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厲鬼
三十、厲鬼
妖后說:「我冒著被鬼界通緝的危險,前往這裡,難道僅僅為了帶走幾個鬼魂?」中年人顫聲問:「你要什麼?美男?錢?」妖后冷聲說:「庸俗!鬼界怎麼都是這麼庸俗的人。這麼說十九層地獄的咒語你拿來也沒用,我要的正是這道打開十九層地獄的咒語。」
中年人堅決的說:「我沒有!」妖后笑了一笑,說:「我知道你不想說,鬼之常情,但我是妖后,騙不了我,如果不交出來,我就讓你魂飛魄散,你自己看著辦吧。」一面說著,手上已經凝固起一道白光。中年人一面後退,一面說:「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讓我死我也不知道啊,我求求你了妖后,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好嗎,我幾百年修行不容易啊,我不想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翻身,我不想再受輪迴之苦的煎熬,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妖後來到中年人身前,緩緩蹲下身子,說:「我在地獄不止鬧過一次,所有的帳自然是算在我頭上,你根本就不用著急。就算知道是從你這裡泄漏出去的,也不一定會牽涉到你,再說,有閻王在上面頂著,我連闖十八層地獄,又何必在乎你這區區十九層,到時候,你矢口否認,說完全不知情,難道我還會出來指證你不成?」
中年人從懷裡掏出一本書,扔了過來,哭著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妖后拿起書,心裡狂喜,對青梅說:「我也沒想到這麼容易,不錯,就是這本書,沒想到鬼比人怕死得多!」
她打開書,金光射來,她開始念動書上的文字,只見文字的光芒隨風而化,變成一道七彩的鑰匙,透過窗戶,向地面飛去。
妖後來到窗前,只見地面轟然洞開一個大洞,無數乾枯咆哮的靈魂蜂擁而出,妖後站在樓上,高聲說:「你們都是被禁錮了千年的魂魄,現在,我還你們自由,讓你們集結成隊,去找那些害你們的人,去爭取你們永遠的自由!」
空中忽然出現閻羅王和鬼差,看著來勢洶湧的惡鬼,一群鬼嚇得腿都軟了,閻王連連跺腳說:「來晚了來晚了,我就知道今天被那盤棋害慘了,東海龍王,你為何偏偏要找我下棋,早知道我不贏你的錢了,現在事情鬧大了,你也不好過!」
東海龍王飛身而過,大聲說:「閻王,我去幫你通知天庭!」妖后朗聲說:「龍王,你以為你還能走嗎?這些惡鬼看到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天庭差使,恨之入骨,豈能容你們安身?兄弟姐妹們,我們都是被這群仙家害慘的人,我們要佔領他們的地盤,搶奪他們的肉身,恢復我們的自由,決不能放過他們!」
一時間風雲滾滾,如大海翻滾,妖后隨著一群惡鬼一連到了地上,妖后高聲說道:「這就是你們被禁錮而不能到達的人間,現在去尋找你們曾經應當擁有的快樂,讓人間變成你們的天堂,快去吧,我的兄弟姐妹們!」
城上登時風雷交加,只見法藏等人飛奔而來,拿著各種法寶,法藏朗聲說:「弟子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決不能讓這群鬼魂傷了百姓!」妖后冷笑一聲,說:「要的就是這個!走,我們去將軍府!」
到了將軍府,只聽到裡面傳來杜夫人的慘叫聲,妖后冷聲說:「時間剛好。」青梅心下一抖,來到窗外,看著杜喚山在廊前焦急的來來回回的走著,心裡不禁油然升起一股焦急的感覺。
忽然間一聲嬰兒的啼哭傳來,妖后蒙上面紗,往房間里衝去。穩婆正在清洗著嬰兒,妖后已經將嬰兒舉在手上,飛身而出。青梅看到杜夫人掙扎著起身來,大聲喊著:「我的孩子!」然後她隨著妖后的法力往外面飛去。
剛來到牆上,只見鋪天蓋地的劍陣四面圍來,妖后冷聲說:「攔我的都得死,我不想耗費時間!」風寧挺身而上,喝道:「受死的是你!」揮劍而擊,妖后說:「你攔她幾劍,等我運功,我們一定要衝出去,現在我已經快撐不住了。」青梅一咬牙,揮手從旁邊一個中年男子那裡奪來長劍,和風寧在陣中打鬥起來,風聲霍霍,劍氣撲朔,嬰兒的啼哭聲劃破長空。青梅感到四周越來越熱,劍氣越來越近,心裡急忙說:「妖后,我快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妖后猛然力,一時間風聲大作,人影翻飛,紛紛墜落。
青梅急忙奪路而逃,風寧已經如影隨形,飛奔而至,口中喝道:「今日你休息逃走,放下孩子,快點放下孩子!」青梅和妖后拼盡全力,卻已經漸漸不支,妖后說:「你停下來和她說幾句話,等我蓄勢運功,不成功,我們都會死在這裡,一定要甩掉他們,必要的時候,殺死他們。」
青梅停在屋頂上,月光如洗,淡然而灑。
風寧長劍一揮,青梅將孩子放在劍尖旁邊,風寧喝道:「放下這個孩子,我放你一條生路。」青梅冷冷一笑,說:「這個孩子你要來幹什麼!如果他死了,杜夫人也一樣會死,你就可以嫁給杜喚山,難道你不明白嗎?」
風寧一怔,放下長劍,顫聲說:「青梅,果然是你,你是搶走孩子的人?你搶了這麼多孩子幹什麼?」青梅說:「搶走孩子的人有多厲害,你是清楚的,如果我有這麼厲害,我就不會被你抓住。這個孩子我帶走,杜夫人一定活不下去,到時候,我們姐妹……」
風寧怒說:「胡說!青梅,你怎麼能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人生有許多東西是得不到的,也有許多東西是必須堅守的。我不能作害人的事情,你也快收手吧,你看杜夫人,杜夫人也很可憐,生下這個孩子不容易啊。」
青梅冷冷的說:「我不管,我什麼都不管!壞人我來作。就當我成全你!」
風寧怒說:「不行!青梅,你快住手!」青梅忽然間抽出長劍,一劍刺在風寧胸前。風寧一驚,似乎不相信的說:「你,你殺我!」青梅狠狠的說:「是你拚命攔著我,實話告訴你,風寧,我就是妖,你抓不住我,我本來想成全你,是你不讓我成全。有時候,人不能事事都顧著道義,道義這個鬼東西,本來就故弄玄虛愚弄世人,這隻能怪你太笨太傻太愚鈍!」風寧顫聲說:「青梅,我,我真沒想到,這世上有妖,我仍然不信,如果你是妖,如果這世上有妖,那,那就更需要道義,更需要了。」青梅霍然抽出長劍,忍住淚水,抱著孩子飛身而去。
杜喚山已經帶著劍谷弟子追了上來,他落在風寧身邊,一把抱起風寧,大聲說:「風寧,你要挺住,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我們馬上去。」
風寧睜開眼睛,看著清晰的杜喚山,微微一笑,說:「杜大哥,我很高興,因為我是為你而死,我算是為你而死了吧,這是我一生最後的追求。我不知道你明白嗎,愛上一個人,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就是我所有的感覺。其實我應該感謝,感謝妖精給了我機會。」杜喚山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咆哮著大聲吼道:「不,你不能死,為什麼要你死,妖精,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妖精!」
風寧慢慢閉上眼睛,安靜的躺在杜喚山懷裡,眼中似乎又看到了劍谷溫暖的山水,那個溫文儒雅的公子,帶著纏綿而溫馨的笑容,侃侃而談,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聲音,每一個笑容,都那麼恰當的拴住她的心,她餘生的喜怒哀樂,便都全部系在這個男人身上,無論是刻苦學劍的日子,還是孤燈獨守的夜晚,無論是大雪紛飛的冷漠,還是烈日暴晒的酷熱,都無法改變她的愛慕,她的思念,她信守的一切……
杜喚山茫然的抱著風寧,忽然瘋一樣的往前衝去,風寧的身體越來越冷,他感覺自己的心也越來越亂,不知道何去何從。
忽然間落雁神尼的聲音傳來,「快去追這個妖孽,晚了孩子就沒救了。」他扭頭一看,落雁神尼正抱著杜夫人,飛身而來。他茫然的問:「尼怎麼來了?」落雁神尼說:「現在沒法給你解釋,我們走!」
杜喚山隨著落雁神尼飛身而起,只見天空彩光耀眼,一群道士僧人在空中用各種法寶和群鬼作斗,群鬼猙獰可怖,張牙舞爪,骨肉錚然。杜喚山心下一驚,本能的問:「我到了什麼地方,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神!」
落雁神尼大聲說:「現在才明白,你懂得太晚了!世上的鬼神雖然不是那些欺世盜名所說一般無所不能,但也的確存在,可惜你引妖入室,我苦苦相勸你卻一點不聽,現在妖后要將你的孩子吃下,還不快走!」
杜喚山心下胡裡胡塗起來,落雁神尼說:「現在黑白無常沒功夫管人間的鬼魂,如果儘快收了這些厲鬼,我還可以幫風女俠還魂,你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