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飛歌(十一)()
茂生作起的衝天大火,是木琴始料不及的,也讓她頓時陷入了煙熏火燎的境地。躲又躲閃不開,沖又衝殺不出去,與京兒一同經受著難忍地烘烤和煎熬。
是在第二天早飯後,京兒已經撂下飯碗出去了。屋裡僅剩了木琴和茂生倆人。
茂生經過了昨夜的癲狂,體力有些虛虧,精神略顯萎靡。他不斷地打著呵欠,但心情極好,嘴角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幾年來,他已經很少如此放縱過自己,更很少如此滿足房事所帶來的舒心和愜意。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失卻已久的「猛豹」狀態,在昨夜突然回歸了,甚至比先前的威力更大更猛。他回想不出來,是什麼誘因激出了他體內潛存的能量,持久而又熱烈。即使在吃飯的當口兒,回想起來,他心中還時時翻滾著殘留的暖流,湧向周身。或許是自以為的木琴極為難得地暗示,或是因長時間勞乏而日漸荒廢了的房事所帶來的焦渴和虧空,也許是面對木琴越來越強的號召力和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距離感引出自身固有的征服**。更可能是溫飽的日子強壯了他的體魄,所謂「溫飽思淫慾」,讓自己再次回歸到二十幾年前的新婚蜜月。他想不透,便不再費心去琢磨。他得意又欣然地咀嚼著昨夜,回味著昨夜。咀嚼不厭,回味悠長。
待京兒出了院門,木琴在鍋灶上洗涮碗筷的時候,他還意猶未盡地從後面緊緊摟住木琴,用寬大的手掌輕揉著木琴低垂的**。木琴驚訝地盯看著他,揶揄道,老毛病又犯哩,這回又懷疑我跟誰人有牽扯呀。弄得茂生頓時羞紅了臉面。他訕訕地退回到旁邊的杌子上,一個勁兒地憨憨嬉笑。
木琴覺得,是到了跟他提說京兒婚事的時候了。從今早醒來時起,她就一直在尋找著這樣的時機。必須是在他心情好事事順心如意的時候,否則,這樣的話題不會有好結果的。她對茂生脾性的了解,比對自身脾性的了解更清楚更熟悉。
昨天回村的路上,鳳兒提說的事情,讓她原本愉悅的心情頓時跌進了漩渦里,忽而激奮,忽而怨憤。漸漸冷靜下來后,又忽而愛憐,忽而欣喜。這種捉摸不定的心緒,伴隨她默默地走完了回村的小半程山路。甚至,在與鳳兒分手的那一刻,面對鳳兒的熱切招呼,她也顯得無動於衷充耳不聞。弄得鳳兒尷尬萬分,直後悔自己不聽公婆的勸告,執意去趟這趟渾水。沾惹上了一身的無趣不說,肯定還會影響到今後與木琴的關係。
木琴在無滋無味地吃過了晚飯,決定去探探京兒的實底。到底是真有這想法,還是鳳兒瞎猜的。她把京兒堵進屋子裡,把鳳兒的話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追問京兒的心裡話。京兒無路可逃。而且,這種惱人的單相思也必須儘快結束了,不管有啥樣的結果。他把自己的心裡話一五一十地坦白出來。坦白中,說到傷心委屈之時,竟然哽咽著掉下了幾滴眼淚。他最後的態度就是,堅決娶葉兒進家門,不管別人怎樣看待,也不管爹娘怎樣反對,自己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木琴先是驚愕,后是同情,再後來也就完全理解釋然了。她在要求京兒保證自己永不後悔的前提下,表示了同意和支持。但她不敢保證葉兒一家人能否都同意,更不敢保證茂生能同意。京兒當然撒急,求木琴給從中撮合。木琴回道,這工作可不好做,特別是你爹,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呢。出了京兒的屋門,她徑直到了村衛生所。幸好鳳兒和國慶都在。她便把京兒的心思和態度講了,意思是再核實一下葉兒的心思。國慶萬沒想到,木琴會親自登門來落實這事,驚訝和激動攪得他語無倫次。國慶顛三倒四地把葉兒的表現和一家人的心情描述了一番,信誓旦旦地保證,他的話要是有一點兒摻假使水,就叫自己不得好死也行哦。木琴心裡有底了。她提醒他倆,先不要聲張,自己得慢慢做茂生的工作。等做成了,再尋人去登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