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踢馬屁股上了
許文和聽他這麼一說,心中更是不屑,心想這秦大人黃口小兒,真是無勇無謀之輩,自古講究的證據都是白字黑字,明面上的。光是一句聽得聽說,又有何用?
馬行空也是跟官府打過不少交道,知道口說無憑,根本不足以立罪,當即就陰測測笑道,「大人,小人可不記得曾說過如此大逆不道之話。大人乃是官面上的人,偌是沒有真憑實據,說話可需要小心慎重才是。」
馬二怒道,「你沒有說過?老子親耳聽你說的,還有那幫子鄉民也在場。」
馬行空不甘示弱冷笑道,「既然大人這麼說,為何不去找那些鄉民來指證我。偌是有確鑿證據的話,草民願意受罰。」
秦鋒嘿然無語,馬行空既然敢這麼說,那自然是把握十足,這毛利縣內,當真是無人敢來告他!
馬行空見秦鋒無話可說,輕藐一笑。他跪下地上,這時猛然站起身來,押解他的山賊不懂秦鋒的意思,見他沒有表態,只得暫時退在一旁。
馬行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施施然地整理的一下儀態,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哼」的聲音,抱拳道,「大人偌是無事的話,草民就先行告退了。至於湯藥費,一會兒大人可派人來劉府上取,或者我一會兒讓下人給大人送來。」說罷,他一甩長袖,又對著許文和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秦鋒眯著眼,看著馬行空身子走出了兩步,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慢著!」
馬行空頭也不回,只是止住了身子,問了一句,「大人,草民家中還是事務,卻不像某些閑人整日無事可做,就不勞相送了。」
「他奶奶的,你說誰是閑人呢?」馬二忍不住罵道。
對於馬二,馬行空倒還有幾分忌諱,一想到這光頭農民動起手來肆無忌憚,險些宰了自己,不免就有些后怕,如今臉上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他也不願這時惹毛了這幫人,只得哼了一聲。
秦鋒忽然冷冷道,「本官說過讓你走了么?你強搶民女一事,本官還沒有審判呢!「
馬行空回頭失聲笑道,「大人可是氣糊塗了,王老漢押給我的文書,如今還在大人手裡呢。」
「文書?什麼文書?」秦鋒撇了下嘴角,順手就把手裡的白紙撕成了條狀,隨手丟在一旁。
馬行空臉色大變,勃然怒道,「大人,你這是作甚?莫非想銷毀證物不成?」
秦鋒嘿然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道,「那裡來的證物?本官這麼沒有見著?」說罷,他轉頭問了一句,「大家見著證物了么?」
大伙兒默契十足,轟然笑道,「沒有。」
馬行空臉色肌肉猛的抖了一下,他四下看了一眼,見所有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兒,心頭一震。一眼瞄過不遠處同樣陰沉個臉的許文和,哈哈一笑,道,「大人,你為了陷害草民,當真是煞費苦心。可你卻忘了,這裡可不全是你的手下,至少許大人在此,他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這馬行空看似狡詐,卻非睿智迅捷之人,甚至有些魯莽了。而許文和就聰明的多了,知道官字兩個口,當然人越是聰明,考慮的事也就越多,有時候反倒給自己弄糊塗了。他冷眼瞄過四周,默然半響,卻不發一言。心道這秦大人如此魯莽行事,可是有什麼後台憑仗不成?可即便如此,官兒就沒有不愛惜自己名聲前程的,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萬一被捅了出去,弄不好是要罷官的。可秦大人看上去年紀輕輕,可也不像是為了爭一時之氣,就連前程也不顧的莽夫呀?
他百思不得其解,卻那裡想到,秦鋒不是莽夫,可他有個毛前程,這三月一過,他這個縣令就得光榮下崗。至於人證物證什麼的,關他鳥事,他才不管那麼多呢。你讓他審案?他大唐律法壓根就沒看過,以前倒是看過幾本關於偵查破案的書籍,例如名偵探柯南什麼的,不過這裡好像用不上......
馬行空見許文和默然無語,臉色更加難看,惱怒道,「大人某非想欺瞞天下人不成,就算你撕毀了文書,卻是封不住天下人之口。再者說,大人莫非真以為那王老漢敢來告我?」
秦鋒冷冷道,「他以前不敢告你,卻是畏懼你的權勢。如今又本官為他做主,他如何不敢來告?再者說,他女兒因你強取豪奪險些喪命,所謂虎毒不食子,他偌是知道了,我就不信有那個當爹的會忍心讓自己孩子丟掉性命!」
馬行空「哼」的一聲,想要說些什麼。秦鋒卻是不在容他,當即就道,「來人,把這傢伙找個地方先關起來,等明日帶回證人之後,開堂再審。」
馬二和憨子立刻走上前去,他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兩人不約而同的踹了馬行空一腳。馬行空哎喲一聲,怒道,「大人你可別後悔!」話因未落便被兩人押解了下去。
三人走後,秦鋒冷眼瞧過許文和,見他垂首站在一旁,面不改色,從容而立。看不懂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知道這傢伙可不容易對付,只是一想起那一兩銀子來就一肚子火氣,這傢伙是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裡。可這時候卻還能不動聲色,不露半點端倪,像個沒事兒人似的杵在哪兒,可見此人心機深沉。當然,臉皮也是不薄地。不由得問道,「許大人,你覺得本官辦案如何?」
許文和嘴角一扯,恭敬道,「大人乃是本地知縣,所謂一縣之主。大人判案,卑職豈敢議論。」
對於許文和,秦鋒倒沒有什麼辦法,這傢伙說話全都站在道理上,雖說話里話外都是幫著馬行空那邊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不過自己初來咋到,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能拿他開刀。他想到這裡,忽然問道,「許主簿,本地的縣丞不在么?」
許文和微笑道,「回大人,吳縣丞因病在家休養,已經三月之久了。」
秦鋒點了點頭,又問道,「縣尉、錄事、佐史等人,全都不在?」
「孫縣尉帶兵出去了,據說是毛利縣西北面近期又一夥兒山賊出沒。至於錄事、佐史,都已老年告假,直至今日都沒有從新任命過。大人偌是需要,可自行任命。」
秦鋒「嗯」的一聲,心想這傢伙說話倒是滴水不漏,自己也抓不住他什麼把柄,如今像個竹竿子似的杵在那兒,看見了就惹人心煩,說實話他覺得這許文和比馬行空更加討厭,於是滿臉不耐道,「也罷,你還有事沒有?沒有的話就先下去吧。」
許文和拱手道,「卑職還有一事。」說著,他看了一眼被秦鋒丟在一旁的「武功秘籍」,笑道,「大人還請儘快過目案卷,這都是急需處理的,不能再拖了。」
這話戳到秦鋒疼腳了。說實話他光看見那厚厚一堆東西就有些頭皮發麻,這回看樣子是躲不過去了,只是不敢確定對方是不是又再為難自己,不過見許文和嘴角含笑,知道多半是有那麼點意思,硬著頭皮道,「那好。本官立刻就看。你便去吧,明日等本官看完之後,你再過來。」
這次許文和倒沒怎麼為難他,當下爽快的就答應了。施了個禮,轉身就走。剛出了大堂,正巧碰見馬二和憨子兩人回來了,還報以微微一笑。
當然這兩人都沒怎麼理他,依著他們的脾氣,沒揍他一頓都算好的了。哼的一聲,走進大堂,馬二沖著秦鋒瓮聲瓮氣道,「稟大人,疑犯給老子關茅房裡了。」
他這話實在說得匪夷所思,許文和遠遠聽見了,身子立刻就是一個踉蹌。估計本朝手下敢跟自家大人稱老子的,他是第一人。
秦鋒也是哭笑不得,這本來是他的口頭禪,卻讓兄弟都學了去。不過他們老子來老子去習慣了,一時半會也別想改過來。只能讓他們慢慢適應。想到這裡,秦鋒又看了身旁的一堆「武功秘籍」一眼,頓時就垮下臉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憨子奇道,「二當家的,您咋啦?」
秦鋒知道兄弟們揍人殺人本事不錯,可這些文字東西卻絲毫幫不上忙,群策群力在這情況下是用不上的,否則只能越幫越忙,只得問道,「這裡又那件房間是乾淨的?老子要處理文案。」
憨子撈了撈頭,估計連文案是什麼都不明白,不過還是回答道,「俺剛剛和馬二哥收拾了幾件屋子出來,要不二當家您先去哪兒?」
秦鋒指著地上的一堆賬簿道,「行,你把這些東西拿著,帶我去。其他兄弟把這縣衙收拾乾淨,這以後就是咱們家了,缺什麼跟馬二說,讓他去街上買。回頭再跟我說一聲。」
見大伙兒都聽明白了,秦鋒讓憨子帶著自己往後屋趕去,一路上憨子吵吵嚷嚷一定要當官兒,秦鋒被他纏得實在受不了了,忽然想到此地錄事、佐史都沒有,無奈道,「成成成,算我怕了你了,那你就當個錄事吧。」
憨子不懂錄事是個什麼官兒,不過一聽秦鋒說是有品秩的,雖然是地方小吏,但每月還能拿朝廷俸祿,樂呵呵就答應了。於是,史上第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從八品錄事光榮誕生了。
憨子心滿意足,忽然問道,「二當家的,我有個事兒一直不明白。那馬行空揍他一頓出出氣也就得了,搶親這事兒在哪兒沒有呀。犯得著這麼大張旗鼓的么?」
秦鋒笑道拍了這傻小子一下,一雙頗有神採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喃喃道,「蠢小子,你當我是什麼人?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傢伙么?這可不是單單一個馬行空的問題,這個毛利縣麻煩啊,這是在打仗,懂么?」
憨子奇道,「打仗?打什麼仗?」
秦鋒搖頭笑笑,也不解釋。憨子這傻孩子領悟能力不強,這事兒也不是三言兩語說的清楚的,心道這縣太爺怕是真的不好當啊……
(PS:求些推薦,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