡國音』。」眾官馬上俱聽文王談講先朝興廢,后國遺蹤。君臣馬上傳杯共享,與民同樂,見了些桃紅李白,鴨綠鵝黃,鶯聲嘹嚦,紫燕呢喃,風吹不管遊人醉,獨有三春景色新。君臣正行,見一起樵夫作歌而來:「
鳳非乏兮麟非無,但嗟治世有隆污。
龍興雲出虎生風,世人慢惜尋賢路。
君不見耕莘野夫,心樂堯舜與犁鋤。
不遇成湯三使聘,懷抱經綸學左徒。
又不見一傅岩子,蕭蕭蓑笠甘寒楚。
當年不入高宗夢,霖雨終身藏版土。
古來賢達辱而榮,豈特吾人終水滸。
且橫牧笛歌清晝,慢叱犁牛耕白雲。
王侯富貴斜暉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文王同文武馬上聽得歌聲甚是奇異,內中必有大賢。命辛甲:「請賢相見。」辛甲領命,拍馬前來,見一夥樵人,言曰:「你們內中可有賢?請出來與吾大王相見。」眾人放下擔兒,俱言:「內中並無賢。」不一時文王馬至。辛甲回復曰:「內無賢士。」文王曰:「歌韻清奇,內中豈無賢士?」中有一人曰:「此歌非吾所作。前邊十里,地名磻溪,其中有一老叟,朝暮垂竿。小民等打柴回來,磻溪少歇,朝夕聽唱此歌,眾人聽得熟了,故此隨口唱出。不知大王駕臨,有失迴避,乃子民之罪也。」王曰:「既無賢士,爾等暫退。」眾皆去了。文王在馬上只管思念。又行了一路,與文武把盞,興不能盡。春光明媚,花柳芳妍,紅綠交加,汝點春色。
正行之間,只見一人挑著一擔柴唱歌而來:
春水悠悠春草過,金魚未遇隱磻溪。
世人不識高賢志,只作溪邊老釣磯。
文王聽得歌聲,嗟嘆曰:「奇哉!此中必有大賢。」宜生在馬上看那挑柴的好像猾民武吉。宜生曰:「主公,方才作歌像似打死王相的武吉。」王曰:「大夫差矣!武吉已死萬丈深潭之中,前演先天,豈有武吉還在之理。」宜生看的實了,隨命辛免曰:「你是不是拿來。」辛免走馬向前。武吉見是文王駕至,迴避不及,把柴歇下,跪在塵埃。辛免看時,果然是武吉。辛免回見文王,啟曰:「果是武吉。」文王聞言,滿面通紅,見吉大喝曰:「匹夫怎敢欺孤太甚!」隨對宜生曰:「大夫,這等狡猾逆民,須當加等勘問。殺傷人命,躲重投輕,罪與殺人等。今非謂武吉逃躲,則先天數竟有差錯,何以傳世。」武吉泣拜在地,奏曰:「吉乃守法奉公之民,不敢狂悖。只因誤傷人命,前去問一老叟。離此間三里,地名磻溪,此人乃東海許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牙,道號飛熊,叫小人拜他為師,傳與小人:回家挖一坑,叫小人睡在裡面,用草蓋在身上,頭前點一盞燈,腳後點一盞燈,草上用米一把撒在上面,睡到天明,只管打柴,再不妨事。千歲爺,『螻蟻尚且貪生,豈有人不惜命』。」只見宜生馬上欠身賀曰:「恭喜大王!武吉今言此人,道號飛熊,正應靈台之兆。昔日商高宗夜夢飛熊而得傅說;今日大王夢飛熊,應得子牙。今大王行樂,正應求賢。望大王宜赦武吉無罪,令武吉往前林請賢士相見。」武吉叩頭,飛奔林中去了。且說文王君臣,將至林前,不敢驚動賢士,離數箭之地,文王下馬,同宜生步行入林。
且說武吉趕進林來,不見師父,心下著慌:又見文王進林。宜生問曰:「賢士在否?」武吉答曰:「方才在此,這會不見了。」文王曰:「賢士可有別居?」武吉道:「前邊有一草舍。」武吉引文王駕至門。文王以手撫門,猶恐造次。只見裡面走一小童開門。文王笑臉問曰:「老師在否?」童曰:「不在了。同道友閑行。」文王問曰:「甚時回來?」童子答曰:「不定。或就來,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萍梗浮蹤,逢山遇水,或師或友,便談玄論道,故無定期。」宜生在傍曰:「臣啟主公:求賢聘傑,禮當虔誠。今日來意未誠,宜其遠避。昔上古神農拜常桑,軒轅拜老彭,黃帝拜風后,湯拜伊尹,須當沐浴戒,擇吉日迎聘,方是敬賢之禮。主公且暫請駕回。」文王曰:「大夫之言是也。」命武吉隨駕入朝。文王行至溪邊,見光景稀奇,林木幽曠,乃作詩曰:
宰割山河布遠猷,大賢抱負可同謀。
此來不見垂竿叟,天下入愁幾日休。
又見綠柳之下,坐石之傍,魚竿飄在水面,不見子牙,心中甚是悒快。復作詩曰:知
求賢遠出到溪頭,不見賢人止見鉤。
一竹青絲垂綠柳,滿江紅日水空流。
文王猶留戀不舍。宜生復勸,文王方隨眾文武回朝。抵暮,進西岐,俱到殿前,文王傳旨,令百官:「俱不必各歸府第,都在殿廷宿三日,同去迎請大賢。」內有大將軍南宮适進曰磻溪釣叟恐是虛名,大王未知真實,而以隆禮迎請,倘言過其實,不空費主公一片真誠,竟為愚夫所弄。依臣愚見,主公亦不必如此費心,待臣明日自去請來。如果才副其名,主公再以隆禮加之未晚。如果虛名,可叱而不用,又何必主公宿而後請見哉。」宜生在傍厲聲言曰:「將軍!此事不是如此說!方今天下荒荒,四海鼎沸,賢人君子多隱岩谷。今飛熊應兆,上天垂象,特賜大賢助我皇基,是西岐之福澤也。此時自當學古人求賢,破拘攣之習,豈得如近日欲賢人之自售哉。將軍切不可說如是之言,使諸臣懈怠!」文王聞言大悅,曰:「大夫之言,正合孤意。」於是百官俱在殿廷歇宿三日,然後聘請子牙。
文王從散宜生之言,宿三日。至第四日,沐浴整衣,極其精誠。文王端坐鸞輿,扛抬聘禮。文王擺列軍馬成行,前往磻溪,來迎子牙。封武吉為武德將軍。笙簧滿道,竟出西岐。不知驚動多少人民,扶老攜幼,來看迎賢。但見:旗分五采,戈戟鏘鏘。笙簧拂道,猶如鶴唳鸞鳴;畫鼓咚咚,一似雷聲滾滾。對子馬人人喜悅,金吾士個個歡忻。文在東,寬袍大袖,武在西,貫甲披堅。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畢公榮,四賢佐主;伯達、伯適、叔夜、叔夏等八俊相隨。城內氤氳香滿道,郭外瑞彩結成祥。聖主降臨西土地,不負五鳳立歧山。萬民齊享昇平日,宇宙雍熙八百年。飛熊仁兆興周室,感得文王聘大賢。
文王帶領眾文武出郭,徑往磻溪而來。行至三十五里,早至林下。文王傳旨:「士卒暫在林外扎住,不必聲揚,恐驚動賢士。」文王下馬,同散宜生步行,入得林來,只見子牙背坐溪邊。文王悄悄的行至跟前,立於子牙之後。子牙明知駕臨,故作歌曰:
西風起兮白雲飛,歲已暮兮將焉為?
五鳳鳴兮真主現,垂竿釣兮知我稀。
子牙作歌畢。文王曰:「賢士快樂否?」子牙回頭,看見文王,忙棄竿一旁,俯伏叩地曰:「子民不知駕臨,有失迎候,望賢王恕尚之罪。」文王忙扶住,拜言曰:「久慕先生,前顧不虔,昌知不恭,今特戒,專誠拜謁,得睹先生尊顏,實昌之幸也。」命宜生:「扶賢士起。」子牙躬身而方。文王笑容攜子牙至茅舍之中。子牙再拜。文王同拜。王曰:「久仰高明,未得相見。今幸接丰標,祗聆教誨,昌實三生之幸矣。」子牙拜而言曰:「尚乃老朽非才,不堪顧問,文不足安邦,武不足定國,荷蒙賢王枉顧,實辱鸞輿,有辜聖德。」宜生在旁曰:「先生不必過謙。吾君臣沐浴虔誠,特申微忱,專心聘請。今天下紛紛,定而又亂。當今天子,遠賢近佞,荒淫酒色,殘虐生民,諸侯變亂,民不聊生。吾主晝夜思維,不安枕席。久慕先生大德,側隱溪岩,特具小聘,先生不棄,供佐明時,吾王幸甚,生民幸甚。先生何苦隱胸中之奇謀,忍生民之塗炭;何不一展緒餘,哀此煢獨,出水火而置之昇平。此先生覆載之德,不世之仁也。」宜生將聘禮擺開。子牙看了,速命童兒收訖。宜生將鸞輿推過,請子牙登輿。子牙跪而告曰:「老臣荷蒙洪恩,以禮相聘,尚已感激非淺,怎敢乘坐鸞輿,越名僭分。這個斷然不敢!」文王曰:「孤預先相設,特迓先生,必然乘坐,不負素心。」子牙再三不敢,推阻數次,決不敢坐。宜生見子牙堅意不從,乃對文王曰:「賢人既不乘輿,望主公從賢之請。可將大王逍遙馬請乘。主公乘輿。」王曰:「若是如此,有失孤數日之虔敬也。」彼此又推讓數番,文王方乘輿,子牙乘馬。歡聲載道,士馬軒昂。時值喜吉之辰,子牙時來,年近八十。
話說文王聘子牙,進了西岐,萬民爭看,無不忻悅。子牙至朝門下馬。文王升殿,子牙朝賀畢。文王封子牙為右靈台丞相。子牙謝恩,偏殿設宴,百官相賀對飲。其時君有輔,龍虎有依。子牙治國有方,安民有法,件件有條,行行有款,西岐起造相府。此時有報傳進五關。汜水關將韓榮具疏往朝歌,言姜尚相周。不知子牙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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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的後半段我採用原文,只是覺得這一段寫的很好,反正要我寫肯定沒的這麼好的文采,用白話翻譯一遍那更是沒了味道,所以就這樣了,我覺得還是原文把文王求賢若渴的樣子表現的淋漓盡致,很有三顧茅廬的架勢。今天了兩章,可能要過幾天才會再上傳了,書友們海涵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