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花雨桓一筆勾撩地畫到他臀部上方的腰後方時,東方旋冰就像繃緊到極限的弓似的,彈跳而起,花雨桓可沒忽略那一瞬間他喉嚨深處發出的誘人呻吟。

「快好了,乖。坐下。」她忍著笑意,淡定地道。

東方旋冰如獲大赦,「這麼快?」他絕不是突然間有喜極而泣的衝動,所以嗓音有些哽咽哦!

「嗯,線稿上完了,上色不會那麼難受,你忍著點。」

「……」還要上色!東方旋冰有些憂鬱,有難忍委屈地坐回羅漢床上,雖然如此,仍是乖乖地擺好方便她上色的姿勢。這次他決定背金剛經……

「你可以趴在扶手上。」想偷哭時也比較方便。花雨桓壞心眼地道。

東方旋冰聞言,乖乖趴下來,臉埋在手臂間,雙手握拳。他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忍住!

上色確實輕鬆許多,至少不是拿毛筆在他肌肉上搔著癢,上色的筆尖為銅製筆頭,但幾次筆尖滑過某幾個部位時,他身子仍是忍不住顫了顫,咬牙忍住的喘息隱隱有若呻吟,花雨桓忍不住露出邪惡的笑。

她以前就知道東方旋冰怕癢,不過他也不可能乖乖任她搔癢。但現在她知道,他光是背部,就有至少四五處敏感的弱點,一是頸子下緣,一是兩處肩胛骨下,還有腰部上方……

就在東方旋冰無盡的自我信心喊話中,總算聽到她道:「可以了,起來吧。」

他眼眶紅紅地,但是欣悅之情卻是故意板著臉也掩飾不住的。

終於結束了!,

「再來畫正面。」

「……」可不可以不要?

花雨桓費了極大的勁才沒笑出來。可不是她故意整他,就是知道他害羞,她才先畫背部啊。

東方旋冰心想自己答應她在先,男子漢大丈夫,對女人絕不能說話不算話,否則就不該輕易允諾。於是他只好硬著頭皮,再一次抬頭挺胸地盤坐著,這回他索性閉上眼,眼觀鼻,鼻觀心,把自己當一顆石頭,石頭是不會覺得癢,覺得害羞,覺得心頭小鹿亂撞的!

專心在構圖上的花雨桓,這會兒也不禁有些走神。哪怕仍是少年,但東方家男兒得天獨厚,東方旋冰又生得俊挺,沒有女人面對這樣偉岸的男子不會心旌動搖,更何況當眼前的男人是女人心裡想獨佔的那一個……

但女人的心湖如鏡,彷佛波瀾不起,卻是因為幽深難測。

花雨桓垂下眼瞼,斂住心神,專註地彷佛執行她專屬的神秘儀式,每一筆,每一畫,都要把她的心魂,畫進他髮膚,血肉,和筋骨之中。她走筆至他心窩處,盤旋徘徊,勾撩輕抹,彷佛是必然的折磨,無心的撩撥,卻令他睜開眼,黑夜似的眸子捕獲她沉靜的眼裡,無邪氣卻極致邪氣的蠱惑。

他會軟弱,會投降,並不是他真的不堪一擊。他把強悍封印,只留給她溫柔,怕的只是揉碎不舍揉碎的,寧可碎的是自己。

她卻肆無忌憚撒野,筆尖挑逗地掃過他敏感的乳尖,兜著圈子,來回挑弄,上色時,以堅硬的筆尖來回折磨,樂此不疲。察覺了他的顫抖與喘息,乳珠本能地硬挺,她嘴角勾起幾乎看不見,卻真的存在的微笑。

收了最後一筆,她傾身向前,趁著他的脆弱來不及收拾,邪惡地貼近他的俊顏,在太過誘人的唇上,偷了他們倆此生第一個真實的吻……

便把他一點不剩地徹底偷走了。

恍惚了好幾日,東方旋冰總算想起自己都沒看過機關圖到底什麼模樣,但他自個兒對著銅鏡照老半天也照不出所以然,就是偶爾感覺到胸背有輕微的灼熱感,不至於難受。他告訴了花雨桓,花雨桓只說那是藥水在他皮膚上起作用,給他喝一些甜甜的湯藥,喝完他便一覺好眠到天亮。

又過數日,灼熱感也不見了。他幾乎忘了這回事,只是偶爾忍不住好奇,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特殊時候」會讓機關圖顯形?萬一他不小心讓機關圖在外人面前顯形就糟了吧?

每當他這麼問,花雨桓就支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最後實在是看他雖然面無表情,定定地與她對視,卻難掩不被信任的哀怨,花雨桓只好道:「顯形了外人也看不懂,我做了些只有我清楚的小修正。況且,除了你們兄弟和你軍中同袍,難道還有誰一天到晚看著你脫衣服不成?」最後這句,隱隱泛著沒來由的酸氣,但單純如東方旋冰也只是贊同地點點頭。

也是,他又不是沒事亂脫衣服,擔心這麼多做什麼?

她仍是沒說明白,他也只好作罷。終歸,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看不懂!

不知錯覺否,畫完機關圖后,花雨桓似乎開朗許多。東方旋冰心裡只道,早知道就早點讓她畫。

但東方旋冰仍是得了空便往芝園跑。

這日才結束操練,他沖了個澡便離開寧園。

「……雖然是這麼說,這豈是正經人家的閨女會做的事?貴堡主夫人也太縱容了……」

東方耀揚好客,衡堡向來食客眾多,東方旋冰當然不是每個都熟識,自幼住在寧園養病,酷愛獨來獨往也沒人強迫。

但這次他無意間聽見花雨桓的名字,讓他立刻停下腳步,在暗處靜靜聽了良久。

然後,那天,衡堡因為六少主突然痛揍某位來訪的大燕王爺世子而鬧翻了天,苦主被揍得下巴都碎了,神智不清,惡夢連連;而東方旋冰長這麼大,第一次被父親拿鞭子鞭打得皮開肉綻,卻仍固執地不肯開口作任何解釋,最後在六個兄弟一起下跪求情下,以東方旋冰被禁足十日收場。

寧園已經很久不曾有大夫進進出出了。

鐵寧兒極少和丈夫嘔氣,這回是身為母親的天性勝過身為領主夫人的責任。她明白丈夫是做給外人看,但是有必要把人打到下不了床嗎?那個王爺世子就是個紈褲子弟,來到衡堡短短數日,早惹出不少事來,如今還要為了這個惹是生非的權貴,因為不知幹了什麼好事,教訓她向來沉默安分的兒子?這口氣咽得下,她就不是鐵寧兒!

反倒是幾個兒子冷靜許多,這會兒一伙人全聚在寧園的外廳,只留花雨桓和天叔在房裡照顧老六。

「爹也是逼不得已。」老大東方長空道。

「逼不得已?」鐵寧兒像全身著火的母老虎那般跳了起來,「誰逼著他那樣一鞭又一鞭,打在自小病弱的兒子身上?」

「中原的皇權,中原虎視眈眈的諸蕃,和龍謎島上下的安危,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老二東方定寰陰沉地道。

鐵寧兒無語了,仍是氣虎虎地坐了下來。

老三東方騰光安撫地揉了揉母親的肩膀,「全天下都逼著父親,現在父親最需要的是您的諒解。如果不是身為龍謎島的領主,他現在應該只想跟我們一樣守著六弟,而不是和他也恨不得飽以老拳的那些狗屁王爺親信言不由衷地斡旋,您明明知道爹最痛恨也最不擅長做這種事。」

還是老三懂得母親的軟肋在哪兒,這話說得鐵寧兒也心軟了。

「現在的問題是,恐怕沒這麼容易善了。王爺世子最好能康復,但就算他康復,這梁子也結定了。」老四東方朧明從事發至今,最鎮定的就是他了,因為他從來都是優先為家人設想該怎麼走下一步,早已開始思考善後。

「永安王韋之峰獨子韋毓倫。如果韋之峰不是昏庸至極,就是存心自找麻煩,為了和攝政王分庭抗禮,韋之峰自以為能團結皇室宗親之力,讓獨子替他奔走邊疆諸蕃,尋求助力。但這個韋毓倫,在西域因為輕薄馬幫幫主的掌上明珠而得罪了馬幫,到了沿海,又因為對船幫幫主夫人出言不遜而得罪船幫。再加上他父親擺明了與攝政王對著干——說白了,這人渣走到哪得罪人到哪,把他痛揍一頓只是剛好而已。」

老五東方逐風譏誚道。兄弟間沒人開口對小六失控的行為有任何疑問,因為他們很清楚,會讓一向不愛出風頭又從不與人爭的老六暴怒的事數不出幾件,他不肯開口解釋,一定有他的原因。

倒是老五這麼說,又顯得父親真是懲罰得太重了些,東方長空立刻道:「但這傢伙仍代表大燕皇室也是事實。韋之峰和攝政王不和,並不代表攝政王就需要跟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更甚者,他能袖手旁觀我們和皇室之間的決裂,再來個漁翁得利。」

「六哥實在不夠深思遠慮。」東方艷火人小鬼大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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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養小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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