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個乘機心
秦鋒雙眼一亮，他本意是把吳縣丞這老傢伙拖下水，到時候守兵造起反來，可以先拿這老傢伙頂一陣子，卻從來沒想過這老傢伙真有解決的辦法。
孫縣尉也立刻支起了耳朵，他比所以人都要著急這軍餉問題。
吳縣丞淡淡一笑，高深莫測的說了兩個字，「去借！」
從字面上來理解，去借應該就是借錢的意思。可這話從一個當朝七品口中說出來，就顯得高深莫測了。
秦鋒想不明白，乾脆不想，直徑問道，「吳大人什麼意思？」
孫縣尉也是一頭霧水，雙眼一眨不眨的瞪著吳縣丞。
吳縣丞指了指秦鋒，又指了指自己，笑道，「意思是說讓大人先去借回些銀兩，給兵士們發放，等日後大人有錢了，在還給人家。」
這話聽明白了，秦鋒當即就不滿道，「你這什麼破主意啊，朝廷欠下的餉銀憑什麼本官去還？再者說，本官人生地不熟的，找誰借啊。」
吳縣丞笑道，「下官倒是願意借給大人銀兩。」
秦鋒聽了這句，雙眼一轉，用懷疑的語氣說道，「吳大人，可別是你把各地官吏補貼剋扣了吧？老實說你究竟貪污了多少銀兩？」
吳縣丞嚇了一跳，連連罷手道，「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官吏補貼下官確實以發放下去了，大人偌是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查的。」
秦鋒嘴角一撇，心道，這老傢伙看來是吃定自己了，這發放銀兩一事，死無對證的，如何去查？不過想讓他收拾這個爛攤子，那是想也別想，立即搖頭道，「不妥不妥，本官身為當朝七品，怎能如市井小民一般借賣銀兩，這豈不丟了朝廷臉面，惹人笑話么？」
吳縣丞呵呵一笑，「大人要這麼說，那下官也是無可奈何。」
孫縣尉見好像談蹦了，急道，「吳大人，實在不行你就借些銀兩給我吧。下官一定儘力償還。」縣丞和縣尉其實都是從七品，不過這個時代在明面上還是文尊武卑的，所以縣尉稱縣丞一句大人，倒也沒什麼不對。
吳縣丞皺眉道，「孫縣尉，不是本官駁你面子，你雖身為本縣縣尉，但這縣內縣外，總還是得聽大人的吩咐。即便是本官借了銀兩給你。你交予手下，這不是有私軍供養之嫌么？」
孫縣尉一聽就知道自己魯莽了，私軍供養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自己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登時一驚，「下官萬萬沒有這個意思。」
吳縣丞點頭道，「這個老夫自然知道，不過這守軍軍餉一事，只能由秦大人做主！這也是老夫不敢多言此事的緣由。否則老夫便是直接拿出銀兩先發給守軍們，也是不妨的。」
秦鋒也不知道他說的幾分真假，不過知道吳縣丞和孫縣尉兩人不是一夥的，既然孫縣尉都聽進去了，估計也是說得有理，可不管有理沒理，反正讓他出錢，那是門兒也沒有。氣道，「聽你們這意思，這錢就活該我給了？」
吳縣丞笑道，「大人誤會了，這錢乃是朝廷欠缺的餉銀，就算大人願意支付，那也是不妥的。所以下官才想出了這麼個法子。下官以私人的名義借給朝廷，大人先行發放餉銀。等稅收上來之後，再還給下官。這樣既解決了守兵餉銀問題，大人也不必擔上供養私軍之嫌，不是兩全其美么？」
「此計大善啊。」孫縣尉雙眼一亮，「大人，吳大人這主意確實不錯。還望大人仔細斟酌。」
秦鋒思忖了片刻，心想大善是對你大善，對我半點好處沒有。不過這吳大人的意思好像用不著自己掏腰包，錢是朝廷借去的，也由朝廷供還，礙不著自己什麼事兒，可他左思右想，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問題，只是一時間琢磨不透，可見他們又催得緊，只得道，「偌是這樣的話，那也未嘗不可。只是這銀兩需何時還清？這可要說個明白，還有就是我這兒可沒利息給你，想要九進十三出就趁早別提了。」
吳縣丞哈哈大笑，拂須道，「大人說笑了，本官再怎麼說，也身為朝廷一員。豈有脫朝廷後腿之理？利息自然是沒有的。至於何時歸還，就以三月為限吧，到了年關，稅務也全部繳上來了，那是縣衙庫銀充足，也不缺下官這點銀兩了。」
秦鋒無奈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事情繞了一圈，還是繞到自己頭上來了，好在依著自己刀砍不動，強扎不穿的臉皮死皮賴臉給糊弄過去了，總算是自己是沒什麼損失，「那好，吳大人既然這麼說，那本官就准了。孫縣尉你便跟著吳縣丞去取銀兩吧。」說完就罷了罷手，一副老子心情不好的，各位請便的熊樣兒。
吳縣丞，許文和二人倒也知趣，既然事情談妥了，也不多話，起身告辭。孫縣尉稍稍猶豫了片刻，卻是坐著沒動。
吳縣丞見孫縣尉不願同自己一路，淡淡一笑，說道，「那下官便先行回去，還請孫縣尉一會兒派人去老夫府上拿銀。」說罷，便帶著許文和匆匆而去。
秦鋒見孫縣尉像個木頭似的戳在哪兒，知道估計是有事要談，見兩人走沒影兒了，便問道，「孫大人還有何事？」
孫縣尉呵呵一笑，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看著吳縣丞兩人漸行漸遠，最終卻只是抱拳說了聲謝，帶著幾名侍衛也是匆匆走了。
看得秦鋒莫名其妙小聲罵了句有病，隨即擰起眉頭，思忖不語。餉銀的事倒也罷了，可馬行空的案子他卻不能不仔細思量思量了。
※※※※※※※※※※※※※※※※※※※※※※※※※※
吳縣丞走出縣衙不遠，身後的許文和忽然笑道，「還是吳大人神機妙算，略施小技，這黃口小兒就招架不住了，只怕他現在以為得了便宜，不知所謂呢，當真可笑。」
吳縣丞微笑搖頭，「和文啊，你可不要小瞧了縣令大人，此子雖看似無知，可言語極為厲害，每每能切記要害，他以縣丞的職責來擠壓老夫，否則老夫有怎麼會使哪最後一招？哎，這樣一來，脅迫孫行武的計劃只能先歇著了。哼，算這小子好運，居然敢頂撞老夫，老夫忙了三月之久，居然讓他躲了過去。否則偌是真逼得他殺管造反，倒也了了老夫一樁心事。」
許文和賠笑道，「即便如此，那也是大人您棋高一著啊。可笑那黃口小子愚昧無知，殊不知全落在大人的算計之中。這四千里銀子一借，這縣衙里三個月的稅收可就全歸大人您了。這傢伙想要撈錢，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管他是什麼關係，等到政績考核之時，他一個毫無政績的縣官，即便是做下去了，也定是不敢多事的。」
吳縣丞雙眼一眯，撫須道，「也罷，暫時莫去理他，只要他老老實實的待著，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由得他去。」
「是是是。」許文和明裡賠笑，暗地裡卻在想：吳大人年紀大了，多少有些心慈手軟了。政敵豈可輕饒？還不趁著這黃口小子根基不穩之時除去，日後再做計較，只怕就不這麼容易了。他想到這裡，正要出口說說自己的主意，就聽吳縣丞忽然低聲道，「禁聲，孫縣尉來了。」
說著，就見孫縣尉帶著幾名侍衛匆匆上了馬，一行人朝南面去了。
吳縣丞皺眉道，「他去了南邊，這是為何？」
許文和也不明白，奇道，「大人的府上可是在北面啊，他怎麼往南面去了？」
吳縣丞洒然道，「算了，不去理他。你現在馬上去劉府一趟，交代行空那個莽夫，這段時間萬不可去縣衙報復，否則壞了老夫大事，老夫絕不輕饒！」說罷，他嘆了一聲，又道，「你告訴行空，他受冤之事，老夫已經知道了。現在時機未到，等日後老夫自會給他討個公道，讓咱們縣太爺，親自給他磕頭賠禮！」
（抱歉，今天忙死了。大哥結婚，我這個叔子弄得比他還忙，奇了怪了。這幾天只能抽出碼一章的時間，等忙過這陣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