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牡丹殤，離去（上）
自貞觀以來，大唐一直開始實行休養生息的政策，雖然不過只是短短几年的時間，不過在武德一朝，李淵就已經為休養生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到了貞觀三年時，情況已經有了相當大的好轉：「至貞觀三年！關中豐熟！咸自歸鄉！竟無一人逃散」在農業的恢復的情況下，大唐各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國力也是逐漸強盛起來。
在這晚宴之上，桌子上面擺的俱是瓊漿玉液，珍饈佳肴，下面翩然起舞的麗人，這種有些紙醉金迷的生活，確實是有些奢華了。
蕭皇后婷婷裊裊的出現在大殿當中之後，李世民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看著她那依然傾城之色的容顏，好色如命的他眼神當中帶著一股強烈的佔有慾，在這個瞬間，他的腦海當中不斷浮現著這個他該稱之為「嬸娘」的女人那曼妙無比的身姿。李世民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一直注視著他的長孫皇后，看到自己夫君的模樣，她只能在心中淡淡的嘆息了一聲，她是一國之母，有些事，明明心中有忿，卻必須深埋在心中，確實，她一直以來的表現贏得了所有人包括李世民的敬重，但是骨子裡，她的本質還是一個女人而已，說不介意，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看到這裡，長孫皇後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酒杯，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鬆開，然後將那杯酒一飲而盡，一絲落寞的神情在眼神中一閃而逝。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因為蕭皇后的出場而帶來的寂靜，也同時將大殿當中男人們的心思帶了回來，他們的注意力不由得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老頭神色獃滯的看著蕭皇后，身體微微顫抖著，長大了嘴巴，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好一會兒，兩行渾濁的淚水才順著那有些蒼老的臉龐上滑下來，那老淚縱橫的樣子讓人心中有種壓抑的感覺，而他的腳下，赫然有一堆碎片。這個老頭，正是宋國公蕭瑀，而同時，他還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弟弟。
與自己離散了十幾年的親人終於在這種場合下相見，讓一向不苟言笑的蕭瑀像個孩子一般的當庭痛哭流涕起來，看到自己姐姐出現在這裡，這些年來她所受的屈辱，他自然也是知曉一二，他一直都恨自己沒有能力將姐姐帶回來，反倒是蕭皇后，在看到蕭瑀那痛哭的樣子時眼神中也是瞬間閃過了一些激動的神色，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這些年顛沛流離的那不堪回首的屈辱生活，讓她幾乎已經看淡了一切，只是看了蕭瑀一眼之後，就一臉優雅的站在那裡，絲毫不介意周圍那些男人們那些**裸的目光。
剛剛蕭瑀的失手也是將李世民驚醒過來，他再次看了一眼下面站著的蕭皇后，借著酒勁，他稍微有些洋洋得意的對著蕭皇后道：「卿以為眼前場面與隋宮相比如何？」語氣當中不乏一絲炫耀的意味。
經歷了如此多的是是非非，蕭皇后哪裡看不出李世民的意思，只是這個時侯，她已經不再是大隋帝國的國母，她不過只是一個俘虜而已，即便是被李靖等人贏回來，冠上一個「貴賓」的名頭，也改不了她是個「戰利品」的事實，她只是抬起頭來，絕美的臉上平靜的沒有任何錶情，淡淡的對著李世民說道：「陛下乃開基立業的君王，何必要與亡國之君相比呢！」
李世民愣了一下，然後很快便擊掌大笑起來，邊笑邊大聲叫著「妙哉~」而下面的蕭皇后只是淡淡的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李世民最終還是沒有放過蕭皇后，很快的，便不顧在場左右人那驚訝的神色，當即封蕭皇後為昭容。而蕭皇后，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臉上並沒有什麼悲哀或是喜悅的神情，也許，她早就已經麻木了。
長孫渙自始至終的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個一臉淡然的絕色女子，他心中突然覺得替她感到悲哀，上天賜予了她那傾城絕色的容顏，讓她享進了人世間的一切奢華，同時又讓她經歷了無際的苦難，長孫渙不知道她到底是上天的寵兒還是棄兒，或許他根本沒有資格，他跟她之前相差了整整半個世紀的年輪，就如同兩個世界的人一般，這個女人的人生，對於他更多的或許只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而已，但是他還是莫名其妙的為眼前的這個人覺得難過。甚至，胸口當中有一種讓他幾乎窒息的壓抑感。
看著那一臉喜色的李世民，長孫渙想到他身後的那個大楊妃，他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是出於怎麼樣的心思，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或許是那種母女同侍一夫的刺激讓他不管不顧的做出這一切？
在場的大臣們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說些什麼，不過看到李世民臉上那興奮的表情，他們也只能一個個的選擇了閉上自己的嘴巴。
蕭皇后很從容的提出要到外面走走，對於她來說，這裡曾經是她生活了數十年的家，或許李世民只是想要博美人一笑，很大度的沒有強求她留在這裡，只是提出派幾個宮女服侍她，不過卻被她拒絕了，然後轉身消失在凌煙閣的門口。
看著蕭皇后的身影消失，長孫渙心中那種莫名的疼痛感更加強烈起來，無心再在這裡待下去，也是緊跟著走出了大殿，根本就沒有去想想自己的舉動有多麼的不妥，不過好在在別人的眼中他不過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即便已經是聲名在外，不過誰又會跟一個孩子去計較什麼呢。
走出大殿的時候，卻看見蕭皇后根本就沒有走遠，只是站在大殿外面的雕欄之前，也是仰著頭看著星空，也許她所謂的走走不過只是在給自己找一個離開那個場面的借口而已，長孫渙站在門口那裡，遠遠的看著蕭皇后那曼妙的背影，小心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驚嚇到她。
「看了那麼久，看夠了嗎？」好一會兒，蕭皇后突然開口說道，說話的同時，她慢慢轉過頭來，女人的感覺何其的敏銳，從剛才開始，她就已經感覺到了長孫渙的目光，只是在看到長孫渙的時候，她明顯的愣了一下，顯然是想不到剛剛一直在默默注視著自己的，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不過臉上突然綻放出一絲微笑來，對著長孫渙招了招手。
長孫渙想不到蕭皇后居然發現了自己，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到蕭皇后突然綻放出來的微笑，稍微愣了一下，似乎這是從她出現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吧，不愧是風華絕代的女人，那一笑足以傾城，長孫渙鬼使神差的朝著她走了過去，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
「你是誰家小郎君？」蕭皇后對著長孫渙問道，看到長孫渙那一臉凝重的表情，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她心中不由得對著長孫渙產生了一絲好奇。
「我叫長孫渙，家父長孫無忌~」長孫渙輕聲說道。
蕭皇后只是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或許是對長孫無忌並不是那麼熟悉，稍微頓了頓，她才對著長孫渙問道：「怎麼不在裡面了？」
長孫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幽幽的問道：「這裡的星空，跟草原上有什麼不同嗎？」
蕭皇后再次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長孫渙居然會如此發問，認真的打量了長孫渙一眼，良久，才幽幽的說道：「都是同一片天，大概只是看的時候心境不同吧！」這個時候的她，在看著長孫渙的時候，從他的眼睛當中，她嗅到了一絲滄桑，她根本就無法想象出來，一個不大的孩子，怎麼會擁有這樣的一雙眼睛，一時間讓她心中有種錯覺，彷彿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一個十歲的小郎君，而是一個看破了一切的人一般……
第一更，去年在寫《重生紈絝獨霸隋唐》的時候，蕭詩筠（蕭皇后）是我最用心刻畫的一個角色，雖然刻畫的並不成功，但是那個時候，在我的腦海當中，是一直將她當成一個虛擬情人來構思的，今天寫到蕭皇后的時候，心中突然覺得唏噓不已，對於這個女子，如果真的能夠穿越的話，我很想拯救她，從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