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崩塌的防線

粗大的電纜線被拔落於地面，與此同時大地女神展翼飛入空中。這顯然沒有得到指揮室授意的行動將美里也嚇了一跳，不過此時的她也已經無法阻止小風的動作。

空戰，這是eva很少經歷的戰鬥模式，一則是因為無論初號機還是零號機都不具備飛行系統，另外同樣是動力供應的原因，在無法解決能源包的儲能問題的情況下，拖著長長的『風箏線』戰鬥總是不太適合。不過見小風如此果斷的切斷了外部電源供應，美里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這丫頭難道不知道五分鐘一過，失去能源之後無法動彈的eva在戰場上是多麼危險嗎？

對此美里無法理解，她當然不知道，某人曾經經歷過更多次戰鬥只能三分鐘的戰場，與此相比五分鐘已經是足夠寬裕了。

在eva系列中很少見，但在高達系列中很常見的空中激戰的景象發生在這片天空中。大地女神靈活的在空中上下翻飛著，不時躲過第五使徒射出的威力強大至離譜的攻擊炮，這樣的場景頗有些強襲自由單機突破戰艦群的感覺。擦身而過的光柱，任何一擊都擁有推平一座山丘的能量，在光柱之間跳躍的大地女神，雖然小風本人的感覺如何不得而知，卻讓旁觀的人不得不捏了把汗。

隨著大地女神的漸漸靠近，第五使徒也開始變換了形態，原本的正八面體成了環繞中心旋轉的星環，同一時間巨大的高能反映讓指揮室內再一次警報巨響。或許是知道直線的攻擊沒有任何效果，帶著毀滅氣息的能量再非以光柱的形式，而化作急速擴散的光圈向著四周無差別播散開。

這已經不是大地女神一架機體的問題，整個戰場都被環繞其中。通訊器里傳出的是原本躲在一旁看著的真嗣怪叫聲，顯然沒有料到自己躺著也會中槍。

當然，中槍的也只有真嗣一人而已，凌波麗已經高高躍到空中，雖然零號機無法飛行，但跳躍能力總是不差的，跳躍高度甚至能夠達到數百米，地面上也隨即出現后坐力形成的大坑。

至於小風面對這樣的攻擊自然更是輕鬆應對，翅膀擺出一片光翼，原本前進的姿勢驟然轉折，留下一片絢爛的殘影。純粹的雷電之力形成的絢麗煙花散開，將已經漸漸垂入夜幕的大地照耀的一片晝白。

「初號機受到高能衝擊，at力場展開！」

「受創情況如何？」

「機體表面輕微受損，受損度2.7，機體運行正常。」

雖然只是輕微受損，不過eva是與駕駛員神經連接的，如同胸口被開水濺燙的感覺實在算不得美好，真嗣也忍不住痛呼出聲。當然，這一點痛苦在戰場上是不會被他人所注意的，得不到任何安慰的真嗣也只能自我抱怨一番。

沒有在意真嗣的抱怨，因為戰鬥依然持續著。零號機高高躍起的身影躲過了擴散的高能雷電，它的供能電纜卻沒有如此好運了，緊接著大地女神，就連零號機也切換成了內部供能模式。

不過這並不是最壞的情況，跳到空中的零號機，無處借力的它也成了使徒最好的活靶子。第五使徒並不會主動攻擊小風，但這並不意味著它不會攻擊其他eva。僅僅是電光火石的一瞬，空中再次燃起劃破蒼穹的雷霆之刃。

這一危機自然也被指揮室的美里捕捉到的，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顯然什麼都做不到。

「零號機，at力場全開！」

避無可避，在這樣的情況下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防禦而已，隨著美里的聲音，指揮室修正了數據將零號機的at力場提高至最高功率模式。

但這也只是亡羊補牢而已，雷米爾的直接炮擊能力有多強，地面上那被推平了無數的丘陵最有發言權，即使eva的at力場想要抵擋也是天方夜譚。這樣的情況，若是普通人或許早就驚呼出聲――真嗣便是其中的典範，然而凌波麗臉色依然平穩如常，或者說白皙若雪不似凡塵的她本就不明白人間的喜怒哀樂。

在麗的眼中，痛苦與快樂是等價的，因為這都是她不能理解的感情。

但是，真的無法理解嗎？也許就連她本人也是如此認為。

凌波麗沒有發覺，在攻擊臨身的那一刻她的眉頭本能的皺了一下。僅僅是輕微的一下，不為任何人所發覺，在這激戰的危急時刻這究竟意味著什麼更沒有人在意。

但是剎那間的撞擊之後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麗發覺到光柱擦著零號機射向了遠方。

並不是使徒射偏了方向，而是零號機從原來的自由落體軌跡上消失了。

在空中無處借力的情況下，躲過了第五使徒攻擊當然不是零號機自己的功勞，而是大地女神――之前剎那的撞擊並不是使徒攻擊造成的，而是小風駕駛機體推開了擋在槍口上的零號機。

之前真嗣被不痛不癢的砸一下好說，畢竟只不過是『全屏攻擊』，威力自然不會太大，擦了點也沒事，但這一次的光柱其中蘊含的能量可是不同，硬要比喻的話相比『初代』的特種光也不遜色了，零號機被結結實實的轟中那可不是脫點皮的事情，也由不得小風不出手。

此時雖然拉著另一台機體，不過大地女神的動作絲毫不顯得笨重。雖然看似大地女神是依靠煽動的翅膀飛行，事實上只要小風願意，它是能夠轉換以at力場作為動力的，其飛行軌跡完全不符合力學原理，時而形成『z』字，時而甚至沒有絲毫停頓的逆向，不規則的做出一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

甚至所謂的眼花繚亂也無從談起，因為人類的視覺完全無法捕捉大地女神的身影。呈現的只有模糊視覺的殘像。

下一刻小風一個猛然下墜，在距離地面十多米才劃出一個驚險的弧度降落地面，將零號機拋下。不過此時原本鬱鬱蔥蔥的林區早已成了一個個深坑，宛如月球表面一般，再見不到任何的綠色。

「大地女神，內部能源供應活動時間還剩3分07秒！」

隨著時間推移戰況愈發不妙，美里雙手環抱著胸口，一隻腳不停地輕輕掂著地面，這是她無意識的動作，同時也是心情緊張的表現。她甚至已經生出了放棄本次作戰任務的想法，只要eva安然無恙總有翻盤的機會，即使使徒攻擊nerv本部，地下基地也有著二十多層裝甲保護，短時間就算使徒也沒有突破的可能。

然而這是大地女神再次騰空飛向使徒――

「小風！不要逞強，注意安全！」

美里的提醒並沒有任何效果，大地女神從羽翼包裹的身側取出一把近戰武器。高震動粒子短劍，這是武器的名稱，作為大地女神專用的近戰白刃武器雖然稱之為『劍』，外表更像是匕首，不過這並不妨礙武器的威力，高震動產生的無匹切割力，近距離交鋒就算是使徒的at力場都能夠割斷。

難以辨別的軌跡，彷彿是雜亂膠捲隨意拼湊之後播放出的景象。大地女神的飛行常常出現這樣的效果：或許前一刻還正常向前飛行，下一刻卻不合常理出現在水平位移數十米外，再之又出現於百米外高空另一端，說是飛行更像是空間移動。不過即使確實有空間移動的能力，小風所做的卻並非如此，這純粹是at力場輔助飛行達到的效果。

作為狙擊手，面對這樣的『蒼蠅』顯然是最頭痛的，無論使徒是否有傷害大地女神的意思，面對這樣的動作即使它有心做出攻擊也收不到任何效果，雷擊往往是偏差著巨大角度在亂放。

這種情況甚至初號機與零號機有心牽制一下都沒有意義。

「完全成了單打獨鬥了呢。」

美里鬱悶的吐了口氣，雖然戰況看似有利，但並非她最希望看到的發展。大地女神改裝了羽翼后提升的機動能力讓她也大為出乎意料，但機動力僅僅是機動力，無法改變大地女神身為五號機完成度不高的事實，面對第五使徒強大至離譜的at力場，要想單獨破開還是過於勉強了。這並不涉及駕駛員的能力，而單純是機體性能所決定的結果。

一切發展也確如美里的預料，憑藉著難以想象的詭異機動性，大地女神竟然毫髮無損侵犯到使徒身側，手中的短劍劍身開始升起白光，那是高震動開啟的現象。

「大地女神與使徒接觸！」

「使徒位相圖譜出現改變，at力場展開！」

不但是電腦上的數值，就算肉眼也能察覺到使徒的改變，不斷變化形態的它這一次化成了堅實岩塊一般的不規則圓柱形，如同沒有木柄的鎚子，看著就讓人覺得磕牙。大地女神的短劍被無形的漣漪所抵擋住，震蕩著的短劍竟然無法將之破開。

事實上並非無法破開，而是at力場不斷改變著形態。

「使徒的力場不斷破壞與生成，高震動粒子短劍沒有效果！」

機械能夠測到的結果小風當然也能清晰察覺到，使徒的at力場不斷變化，這種防禦方式讓她想到了seed系列高達的pc（相轉移）裝甲，通過振動將受到的攻擊由點至面擴散開，讓最大面積一起承受。當然，pc裝甲相比at引力場就猶如雲泥之判了，真要相比就算那能夠抵抗主艦陽離子炮的創世紀系統鏡面也遜色了一籌。

正在這時，大地女神驟然撤回了身體，但這樣的動作也稍稍有些遲了，因為與此同時雷電的光柱已經成型。

「大地女神正面命中！」

報告讓美里心中一緊，不過伊吹隨後的話讓她放下了擔心。

「機體受損率……0%，攻擊被大地女神的翅膀擋住了！」

畫面中大地女神原本伸展的翅膀合攏在一起，將整個機體保護在其中，翅膀上的at力場也很好的抵擋了攻擊。不過之所以會毫髮無損，或許也與使徒之前忙於抵擋，光柱並沒有能夠凝聚足夠的破壞力脫不了關係――這也是指揮室中美里與律子的想法，至於碇原渡，始終陰沉著表情的他相信沒有任何人能夠看穿他的思緒。

雖然毫髮無損，不過原本近身的大地女神不可避免的被強大的衝力推開了距離。兩者的距離再一次被拉開了，之前所做的一切顯然成了無用功。

「大地女神剩餘活動時間1分12秒！」

剩餘的時間到了美里制定作戰計劃的底線，再繼續強攻就過於危險了。

「小風，麗、真嗣，作戰任務取消，暫時先回來吧！」

之前的作戰計劃制定的過於倉促了，不過如今既然已經判明了使徒的能力，美里有信心在從容布置後下一次作戰定然能夠取得勝利。

「撤退路線117號，退到防線沿海線，那裡有收容裝置！」

美里的命令在下達著，然而有人顯然不願意遵從她的命令，事實上小風早有自己的想法，表演到這一步自然沒有就此罷休的道理。

「這丫頭！」美里的聲音又急又氣，也難怪如此，戰場上落回地面的大地女神再一次提著短劍奔向了對手，似乎是抱著不死不休的想法。

與此同時――

「第五使徒內部出現了劇烈的能量反應！是從未探測到過的數值！」

「糟了！」

如同原子彈爆炸一顆蘑菇雲升起，瀰漫的煙霧籠罩了整個大地，也讓指揮室光學捕捉的屏幕暫時失去了作用。

「蘆之湖地下結構坍塌，防線完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