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雲雨幾度青春亂 蛾眉半問消息真
第十二章:幾度青春亂蛾眉半問消息真
駱韋寒帶著她飛身而上,越過雲霄,來到曾經熟悉的院落里,那一夜,極盡纏綿的夜晚,如同煙雨般朦朧。
深陷在他瘋狂的擁抱里,肌膚相接,呼吸交織,杜青絲有一種迷茫的感覺,他們就這麼纏繞在溫潤的房間里,沒有皮鞭,沒有刑具,沒有琵琶,也沒有紛擾。
杜青絲悵然依偎,駱韋寒的手溫柔的滑過她白嫩的肌膚,呢喃的說:「為什麼那時你要抗拒我?」杜青絲木然的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不抗拒你。」駱韋寒緊緊的摟著她,恨不能與她合二為一,濕潤的舌尖滑動在她柔軟的臉龐,「我愛上了你,你就像是一個魔鬼,這個世上,我最愛的,居然是你。」
杜青絲不信的說:「是嗎?真的如此?你也會相信這世上有愛情?」說著起身來,「你能容忍我撒嬌,容忍我放肆?」駱韋寒從後面摟著她,摸索著她的肌膚,激動的說:「可以。」杜青絲回頭說:「那麼,你能答應明媒正娶,和我成親嗎?」駱韋寒說:「可以。」杜青絲回身伏在他懷裡,搖頭說:「我不要你娶我為妻,我不想做你的妻子,獨守空房,現在名分對我一點都不重要,我只要一個男人,一個你這樣的男人。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愛情或許就是這樣,陷進去,就無法控制。你是我的仇人,我卻和你在一起。」
駱韋寒親吻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柔聲說:「陷進去,就無法拔出,讓我們一起深陷,永遠都不要出來。」杜青絲輕輕往床上躺去,駱韋寒溫柔的撫摸極盡挑逗,如同星星點點摩擦生輝的火光,漸漸融化她冰凍的靈魂,她舒展溫柔的肌膚,敞開柔軟的懷抱,涌動複雜的激情,變成完美的迎合,天衣無縫。
她纖細的手指滑動在他結實而粗壯的身體上,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朦朧中似乎來到世外的空間,那麼精緻誘人的景色,閉上雙眼,白雲覆蓋,睜開雙眸,萬象更新。她遊走於這奇妙的感覺中,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散著猛烈的歡呼,每一處神經都涌動著無與倫比的快樂。
駱韋寒的身體宛若磅礴的草原,寬闊而浩瀚,她的手如同夢幻般撫摸著他濃密的體毛,呢喃的說著含混的話,彷彿夢囈,駱韋寒陶醉的享受著這漫遊於天國般的快樂,一切是那麼的簡單而舒緩。
一夜直到明,日出窗外漸聲音。相擁榻前風還暖,一席纏綿若未停。
駱韋寒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宴會,很多王公貴族都會參加。」他轉身來說:「我帶你去,你可以換一個名字。」杜青絲搖頭,拉著駱韋寒的衣襟,說:「現在什麼對我都不重要,我的生命里,除了你就沒有別的。」駱韋寒笑了一笑,忽然摟著她說:「怎麼愛你都不夠,我好糊塗,走了這麼大的彎路,喜歡的人,為什麼因為害怕得不到,就要喪心病狂呢!感謝上天,讓我終於得到你。」
杜青絲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直到合二為一。」駱韋寒笑說:「真的?我也想生生世世,永遠和你在一起。」杜青絲依偎在她懷裡,說:「永遠。」
目送駱韋寒遠去,杜青絲學著他的步子,緩緩走在院子里,走了很久,然後來到房間,找來一架琵琶,輕輕彈了起來,曲聲悠悠,不一陣,一個侍女過來,小心問她在哪裡吃飯。杜青絲看著這侍女,很水靈很玲瓏的樣子,問:「你在這裡多久了?叫什麼名字?」侍女低聲說:「大將軍叫奴婢紅顏,奴婢來這裡,已經有三年了。」杜青絲起身說:「三年,那你對大將軍應該很熟悉了?他喜歡什麼,平時做些什麼,你都很清楚,來,陪我坐一會,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紅顏被杜青絲拉著坐了下來,杜青絲拉著她的手,笑說:「我想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這樣才好照顧他,你說呢?你們大將軍是不是朝三暮四,身邊的女人多得無法可數,對了,你們夫人怎麼樣?」紅顏說:「夫人很少到這裡來,她和大將軍好像各有各自的事情,不過據說很多隆重的場合,他們是一定會一起前往的。」杜青絲問:「大將軍最喜歡的事情是什麼,最喜歡吃什麼,你全都告訴我,我要把他留在身邊,你見過他身邊留得最長的女人,有多久?」紅顏說:「一個月不到,大將軍最喜歡聽人彈琵琶,一般的女人,跟著大將軍不到三五天,就不再出現,最長的一個,是最近的一個女子,她每晚和大將軍彈琵琶,大將軍還帶著他到密室中去,不過好像也就二十九天的樣子,就再也沒見過了。要說大將軍最喜歡吃的東西,他最喜歡吃豬腿肉,大塊大塊入口,大口大口喝酒,是他最喜歡的事情。」杜青絲問:「他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紅顏說:「大將軍喜歡寬袍大袖,很寬鬆很自由,要說顏色,他最喜歡的就是白色,不過黃色代表尊貴,重要的場合他一定會穿黃色的衣服。」
杜青絲看著紅顏,說:「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餓了嗎?我們一起去吃飯,反正無聊,你陪我逛逛。」紅顏惶恐的說:「我,我服侍姑娘就是了。」杜青絲拉著她往屋外走去,問:「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了,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嗎?」紅顏笑說:「很好聽啊。」杜青絲一笑,說:「那我說得像不像呢?」於是學著駱韋寒的聲音咳嗽了幾聲。紅顏忍俊不禁的笑說:「姑娘學得真像。」杜青絲問:「他平時說話多嗎?」紅顏說:「好像不怎麼說話。」
兩人聊了一陣,吃完飯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紅顏對答如流,對駱韋寒似乎甚是了解,杜青絲和她說得興起,不覺之間已經到了日落時分,駱韋寒回來的時候,急著找到杜青絲,說:「你去了哪裡,我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
杜青絲看著駱韋寒急切的眼神,笑說:「我讓紅顏陪著我到處走走,不然,我怕我會想你啊。」說完上前拉著他的手,說:「我不會離開的,兜兜轉轉,尋尋覓覓,其實只有這裡才最適合我。」駱韋寒摟著她,愛憐的說:「青絲,我也一樣,一天看不到你,我就失魂落魄,我想要和你成親,正大光明的成親。」杜青絲停了下來,看著駱韋寒,問:「為什麼?」
駱韋寒說:「其實,為了走到今天,我在十六歲的時候,就選擇了一樁我不喜歡的婚姻,她家世顯赫,是當朝宰相的女兒,不過我和她並不相愛,實話告訴你,她喜歡女人,喜歡征服女人的快感,她總認為她是一個男人。自從看到你,我痛苦萬分,你就像是我夢裡的仙子,我靈魂的寄託,我知道我離不開你,可是那時,我只能看著你溫柔的笑,溫柔的彈琵琶,溫柔的點頭,溫柔的凝眸,溫柔的離去,溫柔的回,我無法抓住你,因為每一次對你的喜歡,就會將我打下一重可怕的地獄,那個時候,我惶恐不安,隨時有可能失去一切。那個晚上,我和你在密室中的那個晚上,我一直在後悔,我用一生的情感,交換了一夜的狂歡,我以為我完了,我在喪心病狂的追逐中,抱著隨時死去的態度,窮凶極惡,直到現在。」
杜青絲怔怔的,感覺淚水流了下來,駱韋寒伸手抹去她腮間的淚珠,痛心的說:「每一步都是錯,我現在興奮得快要死去,老天對我太好了,我終於得到了你,現在我什麼都不怕,我願意用一生的幸福來交換,我要娶你。」
杜青絲搖頭說:「已經到了現在,你又何必旁生枝節?走吧,我餓了。」攥著駱韋寒滾燙的手,杜青絲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荒唐,她覺得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可怕的地獄,愛恨交錯,正邪混亂,這是個什麼世界,彷彿地獄一樣可怕。
如果杜青絲當時不是對這個英俊挺拔的少年公子心存好感,她不會走進密室,她不知道如果那一晚駱韋寒是多情的勾引而不是暴戾的肆虐,她會走向何方,她有自己的愛恨,但是不能掩飾自己對於瀟洒英俊的男人天生的好感,至少在她如今的記憶里,當時不能接受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她所仰慕的那麼溫文儒雅,氣宇軒昂的男子,居然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殘暴,如此的瘋狂,如此的荒唐!
她默默的走著,陪著他吃完飯,好像人間最恩愛的夫妻一樣,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充滿了相互的愛戀,似乎過往痛苦的歲月漸漸融化、遠去、消失無蹤。
碧水青絲膚如雪,鴛鴦同浴盡纏綿。窗內蠟燭窗外月,共將光輝照新顏。
杜青絲徹底的沉沒在男人強悍的胸前,閉上雙眼,靜靜的聽著他激蕩的心跳;駱韋寒躺在床上,緊緊的抱著杜青絲,這一刻似乎凝滯,時間終於在這一刻停留,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不覺之間,已然天明,杜青絲起身來,駱韋寒一把拉過他,伏在她身上,笑說:「不許走,昨晚睡得太沉了,現在我要。」杜青絲笑了一笑,嗔說:「日頭都快上了三竿……」但是她很快陷入他猛烈的熱吻里,她開始呢喃的呻吟,輕輕擁抱著他激情澎湃的身體,血肉之軀完美的結合,舒緩而溫柔的節奏,似乎輕飄飄羽化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包圍著她幸福的意識,她張開雙唇,忘我的感受那舌尖顫抖的交流,似乎觸及內心最深處狂亂的心緒,撥動如弦,輕舞升仙。
似乎要合二為一的衝動,緊緊擁抱的激情,駱韋寒問:「我們能夠融為一體嗎?」杜青絲顫聲說:「我,不知道。」駱韋寒說:「我想,我想要和你融為一體,永遠,永遠都不要分開。」他喘著粗氣,軟軟的伏在杜青絲身上,輕輕在她身邊耳語,「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真正需要的生活,夢裡奢望的生活。」杜青絲輕吻他的面頰,依然無盡的纏綿,良久方才起身來,駱韋寒說:「快要入秋了,今天我叫人來給你做幾套衣服。」杜青絲說:「你叫人就是了,不用太費心,我知道你每天都有很多應酬,我會在這裡等你,等你回來。」駱韋寒說:「今晚我想請幾個朋友來家中聚會,到時候……」杜青絲停下梳妝,回頭說:「我現在不想見人,寒哥,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不過,很快,很快我們就能一起見人了。」
駱韋寒過來擁著她,愛惜的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只管說出來就是了,他們誰不聽話,隨便你怎麼處置。」杜青絲摸著他的手,笑說:「知道了,你放心。」
目送駱韋寒遠去,杜青絲關上門,呼吸變得凝重而惶恐起來,她來到鏡子前面,學著駱韋寒的話說:「今晚我想請幾個朋友來家中聚會,到時候……」「到時候……」她重複著這三個字,忽然間門外紅顏說:「夫人,裁縫已經請來了,可以進來了嗎?」
杜青絲開了門,笑說:「我心情不好,裁縫看著我的身材就是了,不用太講究。」一個老頭振振有詞的說:「我們可不是隨便的人,一定要保持嚴謹的態度,才能作出完美的衣裳,……」杜青絲不耐煩的說:「好了,你們都下去,紅顏,送他們走,回來陪我聊聊天,我太悶了,除了寒哥,我不想見任何男人。」
紅顏帶著裁縫走了。杜青絲在院子里散步,紅顏過來小心的說:「夫人不高興?」杜青絲說:「紅顏,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總之現在我的生活里只有駱韋寒,我不能失去他,也不想面對別人,我想要清凈,只有你是我可以說話的人,你要陪著我。」紅顏跟著杜青絲,杜青絲從手上取下一個黃金鐲子,塞給紅顏,說:「拿著,現在除了寒哥,什麼對我都不重要,你明白嗎?」
紅顏點頭說:「我知道了,這次大將軍好像很認真,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除了夫人以外的夫人。」杜青絲淡然一笑,說:「也看得出他對你的喜歡,你真是個懂事的女孩。你家裡是幹什麼的?」紅顏嘆了口氣,說:「我是一個孤兒,家裡沒有別人。」杜青絲拍了拍她肩膀,說:「放心,以後有我。」
紅顏看著杜青絲,說:「我始終覺得大將軍是一個好男人,他的內心是孤獨的、寂寞的、痛苦的、無助的、無可奈何的,只有夫人這樣的人,才能真正走進他的心,讓他從深陷的冰窟里,終於能夠走出來。」杜青絲問:「為什麼?」
紅顏說:「我也不明白,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大將軍的眉頭這麼舒展,眼神這麼明朗,神情這麼快樂,心情這麼激動。」杜青絲淡然一笑,說:「或許吧,倘若果真如此,那便也好,女人嘛,不就是要一個歸宿。我相信你也會找到一個很好的歸宿。」紅顏一笑,說:「我哪裡能,命是註定了的,就算一時僥倖,墜入美夢,卻也最終不免醒來。」
杜青絲問:「你做過夢嗎?你的夢是什麼?」紅顏面色一紅,沒有說話,杜青絲說:「我做過夢,有美夢,有惡夢,有記憶猶新的夢,也有忘記殆盡的夢,夢好神奇,卻始終只是夢,很多人以為夢能夠實現,其實,能在夢裡滿足就行了,何必一定要苛求?我把夢,當成我唯一的寄託,我的一切,都可以在夢裡。」她頓了一頓,說:「不過現在我不用管夢了,夢就快實現,不必苦思冥想了。」
紅顏笑了一笑,說:「夫人好福氣,很多人的夢,都只是一種奢望,甚至有時候連夢也作不了,總是到了一半就會醒來。」杜青絲笑了起來,和紅顏又聊了一陣,心頭的情結漸漸舒展開來,時間,似乎轉瞬即逝夜晚,伴隨著駱韋寒急匆匆的腳步,翩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