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相大白
「采恩……我哥哥……很愛很愛你……
我那個可憐的傻哥哥……和愛很愛你……
所以……你不要恨我哥哥……
我求求你……不要……恨我哥哥……」
我怎麼會討厭他……
我怎麼會討厭他……
熱乎乎的液體沿著臉頰流下來。
鮮紅的血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到下頜。
[你可能也看到了吧,所以我讓你不要太相信他。]
「……你是誰,李多慧。」
[我是一個對老師很……了解的人。至於我是誰,那需要老師好好打聽一下了……今天晚上見吧。]
電話掛斷了。幾聲信號音過後,我合上了手機蓋。我坐在西京藥店門前,巨大的招牌幫我擋了雨。
我摸索著手裡的小手機,打開手機蓋,按下一個並不是很熟悉的電話號碼。我把手機貼到耳邊,緊接著我就聽見了他的聲音。
[喂?]
他的聲音很平靜,而且顯得很輕鬆,根本不像剛剛還冒雨打架的人。
「是我。」
[……采恩?]
「你在哪兒?」
小原沉默片刻,然後對我說。
[我出來了……想買點兒葯,怎麼了?]
「我在西京藥店門口,我們見個面吧,我等你。」
小原輕輕答應了一聲,我聽見他的聲音,就把手機放在地上。路過的行人像看動物園的猴子似的,悄悄地瞟著被雨淋濕的我,從我面前經過。
我慢慢地閉上眼睛。凝結在眼皮上的雨珠順著臉頰流淌。我閉上眼睛,過了半天。我想把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理順,卻總是理不出頭緒來。腦子裡越來越亂,只有一切事情都結束,腦子裡才會清靜。我靜靜地抬起頭,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不一會兒,我等待的人來了。
「……哈啊……采恩。」
小原沒有穿剛才在工地里打架時的衣服。那頂被雨水淋濕的藍色帽子也不見了。剛才濕漉漉的頭髮也幹了,在渝三峽輕輕地隨風飛舞。我真希望你們不是一個人,剛才的你和現在的你不是一個人,那該有多好……
小原好像是跑過來的,現在還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收起雨傘,坐在我旁邊。可能是在家裡洗過澡了,身上一點兒也沒有血腥味。
「出什麼事了?」
小原輕輕地把貼在我額頭上的頭髮拂到耳朵後面,問我。我靜靜地看著他,微微張開嘴巴說道。
「你為什麼要欺騙我?」
我的聲音很平靜,小原驚訝地抬起頭,望著我的眼睛。那雙深褐色的眼睛里充滿了無辜和困惑。
「你為什麼要在我面前假裝根本就不會打架的樣子,被別人用角木打中,倒在我面前,為什麼要說是采河告訴你藥箱的位置?」
「……你說什麼?」
「身體柔弱,對打架一無所知的姜樂原,還有在後面的工地上一個人對付好幾個的姜樂原,到底哪一個是真的?」
那雙褐色的眼睛忽閃忽閃。剛才還理直氣壯地看著我的無辜的眼睛再也不敢和我目光相對了。
「你……是聯合組的人嗎……?」
小原驚慌失措地瞪大眼睛,搖了搖頭。
「那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接近我?你為什麼要欺騙我?如果你是聯合組的人,那麼你應該也認識姜煥律了?你變成和他一模一樣的面孔來到我身邊,而我對著你笑,我真是太可憐,太可悲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采恩!不是這樣的……!」
小原打斷我的自嘲,匆忙提高嗓音否認我的判斷。我望著他,突然,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回蕩在我耳邊。
「救……救命……采恩!姜采恩!你是姜采恩,對不對?!快救救我!」
一個女人向我走來,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半袖連衣裙,已經被雨水濕透了。文惠茵……文惠茵匆匆忙忙向我跑過來,她身後跟著五六個脖子上戴著鏈子,耳朵上戴著耳環的小流氓。
「喂,小姐,把這個女人交給我們吧。為了這個臭丫頭,我們冒著雨跑到這裡來了。」
一個頭髮褪成黃色,耳朵上掛著一大串耳環的傢伙流里流氣地向我靠近,瑟瑟發抖的文惠茵躲到我身後,抓住了我的衣角。
「嘿嘿……等一等,這個丫頭好像更漂亮啊?喂,你不想跟我們一起玩玩兒嗎?把旁邊的那個弱不禁風的傢伙甩掉,怎麼樣?」
那個黃頭髮旁邊站著一個紅頭髮的傢伙,長長的脖子上掛著銀色的鏈子,他笑嘻嘻地對我說話。這個傢伙離我越來越近,身後的文惠茵把我的衣角抓得更緊了。
「你滾開。」
我簡短地說了一句,那幾個傢伙緊緊皺起眉頭,噁心地笑了笑。
「漂亮的小姐,你剛才說什麼?」
「我讓你滾開。」
我把遮住眼前的頭髮拂到耳朵後面,重複著剛才說過的話。這時,貼在我身後的文惠茵和我貼得更緊了。
「采……采恩……」
這個我並不想聽到的顫抖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張著嘴巴,發出一聲嘆息。我心裡真的認為這個死丫頭根本沒有保護的價值,真想把她扔給那幾個小流氓算了……但是我想起了那隻白皙的小手,那隻遞給我雨衣的白皙的小手,想起了那雙滿環擔憂地望著我的眼睛,於是我實在不忍心那麼做。
「你以為路過的人很多,所以就膽子大了,是不是?你以為這些過路人中會有救你嗎?我看你最好還是乖乖地陪我們玩玩兒吧。」
那個黃頭髮摸了摸拿在手裡的長角木,向我靠近過來。他的嘴角含著令人作嘔的微笑。
路過的行人悄悄看著我們,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把雨衣重新披在身上,站了起來。
「正如你所說,這裡來往的人太多……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哈哈,我們當然求之不得了。我們也喜歡安靜的地方啊。」
我看著這幾個嬉皮笑臉的傢伙,帶著緊緊抓著我胳膊的文惠茵來到藥店後面的工地。在旁邊緊繃著臉的小原緩緩地跟在我們身後。我們來到人跡罕至的工地,停下了腳步。這時,旁邊那幾個流里流氣的傢伙也停了下來,笑嘻嘻地看著我們。
我靜靜地看了看那個手持角木大步走來的傢伙,開口對他們說道。
「誰呀?你是誰?」
我望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問道。這時,一個聲音回蕩在我的耳邊。
「是我的朋友。」
這個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我緩緩地轉過頭去,這時,一個冰涼的東西貼在我脖子上。
「這是我的朋友,你不覺得眼熟嗎?哦?姜采恩。」
文惠茵一手拿著什麼東西往我脖子上貼,另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沖我微笑。
「你想幹什麼?」
我低聲問道,文惠茵笑嘻嘻地開口說。
「我的演技怎麼樣?我自己倒是很滿意。」
「你馬上放開我。」
文惠茵小聲笑了笑,開口說道。
「現在碰在你脖子上的這個東西……是電子衝擊器。我買得很匆忙,所以質量不是很好,不過這種雨天,應該還是很好用吧?」
文惠茵笑嘻嘻地把冷冰冰的電子衝擊器往我脖子上推,我剛想對她說句什麼,剎那間,一股劇烈的衝擊傳遍了我的全身。
「哦……啊啊……!」
這種劇烈的衝擊讓我的腦子裡變得一片空白,我抱著頭倒了下去。我的眉頭痛苦地扭曲了,那個黃頭髮傢伙姦邪的微笑進入了我的視野。當他手裡的角木脫離我的視野,一陣鈍重的衝擊掠過我的腦海。
「采恩!」
我最後聽到的是小原的呼喚,然後眼皮就不由自主地合上了,黑煙撲面而來。
唰唰唰!
冰涼的雨點兒落在我身上,我漸漸蘇醒過來。我閉著眼睛,聽著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手輕輕地動了一下。我的身體死後被什麼交叉的東西捆綁起來了,感覺到一種沉重的疼痛。我小聲罵了一句,睜開眼睛,一張我不想看見的面孔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醒了嗎?姜采恩。」
「……馬賢……」
我看了看這個傢伙血紅色的頭髮和姦邪的笑容,轉頭往旁邊看去。文惠茵手裡拿著電子衝擊器,正在低頭看我。
我真傻,我真的好傻……明明已經遭到過背叛,現在還對她有信心,竟然如此疏忽大意……我真是個弱智……
「早就聽說有一個和煥律前輩長相酷似的傢伙跟你在一起……我親眼一看,真是一模一樣,就跟那個得意洋洋,自以為全世界都屬於他的傢伙一模一樣。不過,倒霉的是,這個傢伙和煥律前輩那小子相比,簡直是手無縛雞之力。」
「……你說什麼……」
我皺著眉頭問道,馬賢笑嘻嘻地退到一邊。我看見一個人倒在好幾個聯合組的臭小子面前……那個人大口喘著粗氣,一隻手撐著地,努力想站起來……他好像被人用刀刺傷了,全身都是傷口,鮮紅的血從身體里流出來。也不知道他挨了多少毒打,臉上都是傷口……
「怎麼樣?你不覺得很有趣嗎?姜煥律也是這麼死的,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現在,這個和姜煥律一模一樣的傢伙也要像他一樣死去,你的感覺如何?」
小原用一隻顫抖的手和膝蓋支撐著,踉踉蹌蹌地想要站起來。正在這時,聯合組的一個傢伙朝他踢出一腳。他的一直胳膊好像斷了,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小原抱著肚子,又一次倒在地上。他用手撐著地面,試圖想站起來,但是這次,同時有無數只腳向他踢去。這個小子……靜靜地接受著他們的拳打腳踢……
剛才的姜樂原去哪兒了?剛才那個把沖自己撲上來的三個傢伙打倒在地的姜樂原哪裡去了?為什麼這樣無精打采地挨打呢……
「不要打了……」
我乾巴巴地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聲音,馬賢笑嘻嘻地走了過來。他一隻手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提了起來,另一隻手握起拳頭,打在我的臉上。
啪——1
一個巨大的撞擊聲回蕩在四周,這有力的一拳打得我腦海里一片空白。我慢慢地搖了搖頭,想緩過神兒來,突然感覺嘴裡充滿了鐵鏽的味道,是鮮血,可能是我的嘴巴破了。
「閉上嘴巴,好好欣賞。」
抓在我衣領上的手滑落下去。小原剛剛爬起來的身體又倒在地上。聯合組那幾個傢伙的腳又朝小原身上踢去。現在他連喲你胳膊支撐地面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用手指頭撐在地上,拚命地想站起來。但是他剛一站起來,就有好幾隻腳同時踢在他身上,他就又倒下去,這樣反覆了無數次。
我咬著出血的嘴唇,慢慢地開口說道。
「太幼稚了,馬賢,聯合組真的這麼無能嗎?需要這麼多人對付我一個人?」
馬賢這該死的傢伙津津有味地看著小原,聽我這麼一說,他皺起眉頭,轉頭看了看我。
「我讓你閉嘴,我的忍耐力可不怎麼樣。」
「我知道,性格暴躁,而且粗魯無知。就因為這種性格,所以你總是被人稱為鄭漢英的走狗……嘔!」
我被捆綁著倒在地上,馬賢踢了我一腳,臉漲得通紅。
他生氣了嗎?是的,既然你生氣,就向我進攻吧。不要欺負那個倒在地上的小原,沖我來吧。
「咳咳!哈……哈啊……喂,馬賢,這三年的時間,你到山上吃草了嗎?怎麼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我強忍住想要向上涌的骯髒的感覺,對馬賢說。馬賢小子氣得咬牙切齒。他板起臉,對那些聯合組的傢伙們做了個手勢。
「八護星的女皇自己找死,遂了她的心愿。」
聯合組的傢伙們臉上露出血腥的微笑,慢慢地向我走過來。小原在他們身後艱難地搖頭。
「哈啊……哈……不要這樣……不可以……咳咳!……不可以,采恩啊……!」
討厭!你已經潰不成軍了,還說什麼不可以?剛才那個兇猛無敵的姜樂原哪裡去了?你故意在我面前表現得脆弱嗎?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通過你了解。所以你不能死。
他的頭上流了很多血,臉都變得模糊不清了。我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縷微笑。
我也瘋了嗎?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還笑得出來……
「哎喲,你竟然還在笑?怎麼說也是女皇啊,是不是?看看過一會兒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哦?」
啪——!
一個傢伙朝我腹部踢了一腳,一陣劇烈的痛苦向我襲來。接著,四面八方有無數只腳和角木撞到我身上。
我已經在這種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還多次傷痕纍纍地被送進醫院,被角木打中更是家常便飯,所以……這種程度的疼痛還是可以忍受的,我還撐的下去。
啪——!啪!啪!
我的腦子裡空空蕩蕩,倒在地上,耳邊傳來巨大的聲響,不知道腦袋裡哪個部位破了,鮮血沿著額頭流下來,落進眼裡,眼睛都睜不開了。
「咳……!哈啊……哈啊……」
我要緊嘴唇,強迫自己不叫出聲,但是呻吟還是從牙齒縫裡滲透出來,呼吸也越來越粗了。不,這些都不算什麼,在那些把我團團包圍的聯合組小子中間,隱隱約約看見了小原悲傷的眼神,這讓我更加痛苦。不知道是鮮血還是眼淚,從他眼睛里流下來。
煥律前輩當時也是這樣嗎?因為那些人質,他只好一聲不吭地挨打?現在我似乎有點兒……了解煥律前輩的心情了。他當時有多麼痛苦,有多麼難過,我現在多少有點兒了解了……
眼睛疼得睜不開了,我索性閉上眼睛。突然,被束縛著的雙手被一個人抬了起來。一隻大手抓住我的肩膀,接著,一個堅硬的東西從我頭頂掠過。我感覺到一陣眩暈,於是搖了搖頭,鮮血再度沿著額頭流下來。
「住手……住手……我說過要保護你……我說過要保護你……現在讓我怎麼去面對他……」
小原斷斷續續的聲音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八護星的女皇這麼無能嗎?喂,你總得反抗,我們才有興緻打你啊,難道不是嗎?」
啪——!
「嘔嘔!哈啊……!」
又一腳向我踢過來,正好踢中了我的肚子。我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倒下了。這時,有人扶起我搖搖欲墜的身體。一隻拳頭朝我臉上打過來,與此同時,我的頭往旁邊一偏。嘴唇可能又破了,鮮血沿著下頜流下來。
「好了,算了,我們回去吧。」
馬賢大聲說。那隻緊緊抓著我的手鬆了下來。我倒在地上,粗糙的呼吸接連從我口中傳出來。
「姜采恩,如果你老老實實地呆著,我也不想再動手。不過,遺憾的是,八護星的女皇將要被我用做人質了。」
我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望著那個臭小子。我透過模糊的視野,看見推門出去的聯合組的手下和仍然對我虎視眈眈的馬賢,還有文惠茵。文惠茵用複雜的眼神望著我,她剛要轉身離開倉庫,靜靜地站在哪裡的馬賢抓住了文惠茵的肩膀。
「文惠茵,你也留在這裡吧。」
「……什麼?」
「還能是什麼。背叛過主人的狗,誰也不願意接近,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馬賢慢慢地走到因驚愕而皺緊眉頭的文惠茵身邊,他的拳頭無情地打在文惠茵的頭上。
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啊!」
文惠茵尖叫著坐倒在地,馬賢從她身邊走過去,離開了倉庫。倉庫門發出吱嘎的聲音,粗大的雨點被擋在門外。他們似乎用什麼東西堵住了們,一陣喀嚓喀嚓的聲音響起來。不一會兒,聲音漸漸小時了,只有雨聲靜靜地回蕩在倉庫里。
「……太不像話了……怎麼……怎麼可以這樣呢……太不像話了!馬賢!」
咣!咣——!
文惠茵一邊大喊,一邊敲打著倉庫門。
愚蠢的丫頭,你就是落得這個下場嗎……?背叛我們,和聯合組攜手對付我們的下場,就是這樣的嗎?
不管她怎麼用力敲門,外面都不見有任何反應。只有她敲打倉庫門時發出的巨大響聲瀰漫在倉庫里。
「……嗚嗚……嗚嗚……不可能的……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文惠茵敲了半天,似乎是敲累了,她頓坐在地上,抓著們不停地哽咽。靜悄悄的倉庫里充滿了文惠茵的哭聲。
「神經病……」
我小聲罵了一句,這時,蹲坐在門口的文惠茵惡狠狠地向我走過來。
「姜采恩!都怪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別再鬧了……哈啊……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什麼都改變不了……」
伴著一聲粗重的嘆息,我冷冰冰地對文惠茵說。淚水從文惠茵的眼睛里流下來。
「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們為什麼都那樣對我?我愛煥律前輩,你了解我的心情嗎?我是那麼愛一個人!可是那個人看也不看我一眼!你了解這種心情嗎?你根本不,你總是能得到別人的愛。煥律前輩也愛你!我想擁有煥律前輩,我太喜歡他了,我寧願採取骯髒的手段,也要不惜一切地得到他!可是……我也知道……不管我怎麼努力,煥律前輩都不可能來到我身邊……我真的很想擁有他……我希望我愛的那個男人……他也能愛我……所以我就那樣做了……我真的錯了嗎……?雖然你不喜歡吃,你把他拋在一邊!可是我卻想不擇手段地得到他,僅此而已!我只是想得到我的愛情!」
文惠茵絕望的尖叫聲在倉庫里擴散開來,她把積聚已久的鬱悶一下子都發泄出來了。
但是,你的確錯了,你找錯了方法。你最終選擇的方法……脫離了正常的軌道,陷入了迷途,最終……你敗的一塌糊塗……落得這樣悲慘的下場……你這算什麼……?你既然背叛了我們……就應該過得很開心,讓我們更恨你才對,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文惠茵哭喪著臉,不停地掉眼淚。我看了看她,沙啞著嗓音說。
「……你現在該做的事情不是哭,而是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你幫我……把胳膊和腿上的東西……解開,快點兒……」
文惠茵聽我這麼一說,疑惑地看了看我,趕緊跑到我身後。她抓住我被捆起來的手,發現繩子系了四口,她皺起眉頭,這兒摸一把,那兒抓一下,最後,她慌慌張張地對我說。
「啊……解不開啊,怎麼辦呢……?」
文惠茵帶著哭腔說。我小聲罵了一句,慢慢地把身體轉向文惠茵那邊。
「我的要帶裡面……有一把小刀,你用刀子把繩子割斷。」
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斷斷續續地對文惠茵說。她顫顫巍巍地在我的腰上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拿出了那把鋒利的小刀。
身後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不一會兒,束在我受傷的繩子斷開了。接著,手腕和腳腕上的繩子也斷開了,我緩緩地撐著地面,站了起來。全身的傷口都疼痛難忍,不過,幸運的是,骨頭並沒有折斷。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站在我身後的文惠茵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扶起了我。我望著緊緊抓住我手的文惠茵,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血跡。只要碰到手背上的傷口,疼痛便來刺激我的神經。我吃力地直起膝蓋,在文惠茵的幫助下,一步步向小原走去。看到他比我更慘不忍睹,我的眼角不禁濕潤了。
「……采恩……啊……」
他被鮮血染得通紅的嘴唇翕(xī)動著呼喚我的名字。
「真該死……你不是很會打架嗎……為什麼老老實實地挨打,怎麼不還手呢……姜樂原……你為什麼這麼傻……」
我斷斷續續地說完,小原吃力地搖了搖頭。我什麼都知道了,我自己親眼看得清清楚楚,你為什麼還要隱瞞我……為什麼……
「你傷得很重啊……」
小原的眼睛盯著我的臉。他紅色的嘴唇輕輕地露出了一縷微笑。
「你受傷了……哥哥……會訓我的……」
「……你說什麼……?」
我蹙起眉頭,反問了一句,小原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
「……我告訴你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今天你看到的人……不是我……上次拿藥箱子給你包紮傷口的人……那個人也不是我……」
「那麼……他是誰呢……」
我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全身的疼痛……彷彿在剎那間都消失了,我感覺不到疼痛。小原的嘴唇在我眼中固定下來,他繼續說道。
「我哥哥……我哥哥……就是……姜煥律……」
小原這話剛一說完,我雖然什麼也沒做,腦海里卻變得空白了。小原嘴裡說出的這個名字,重重地刺激了我的大腦。
「我和……我的哥哥……輪流和你見面……我那個愚蠢的哥哥……三年前受了重傷……他比我更痛苦,心靈和肉體都很痛苦……所以我把他帶到你面前……他愛你……可是他卻不敢站到你面前來……他說他以後……不想再折磨你……所以……所以我找到你……我故意接近你……我和你走得很近,我讓哥哥假裝我,靠近你的身邊。如果他不能以姜煥律的名義走近你……那麼就以姜樂原的身份陪在你身邊吧……向你表白,說我喜歡你的人是我……我對你……說了謊話……我是想讓我哥哥……可以和你走得更近……哪怕是以姜樂原的名義也沒關係,我只想讓他可以好好愛你……我是故意這樣做的……對不起……對不起……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欺騙你,對不起……」
我剛才……聽他說了什麼……?小原這個傢伙……他對我說了什麼……?我腦海里的一切彷彿都被人刪除了……變得空空如也,只有小原的那番話在靜靜地回蕩。
「那麼……前輩他……」
「……他還活著,我哥哥……他還活著……」
我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真奇怪,我的臉竟然繃緊了……我應該燦爛地大笑才對……我愛的人……我愛的人沒有死,他還活著……可是,我的臉卻緊繃著……我太開心了……所以才這樣……
「采恩……我哥哥……很愛很愛你……我那個可憐的傻哥哥……很愛很愛你……所以……你不要恨我哥哥……我求求你……不要……恨我哥哥……」
我怎麼會討厭他……我怎麼會討厭他……
熱乎乎的液體沿著臉頰流下來。鮮紅的血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到下頜。
「我愛他……從三年前直到現在……我一直愛著前輩……」
我艱難地張開嘴巴,說出了這句話。小原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就好……真的……真的太好了……我想……把你的話告訴我哥哥……可是……我現在好睏……我好累……采恩啊……我哥哥……現在可能去找聯合組那些傢伙去了……他說要保護你……他說他要親手……把聯合組的事情處理好……他讓我不要擔心……他說他會平安歸來,讓我保護好你……我哥哥……現在是不是很危險……?他真傻,又一次……獨自去往危險的地方了,是不是……?你幫幫他……我哥哥……你救救他……我好累……我先睡一會兒……所以……你要和我哥哥一起……快點兒回來……」
他嘴角的微笑漸漸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