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神宗手詔王錫爵問大計
神宗答了他一通手詔,還是拿嫡庶來推託,王錫爵便又上疏,為擬「傳帖」兩道;這兩道傳帖,是兩個不同的辦法,一個是即時立儲,另一個是先封兩王:
朕雖有今春冊立之旨,昨談皇明祖訓,立嫡不立庶,皇後年尚少,倘復有出,是二儲也。今將二皇子並封王,數年後皇后無出,再行冊立。
他擬是擬了,仍希望神宗採取即時立儲的辦法。這個希望幾乎是妄想,等「並封」的傳帖一出,士論大嘩,傳言此議出於王錫爵的密疏,所以頗受攻擊。
這未免有些冤枉王錫爵,他的用意是,與其讓神宗空言搪塞「皇後生子」再說,不如採取漸進的策略,目前兩皇子並封王,數年以後奏請將皇長子冊立為太子,豈非順理成章的事?
於是廷臣交諫,有兩種反駁的理由相當有力,一種是說:
皇上正位東宮之日,仁聖亦青年,庄皇帝不設為未然事以語大計。
庄皇帝為穆宗,「仁聖」指穆宗的陳皇后。當神宗六歲被立為太子時,陳皇後年紀也還輕,但穆宗並不假設皇後生子如何如何,來作為定立儲大計的根據,則神宗又何可如此?這一疏是根本反對須立嫡之說。
另一種是:
皇上顧念中宮良厚,顧中宮春秋方盛,前星一耀,則所冊元子自當避位,何嫌何疑?今以將來未期之事,格見在已成之命,恐中宮聞之,亦有不安者。
所謂「前星一耀」,指皇後生子。倘有嫡子,則先冊元子自當避位,無所謂「二儲」之慮。而現在詔諭皇皇,說要等皇後生嫡子,繼承大統,則皇后心理上所感的壓力甚重,自然不安。再則,皇后能不能生嫡子,其權操諸皇帝,皇帝不臨中宮,皇后何能生子?歷史上皇后失寵,徒擁夫婦虛名的事例甚多,只是禁幃之事,不可形諸章奏而已。這一疏是反對兩皇子並封之議。
因為話說得委婉而有力,同時最主要的是,神宗亦根本無意於兩皇子並封,那一道傳帖原是為了敷衍王錫爵,所以見此諸疏,親自封緘,手札致王,問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