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關於未來
大唐貞觀四年四月初四夜，蕭皇后薨，享年約六十。太宗以後禮將其葬於煬帝之陵，上謚愍皇后。
在聽到蕭皇後身殞消息的那個瞬間，長孫渙覺得就如同晴天里打了一個霹靂一般，整個人頓時獃獃的愣在了那裡，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僅僅只是一晚上的時間，那個優雅端莊的苦難女子就那麼香消玉殞了。
昨天夜裡覬覦蕭皇后美色的李世民原本打算在她那裡過夜的，而後來由於實在是喝的太多，這才沒有去成，而逃過一劫的蕭皇后在回到卧房當中，腦海當中不斷的迴響著長孫渙說的那些話，當即鼓足勇氣下定了決心，當天夜裡，屏退了服侍她的宮女們，吞下了一塊李世民賜予她的金餜子，而早上的時候，從宿醉中醒來的李世民當即興沖沖的來到蕭皇后的房間，不過當他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蕭皇后安詳的躺在床上，已經去了，臉上還帶著一絲絕美的微笑，雙手放在胸口，攥得緊緊的，似乎手掌中有什麼東西，李世民走過去掰開，看到的卻是一方已經褪掉顏色的手巾，以李世民的見識不難猜出，這應該是當年楊廣送給她的吧。
看到眼前這個場景，李世民就彷彿被當頭澆了一桶冷水一般，那股火熱的**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整個人坐在那裡沉默了下來，好半天，他才有些無力的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朝著門口走了過去，而身邊的人看到李世民的樣子，過來想要攙住他，卻被李世民搖搖手制止了，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厚葬了吧~」就出了門口，留下一個蕭索的身影。
長孫渙獃獃的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飄飄揚揚的細雨，這場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整整一天了，或者說是上天也在為這個可憐的女子而哭泣嗎？跟這天氣一般，整整一天，長孫渙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心中十分的清楚，蕭皇后之所以自盡，完全是跟自己昨夜裡的那番話有關，如果不是自己昨晚跟她說的那番話，估計蕭皇后也不會有自殺的念頭，會安安心心的在這太極宮當中生活下去，直到逝世，但是這一切，全被長孫渙的一番話給改變了，腦海當中浮現出蕭皇后那張如同幽暗夜裡牡丹一半的臉，長孫渙覺得自己痛苦極了，他根本不想這樣的，他只是單純的不想再看到她繼續過著被凌辱的生活，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她一把而已，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雖然昨天不少人都看到了長孫渙跟蕭皇后之間有過接觸，不過好在沒有人會想到蕭皇後會因為一個孩子的話而自盡，所以長孫渙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受到什麼影響，只是元霜遠遠的看著自己服侍的小主人一整天就那麼失魂落魄的看著窗外的細雨，心中擔心的緊。
昨天夜裡的時候因為歌行離開所帶來的失落還沒有完全的消失，今天蕭皇后的自盡對於長孫渙來說無疑又是雪上加霜。
「郎君，吃點東西吧！」屋裡全部被黑暗所掌控的時候，元霜擔憂的看著那個依舊站在窗前，一臉蕭索的背影，將手中端著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對著長孫渙輕聲的說道，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長孫渙如此失落的樣子。
「恩，我知道了~」元霜的話終於還是起到了效果，一天沒有吭聲的長孫渙轉過身來，用沙啞的聲音對著她說道，接著搖曳的燭光，元霜分明看到，長孫渙那張充滿稚氣的小臉之上，分明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看到長孫渙的樣子，元霜忍不住心中一痛。
在元霜的目光當中，長孫渙來到桌前，拾起筷子，端著碗，有些木然的吃著食物，雖然情緒還是很低落，不過好在已經有什麼動作了，讓元霜稍微放下心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長孫渙會如此失落，在他們的眼中，長孫渙變成這樣也許只是因為歌行的離去，並不知道長孫渙跟蕭皇后之前的那點事情。
等到長孫渙在床上躺下的時候，元霜方才離開長孫渙的房間，屋子當中頓時又陷入了一片漆黑與沉寂當中，歌行離開之後，長孫渙自然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中，說起來有些好笑，對於這間名義上屬於自己的房間來說，他還不如那間住了兩個多月的元霜的房間來的熟悉，突然間更換了床鋪，再加上心中還是有些低落的情緒，長孫渙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床頂上的布幔，再次展開了心緒。
趁著這個時候，他開始思索起長孫無忌曾經提到過的那個問題，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在猶豫不決，所以也一直都沒有好好的思考過，不過今天蕭皇后的這件事情，讓他的心被觸動了。
一直以來他都在考慮，如果歷史改變了，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自己不經意的改變了什麼，那麼歷史還會按照自己所知曉的那樣前進嗎？失去了對歷史的先知先覺，那麼自己這個穿越者優勢又在什麼地方，還有歷史那強大的慣性，真的會允許歷史發生的變化嗎？所有未知的這一切，都讓他躊躇不安，也讓他在面對著李承乾所表現出來的友善和拉攏時，讓他有種難以抉擇的感覺，不知道是去回應李承乾的友善還是該去順應歷史，等待支持著李治的機會。
可是今天蕭皇后的自盡，卻讓他看到了，歷史真的改變了，僅僅因為自己的一番話，蕭皇后就提前了十七年香消玉殞，雖然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確實是已經跟原來不同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長孫渙突然渾身一激靈，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為什麼歷史上除了長孫沖之外，幾乎就沒有長孫無忌的兒子們記載，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且長孫渙跟長孫沖之間的年齡距離也不大，這實在是太讓人懷疑了，長孫渙聯想起自己穿越到這裡來的事情，他心中有個想法，是不是有可能歷史上真正的長孫渙就是在那場墜馬當中直到死都沒有醒過來呢，而自己恰好替代了本該死亡的長孫渙在這裡繼續活下去，也就是說，也許在自己醒來的那一霎那，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就已經偏離了它原本應該的走向。
原來自己在無意之中就已經在改變著歷史了，想到了這點，長孫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虧得自己每天還在戰戰兢兢的呢，聯想起前世曾經看過的那些小說，長孫渙突然覺得，這段時間的自己實在是太懦弱了，只是想著怎麼在這裡更好的活下去，被這點小小的事情遮住了眼睛，卻根本就沒有想過，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在這裡有一番作為，實在是有些浪費了，尤其是現在的自己，本身就具有著強大的潛力，不管是身份背景還是其他，都足以讓他在這裡走的更遠，既然從一開始歷史就偏離了，那麼自己就好好的讓歷史按照自己的想法繼續前進吧，自己要在這裡好好的活下去，要比一般的人活的更好，自己不僅要讓長孫家避免滅門之禍，更要讓長孫家爬的更高。
長孫渙從床上坐起來，倚靠在床欄之上，目光當中閃過一絲精芒，現在的李治不過只是個三歲的孩童，而且李承乾現在倒也是一副勵精圖治的樣子，對自己倒也是推心置腹，如果將他推上那個位置的話，他到很想知道，那個未來的小女皇，還如何實現自己的勃勃野心？長孫渙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看起來，自己是該給李承乾的友善做出一絲回應了。
想通了這些，長孫渙乾脆從床上起身，來到窗前，窗外的細雨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停下，雨後的星空格外的清晰，長孫渙將窗子打開，一股夾雜著泥土味道的新鮮空氣傳了進來，長孫渙仰起頭，看著那清晰的星空，將自己的雙臂大大的張開，似乎是想要將它們擁抱住一般，他真的很想知道，在這片廣袤的天空之下，自己到底能夠飛的多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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