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北上中都

第四十五章北上中都

到了岸，心情複雜地瞧了一眼窩在孫不二懷裡，凍得臉色有些發青的程瑤迦，無言向全真七子拱了拱手，我率先離開。只因還沒想好要如何面對自己現在的心態。

換過濕衣，喝下驅寒薑湯，程瑤迦幸而無恙，竟一個人跑來客房謝我。兩個人獨處，程瑤迦盈盈下拜，說道：「多謝郭大哥救命之恩！」我連忙伸手相扶，雖隔著幾件冬裝，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整個人卻有點輕飄飄的。程瑤迦亦不知想到什麼，一片紅暈突襲耳際，剎時又擴散開來，覆蓋了玉頸雪容。剛才救人時無所覺，現在瞟見她光潤俏唇，我腦中像卡了帶，不停地反覆閃現吻上櫻唇的片刻畫面，回味著那時那刻那種軟軟的、涼涼的、甜甜的感覺。兩世為人，我終算獻出了初吻，雖說丟人，但心中卻全被甜蜜佔滿。

異樣的情素在僵立不動，保持相扶狀態的兩人之間盪開，如形成一個獨立空間，一切的雜音全然不覺，唯有對方的心跳呼吸聲逐漸急速起來。噫！程瑤迦身形一動，如施子捧心，似要捂住掙脫的心臟。長呼了一口氣，忽然調轉過身體，不留一言，腳步慌亂地逃走了。倒讓我愕然之後，暗怪自己色令智昏，前後活了四十年，怎麼半點坐懷不亂君子風範都沒學會。

**一夜，江南七怪出來會客正合午時。吃過午飯，有事的告辭，無事的續攤再開酒席。小登科的大熱鬧已過，一些私家話能靜下心來慢慢聊了。飯後茶點，重開了一間房，落坐有江南七怪、全真七子、枯木禪師以及我和楊鐵心幾人。以我為引，一應眾人皆前後關涉了當年牛家村之事，所談話題自是避不開。

由江南七怪引介，楊鐵心仍是百感交集與丘處機這位故人見了面。悲喜交加的丘處機向我和楊鐵心負荊請罪，悔恨當年太過魯莽，才讓好好幸福的兩家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當然，楊鐵心也不會無理地把過錯怪到丘處機頭上，在楊鐵心心中，何嘗不是自己將丘處機邀回家喝酒，才給了官府捉拿反賊的借口。又有誰知，真正招來禍患的是包惜弱太善良，救了不該救的人，若只是善良也就罷了，千萬不該長得漂亮，勾起完顏洪烈的愛慕佔有之心。但是完顏洪烈愛上一人也沒錯，只是他愛人的方式錯了。命運就是如此捉弄於人。

對我這個故人遺孤的表現，丘處機表示萬分欣慰。不吝溢美之詞將我大誇了一番。隨後，丘處機語鋒一轉，總算講到了重點，說出了找到包惜弱母子之事。苦尋十幾年沓無信息快要放棄的楊鐵心，欣喜若狂幾欲休克。絲毫未覺丘處機言語中的閃爍，避實就輕沒有直接說明包惜弱貴為王妃及楊康認賊作父。前幾天通由江南七怪口中，知道丘處機是怎麼與江南七怪作賭分尋郭楊兩家後人培養。找到我這個郭靖之後，抱著點出其不意打敗丘處機私心的江南七怪，故意遲了幾年，等我學盡了他們的武功，方寫信告訴丘處機已經找到郭靖之事。若我還像原著中的郭靖那麼笨，江南七怪可能要到十八年相約之期臨近，才會萬般不得已之下寫信通知丘處機。

未收到丘處來信相告是否找到包惜弱母子兩人，倒是等來了給丘處機收尾巴的馬鈺，才有傳我全真派武功的機緣。丘處機得知江南七怪已找到李萍母子的消息后，顧慮十八年之約還有幾年之期，熟知江南七怪武功深淺，抱著不好太過打擊江南七怪信心的心意，想等到臨近約期再派人告知。待郭靖、楊康比斗之後，不管誰輸誰贏，都足以成全江南七怪一諾千金、捨身成仁的俠義美名。想不到不久之後，竟再次收到江南七怪書信，卻是已帶著郭靖提前返回中原，還邀請丘處機年節時作客嘉興。就因為丘處機的這點好意，陰差陽錯，楊鐵心以為丘處機沒找到包惜弱母子，才沒寫信告知江南七怪，見到丘處機后，更是不好上前相認。事情拖到現在，不過這樣也好，不然好好一場喜慶婚禮，生了變故，楊鐵心、丘處機肯定相認后，會急於北上尋找包惜弱母子的，到時我的立場就尷尬了。不知該選擇立時同去，還是參加完婚禮再跟上。

我還沒有自負狂妄到，在金國都城，從一個勢力雄厚的王爺手上輕鬆救人，毫髮無傷。要知道原著中楊鐵心、包惜弱夫妻兩人可是突圍不出自殺殉情的。現在則剛剛好，江南七怪新婚之際，不用死活要去拖我後腿，怎麼說相處那麼多年，我也不想他們掛掉一兩個。江南七怪不用去，念慈、曲芷可以托他們照顧，又少了兩個拖後腿的。全真七子只有馬鈺我還放在心上一點，其它六子只能自求多福，死了我多默哀幾分鐘好了。當然，無冤無仇的我還不會冷血無情到隨便讓他們送死，此次北上救人，最好的辦法是武功最高的丘處機和我兩人，潛入王府，將包惜弱和楊康兩人偷帶出來，並儘快離開。如待有人發覺，丟了王妃和王子，必定會關閉城門，大索京城，到時人越多越容易暴露目標。依我的計策，其它六子甚至要與我和丘處機分成兩批人進城，以免人多眼雜，牽連一起。若我和丘處機行事順利，便沒他們什麼事，不順利的話，他們再藉機相助。

丘處機說起發現趙王府親兵萬里迢迢搬運楊家居所舊物，方好奇跟蹤，探知包氏已貴為王妃。大怒之下，本待一劍殺之，卻見她居於磚房小屋之中，撫摸楊鐵心換用的鐵槍頭，終夜哀哭；心想她倒也不忘故夫，並非全無情義，這才饒了她性命。後來查知小王子完顏康是楊鐵心的骨血，隔了數年，待他年紀稍長，便開始傳他武藝。丘處機說得簡單，楊鐵心卻聽得情緒起伏洶湧，先是不信、絕望，后是痛苦、婉惜，盼不得立時長了翅膀飛到包惜弱母子身邊。

事到如今，北上中都是必定之舉。不待眾人自告奮勇，我將計策提了出來，倒是順利通過，兵貴精不貴多，人員安排，江南七怪及念慈、曲芷留在嘉興等待消息，反正順利的話我們會回來嘉興；枯木帶陸冠英、陸展元自去河南嵩山少林，枯木說會盡量幫我說情，過期的話也可以安排我明年再去，可惜了我的九陽真經，只能來日再會；全真七子武功還算可以，聯手組陣也能對付高手，又有丘處機帶頭，七人同去，到中都后我和丘處機進城，其它六子和楊鐵心一路侍機接應。楊鐵心雖然心急，但在我一番分析后，也知道拖我們後腿反可能害了包惜弱、楊康兩人，最好安心城外相候。

留出準備時間，明出一早出發。當天，我將所習的九陰真經抄錄了一份，較難理解的道家術語亦詳加註解，送於江南七怪。囑咐他們武功若想突破，可好好鑽研裡面的易筋鍛骨篇，那可是洪七公都推崇的心法，對過了少年黃金期的武者而言，可是有改善根骨、擴充經脈、重塑體質的奇效。為使他們重視，不隨便亂傳，我自是不隱瞞說了《九陰真經》的大名。江南七怪立時便如獲至寶，感激萬分。直說這種絕學記住后，定會銷毀抄本，以免不小心流傳出去，再興武林紛爭。我的目地達到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又清還了一個大恩情。以後江南七怪要以師尊名義來教訓我就要自各掂量掂量。

要分開一段時間，在念慈、曲芷要求下，陪她們逛趟街。江南富饒之城，就是冬天寒夜，街市都不失熱鬧。鬼使神差地，我又試著約了程遙迦，真開心她答應了。可惜後來又多了陸冠英、陸展元兩隻蒼蠅。慶幸的是陸冠英還沒和程遙迦對上眼。幾天來他們一直在糾纏念慈、曲芷兩人，總不能見了更漂亮的程遙迦，馬上就見異思遷吧。我和念慈、曲芷兩人的關係有點小曖昧，不過沒進一步明確，現在結交程遙迦也不算我花心劈腿。所幸由陸冠英、陸展元打掩護，纏住念慈、曲芷，裝鴕鳥不去體察念慈、曲芷的心態如何。我和程遙迦可以無人打擾地購物、聊天。

女孩子逛街，喜歡湊熱鬧，滿足好奇心，買些零嘴小吃、新奇小物品。雖然我不會吟詩作對、附庸風雅，但講幾個風趣幽默的小笑話，又不乏寓言寄理，逗逗女孩子開心，後世之人可是有先天優勢。當教師的時候，為活躍課堂氣氛我可沒少講，我上網作的功課可不少。正跟程遙迦說得起勁，念慈、曲芷不知怎麼開了竊，竟跑過來一左一右緊纏上我的手臂，一口一句「靖哥哥」叫得親熱，儼然是兄妹情深。一下子把陸冠英、陸展元兩個噎得發愣。瞧她們得意樣，不知是藉機擺脫了陸冠英、陸展元的糾纏，還是與我的親密關係，輕易將程遙迦比下去。看來同時跟幾個女孩子約會真的不是好主意。卻不知程遙迦報的是什麼心思，也不生氣，仍是一幅溫婉模樣，一句一搭地跟我說著話，不時靦腆地對我笑笑。連續劇的情節看多了，逛完街，我特意買了煙花，擺成心型，在南湖邊燃放。燦爛的火花映照下，放開束縛的程遙迦歡呼雀躍，艷若桃花，美如精靈。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楊鐵心早早守在馬廄旁，眾人見狀不好意思耽擱，行李昨晚已收拾完畢，帶上剛做好的乾糧（包子、鏝頭），一人一騎，鐵蹄叮咚，踏破晨曦的寧靜，向北而去。來不及與還在熟睡中的眾女告別，我折了幾技凝霜傲梅，讓人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