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跑步雜誌
跑步者自我崇拜的雜誌
這份雜誌有時讀起來使人有這樣一種感覺,就是它好象是跑得過於疲勞,而無法專心處理正在做的事情的人出版的。雜誌內容自相矛盾和互有重複,它的質量和筆調也不劃一,而且它刊登的幽默文章會使《瘋狂》雜誌的讀者感到懷疑。(問題:
「能夠激勵一個跑步者第一次參加馬拉松賽跑的最重要的情況是什麼?」答案:「他從未參加過一次馬拉松賽跑。」)假如把它的全體編輯人員關在它小小的編輯室里的話,仍然有充分的餘地供他們所有的人在地板上做運動前的準備動作。
這份不可想象的雜誌是一個叫《跑步者世界》的月刊,雖然它只有十年多一點的歷史,而且它還存在著種種不足之處,但它已經成為人們曾經設計出來的最好和最有影響的跑步刊物了。實際上,凡是關心跑步的人都讀它,研究它,好象它是奇異的羅塞達碑(一七九九年在尼羅河口的羅塞達城郊發現的埃及古碑,上面刻有埃及象形文等三種文字——澤注)似的,然後把它同《全國地理雜誌》和其它類似的珍貴刊物一起加以收藏。讓這份雜誌輾轉傳閱是不可想象的。許多跑步者都是終身訂戶。
我記得我第一次接觸到《跑步者世界》的情形。我開始跑步幾個月之後,一個朋友借給我一疊過期的《跑步者世界》雜誌。那時它是一份並不顯眼的黑白版小刊物,其吸引力同報紙的分類廣告欄差不多。(今天,雖然在雜誌的里頁仍然沒有很多彩色版,可是它的封面總是套四種彩色。)但是我把它拿起來一讀,就感到我找到了跑步者長期以來夢寐以求的東西。刊登的文章介紹了如何鍛煉,吃些什麼,如何比賽,如何減輕體重——一個初參加跑步的人所需要的一切知識。我貪婪地一口氣看完了這一疊雜誌。
所有的雜誌都喜歡把自己看成在讀者的生活中佔據一個重要位置,但《跑步者世界》卻確實是這樣。它的每一部分都同跑鞋和冬季長跑手套一樣重要。其理由可以概括為一句格言:《跑步者世界》了解跑步者有些什麼要求,而且它滿足這種要求。
雜誌的編輯是年齡三十五、六歲、滿頭粗發蓬鬆、老是臉帶笑容的矮個子喬·亨德森,現在我們聽聽亨德森的說法:「我們所做的是要宣傳這樣一種概念:如果你自己親身去做,這樣不僅有意義,而且實際上比有些人在奧林匹克所做的更加重要。我們寧願看到有一萬人在跑道上用七分鐘跑完一英里,而不願看到一萬人坐在看台上觀看一個人以三分五十秒的成績跑完一英里。」
今天,在公園裡和小道上到處都有人跑步的時候,亨德森的見解是不會使人吃驚的,但是僅僅在十年前,這種見解卻是革命性的。長期以來,美國人一向崇拜優勝者而蔑視第二名。在亨德森看來,這似乎是愚蠢的。重要的不是取勝,而是一個人真正在跑步。不久前他寫道:「跑步的難處不在於設法做別人還沒有做過的事情,而是堅持做任何人都能夠做然而大多數人永遠不會做的事情。」
亨德森的辦公室在加利福尼亞州芒廷維尤,設在一零一號公路和舊金山灣的沙區之間的一座米色的普通水泥建築物中。就在公路旁有幾間用油氈覆蓋的小屋和一座破舊的維多利亞式大房子,它的油漆已經剝落,窗戶已用木板堵死。這裡幾乎不象一個居住區。我在那裡的時候,亨德森住的房間里靠牆放著一大堆跑鞋——泰格、阿迪達斯、普馬、奈克以及其它牌子的鞋。(當時他正在準備出版一年一期的關於跑鞋的專刊。)旁邊有兩三管膠質物,把這種膠質物塗在跑鞋底上可以使鞋耐穿。製造商把它們送給亨德森,希望加以宣傳。可是,這個可憐的傢伙顯然沒有注意到,現在人人都用一種能散發熱膠的小型電器了。
亨德森身高五英尺六英寸,體重一百三十磅。儘管他戴著時髦的金邊眼鏡,但在他身上仍然有某種東西暗示他生活在一個比我們所處的要簡樸的時代。他有一種天真的正直感,這表明他在夜間也許會偷偷溜去參加聖經班。(他沒有這樣做。如果他的確溜出去的話,那是去參加一個叫做減稅者體育俱樂部的團體的會議去了,這在我訪問期間至少發生過一次。)亨德森對待跑步非常認真,花的時間很多,早晨天一亮,他就起床寫日記,這一天結束時,還就這個題目思考和寫文章。但他也感到可笑,並且覺得在他所做的事情中有一些諷刺意義。他沮喪地對我說:「我所有的麻煩都是從跑步產生的。然後我又用跑步來擺脫麻煩和消除麻煩。」
亨德森承認,《跑步者世界》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他說:「我們沒有時間事先進行計劃,我們一次只能搞一期。我們幾乎沒有什麼編輯人員。但是,我們憑我們現有的條件盡我們的最大努力去干。」在該刊人手不足和工作量繁重的情況下,他認真出版這個刊物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翻閱了兩三篇他編的稿件。對這些稿件編得都很仔細和熟練,把不必要的字句都用深黑色鉛筆刪節得乾乾淨淨,又用鉛筆工工整整地寫上了新的字句。」
亨德森對跑步和寫作之間的關係有強烈的興趣。他說:「跑步和寫作之間有一種奇怪的聯繫。肯尼·穆爾——他很可能是跑步方面最好的作家——曾寫道,你必須寫一下長跑的情況,因為長跑有時使人很難受,並且對肉體和心理方面是這樣一種深刻的經歷。另一種情況是,——這是我自己的看法,不是肯尼的看法——人們寫文章也許會使本來可能沒有多大意義的事物具有意義。也許這是大多數跑步者要記某種形式的日記的緣故,他們正在努力堅持下去。人們開始時只不過是跑步。但或遲或早他們開始分析他們的跑步情況了。」
一些年前,亨德森自己開始記一種簡單的日記——以多快的速度跑了多少英里等等。他的這種習慣逐漸發生變化,他發現他自己是在記錄他跑步時產生的想法。
現在這些日記整整齊齊地存放在許許多多的活頁夾里,而且佔滿了他書房裡整整一個書架。日記中很大一部分已收進他的這樣一些著作中:《慢速長跑:鍛煉的正當途徑》;《長跑能解決問題》;《緩緩跑,跑得遠》;以及他最近的著作《慢跑、跑步、競賽》。
亨德森的著作給成千上萬的跑步者帶來了福音。幾年前,在他發現一快跑他的腿就不聽使喚的情況后——他在中學里曾取得四分二十二秒跑一英里的好成績——
他開始探討慢慢跑的好處。結果是,他今天跑步的速度很少超過一英里八分鐘的。
雖然為了絕對精確起見,還必須指出,他喜歡偶爾以近乎最高的速度進行短時間衝刺——「只是把我的腿拉開罷了」——在不久前一個星期天的上午,他參加了一次半英里的競賽,以二分十六秒的成績獲得第二名。這確實是不慢的。但亨德森還是LSD(長距離慢跑)最有說服力的倡導者,他甚至因創造這個縮寫詞而獲得聲謄,雖然他是謙虛的。他對我說:「如果你試圖象一個大學里的長跑運動員那樣跑步,特別是你的年紀會越來越大,那時你就會碰到各種各樣的麻煩。你將把自己毀掉。但象我這樣跑,你可以一輩子跑下去。」
看起來情況正是這樣。每星期六上午八點,亨德森都驅車去富特希爾學院(位於洛斯阿爾托斯的一所未來主義派的小型初級學院),跟一批志同道合的跑步者會合。他們是些形形色色的人——從青年人到中年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但他們都是被亨德森的長距離慢跑的動聽歌聲吸引去的。一天早晨,我同他們一起跑步,他們慢慢跑上坐落在富特希爾學院西面的一個黑黝黝、光禿禿的山坡,然後沿著崎嶇的山路慢慢跑去,經過一片參天的桉樹林,再向上,向上,向上,一直超過斯但福大學的人工智力實驗室,在這裡,舊金山的全景、它四周三百六十度的方圓就可以盡收眼底了。在上山的過程中,只有一兩次亨德森稍微加了一把勁。拉開了他的步子,除此之外,他都是邁著輕鬆的步子。我們象老牛拉破車似的有氣無力地跟在他後面,我們的跑鞋在駝背般的加利福尼亞山峰上得得地發出有節奏的響聲。一次,有個人提議說:「把速度加快點兒怎麼樣,亨德森?」亨德森只是笑了笑,保持著原速,輕鬆地以正好四百八十秒的時間跑完每一英里。我們這樣繼續跑了兩小時,直到跑下最後一個黑黝黝、光禿禿的山坡,並且又回到富特希爾學院,坐上我們的汽車為止。看上去沒有一個人有絲毫的疲勞。亨德森這樣做已有多年,並且顯然指望這樣一直做到他九十歲。
到一九七七年初,《跑步者世界》的發行量已經達到六萬五千份。它對跑步這個專題進行了如此全面深入的報道,以至在一、二年前,紐約的一名作者要寫一本關於跑步的書時,她只是訂購了這個雜誌的一大批舊期刊,並且把其中有關的部分加以改寫就行了。《跑步者世界》在這方面或者那方面吸引了跑步方面最有權威的人士:
跑步醫生喬治·希恩、生理研究員戴維、科斯蒂爾、以及象哈爾、希格登和瓊·烏爾約特博士這樣一些知識豐富的作家。希格登在年過四十以後的頭一次比賽中以三十二分三十七秒八的成績創造了萬米全國記錄。烏爾約特對婦女跑步及其科學方面的知識比當代任何人都要多。亨德森還能寫出感人的文章。在報道造成一九七六年奧林匹克運動會上極不愉快場面的民族主義情緒時,他寫道:「個別運動員在體育運動中丟了臉,就象個別士兵在戰爭中丟臉一樣。在現代體育運動中,就象在現代戰爭中一樣,是國家領導人們在對壘,運動員們只是他們的卒子。得勝的或者失敗的是國家。運動員個人在這類運動會中沒有得勝者或失敗者——只有倖存者和受害者。」
《跑步者世界》既是一個新聞刊物,也是一份跑步者的公報。它刊登讀者來信,有一個部門處理短篇來稿(每篇稿件一律付稿酬二十美元),並且設法為各種各樣的理論、假設和想法找到發表的地方。它的讀者在給它的投稿中,善意的笑話也佔一定的數量,他們喜歡這樣的情況:如果你等候的時間夠長的話,你能夠為你所需要的幾乎任何理論找到支持。《跑步者世界》的變化無常正是它迷人之處的一部分。一個讀者說:「如果他們在這個月告訴你說你必須始終刻苦鍛煉的話,你就等著。下個月他們會告訴你說你必須始終輕輕鬆鬆地鍛煉。」亨德森同意這樣的看法:《跑步者世界》好象是個百寶囊,但是他並不為此辯護。他說:「我認為我們沒有寫出什麼可以收進當年任何體育新聞集的消息。但在另一方面,我認為我們的消息總的說來對許多人都有很大的好處。」
這些消息正是起到了這個作用,而且亨德森與這些消息所產生的深遠影響有很大關係。他是那些似乎從一開始就註定要做他們正在做的工作的幸運兒之一。他生長在衣阿華州一個叫科印的小村莊里,他父親是那裡的一個農民。他離家在一所中學里進行徑賽鍛煉,因為他在這方面很出色,所以他決定當一個教練。畢業后,他考人德雷克大學,為了維持生計,他找了一個夏季工作,為加利福尼亞州洛斯阿爾托斯的一個叫《田徑新聞》的刊物擦地板和校樣。進入新聞事業的這一短暫的嘗試,使亨德森對選擇職業產生了新的念頭。他從主修體育改為主修新聞,並且為大學出版的日報工作,最後找到了一個為《得梅因紀事報》寫簡明體育新聞的職業。他討厭這項工作。他說:「我不想做體育記者我想做跑步記者。」
一九六七年,亨德森回到了《田徑新聞》。這不是一個了不起的工作,但至少他是在做他喜歡的工作。接著,在一九六九年的一天,他接到一個叫鮑勃·安德森的堪薩斯州發行人的一封信。安德森年二十二歲,四年來,他一直在單槍匹馬地出版一份叫《長跑新聞》的小型雜誌。現在他希望加以擴大,所以在尋找一個編輯。亨德森會感興趣嗎?他對安德森說:「當然感興趣。但我不想離開加利福尼亞。我在這兒有兩三個女朋友。」
安德森說:「很好,也許我該到那裡去。反正我一直在考慮離開堪薩斯州。」於是安德森來到了加利福尼亞州,四周看了看,挺喜歡這一切。於是他回到家裡把所有的物品裝上一輛U字拖曳卡車開往西部。他僱用亨德森的周薪是七十五美元,同他本人領的工資一樣多。(亨德森說:「我不會計較他付給我多少錢。我不需要花什麼錢。我住在山上的一間小木屋裡,駕駛一輛六三年的大眾牌汽車。」)
同亨德森一樣,安德森實際上也不需要花什麼錢,所以直到那時他並不需要掙很多錢。現在有了一個專職僱員,所以是發展業務的時候了。他想爭取更多的讀者,並想試試出版書籍。安德森長著一雙安詳的深褐色眼睛,留著一撮小鬍子,具有一副相當自信的神態,他一貫他說干就干。他奉行的已經很堅定的主要辦事原則是,如果你發現某件事需要去做,你不要浪費一年時間去了解有些什麼障礙;你只要動手干就行了。他就是憑這股勁辦起《長跑新聞》雜誌的。早在中學讀書的時候,他對馬拉松長跑就產生了興趣。他在當地的圖書館中,找不到關於怎樣進行訓練以參加二十六英里的長跑賽的書籍,他就給一些著名的馬拉松長跑運動員寫信,問他們怎樣進行訓練。安德森告訴我說:「他們幾乎都給了我複信,因此我自忖;有這麼多的熟人,為什麼不出一份雜誌呢?我花了一百美元在一九六六年一月出版了第一期。
那一年我出版了兩期,每期一千份。總共賣了五百一十三美元。很快我每年出四期,接著出六期。到亨德森開始在這兒工作的時候,我們的發行量已增加到兩千份了。」
安德森在州立堪薩斯大學選讀幾門經濟課,但是雜誌老是妨礙他上課。他說:
「我在雜誌上花了這麼多時間——花的時間跟實際經營一個企業一樣多——以至我根本沒有時間去學習那些理論性的東西。」他最想做的事是要把《跑步者世界》——
在一九七零年改用這個名稱——辦成在任何地方都算是最好的跑步雜誌。
當然,他正是做到了這一點。主要的原因很可能是,他這個發行人具有採用非正統觀念的強烈本能。一個典型的發行人關心的主要是財務問題,而安德森從一開始就非常注意《跑步者世界》應刊登些什麼。他說:「我的觀點同大多數發行人有點不同,主要因為我先是個跑步者,然後才能成為發行人。一九六二年以來我一直跑步,而且我已經參加過八次馬拉松。我辦《跑步者世界》是因為我要得到那些誰都沒有提供的有關跑步的消息。當初,刊登上去的每一個字我都過目,現在對有爭論的文章仍由我作出最後決定。」正是安德森吸引了該雜誌的許多非常重要的作家參加這一行列。正是他,在婦女跑步運動達到目前這樣普遍程度的許多年以前,預見到必定要發生什麼情況,並且開始刊登有關女馬拉松賽跑運動員的文章。
然而,安德森最顯著的與眾不同之點是,他公開宣稱鄙視金錢。他對我說:「當然,我需要足夠的錢,使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但金錢不是第一位的,跑步才是第一位的。我認為,如果我的工作做好了,錢也會來了。」
幾年前的一個周末,安德森靜靜地考慮著他如何能夠使他的公司——世界出版社——得到發展。他陸陸續續地草擬出三十二種體育雜誌名稱——包括從舉重到滑雪橇的各個方面。最後他把這些刊名刪到了七種,而且依著他的個性,乾脆就把這些雜誌辦起來了。它們是《水上世界》、《自衛世界》、《體操世界》、《足球世界》、《自行車世界》、《北歐世界》以及《順流而下》(沒有世界字樣)。安德森說:「那時候,對於跑步的長期效果沒有人知道得很多。如果公共衛生局醫務主任站出來宣布跑步對人有害的話,我們就要有一種可以依靠的東西。於是我們先辦起了《自行車世界》,接著辦起了其它雜誌。」在一九七六年底,他斷定先出版的三種雜誌吸引不到充分的廣告和訂戶續訂時,他毫不惋惜地放棄了它們。然而,其它幾種雜誌銷路仍然很旺,不到十年前,世界出版社只有兩名僱員,現在已經有大約八十名,一年有將近三百萬美元的收入。
安德森出版書籍的業務也興旺起來了。他在一九七零年開創這個業務時,出版的書籍大多數是一百頁或者不到一百頁的小冊子。但不久,他就開始出版整部的書籍了。這家公司現在每年大約發行十五本書,其中六、七本是關於跑步的書籍,其餘的是有關別的運動項目的書籍。大多數書的銷路都很好。《希恩博士談跑步》是最受歡迎的書籍之一,它在最初的一年半中,銷售了三萬五千冊,即使按第一流的出版標準來衡量也是很可觀的。
對於象《跑步者世界》這樣的雜誌來說,主要的問題是讓人們知道它。它不是那種通常在報攤上銷路很好的刊物,而且也沒有非常合適的郵寄單,所以安德森主要依靠口頭宣傳。他還依靠一種新發明的他所謂的娛樂跑步運動會。這種娛樂跑步運動會經常在地方報紙上宣布召開,現在美國各地大約有七十五個城市中舉行;甚至在幾個外國城市中,由於特別熱心的跑步者們願意廣為宣傳,也都舉行這種運動會。娛樂跑步運動會特有的優點是:不需要號碼,不需要繳費,不需要登記,不需要在運動會結束后長久地等待結果——這些因素使得大多數競賽都顯得亂糟糟的。
在一場娛樂跑步運動會上人們所能看到的是許多穿短褲的人,一個人拿著起跑槍,另一個人在終點線報時間,其嗓門之高足以壓過吃力的喘氣聲,而且必然設一張桌子,上面滿堆著《跑步者世界》和世界出版社的各種書籍。很自然,第一次娛樂跑步運動會在加利福尼亞州舉行,而且是在離《跑步者世界》編輯部不遠的地方舉行。
現在,從華盛頓州的沃拉沃拉一直到佛羅里達州的因弗內斯都舉行娛樂跑步運動會,安德森甚至準備了一套特殊用具,寄給那些想舉辦自己的娛樂跑步運動會的人們(見附錄A)。
很清楚,《跑步者世界》不僅是一種娛樂,而且是一種真正的企業,它有同任何地方的企業一樣的焦慮和擔憂。但是它還會受到來自一個無憂無慮的世界的古怪的、難以捉摸的侵襲。有一天午餐時分,亨德森同一個叫埃里克·埃文斯的同事——前奧林匹克選手、《順流而下》的主編——一起去跑步半小時。他們在辦公室換了衣服,然後朝舊金山灣跑去,一邊輕鬆地跑著,一邊談論著他們的雜誌所遇到的問題。他們既在工作又在玩耍。突然一隻有家貓那樣大的褐色長耳大野兔從草叢中蹦出來,跳到了他們前面的土路上。亨德森緊緊追上去,他的雙臂象個短跑運動員一樣擺動著,他的雙腳踢起了陣陣塵土。直至長耳大野兔逃進了草叢為止。當他同埃文斯又會合到一起時,他含笑說:「我們要是在一塊開闊的地面上。我就能抓住它。長耳大野兔跑得快,但不能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