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可做朋友

一曲《滄海一聲笑》讓我與黃蓉緊張的關係大有改善，儼然從仇敵上升到點頭朋友的程度，所以，第二局的賭鬥。黃蓉完全是沒有放水的意思。「音律、廚藝、陣法、醫術。」黃蓉每吐一個詞，我的臉便綠了一分，按規則，我可以否定其中的三項，但餘下的任何一項，我都是必輸的局勢。

似乎是看到我的窘態，黃蓉狡黠一笑道：「這四項你不是要跟我學嗎？那就……不算好了！」原來我被小小地耍了一下。「不然……就比算數好了！」語氣中帶著三分不容拒絕的意味。如果是一般人還真栽了，以黃藥師的家學，比算數和比音律、廚藝、陣法、醫術四項有什麼區別。黃蓉這一下的狡詐之處，分明是在你絕望之餘，給你一線希望，在你以為看到希望時，突然又給你絕望的結果。

「算數？好啊！」對黃蓉眼中難掩的得意，我視而不見，老神在在地答應到。

「那好，我出題了！」沒見到料想中我應該表現出的知難而退，黃蓉心疑之下語氣不由弱了幾分：「今有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百雞，翁、母、雛各幾何？」這道所謂的百文買百雞問題，是公元前五世紀，我國古代數學家張丘建在《算經》一書中提出的。幾千年來卻難倒了無數人。在黃蓉的算計中，就連她自己，要不是知道答案，靠自己推算，也要花費半天功夫，而我這個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小子，要算出來更是不可能的。可惜她找錯人了，如意算盤必定要失誤一回。折了一段樹枝，我在沙地上比劃幾下，便算了出來。

「設買翁、母、雛各X，Y，Z只

則有

5X+3Y+Z/3=100

X+Y+Z=100

將上面的方程消去Z得7x＋4y=100

由於4Y和100都是4的倍數，而XYZ都是整數，所以X也一定是4的倍數，這樣枚舉4的倍數(注意要從0開始)，就可以得到答案：公雞4隻，母雞18隻，小雞78隻；或公雞8隻，母雞11隻，小雞81隻；或公雞12隻，母雞4隻，小雞84隻；或公雞0隻，母雞25隻，小雞75隻。」

雖說看不懂我所寫的方程式，但昨天剛教過黃蓉阿拉伯數字的基本含義，聰明伶俐的黃蓉舉一反三，竟能猜出我答案阿拉伯數字錶示的數值。沒想到我這麼輕鬆就推算出四種答案，黃蓉驚愕之餘，上下不停打量我一番，好似現在才重新認識到我的存在。

「那些和你口中的阿拉伯數字連在一起的奇怪符號是什麼？」黃蓉立馬抓住問題的關鍵，一幅不恥下問道。本著誨人不倦的精神，我簡單解說了26字母的未知數假設以及加減乘除等的符號表示。

「沒想到你腦袋中還真藏了不少東西！」聽完我的解說，雙目放光的黃蓉，破天荒地誇了我一句。第二局的賭鬥又是以黃蓉的棋輸一招收場。因為另有所獲的關係，黃蓉倒不氣惱，不過出於面子上的考量，離開之時，拋下一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狠狠地跺了跺腳，這才做足戲碼。

又多了十天教學時間，倒沒急著去學其它雜藝，先把古琴彈好，藉由琴歌的心境牽引，亦可突破經脈隱穴。心境的營造，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山洞肯定不是個練琴的好地處，總不能干擾潛心練功的老頑童吧。尋查了半天，終算是找到一個好去處。

沿著山洞所在石崖攀爬，偏南方向百丈開外，可見一「石峰」自海邊懸崖下礁石間拔地而起，猶似一柄寶劍，自海涯邊穿透波濤直刺蒼穹，氣勢十分壯觀。此處地形似掌，仔細觀察，這石峰邵如掌中彈伸的拇指，故也有人叫其為「彈指峰」，相傳桃花島主黃藥師獨門絕技「彈指神通」便是觀峰悟得，其傍身絕技凌波步法、凌波劍法亦是在此煉成的。此地係為海蝕谷地，周圍儘是懸崖絕壁，山勢陡峭，猶似刀削斧劈。石峰自陡壁下的驚濤駭浪中拔起，高約近二十丈，頂部斜尖如削，石隙間蔓生灌木，常年翠綠。終日海風陣陣，涼氣襲人。遊人至此只能遠望，不可攀登，如若泛舟至近處仰首觀之，此更像擎天巨柱，還似在陡峭的礁石叢中穿行的一片風帆，形勢更為險峻神秘。

以我的輕功，只需要指紋大的借力點，便可施展登天梯的功夫，飄浮起落，輕鬆立足頂峰，奇特的是，方圓丈許的峰頂磐石，竟讓人削出了桌椅模樣。靜坐峰頂，盡望碧海藍天連成一線；遠眺浪花泛騰白豚嬉戲遊玩，追逐著魚群或躍或騰；環周燕鷗飛翔鳴悠啼長；崖下蝦蟹龜貝浮遊岸爬，悠閑自在；拂面海風清涼格外撩人。撫琴吟歌，心神忘我，包容天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天下來，潛夜無聲般的混沌真氣竟暢通無阻地接連打通了三處隱穴。十天過後，身上隱穴已是打通了十八處之多。自此，彈指峰便成了我專屬的彈琴練功聖地，日出而坐，日落方歸。

當黃蓉突然出現在彈指峰，我才憶起第三局賭鬥的時間到了，飄掠下峰頂，觀察到黃蓉雙目熱切地注視著峰頂，神色若有所思般。「要不要上去看看？」我微笑著提議。黃蓉俗言又止，神情複雜地回了我一眼。輕扶住黃蓉的右胳膊，我提醒一聲：「小心羅！」幾番起落便將黃蓉帶上了峰頂。一個隱蔽的小動作擺脫我的攙扶，黃蓉跨前幾步，伸張雙手，閉上眼，微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海風撩起及腰秀髮，隱隱送來一陣清香。我苦笑地搖了搖頭，暗暗在心底清理著這種誘惑。

「好久沒和爹爹來這裡吹風了！」黃蓉聲若蚊蠅地自言自語道，卻順著風向飄進我耳朵里。也是，以黃蓉的功力，沒有黃藥師幫忙，是不太可能以己力攀上峰頂的。

「要不，明天我請你看日出好了！」我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話來。聞言詫異的黃蓉回過頭來，定睛睛地注視著我，似要看穿我的心底，又長又翹的睫毛下，一雙漆黑大眼靈動間眼波分外晶瑩澄澈。我挺受不住，視線轉調一邊。

「咯咯咯咯！」黃蓉突然大笑起來，「想討好我嗎？……沒門。」我吃了一窘，只得以苦笑回應。

「好像我們還不是朋友吧，你連名字都還沒報上來呢？」黃蓉接著說道。

「郭靖。」我語氣複雜道。

「姓郭名靖？也不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嘛，還一直保密到現在！」黃蓉玩味了一會，接著說到：「小女子黃蓉！算是見過兄台了！」

「已經是朋友了，那這第三次的賭鬥，我建議不如定為……」黃蓉故意頓了一下，直到我險些認為她願望和我緩和關係，交個朋友，就是在這裡設陷阱等著我，才接著說到下句：「比試輕功好了！」這分明是直接認輸的意思，足顯黃蓉的誠意。

「既然如此，那從今天開始，賭鬥這般意氣之爭就作罷如何？」我順水推舟道。

「也好，不過我還沒贏過一回，豈不沒機會尋回場子了！」黃蓉笑嘻嘻地打趣道。

「嘗過瀉藥的厲害，我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會一陣后怕！僥倖撿回了點面子，哪敢再繼續比下去。」我連忙認輸道。

「再說黃島主之事……」我剛要解釋黃藥師磕頭認錯多少是個意外，就被黃蓉揮手打斷了話頭。

「爹爹閉關前囑咐我好好教授雜藝，算來卻是未怪過你和老頑童。做為女兒一時氣忿不過，出完一口惡氣也就夠了，前嫌盡棄，日後還是和平相處好了。」黃蓉倒也坦白。我這個人最不喜歡麻煩，能與黃蓉相安無事，還有台階可下，自是識趣答應。

第二天，黎明時分，相約峰頂，共賞日出，唯秋最美。天亮未亮，最為寒冷，稍微準備不足的黃蓉，在冰涼如水的海風吹拂下，裸露在外的肌膚浮起了粗粒疙瘩，我最好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幸好我的內功練到一定境界，對寒暑變化已經沒那麼敏感，不然身著只剩一件單衣的我非得凍出病來不可。同為未能浮出海面時，掙扎的紅嫩生命脈涌而感動；共被啄破黑夜蛋殼后，屹立的金色艷陽噴射而激奮。這一刻，也許我真的能和並肩而坐的黃蓉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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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越寫越沒激情了，苦思冪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湊出個三四千字，興沖沖地放貼之後，一整天評論區都是空落落的，連個水花都沒見著，一幅門可羅雀的凄涼景象，想來定是好久不寫，水平下降太厲害，潛水的資深小白同仁都懶得冒個泡了。閉門思過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