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聖僧聖人
齊己想給啞鍾解釋一下,免得少林寺找上啞鍾,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一些什麼好,他說的話不要說少林寺長老悟戒大師不相信,就是他自己聽起來也不相信。好在悟大師並沒有要在這一方面找啞鐘的麻煩,至少現在沒有這樣的想法,即使慎悔大師也沒有這樣想,這才讓齊己心裡鬆了一口氣。黃山派和衡山派已經表了態,齊己就更放心了,至於別的門派怎麼想,齊己就沒有多想,反正他們現在不在山上,沒有看見啞鍾施展武功,以後他們就算是知道了,啞鍾長大了,也未必怕他們。
「施主多慮了,老衲沒有這個意思。老衲的意思是說啞鍾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修成本寺《易筋經》,說明本寺的武學可以速成,本寺以後要在這一方面多作研究,不能讓本寺再這樣端著金飯碗討飯吃了。」
「大師的話很有道理,不止是少林寺,本派也是一樣。」衡山派長老天行道人十分感慨地說。
「這些都不用說了,以後有時間,請啞鍾幫助一下各派,想來這還不至於讓齊先生為難。對了,大師,我們下來的計劃恐怕要做一些調整,啞鐘的修為雖然高絕,他的搏鬥經驗一定還有待加強。」
「施主所言正合老衲之意,老衲正想給兩位說,施主就說出來了。唉,老衲原來還認為此次集七派在巫山共修武學失敗了,沒有想到如此成功,真讓老衲如獲至寶,感覺不出來是悲是喜了!」
「大師,貧道認為不管從哪一方面說,我們都成功了。」天行道人十分高興地說。
「不錯,是成功了,而且是太成功了!啞鐘的修為先不說,僅是本派林中水就讓老夫覺得不虛此行了。」
「施主說得對極了!啞鐘的修為已經不是一般武林人物可以比的,即使是老衲恐怕已經有所不及了。」悟戒大師這樣一說,天行道人、江天一劍和慎悔大師就覺得有些過分了,臉上就不由表現出來,悟戒大師看見三人的表情,再看聖光、杜玉煙和林中水也有些不相信,悟戒大師就轉向齊己問:「齊施主,啞鍾是不是有過目不忘之能?」
齊己沒有明白悟戒大師的意思,卻從黃山派長老江天一劍的話中聽出了衡山派和黃山派沒有計較啞鍾偷學他們門派武學的原因,這時候聽悟戒大師問他這事,他就不再為啞鍾隱瞞,反而為啞鍾吹噓,以免七派的人知道啞鍾偷學他們的武學后找啞鐘的麻煩,反而有求啞鍾,啞鍾才會安全,便點了點頭說:「啞鍾記性是好一些,可能還有觸類旁通之能,這也不算什麼,齊某對他早就習慣了。」
「如此就更加不錯了。哈哈,好!好!好!他們幾位施主真是白忙了!這正好應證了一句話」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忙斷腸。『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你們要是不信,老衲以一身功力打賭,啞鍾已經悟透了古棘人留下的玉塊文字了。「
「阿彌陀佛,長老此注太重了!」慎重悔大師有些無奈地說。
「道友這話確實有些過了。啞鍾似乎沒有看幾眼就走了,這一段時間我們也沒有見到過他,齊先生好象也沒有給他玉塊上的文字。」天行道人有些不相信地說。
「這就是老衲問齊施主的意思了。他不用多看,更不用陪著我們熬時間,他只要記著那些古棘人留下的文字就行了。此後一段時間,啞鍾恐怕早就學會了各派的武學,即使沒有學會,已不用多花時間學了,他就不用一去大半年,所以這一段時間他一定在修習古棘人留下的東西。只是老衲有一點不明白,那些古棘人留下的文字應該是一些行兵布陣之學,他又何須大半年時間苦修呢?」悟戒大師轉向林中水問:「林中水,你的銅鏡給啞鍾看過嗎?」
「弟子還沒有來得及給啞鍾看。」
「如此就只有問啞鍾自己了。」
「也許啞鍾從中看出了我等沒有看出的東西。」江天一劍不以為然地說。
悟戒大師搖了搖頭說:「那些文字確實有些可取之處,但也是一般的征戰之學,不是武林中的高深武學,實用有餘,對於修習內功沒有大的幫助,以啞鐘的聰明用不了大半年的時間,並且讓他的外形大變。」
「啞鍾已經十四歲了,正在長個子的時候,一天不見已不同,何況是半年時間。」齊己又不想讓啞鐘的事太為暴露,有些言不由衷地說。
「看他的樣子是在長,但也不至於長成這樣子。」
「貧道看這事還要好好問一問啞鍾。」
啞鍾等了很長時間才出來,身上是一件整潔的儒裝,只是短小了一些,看去讓人想笑。齊己一眼就看出啞鐘身上那一身藍儒裝是自己的,給啞鍾在這麼一點時間改短穿在身,確實有些不合他的身。
齊己不想讓啞鍾亂說話,先招呼著說:「你把大師他們嚇了一跳,還不陪一個禮。另外把你這大半年做了些什麼事,擇要給大師他們說一說,請大師和兩派長老給你看一看是不是走對了路。」
「大半年,弟子才出去幾個月呀?」啞鍾立刻打著手式說。
「好啦,不要廢話。為師問你,你是不是修習玉塊上的文字去了?」
啞鍾掃了在座的人一眼,看師父好象與他們說好了,這才肯定師父的話沒有別的意思,想了想,點頭打出:「是的。」
「啞鍾,那些文字不是一些排兵布陣之學嗎?」悟戒大師搶著問。
「排兵布陣也要使用武技。」
悟戒大師看了啞鐘的手式,不由盯著啞鍾深嘆一口氣說:「人之不同,也許正在於此!」
「你練會了?」齊己也有些沉不著氣地問。
啞鍾看師父也這樣問,又在師父臉上看不出一點隱瞞的意思,他就只好點頭了。
「練會就好!練會就好!」齊己真是有點高興昏頭了。
「阿彌陀佛,貧僧想與啞鍾過一過招。」慎悔大師突然說。
齊己一聽就清醒過來,立刻望著悟戒大師說:「大師,啞鍾還是一個孩子,他就算修成了古棘人留下的東西,也不可能接下慎悔大師。」
「施主放心吧,我們沒有傷啞鐘的意思。天行道友、將施主已經說過了,老衲也代表少林寺表態,我們對啞鐘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培養他,讓他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再者,啞鍾增加一些實戰經驗,總是一件好事,對他發揮一身所學更有莫大的幫助。所以,老衲還想請天行道友,將施主、慎悔和三派的弟子從現在起不斷與啞鍾過招,一兩年下來,啞鐘的武學修為一定可以長足進步。」
「老夫沒有問題,先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有啞鍾在武林中獨豎一幟,對付聖劍門將是一招必殺。」江天一劍立刻把自己的意思說明,免得齊己再誤會了。
「貧道也願意助啞鍾成功。俗話說」有其師必有其徒『,觀齊先生,貧道就信得過啞鍾。「
「如此我們就去後面吧。」慎悔大師有些急不可待地說。
「啞鍾,你願意嗎?」悟戒大師突然想起這事要問一問啞鍾,免得以後出現一些讓各派想象不到的事。
啞鍾自然要徵求師父的意見,轉向齊己。齊己到了這時候,他已知道啞鍾給悟戒大師套上了,三派沒有找啞鐘的麻煩,啞鍾就要給三派,以至別的門派做一些事情,這是人之常情,否則三派和別的門派又為什麼要放過啞鍾,他們有權找啞鍾,即使這事是他們自己做出來的,而不是啞鍾偷他們的。齊己想明白這個道理,他就要給啞鍾爭一個最好的收場,立刻微笑著說:「大師這是栽培你,對你有好處沒有壞處,你要好好抓著這個機會,有悟戒大師、慎悔大師、天行道長和將長老幫助你,以後你就行同三派弟子了。」
悟戒大師等人聽齊己這樣說,他們也沒有說什麼,臉上甚至一點表情都沒有。真正說,要是他們哪一派有啞鍾這樣的弟子,他們門派立刻就可以成為武林第一大派,所以他們現在不是想不想讓啞鍾做他們門派弟子的問題,而是在想如何讓啞鍾成為他們門派弟子的問題,即使不能單獨佔有啞鍾,也要讓啞鍾為他們門派作出最大的貢獻。
啞鍾聽了師父的話,有些不明白,不過已經明白了師父同意自己與在場的三派合作,至於師父的目的是什麼,他雖然想不通,以後有的是時間問,他就沒有放在心上。
幾個人來到屋后,走進林中水、付仙練武的場子。為了這個場子,林中水和付仙忙了十多天,這才平出來,後來將、花二人來了,又動手把場子擴大,又花了十幾天時間,這才有現在的大小。
慎悔大師好象真的想看一看啞鍾到底從古棘人留下的那些文字上學到一些什麼高明的武功絕學,一到後院就直接進場,向啞鍾招了招手,沒有再說廢話。啞鍾跟著慎悔大師進場,他作為一個後生晚輩,自然不能不向慎悔大師拱手行禮,沒有想到慎悔大師不和啞鍾客氣,講虛套,單手一立,掌力就發出去了。啞鍾立刻感覺到慎悔大師的掌力近身,已來不及接招,只有隨機應變,身如殭屍一樣隨著慎悔大師的掌力倒下去,讓慎悔大師的掌力從胸前掃過。
「阿彌陀佛,好一招鐵板橋!武林中會使的人雖然多,用來接貧僧一般高手掌力的人可不多。小施主,你可要小心了,貧僧見你功力不弱,可要全力攻擊你了。」
「大師,不可。」齊己見啞鍾一上場就遇險,再聽慎悔大師這樣說,他就不由急了,大聲阻止慎悔大師再與啞鍾過招。
「施主放心,老衲保證啞鐘沒有任何事,這一點相信施主還看得出老衲沒有欺騙施主。」
齊己聽悟戒大師這樣說,他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而場上慎悔大師又向啞鍾發動了攻擊,就是想讓啞鍾回來已不可能了。
啞鐘的修為確實不差,自從第一招差一點失手,慎悔大師下面的招式就對他沒有多大的威脅了,這一點齊己不用別人給他說,他已經看出來了。
「這孩子似乎有些縮手縮腳。」江天一劍有些不解地說。
「這一點可以理解,他的修為雖然高,怕這還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動手,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應付慎悔的攻擊,又怕傷到慎悔,才至有這樣的表現。兩位住手。」悟戒大師叫著慎悔大師,直接對啞鍾說:「啞鍾,老衲讓慎悔大師與你動手不是為了傷你,而是為了讓你習慣打鬥,所以你最好有多大的功力使多大的功力出來,不要怕傷到慎悔大師,否則慎悔大師要是一個收手不及傷了你,老衲可就不管了。」
啞鍾聽了悟戒大師的話,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
「你儘管施展,要是你能夠把慎悔大師擊敗了,擊傷了慎悔大師,老衲也不怪你,慎悔大師更不會怪你。」
悟戒大師看啞鍾明白了,這才向慎悔大師點了點頭,示意慎悔大師小心,既不要傷了啞鍾,也不要給啞鍾傷了。
兩人再次比武,已不是慎悔大師攻擊,而是啞鍾拱手一禮,立刻頭下腳上,凌空躍起,直撲慎悔大師。慎悔大師好象沒有看見過這種怪招式,只有站在原地,提起一身功力,以靜制動。啞鍾並不止此,幾乎在轉過身來的同時,已手腳並用,向慎悔大師頭部攻去。慎悔大師當此之時只能硬接,兩手分擊啞鐘的兩手兩腳,勝算自然不大,否則就只能後退,先避啞鍾鋒芒,再圖攻擊,但也可能受到啞鍾連續不斷的攻擊,那就有點後果難測了;要是蹲下去,讓過啞鍾,再集力反擊,又怕啞鍾還有后著,還是要落於下乘。慎悔大師走了退後自保,對於啞鍾這種不明的攻擊小心多了,同時作好對付啞鐘有可能的連續攻擊。啞鐘沒有讓慎悔大師失望,一擊不成又攻上來,卻已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攻擊,而是一閃落地,雙腿踢向慎悔大師的膝頭,只要踢中一腳,慎悔大師就受不了。慎悔大師沒有想到啞鐘有此一招,早已作好的準備就用不上,只有再退。他的防禦在上面,下面沒有設防,根本就來不及應對啞鍾攻擊他的膝頭。啞鍾攻過腿膝,照理該攻上面了,或是再攻下面,沒有想到慎悔大師又沒有預料到啞鍾攻擊位置,啞鍾轉向攻擊他的右側去了。如此這般,啞鍾可以說招招出乎慎悔大師的預料,很快就將慎悔大師迫得還手無力,要是真的拚命,慎悔大師已經死過兩三回了。
場內慎悔大師深感意外,場外眾人觀看得更加清楚,臉上不由變色,真不知道啞鍾這一場攻擊還有多少讓人預料不到的,要是一個不了解他的人與他動手,不要說與他走上十招八招,能夠接下他三兩招就算是高手中的高手,見多識廣的人了。
「阿彌陀佛,此種拳掌功夫已經不是拳掌,而是把一身都作為武器了!」悟戒大師有些做夢地說。
「但貧道覺得還是有什麼地方是它的弱點。」天行道人以十分不信的語氣說出他的感覺。
「只有遇到強硬對手,存心和他拚命,才有比較好一些的結果,否則結果就不用說了。」江天一劍說。
「貧道認為還有可破之處。」
「也許可以用料敵先機應付。」悟戒大師似乎好好想過,聽了兩人的談話,這才說出自己的意思。
「不容易。此種招式太詭異了,招招皆出意料,違反常規,沒有見過這種招式的人別說應付,不給他三兩招收拾了,就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如果是修習相同招式的高手呢?」天行道人問。
「也很困難,除非兩人之間十分熟悉,相互了解,否則結果還是難以預料。」悟戒大師接過話去說。
眾人聽悟戒大師也這樣說,就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就這時,慎悔大師好象不想再躲了,使出少林寺不傳絕學如來神掌,準備以不變應萬變,全力破了啞鍾詭異的攻擊,與啞鍾硬拼。啞鐘好象發現了慎悔大師的期圖,他就不給慎悔大師機會,身體一拳,如炮擊向慎悔大師。旁觀的人見了大吃一驚,心裡不由想「這一下子完了,慎悔大師就算不想傷啞鍾,及時收掌,已有些來不及了,其掌力必有三四成擊在啞鐘的身上,必定會讓啞鍾受傷。」所以,悟戒大師首先大叫「快退」,天行道人、江天一劍也紛紛向場上撲去,即使來不及了,他們也不能讓啞鍾受到太大的傷害。
慎悔大師似乎也作此想,掌力急收,將他自己打得後退幾步,差一點沒有站穩,離悟戒大師等人就更遠了,但他立刻感覺不對,雙掌非但沒有擊到人,背上還給人輕按一掌,將他後退之勢消去,這才沒有讓他給自己打傷。
撲進場的悟戒大師、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劍沒有來得及救啞鍾,卻看清楚了啞鍾這一招,只見啞鍾在快接近慎悔大師掌力時,身如驕龍,衝天而起,劃一大弧線,閃電擊中慎悔大師後背,再飛出斗場,穩穩站在慎悔大師背後一丈外,面不改色氣不喘。
「阿彌陀佛,慎悔,你大意了。現在重來,全力施展。」悟戒大師高興得昏了頭,立刻微笑著說。
慎悔大師搖了搖頭,回身注視啞鍾,片刻才微笑著說:「長老,弟子非是大意了,而是料不及此。從始至今,弟子步步失算,此敗不過是早遲而也。因此,弟子覺得啞鍾還沒有盡全力,他的真實修為還沒有展露出來,讓弟子有些未窺全貌,大為失望。」
「兩位對此有何看法?」悟戒大師聽慎悔大師這樣說,他就不再讓慎悔大師與啞鍾比武,回身問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劍。
「貧道已感我道不孤了。」天行道人有些興奮地說。
「老夫相信不出十年,我們各派一定可以擺脫聖劍門。」
「如此老衲就提議我們好好商議一下將施主的計劃,希望兩位道友助老衲一臂之力。」
「道友不用客氣,有事儘管吩咐。」
「老夫也一切聽長老的。」
「我們回屋去商議。啞鍾,你們四個年青人說話吧。」悟戒大師留下一句,立刻帶著慎悔大師、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劍走了。
齊己看出悟戒大師已經決定培養啞鍾,即使是為了對付聖劍門,恐怕也是為了他一生的夢想,所以他就不由興奮地叫著啞鍾,想了想,又看了看聖光、杜玉煙和林中水說:「啞鍾,他們三個都是當今武林的俠義之士,你好好與他們說話,多與他們親近,等著悟戒大師他們商議出一個結果來。」
啞鍾聽了師父這話,他就不由有些意外,打手式想聽師父的真心話,齊己只留下一句:「一切都是緣份。」就向木屋走去了。
林中水一手拉著啞鍾,在啞鍾胸前輕打一拳笑說:「啞鍾,你騙得我好苦!怎麼說,我們朋友一場,你總得夠意思才行?」
「呸,啞鍾對你還不夠意思,還要怎麼樣才對你夠意思?他要不教你,我看你一條小命早就沒有了。依我說,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拜啞鍾做師父,感謝他的救命大恩。」杜玉煙立刻笑叱,拂開林中水,自己拉著啞鐘的手說。
「姑娘這樣說就難為啞鍾了。」聖光立刻給啞鍾解圍說。
「和尚,我知道你們是兄弟,可也沒有見他幫助你,反而是姓林的和付仙撿了便宜。」
「杜姑娘,我們和啞鐘好只是年紀相當,說得來,他看我們武功不行,指點一下我們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我也不比啞鍾大,他怎麼就沒有教我,還說你們沒有騙啞鍾,那是我們騙啞鍾了?」
「也許啞鐘不好指點姑娘,因為山頭上晚上風景好,姑娘去山上修練武功劍法,進步要大一些。」林中水不甘心讓杜玉煙指責,笑趣說。
「你——原來是你們!」杜玉煙立刻給羞得滿臉彤紅,丟開啞鐘的手,走一邊去了,不過她臉上有些羞愧,一時間就說不出話來了。
「我們只是說笑,別當真了。」聖光安慰杜玉煙一句,就問啞鍾:「啞鍾,你這一段時間去哪裡了,我和先生都耽心死了,想去找你又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先生只說你長大了,自己會照顧自己,沒有讓我去找你。」
「我在那邊山下。」
啞鍾打著手式給聖光說他修習武功的事,林中水和杜玉煙等了會兒就好了,也來聽啞鍾打手式說話。啞鍾說完了,杜玉煙就問:「對了,剛才大師叫我們兩派長老回去是什麼意思,你們猜到沒有?」
「依小僧看,很可能是商議如何培養啞鍾。」
「啞鐘的武功這麼好,還需要培養嗎?」
「啞鍾,我這裡還有一塊護心鏡,你要不要看一看?」林中水覺得杜玉煙的話題沒有意思,把他想了好長時間的話問啞鍾。
「咦,你幾時大方起來了?」杜玉煙大為不解地笑問:「別人搶你的,你和人家拚命,即使大師也不好問你拿來看一看,這時候你怎麼想起給啞鍾看了?」
「我也不是大方,主要是啞鍾剛才的表現讓我服氣,說明他能夠破解其中之秘,我自然要給他看了。再說,我給他看就是給我看,這一點我和啞鐘相處這些日子,我相信他學會了一定會教給我。我學會了,就不用身懷一塊沒有用的護心鏡,時時防著別人來搶奪。」
「格格,你真是一個小人,但是真小人。算你坦白。」
「我自認還不是一個小人,也說不上坦白,就只認兩個字:服氣。」
「算了吧,盡說好聽的。我看你是認準了,如果這世上還有誰能夠破解銅鏡之秘,恐怕就是啞鍾了,即使還有別人可以解得,一是你不了解,二是你信不過,你也不會給他看一眼。」
「姑娘想得太多了。啞鍾,你確實應該看一看銅鏡上的東西,也許對你深入了解玉塊上的武學有好處。」
啞鍾聽聖光這樣說,也不說什麼,接過林中水獲得的那面護心鏡認真看起來。護心鏡上向內一面確實有字,但是字不多,約有七八十顆,其形狀與玉塊上的文字確實有相通之處,啞鍾已練會了玉塊上的武學,現在看護心鏡上的武學,他一看就明白了。護心鏡上的武學確實與玉塊上的武學是一脈相承的武學,只是玉塊上的武學是兵陣,夾雜一些初級武功,護心鏡上純是武功,正是玉塊上的武功更高層次的心法。啞鍾在心裡想了想,覺得不必練習就可以施展出來,便打手式問聖光、杜玉煙和林中水要不要看一看。
聖光、杜玉煙和林中水看啞鍾看了護心鏡上的東西,閉著眼睛想了想就這樣問,真還不相信,要是天下武功都給啞鍾這樣學會了,別人就不用習武了,因為無論你怎麼學,怎麼用功,你都比不過啞鍾這樣學武。
林中水自然也不相信啞鍾就學會了,卻不好說出口,想了想才說:「你使得慢一點,我們好看清楚。」
啞鍾對林中水、杜玉煙和聖光的表情沒有多想,立刻躍身入場,平飛出去,向前飛撲,一邊飛撲手上一邊做著各種動作,或抱,或擊,或推,或按,或劈,或削,六個動作做完,他已站在十多丈以外了。在此同時,啞鍾還在做這些動作中做了飛、滾、翻、跳,四個飛行姿勢,其中僅滾一式,就有凌空滾轉和貼地滾轉兩上動作。所以,啞鍾這四個飛行動作做下來,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每一個動作更是千變萬化,聖光、杜玉煙和林中水看在眼裡就象啞鍾在飛一樣,就這樣明明白白地飛出去了十多丈,做了六個攻擊手式。
啞鍾回到三人面前,一眼就看出三人有些傻眼了,他又有些不以為然,打手式問林中水要不要就學,還是等以後再學。林中水與啞鍾在一起時間多了,看他的手式已一看就明白,所以他就不由自主地苦著臉,回答不上來了。
「見鬼了!這四式別說讓我們做出來,就是讓我們想也不會想到你會做出這些動作來,要我們做,以我們現在的功力,能夠做出一兩式來就要謝天謝地了!那一式飛和凌空滾動,如同滾輪,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了。對了,啞鍾,你不過才看了一遍,你又是怎麼做出來的?」
「我就這樣做呀!」啞鍾攤了攤手,一付不解的表情。
「阿彌陀佛,啞鍾已經修成了少林寺內功心法《易筋經》,任何招式落在他手裡,他只要好好看一看,想一想,記著如何使用,他就能夠使出來了。而且,他有過目不忘之能,使出來就更加全面精到,自然流暢了。」悟戒大師等人從屋後轉出來,接過話去,又問啞鍾:「啞鍾,剛才你那幾式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啞鍾立刻指了指林中水,做了個園盤狀。
「你既然從林中水手中學會這四式,你就要負責教會他。」
「哈哈,長老,你可給啞鍾出了一個難題,別說是中水,老夫自己就最多做出一二動作,那種一翻十多個而不墜的功夫,老夫就做不出來了。」
「道友不用客氣,他們年青人既然談得來,多親近一些,對他們有好處。」
「如此說來是老夫短視了。」
「不用客氣。」悟戒大師轉向啞鍾:「啞鍾,我們幾個剛才跟你師父商議了一下,為了提高你的武技,增加你的臨場經驗,從即日起,我們會不擇時地地攻擊你,甚至會聯手攻擊你,你要想辦法應付,即保自己不受傷,又不傷到別人,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我們再研究?」
啞鍾聽了這話就不由找師父齊己,想問清楚師父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想法,或者師父是不是要他接受這樣的訓練。
「傻孩子,大師和三位長老這是培養你,讓你成為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你還不謝過大師和三位長老。」齊己立即高興萬分地說。
啞鍾看師父這樣,不象有別的意思,他就不由在心裡想開了,要是真的與悟戒大師和三派長老好好練一練,以後就不怕再與別的高手相鬥了。因此,啞鍾福至心靈,立刻向悟戒大師和三派長老跪下去,大禮參拜四人。
江天一劍、天行道人和慎悔大師想讓啞鍾起來,悟戒大師也制止了,直讓啞鍾拜過,這才十分激動地伸手扶起啞鍾說:「啞鍾,你這三個頭我們四個人已受了,雖然說不上拜我們四個人做師父,我們四個人已與你有半師之誼了。為此,從此以後,武林各派的大敵——聖劍門就是你的了。武林各派的存亡具在你身上,你可別讓我們失望。」
「大師!」齊己吃了一驚,剛才商議時可沒有說這件事,他就不由想提出來,讓悟戒大師再好好想一想。
「齊施主,你放心,老衲相信啞鐘有這個能力。」
「這——」齊己聽了悟戒大師的話,真還無話可說,悟戒大師要是不是為了對付聖劍門,七派就根本不會在此共研武學,也不會找上啞鍾,現在啞鍾浮出了水面,再想不讓悟戒大師找上啞鍾,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是,想到從此以後啞鍾就要面對聖劍門,他就不由為啞鍾耽上了心,臉上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幾分苦笑。齊己無奈,轉向啞鍾:「啞鍾,你已經聽到大師的話了,你又怎麼想,是不是有膽子,有能力對付聖劍門?」
啞鍾聽了師父的話,再想一想悟戒大師的話,他就有些明白了,至於說到對付聖劍門,他還真的沒有好好想過,也沒有把聖劍門當一回事,目光一掃悟戒大師、三派長老,最後定在師父臉上打手式說:「師父,弟子不怕聖劍門,大師讓我對付聖劍門,相信弟子一定可以對付。」
「好吧!你既然決定了,為師就不攔你了。這一次是你一生修習武學的一個機會,你要對付聖劍門就必須好好抓著這個機會,苦修苦練武學,以後才有本事對付聖劍門,才不至讓大師和三位長老失望。」
啞鐘沒有再打手式,只是點了點頭。悟戒大師聽出了齊己話中之意,覺得有些對不起齊己,自己請他上山來,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收場,但是事情到了現在,他又不能放過啞鍾,否則他這一次巫山集會就真的失敗了。悟戒大師無奈之下,只有暗打主意,好好幫助啞鍾,為啞鍾多爭取幾成勝望,不至讓啞鍾去送命,他就對得起齊己了。
悟戒大師想好主意,又轉向林中水、杜玉煙和聖光說:「剛才老衲與衡山派、黃山派長老也商議了你們的問題,以林中水和杜玉煙的資質,你們可以說是這一次七派集會選出來的最突出的弟子,老衲原來打算培養你們兩個人,加上青城派的程飛,對付聖劍門還有幾分勝望,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老衲就不能不另作打算了。現在以啞鍾為首,加上你們三個人從旁相助,老衲相信你們會成功。從此以後,武林新一代大概要以你們為最了!啞鍾是齊先生的弟子,為人老衲不清楚,只是從他小小年紀就知道收斂來說,老衲就覺得啞鍾是一個足以成事的年青人。你們兩個人,林中水性格沉著,胸襟開闊,老衲也很放心,唯獨對杜姑娘有些不放心。你沒有壞心眼,但性格中有些輕信成份,將來很可能因此壞事。因此,老衲向杜姑娘提出一點:你以後處事是否多為武林想一點,再作出判斷?」
「我——」杜玉煙粉臉漲紅,大為羞愧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孩子,大師是為你好,更是為了你終身幸福。」天行道人苦笑著說。
「我一定記著大師的話。」杜玉煙立刻語氣堅定地說。
「好,很好!你對老衲有此一承諾,可以保證武林恢復和平。」
「多謝大師教誨!弟子一定不辜負大師期望,終身以武林安危為己任。」杜玉煙聽悟戒大師這樣說,她就更加不想讓悟戒大師失望了。
「如此,你們三人一起練功,多請啞鍾指點你們。以後你們三人就跟啞鍾聯合起來,近期目的是擊敗聖劍門,還武林各派自由,給武林一個清靜平和,遠期目的是維護武林的和平穩定。」
「大師,這個任務太重了!」齊己不由再次發言,真不想自己從小養大的弟子去做悟戒大師說的這些事。
「先生放心吧,老衲不會在同一個問題上犯相同的錯誤,對啞鐘的估計只低不高。」
「如此貧道就出手給啞鍾畏招了。」
「有道友出手當然好,只怕不夠。」悟戒大師隨口說一句,又轉向啞鍾說:「啞鍾,從此時此刻起,你的訓練就開始了。老衲告訴你,現在可不象先前你與慎悔大師動手,一個人對付你,現在也許是一個人對付你,也許是兩個人對付你,也許是三四個人對付你一個人,總之無論是幾個人對付你,你都要盡量做到不傷人,也不給我們傷了,但是你可要注意了,我們可是有意要傷你,會全力攻擊你。」
「大師。」齊己再次大聲呼叫起來。
「施主一定不忍看下去,可以先回屋去,給聖光他們講一講儒學與武學的道理。噢,也不行。他們三個人要在這裡觀戰,這樣對他們有好處,施主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回屋去了。」
齊己聽悟戒大師這樣跟他說話,他就知道事情已經沒有退路,想了想就決定再問啞鍾一遍,要是啞鐘不想退,他就讓啞鍾沿這條路走下去了。
「啞鍾,你想走下去嗎?」
啞鍾遲疑了一下,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打手式讓齊己回屋去。
齊己真的不敢看啞鍾這個形同他自己的兒子一樣的弟子遇到危險,盯著啞鍾看了片刻,這才不再說什麼,急步向屋裡去了。
「好了。啞鍾,進場吧。」
啞鍾見悟戒大師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也不想後退,他就只能向前了。
天行道人吸取了慎悔大師的經驗教訓,對啞鍾一點也不客氣,出手就是衡山派的絕學衝天八式,劍划流星激射啞鍾。啞鍾似乎吃了一驚,急退一步,還沒有站穩,天行道人的長劍又到了他面前,晃得他的眼睛已有些生痛了。啞鍾覺得這樣下去不對,要是再退恐怕就不用與天行道人比武了。更讓他有些不適應的是他手裡沒有兵器,心裡想著天地七絕也施不出來,無奈之下只有使出如意隨心,在天行道人的長劍劍網中遊走。天行道人先還留了一手,此時看啞鐘沒有劍也足可以應付他,他就不客氣了,將衝天八式全力施展出來,絕不空放一劍,也絕不讓啞鍾一劍,都向啞鐘身上招呼。啞鍾初時還有些手忙腳亂,沒有經過幾招,他就穩定下來,身如浮雲,在天行道人的劍網中一點也不顯緊張,更不要說給天行道人的劍傷到一點了。
「唉,此子真是奇才!這一套步法又是從哪裡學來的,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神奇莫測,鬼神難料,天下哪一個門派有此奇學呢?」江天一劍大為驚嘆地說。
「貧僧認為這就是我們七派的武學。」慎悔大師突發奇語。
「不錯。只是結合得太好了,簡直天衣無縫,無跡可尋!不出十年,此子必成武林第一人,而且必須成為武林第一人。」悟戒大師自言自語地說。
「如果他有一把劍呢?」江天一劍聽慎悔大師看出自己沒有看出的問題,心裡有些不服,想了想又提出一個問題。
「慎悔,你認為呢?」
「弟子認為劍學很難綜合,他很難在這一方面有所作為。」
「如此將施主上,老衲給他一把劍。」
悟戒大師見啞鍾以一敵二並無敗象,心裡的高興就不用說了,卻又驚奇不也,真不知道這個殘疾孩子是不是人,說他是人,人有這樣的修為嗎?說他不是人,他又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悟戒大師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隨手搶過林中水的佩劍,沉聲呼叫:「啞鍾,接劍。」將林中水的劍飛射擊進場,直指啞鍾,其快其疾,要是啞鍾一個沒有注意,說不一定這把劍就不是助啞鍾,而是害啞鍾了。
啞鍾聞聲抓劍,沒有想到劍上蘊含悟戒大師五成功力,差一點給劍拖倒,還算他的如意隨心精妙,人隨劍走,巧妙地將劍上力道用以攻擊追襲而來的天行道人。
「好!好招式!好身法!好步法!更是好靈活的頭腦!」悟戒大師大叫大嚷,真有些忘了他是一個年齡上百的老僧了。
「大師,啞鐘的身法真的是取自我們各派的嗎?」林中水也被啞鐘的身法吸引了,卻不相信這樣神奇的身法就是各派的武學。
「不錯。此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了,他不是正是以同樣的理論指點你和付仙的武功的嗎?「
「但弟子認為,先不說這種身法有多神妙,只說他這種身法沒有一點我們七派武學的痕迹,這就讓弟子不敢相信。」
「這就有幾個方面的原因了。對了,杜姑娘,你認為有幾個方面的原因?」悟戒大師轉向杜玉煙問。
杜玉煙聽悟戒大師問她,她就不能不回答了。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說:「只有一個原因。」
「一個原因?」悟戒大師又不相信杜玉煙會這樣說了。
「他不想讓七派的人看出來。」
「哈哈,好!姑娘,你確實不差,簡直讓老衲有些意外,看來你也是一個不錯的人才。老衲原以為有三個原因:一是繁雜;二是條理;三才是隱秘,沒有想到你一眼就看出了他這一套步法最根本的原因,老衲不及也!」
「長老,兩位道友恐難取勝。」
悟戒大師看了一眼場中拚鬥的三人,臉上就不由浮現幾分苦笑:「慎悔,你認為他在做什麼?」
「剛才啞鍾施出來的武學是七派的武學生髮出來的,十分高明,貧僧真是沒有想到他在劍學上已有了這樣的修為,現在是真的心服口服了!剛才他的劍法使得有些亂了,好象加入了另外一種劍法,看他的樣子好象在想辦法把兩種不同的劍法融合在一起,這可有些不容易。我們七派的劍學與這種劍法劍理大不相同,想把這兩種完全不同的劍法融合在一起,弟子看短時間內他還做不到。也因為這一點,他也許已經知道了,現在正在比較兩種劍法,想在兩大高手的攻擊中找出融合兩種不同劍法的結合點。」慎悔大師先前看走了眼,真是有些不服氣,啞鐘太不給他面子,連劍法也創出來了,他就詳細說出他的看法,不信這一次還說不對。
「如此你再上,但不能逼緊了,也不能放鬆了,合適就行了。我們助他一臂之力,看他又能搞出什麼來,這正是我們助他練武的目的。」悟戒大師沒有去想慎悔大師的話,直接說出自己的意思。
啞鍾確實在亂搞,即使以一敵二,他也沒有把江天一劍和天行道人看在眼裡,使出來的劍法亂七八糟,時而是七派劍法,時而又是他自創的天地七絕,時而又是一種不知名的劍法。這種劍法看去簡樸、實用,但威力巨大,出劍就要傷人,否則就有些收式不著,大有有進無退的意思。讓悟戒大師一看就不由皺眉,覺得這種劍法太剛了,不符合現在儒、佛、道三教精義,一看就不是現在這個社會能夠創出來的劍法。為此,天行道人、江天一劍十分小心,不敢靠得太近了,以免啞鍾一個收式不及,自己又退之不及給啞鍾傷了。慎悔大師加進來,啞鍾受到巨大的壓力,立刻停止亂搞,集中精力對付三個武林中少見的高手,但危機時還是施出那種不知名的劍法,將三個高手迫退,再組織攻擊,總之就是依靠這種劍法打亂三個高手的攻擊,讓他一直搶到先手,占著攻勢。
這三個高手已經是當今武林有數的高手了,他們的修為就是不敵聖劍門的高手,其修為也不是武林中一般的高手可以比的,更不要說象啞鍾這樣以一敵三了。以往武林中不要說象啞鍾這樣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人,就是一個人對付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能夠接下他們百招,已算是武林中後起之秀了,沒有想到有一天啞鍾能夠一個人接下他們三個人,還有攻有守,沒有露出一點敗象。
悟戒大師雖然早就想到啞鐘有能力接下慎悔大師、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劍,但看了啞鍾以一敵三打鬥的結果,他就有些不相信了。更讓悟戒大師驚奇的事還在後面,啞鍾與慎悔大師三人激戰了百招,好象又適應了三個人的功力,他又不把三個人的攻擊當一回事了,又在場中亂搞起來,出招換式又沒有章法,只管他融合兩種不同的劍法。
悟戒大師到了這時候,他也不再對啞鐘有什麼驚奇了,反而覺得這個殘疾孩子就應該這樣,要是他沒有這樣的能力,他反而要感覺不對了,所以悟戒大師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兩種劍法目的不同,劍理不同,要把它們融合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事,這又如何好呢?」
杜玉煙聽到了悟戒大師的話,順口說:「大師,啞鍾要是統一劍理,我想他就能夠把這兩種不同的劍法融合在一起了。」
「這話有理,但是什麼樣的劍理是最高明的劍理呢?啞鍾要創的劍法一定是最高明的劍法,要創最高明的劍法就應該有最高明的劍理,否則他創出來的劍法就不是最高明的。啞鐘不能創出不是最高明的劍法,他創出來的劍法一定要是最高明的,這一點最重要。那麼什麼樣的劍理是最高明的呢?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世上有人這樣說過,但從來就沒有看見過。凡兵者,兇器也!其馭器之法也難免是凶法、惡法、魔法,所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只能是傳說,不能當真了。但是,人間難道就沒有和平之法嗎,沒有王者之法嗎?老衲不相信。王者猶如天地之存在於世間,誰能看見,誰能掌握,他就是世間王者,武林之王。啞鍾一定會做到這一點。老衲相信,他一定會做到這一點。可是,現在又怎麼辦呢,沒有王者之法,王者即使出現了,也還沒有真正修成王者,世人難道就只有下之又下地以殺止殺嗎?」
林中水聽了悟戒大師的話,瞪了杜玉煙一眼,拉了拉聖光,附耳說:「和尚,大師好象有點不對,你快想一個辦法喚醒他。」
「師祖思緒混亂,如何是好?」聖光看了一眼悟戒大師就急聲說。
杜玉煙眸光一轉,瞪了林中水一眼說:「其實王者之法不是沒有,否則也不用你們做和尚了。」
「阿彌陀佛,正是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王者之法常存天地之間。「悟戒大師聽杜玉煙這樣一說,他就好象一下子想通了,隨及想到這話是誰說的,他又不由注視杜玉煙。
「師祖。」聖光趨前輕呼,還怕悟戒大師又亂想。
「聖光,老衲沒有事。姑娘天生麗質,又聰明絕頂,希望以後能夠常自警惕,多加自審,必然對人對己都有好處。」
「多謝大師教誨!」杜玉煙急忙行禮致謝。
悟戒大師審視杜玉煙片刻,沒有再說什麼,轉向斗場,發現四個激斗在一起的人已陷入膠著狀態,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也因此一來,四個人斗得十分激烈,可以說真正沉浸在武學之中了。此戰下來,不管是對啞鍾還是對慎悔大師、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劍都有莫大的好處,而且這樣的對手天下難找,這樣的機會也萬難尋一,沒有想到這四個人今天在這裡碰上了。悟戒大師沒有想慎悔大師、天行道人和江天一劍,只想到啞鍾經過今天一戰,他的搏鬥經驗一定會有長足進步,他就不由高興起來,向身邊三個年青人說:「你們也應該這樣狠斗,即豐富了搏鬥經驗,習練了武功,又讓你們從中體會到更多的武學道理。好!好!好!如此打上半年,啞鍾必將一些武學難題悟透,功力倍增,對付聖劍門就沒有問題了。」
「師祖,啞鍾恐怕要不了半年。」
「老衲也不會閑著呀!」
「大師也要加進去?」杜玉煙十分驚訝地問。
「你是說等到啞鍾可以對付我們四個人時,他的修為就驚人了是嗎?」
「弟子確實就是這樣想的。」
「不錯。但是還是不夠,用以對付聖劍門也許還有不足,老衲還要另外想辦法磨練啞鍾。對了,林中水,你以一人之力與杜姑娘、聖光相鬥,老衲看一看你的修為到底有多高。」
「弟子恐怕有些困難。」
「不要耽心,要有信心。」
「大師,弟子覺得暫時不比好一些。」杜玉煙提出不同意見。
悟戒大師聽杜玉煙這樣說,一時間沒有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才問:「杜姑娘,你又為何不同意呢?」
「大師,弟子覺得我的修為比林少俠差得多了,比武沒有實際意義。」
悟戒大師聽了這話,他就不由注視杜玉煙,點了點頭微笑說:「姑娘,你確實沒有讓老衲失望!好,你們先觀戰,等啞鍾休息時再去找他幫助你們。老衲等已是老腦筋了,對你們沒有多少幫助,啞鍾深通儒教,旁及佛道,年少聰明,沒有僵化看法,他對你們的武功修為一定有一番嶄新的看法。」悟戒大師想了想,轉身向聖光說:「剛才老衲的話對你也是一樣,少林寺所藏武學雖豐,差的恐怕就是靈活和創新,你讓啞鍾給你提一提,對你的少林寺武學修為一定大有幫助。」
「弟子遵命。」
啞鍾從這一天起就與慎悔大師、天行道人、江天一劍相鬥,沒有幾天悟戒大師也下場了。悟戒大師不是啞鐘的對手,差也差不了多少,但悟戒大師的少林寺武學不是浪得虛名,搏鬥經驗又豐富,迫使啞鍾拿出十二分精力應付悟戒大師。悟戒大師與啞鍾鬥了七天,又不行了,只好停下搏鬥,讓啞鐘好好想一想,對他的武學修為作用也許還要大一些。
林中水、杜玉煙和聖光就抓著這一點時間請啞鍾指點他們的武功。為了教三人,啞鍾又不能不想辦法,讓三人的武功有一個長足的進步。這樣一來,啞鍾在教三人,他自己也在突破,教學相長,啞鐘的修為又提高了不少。啞鍾從中體會出武學秘訣,沒有同意與悟戒大師四人馬上比武,要求悟戒大師給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好好想一想。悟戒大師聽啞鍾這樣說,真是比啞鍾同意比武還高興,因為啞鍾已經體會到學武之道,靜下心來好好思考比動手更有作用。
「道友何不直接告訴他一些修習之道呢?」天行道人對此有些不明白,微笑著說出自己的意思。
「他是一個極端聰明的孩子,不告訴他,讓他自己體會出來,也許比告訴他還有作用。更主要的是,他從此以後就知道自己研究一些武學難題了,長此下去,老衲相信這孩子一定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確實是道理。就是現在,這孩子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他的招式已經漸趨自然,比初時那種照貓畫虎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靈活多變,無跡可尋,老夫現在只能給他四個字的評語:神鬼難測。照此下去,他的修為就距離自然平易不遠了。」
「這也許與他精通儒學有關吧!」慎悔大師感嘆地說。
「也許確實是這樣。他教了玉煙幾天,玉煙的劍法就增進一倍不止,其中大有武學原理。這些原理以往貧道就沒有少給玉煙說,她就是一塊木頭,水火不進,刀劈不開。」
「這樣更好!老衲提議,我們是不是商議一下我們下一步應該如何?」
「道友,這就不用商議了,下一步必須要以道友為首,我們一人、兩人、三人加進去,直到他打敗我們四個人為止。」
「也只能這樣了。如果再找幾個如長老一樣修為有高手,也許我們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江天一劍感嘆地說。
「嗯,這樣吧,先照兩位道友的話做,直到沒有用了,老衲再去找人,看是不是能夠找到一兩個可以幫助我們的人。」
一個月後。啞鍾又與悟戒大師四人大戰,沒有打一個月,悟戒大師四人就給啞鍾輕鬆打敗了。悟戒大師決定讓黃山派和衡山派先回去,暗中準備,以便到時候配合啞鐘行動。杜玉煙不想走,卻又有些說不出留下來的理由,結果還是給啞鍾說了不知多少廢話,跟著天行道人下山去了。
啞鍾又把自己關在木屋裡研究他的武學,最後把他自創的如意隨心增加三十六式,共是七十二式,分別是地上三十六步,天上十二翻,包括滾、躍、射、翻;十二梯,純粹是十二式凌空上沖的身法和手法;十二飛,則是十二種凌空搏擊動作,主要是抓、劈、點、按、掃、掠、閃、幻、隱九式,以及三種內功運用:佛氣彌天、道罡如鍾、儒門聖人。天地七絕則是真正的七絕,再沒有武林七派劍法的蹤影了,其招式名稱也說明了這一點:佛祖西來、佛渡神洲、道德如網、道心如鐵、儒生孤傲、儒林如流、儒心若無。最後一劍是馭劍術,只是與一般的馭劍術不同,一者所馭之劍如臂使指,靈活多變;二者馭出之劍無聲無息;三者馭出之劍無影無形,所以這一招馭劍術又分為四個層次:變、靈、隱、無。如果馭劍術達到了最後一個層次,將真正做到殺人於百里之外,無聲無息、無影無形的境界。對於他初定的無邊十二式,啞鍾就有些無奈了,拳掌功夫太雜了,又有許多特殊的拳掌功夫,要把這些功夫歸在十二式里,根本就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啞鍾最後決定讓它們保持原式,功力修為達到一定程度,一定可以一理通而百理通,自創出厲害的拳掌功夫來。即使是這樣,啞鍾也對自己的一元氣功沒有打開玄關嘆氣不也,為此他沒有能力修成十二飛中最後三飛,七絕中的最後一絕。
啞鍾開關,慎悔大師看見啞鍾就暗自念佛不也,因為啞鍾已經不象入關時一樣雄壯了,身材卻長高了,要說因為身材長高才瘦下來,慎悔大師自己就不相信,唯一的解釋就是啞鍾已經想通了一些武學問題,功力又有長足的進步了。慎悔大師仰面望著長得比他還高半個頭的啞鍾,雙手合十問:「啞鍾,你可是又有收穫了?」
啞鐘沒有注意自己的變化,手舞足蹈地比劃,也沒有讓慎悔大師明白他的意思。齊己見了不由又愛又疼,笑叱:「啞鍾,大師問你話,你慢慢說就行了,不必急在一時。」
啞鍾聽師父這樣說,這才進屋去拿出文房四寶,提筆把如意隨心和天地七絕寫出來,看慎悔大師不明白,又寫出十二飛、十二翻、十二梯和儒心若無。慎悔大師看了啞鍾寫出來的東西,想了想,有些懷疑地問:「照你所寫,你能夠使出來嗎?」
「功力不足,玄關未通,使不出來。」
「照你修為的進度,玄關應該早通了,否則難以擊敗本寺長老,但你又說玄關未通,難道你修習的不是本寺《易筋經》?」慎悔大師立刻看出問題,有些不信地問。
「一元氣功。」
「一元氣功,似未聽說過?」慎悔大師更加吃驚,想也不想就說出口了。
「我自己想的。」
「阿彌陀佛,難怪以未破玄關而擊敗已破玄關之人,可知一元氣功之能了!」慎悔大師聽啞鍾這樣說,他就不能不驚嘆了。
「我覺得很難修成。如果修成了,可以做到虛實互用,融虛化實,不防而能自防,攻擊之時更能攻堅破銳。」
「貧僧想應該有此能力,否則你的如意隨心和儒心若無就很難使出來了。」
啞鍾看慎悔大師這樣說,不由攤了攤手,又寫:「大師可有辦法?」
慎悔大師臉上有些羞愧地搖了搖頭說:「也許本寺長老有辦法。你這些天自己好好再想一想,可能還有收穫,等本寺長老回來再給你想辦法。」
啞鍾和聖光到山頭上去練功,聖光想起啞鍾修習少林寺《易筋經》進步神速的事,立即微笑著說:「啞鍾,現在你已經長大了,是一個大人了,你可不能再跟我和尚說假話了。你說你修習本寺《易筋經》是怎麼回事,有什麼秘訣,可要老實告訴我?」
啞鍾對聖光本來就不當是外人,聽他這樣問也沒有往別的方面想,自己想了想,不由攤了攤手,真還給聖光說不清楚。
「怎麼,你不知道?」聖光當然不相信啞鍾會不知道他修習《易筋經》為什麼進步神速。
「我聽說小時候巫山派的祖師幫過我,師父說他想收我做徒弟,現在還不見他找我們。」
「巫山派祖師,他又怎麼幫助你的?」
啞鍾又打手式告訴聖光:「人還小,不知道,我師父也說不清楚。」
聖光無奈,只有改變策略,詳細尋問啞鍾修習少林寺《易筋經》的情況。啞鍾給聖光說過他修習少林寺《易筋經》的過程,聖光就不敢真正照啞鐘的辦法做了,沒奈何,聖光只有退而求其次,讓啞鍾看一看他的少林寺功夫,給他一些指點就算了。
這樣過了幾個月,聖光的武功確實增長了不少,已經可以接下啞鍾五六招了,有人就找上山頭來了。
「阿彌陀佛,聖光,你跟啞鍾這樣習武,將來本寺發揚光大就全靠你了。」
「是、是師祖!聖光拜見師祖。」聖光一慎之後立刻躬身行禮。
啞鍾見上山來的是悟戒大師,也急忙拱手行禮。
悟戒大師還是老樣子,臉上多了一些風霜,見聖光和啞鐘行禮,十分滿意,點了點頭才說:「好!很好!聖光,你去給老衲備些茶水來,老衲要和啞鍾說一說話。」
聖光一聽悟戒大師的話就明白師祖有話和啞鍾說,不想讓他聽到,便不多問,答應一聲,雙手合十下山去了。
悟戒大師讓啞鍾在他面前坐下,審視啞鍾幾眼,這才直接了當地微笑著問:「老衲聽說你所悟武學因為功力不足,一時之間有些修不成?」
啞鍾聽悟戒大師問這事,他就知道悟戒大師已經見過慎悔大師和師父,點了點頭,眼裡浮現幾分不解之色,不知道悟戒大師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老衲幫你,是不是可以在短時間內修成呢?」
「幫我?」啞鐘沒有明白悟戒大師的意思,有些不信悟戒大師有能力幫助他,要是悟戒大師可以幫助他,悟戒大師的功力已比他高了。
悟戒大師當然明白啞鐘的意思,不以為意地說:「就是以老衲的功力合你的功力,幫助你打通玄關。」
啞鍾對此可清楚得很,悟戒大師的辦法雖然好,要是一個不好,就有可能出現兩個結果:一是讓悟戒大師失去一身功力;二是要了悟戒大師一條命,所以啞鍾立刻搖頭,不答應悟戒大師幫助他。
「老衲的玄關早就通了,幫助你沒有大害,至多調息幾天。」
啞鍾想也沒有想就打手式說:「弟子的《易筋經》玄關也通了,但修習一元氣功時又不通了。」
「你說得也對,但是時間已經不多了,老衲只能冒險試一試了。」
「聖劍門的人來了?」啞鍾一下子就想到聖劍門弟子是不是找來了。
「聖劍門抓去了各派在此習武的長老和弟子,責令老衲前去領罪,否則將加害他們。」
「林大哥、杜姐姐他們也在其中?」啞鍾真還有些不信,以林、杜二人的修為,他覺得就是不敵聖劍門弟子,也不是給聖劍門輕易就能抓去的人。
悟戒大師點了點頭說:「據老衲所知,可能是有人向聖劍門透露了消息,聖劍門抓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大師要我去救他們?」啞鍾心裡有些膽怯地問。
「你不用怕。以你的修為,足可以應付聖劍門門主一級的弟子,可能比上一級的聖劍門弟子差一些,老衲現在助你一臂之力,你應付聖劍門上一級的弟子也不會有大的問題,即使不敵,你還年青,有的是時間,要不了多長時間,你的修為就足以應付聖劍門長老一級的弟子了。」
啞鍾聽了悟戒大師的話,真的沒有再露出一點怕的意思,想了想問:「他們在哪裡?」
「老衲聽說他們給關在一個秘密的地方,你要救他們有兩途:一是直接挑戰聖劍門;二是暗中尋找他們。」
啞鍾聽了悟戒大師的話,沒有再問悟戒大師,想了想,立刻坐好,以一元氣功調息。悟戒大師見啞鍾對事情如此有決斷,他就不由深感此子不弱,大為放心地自顧點了點頭,這才轉到啞鐘的身後,盤膝坐好。調息一下,他那張原來顯得十分蒼老的臉就大放光明,看去就象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年。悟戒大師立刻伸手按上啞鍾背後的靈台穴和命門穴,將一生苦修而來的功力輸給啞鍾。
啞鍾初時還沒有感覺到悟戒大師輸給他的功力有什麼不對,引導悟戒大師的功力與自己的功力一起攻擊玄關大穴,誰知剛才有一點收穫,啞鍾就覺得悟戒大師輸給他的功力有些不對,太猛了,太亂了,就象沒有人控制一樣。啞鍾立刻放棄沖關,努力控制悟戒大師的功力,同時敞開全身穴道,吸收悟戒大師的功力,避免給悟戒大師的功力攻擊,傷到他的筋穴。但是,悟戒大師的功力可不弱,啞鍾就是敞開全身筋穴也難接收悟戒大師的功力,不久就讓啞鐘沒有能力控制,只覺耳門如受雷擊,震得他頭腦發昏,眼皮沉重,失去知覺了。
啞鍾再次有知覺時,耳都里就聽到陣陣禪唱,既好聽又有些讓人想睡,半醒半睡中,總算睜開眼睛,立刻看見師父一張關心憐惜的臉。
「啊,醒了醒了!大師,啞鍾醒了。」
「阿彌陀佛,啞鍾,你的玄關通了嗎?」慎悔大師一閃就出現在啞鐘面前,表情急切地問。
啞鐘點了點頭,有些不解地扭頭尋找,立刻看見一口用新樹做成的粗糙棺木,聖光就站在棺木邊上。
「敝寺長老為你助功,施展本寺秘傳神功,已經把他一身精氣神全部輸給你了。」
「為啥子?」啞鍾眼睛睜大了一倍,大叫起來。
「啞鍾,大師是為了武林,也是為了你。快上前見最後一面,行弟子禮。」齊己沒有想到啞鐘的這一聲大叫,還以為是他看出了啞鐘的口語和手式。
啞鍾給師父這一喝叱,激動的心情稍微平靜,站起來跨過去,自己動手開棺,想看悟戒大師最後一面。棺木里確實是一具和尚的屍體,是不是悟戒大師就不知道了,總之這具屍體年紀很老,鬚眉全白,身長卻只有三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再已沒有悟戒大師的身影了。屍體身上是一件大紅僧袍,但說是穿在屍體身上,莫若說是包在屍體身上。
「敝寺長老一身精氣神輸給你了,所余就是真正的肉胎了。」慎悔大師表情平靜地說。
齊己見啞鍾轉向他,就點了點頭說:「這裡面確實是悟戒大師。為師和慎悔大師找上山時,大師還坐在你的身後。」
啞鍾聽師父這樣說,他就再沒有懷疑,立刻跪下去,向棺木里的悟戒大師遺體磕頭,這才站起來向慎悔大師拱手行禮。
「老衲將把本寺長老的遺體送到聖劍門,以拖延時間,你和聖光採取行動,先暗后明,實在不行就直接找上聖劍門。聖劍門在東海蓬萊仙島,你只要到東海邊上問一問就可以找到了。」
啞鍾想了想,鄭重地點了點頭。
「如此,老衲就放心了。」
慎悔大師扛起棺木,頭也不回地向山下去了。
「啞鍾,你和聖光也去吧!」齊己轉身面向啞鍾,盯著啞鍾看了片刻才有些無奈地說。
啞鍾聽師父這樣說,他就不由移身抱著師父,一時間真不想離開師父,就這樣與師父終老巫山城,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齊己拍了拍啞鐘的背,推開啞鍾,又給啞鍾拍了拍肩上的灰土,這才穩定情緒說:「師父沒有什麼留給你,只有一句話奉送你:凡事小心,寧以智克,勿以力敵;對人接物,嚴以律己,誠以待人。」
啞鍾聽說,眼裡不由滾出一串淚水,再也聽不下去,轉身向山下衝去。
聖光見啞鍾走了,他也向齊己雙手合十行禮,這才去追啞鍾。
齊己看啞鍾和聖光都走了,他就不由輕嘆一口氣,自語:「鳥兒長大了,翅膀長硬了,總要飛出去,我又何必作此婦人之態呢!哎呀,不對,我的孩子會說話了!」
聖光追上啞鍾,已經在長江邊上。啞鍾站在纖無道上,打手式問:「我們先去哪裡?」聖光也沒有注意,也象齊己一樣,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悟戒大師那件事分心了,所以聖光一下子就反映過來,一把拉著啞鍾,盯著啞鍾又驚又奇地問:「你會說話了?」
啞鍾給聖光這樣一問,也想起自己剛才好象說出聲音來了,不由張大著嘴,睜著眼睛不知道怎麼給聖光說。聖光看見啞鍾這樣的表情,他就確信沒有錯,立刻抱著啞鍾大喊大叫,真比啞鍾自己會說話了還高興。
兩人好好高興一陣,聖光領先向下游去。沒有走多遠,啞鍾就覺得有些不對,路上沒有行人,空蕩蕩的。啞鐘停下來,向聖光說明,聖光卻不以為意。
「山中少有行人,這是十分正常的事,你想這山路上也象城裡人頭躦動,這條路上就是沒有事也有事了。」
「我保證以往這條路上有許多行人。」
「你在這裡長大,你既然這樣說,那就真的有事了。不過,我們一身武功,也不怕有事,我們就一邊走一邊查一查,看這條路上出了什麼事。」
啞鍾聽聖光說得也對,沒有再多說,正想繼續向下游去,上游就來了一艘船,勢如奔馬,一瀉千里。啞鍾功力高絕,稍微注意就覺得船上不對,想了想就確信剛才自己聽到的是兵器交擊聲。
「船上有人。」
聖光給啞鍾這樣一說,他也注意看了看,沒有看出什麼來,就不由微笑說:「那是一艘鏢船,當然有人,你在這長江邊上長大,應該看見過不少。」
「有人打鬥。」
聖光聽啞鍾這樣說,正想問啞鍾,船倉里已撲出兩個持刀大漢,直撲船後面的舵樓,刀光一閃就把那個掌舵的艄公劈翻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怎麼辦,我們應該救一救他們?」
啞鍾向下游一望,立刻指著那個轉灣,失聲大叫著說:「完了,我們還沒有救他們,他們的船恐怕就要船毀人亡了。」
那裡水激浪卷,聲傳十里,又是一個大轉彎,船上沒有艄公,那艘船必定衝上去,直接撞在懸崖上,必定船毀人亡。
「如此更要救他們,不能讓船撞在懸崖上,釀成更大的災難。」
啞鍾聽聖光這樣說,他就不由象他不會說話時一樣,只有攤手了。
就這一會兒,鏢船已到了啞鍾和聖光站的地方,船上一切已經清晰可見,甚至船倉里的聲音已可以聽到了。船後面已有兩個壯漢在把舵,船面上沒有別人,要說有已是屍體了,船倉里則不斷傳來女人的驚叫聲。
「你不是會十二飛嗎,是不是能夠飛過這一二十丈落到船上去?」聖光有些病急亂投醫,想也沒有想就說出來了。
啞鍾聽聖光這樣說,也沒有多想,身形飛起,四肢平伸,直向路下面的鏢船上飛去。聖光見啞鍾真的行動了,他就不由大吃一驚,想叫著啞鍾已是不可能,只有希望啞鍾真的能夠飛落船上了。
「阿彌陀佛,你還真的聽話,果然會飛!」
聖光讚歎、驚奇,啞鍾安全飛落船上,直撲船後面,沒有攻擊那兩個壯漢,只是比手划腳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兩個壯漢先還有些吃驚,啞鐘沒有說上兩句,一個壯漢就向啞鍾撲上來了。啞鐘好象十分生氣,隨手將壯漢擊倒,也不管另外一個壯漢,閃身撲向船倉里去了。
「確實不必與他們浪費時間,快些救人是正經。那個壯漢雖然在掌舵,是不是能夠轉過那個彎還不一定呢!」
聖光正在為啞鐘的措施贊好,啞鍾已經衝出來,卻沒有救出一個人來,空著一雙手,站在船頭上,不知道碰上了什麼事。聖光就不由自己問自己:「怎麼了,快一點救人,來不及了?」也確實來不及了,船已經到了轉彎處,啞鍾也許就是看見迎面而來的懸崖,這才又衝進去。很快又衝出來,手上多了兩具白白的人體,看也沒有看一眼就向當面而來的懸崖上拋去。聖光看那兩個人體落在懸崖上面的平地上,懸起來的心就不由放下,正在心裡想:「原來是這樣,我和尚是說你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嘛!」
「轟」
聖光心裡的笑話還沒有想全,這一聲巨響就把聖光的目光吸引過去,卻沒有看見船,只看見江面上向下游流去的船板。啞鍾也不見了,聖光的目光就不由向懸崖上搜索,還是沒有看見啞鍾,聖光心裡就不由有些急了。
「不會,啞鍾一身功力這麼高,怎麼會出事。」
聖光大叫一聲,立刻全力展開輕功跑過去,想抵近看清楚,看一看啞鍾是不是正躲在懸崖上哪一個地方。聖光失望了,他跑到船出事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啞鐘的身影,無奈之下,希望啞鍾落水后抱著船板隨水向下游去了,他又跟著船板向下游追去。
聖光向下游追沒有多遠,迎面碰上一個年青儒生,問明聖光的名字,也不和聖劍多話,立刻發起攻擊。聖光無奈,只有放下啞鐘的事,打起精神與年青儒生大戰,結果沒有接過兩百招,聖光精力不集中,一招失手,就給年青儒生制著,招出幾個下人,把聖光抬著向下游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