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從「拉伯克事件」發生之後，日本採取速戰速決的戰略，火速向美國西南一線增兵，順利攻克了新墨西哥州，並於1910年12月底佔領了奧斯汀與聖安東尼奧。隨後，日軍重組遠征軍，成立德克薩斯派遣兵團與東南方面軍，調集80萬的兵力向墨西哥灣沿岸區域大舉進犯，首當其衝的就是休斯敦地區。

當然，美軍也知道，一旦休斯敦被日軍攻破，那麼就意味著日軍可以放心地將觸手伸入墨西哥灣，到時，有了休斯敦這個不可多得的前進基地，再加上日軍艦隊乘勢南下，巴拿馬運河（由於一戰提前爆發了，順應地巴拿馬運河也被提早建成了）周邊地區勢必無法固守，而加勒比海也會隨之落入日軍之手，一旦如此，美國的東海岸也就門戶大開了。因此，為保住這塊墨西哥灣最後的堡壘，美軍可以說是不遺餘力。

休斯敦參戰兵力幾乎囊括了美國西南戰區所屬的全部陸、海軍：負責地面防禦的是美國陸軍第五集團軍大部，由凱森·豪爾中將指揮，投入總兵力共達15.8萬人，共計4個步兵師、7個步兵旅、3個特別旅、若干工兵配屬部隊以及若干國民衛隊，各種火炮1100餘門。負責為陸軍提供海上掩護的是美國大西洋艦隊第二特混編隊，由格里夫准將指揮，下轄二個攻擊大隊與一個海上運輸大隊，共計1艘巡洋艦、5艘驅逐艦和19艘淺水炮艦以及11艘運兵船，配置各型艦載火炮158門。

目前，雙方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著準備，但對於毫無空中優勢的美軍而言，如何守住休斯敦並有效防範空中之敵才是重中之重，因為他們根本無力實施反攻，現在的他們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銳氣，只能苦苦的充當弱勢一方，靜靜地等待著敵人必將發動的進攻。

在奧斯汀城內的一個破舊的小旅館里，一間大房間門窗緊閉，不聞人聲，日軍德克薩斯派遣兵團的指揮部就設在這裡。

司令官白井正和一幫軍官仔細地研究著軍事態勢圖，他得到的情報表明，休斯敦方面的美軍裝備很差，且士氣低沉，守軍兵力估計在10萬人左右，還有一支人數不下3萬的預備役部隊分散於美軍之中，但沒有多少戰鬥力。另外，海軍還配有一支近2000人的陸戰隊。

情報在軍官們的手中一一傳看著，白井深思良久，他其實早已敏銳地嗅到了奪取休斯敦的有利戰機。美國空軍的戰鬥機與轟炸機在多次交戰中已元氣大傷，早就退出了這片空域，目前，日本空軍已完全掌握了西南空域的控制權。現在，這些情報的到來顯然更加堅定了他原先的信心。此時不進攻，更待何時？他心念一動，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們的部隊將在五個不同地點同時發起進攻，他們的攻勢會像落入水中的五滴油脂一樣慢慢會合，最後連成一體，一舉消滅敵軍。怎麼樣，諸君？」

「從五個不同地點同時進攻？」兵團首席參謀官久米大佐吃了一驚，接著他一手撐在桌子上，另一手飛快地態勢圖上移動著，好一會兒后，才皺著眉頭說道，「司令官閣下，這恐怕不妥，兵力過於分散會讓敵人有機可乘的。我方總共只有23個師團，一旦發動攻擊，必將不遺餘力，如果在這時，敵人的海軍陸戰隊從我方側翼選擇一處地點登陸，我們將防不勝防……」

「不，敵人是絕對不會想到我們的這種做法的，況且，他們的陸海軍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久米君，你太多慮了！」白井搖了搖頭，很自信地說道，「敵軍一定認為，我們會像突破格蘭德河防線一樣，選擇一處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因此，他們此次在布拉索斯河的北、中、南三處位置全部部署了重兵，好讓我們上當，讓我軍損兵折將。可是他們想得太簡單了，這一次，我不僅要正面強攻，而且還要把部隊分為五路，同時進攻。這就叫做出其不意！當然，我不求能夠同時攻破這道防線，但只要在第一波進攻中，能有一路突破敵人陣地，我的計劃便可以成功。」

「司令官閣下，請恕我直言……」從開始便一直站在白井身後的一名日軍大佐在此時表示了反對意見，「破壞敵軍防禦陣地的完整性，使它不能及時相互支援，是一條好計策！但在目前，它確是一個無底洞，我們需要為此付出慘重代價。要知道，敵人的兵力並不弱於我軍，而且他們的部署……」

「不不不，我不會主動去佔領敵人的陣地，我只需要我們的部隊在突破敵人陣地之後，能夠悄悄地越過，並將之隔離開來，然後再由我們的後續部隊予以佔領。」

「悄悄越過？你是說讓先頭部隊不斷向前進攻？」久米大佐下意識地隨口說道。

「對，我要先頭部隊不斷地向縱深的敵人領土實施穿插，攪亂敵人的部署。這樣一來，敵人便會疲於應付，而那時我們的機會也就來了。」白井一副狂傲自負的神態。

他的話音一落，這一前所未有的戰鬥方式立刻得到了在場所有日軍將領的讚賞。

「諸君，接下來，我來分配一下任務！牧野君……」這雖然是一個狂妄的計劃，但白井似乎對實現這一計劃的步驟早已成竹在胸。為了完成他所期望得突破任務，兵團的炮兵早已秘密集結起來了，飛機也準備完畢，只要再讓一線的步兵經過一段特殊的訓練就可以實施他的滲透戰術了。

白井相信，依照己方得到的情報，這次行動將是自己一次青史留名的傑作。可是遺憾的是，這份情報雖不至於說是謊報，但也錯之千里了，白井在對休斯敦敵情一無所知的情形下，被推入鑄就大錯的深淵之中。

實際情形是，從陸軍作戰部調來前線的凱森·豪爾中將並非浪得虛名，在其一絲不苟的指揮下，部隊的防禦工事早已全部完工，即使日軍偵察機肆無忌憚地橫行於休斯敦上空，也難以發現嚴密而完備的偽裝設施，國民衛隊儘管散編於美軍部隊中，但其作戰能力絲毫沒有減弱。

1月12日，凱森·豪爾與指揮官們檢查了各防禦部隊的工作，看到健全的設施與列隊整齊的士兵，他微微鬆了一口氣。自從他到這裡的第一天起，便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但他並不氣餒，依舊率領著部下抓緊時間，採取一切措施，毫不聲張地繼續從自己的前任手中完善了休斯敦防線。

休斯敦防線乃是基於縱深防禦的作戰理念，構築的區域前後縱深達10英里，由一條條戰壕、一座座碉堡與一道道鐵絲網組成，並有強大的炮火作為後援。當然，這是由於美軍高層對自己的軍隊在去年戰鬥中造成的慘重傷亡極為恐懼，因此，於1910年秋季便開始從原來的防線後撤240英里，沿布拉索斯河東岸構築的一條漫長而深厚的立體化防線。11月底，從三河城與克洛維斯機場方向陸續撤下來的美軍部隊便開始進入這條新構築的陣地，至1911年1月初全面完成了這一戰略行動。

「請看吧，各位，我軍備戰積極，士氣高漲，這裡的每一處火力網都可以輕易殺死一頭大象。」一名領路的軍官不無自豪地說道。

「這裡將是敵人的墳墓。」凱森·豪爾顯然很滿意此地的布置，他深信，憑藉著優良的地理位置，再加上休斯敦防線上由據點、火炮和機槍織成的巨大火力網，足以輕易撕碎敵人的任何攻勢，守住休斯敦應該不成問題。

「美國的結局取決於敵人是否能夠在其空中力量的支持下突破這條防線。」一直站在視察隊伍最外邊的一名陸軍准將沉聲說道，他就是戈迪納夫准將。他經歷了無數次的戰鬥，經驗豐富，但對敵人的飛機絲毫不敢輕視，此刻，他立即表示了自己謹慎的態度，「如果能夠再添置一些防空火力點，減少士兵們的恐懼心理，我相信……」

「放心吧，戈迪納夫准將，這裡現有45門防空高射炮，270挺高射機槍，平均每處制高點都配備有1門高射炮，6挺高射機槍，並且繼續有防空武器通過海運到達。敵人的飛機不來則已，一旦到來，折戟沉沙就是他們的最好寫照。」先前的那名軍官異常自信地打斷了他的講話。

要知道，自從日軍出現飛機以後，美軍統帥部上下便異常重視來自空中的打擊，在目前無法在空戰中取得壓倒性戰果的前提下，他們只好通過增大防空火力網來避免空襲。

在頓了頓后，他依舊自信地說道，「我不希望誇大其詞，也不想妄自菲薄，我們應該清楚自己的力量，在海軍的有力支援下，我相信我們可以守住休斯敦。」

「我們的飛機什麼時候可以到達？」一名陸軍少將忽然問道。

「很抱歉，蓋文將軍，我無法回答，所有的力量已經全部調往巴拿馬了，我們只能依靠自己。」說著，凱森·豪爾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憂慮，本來的滿懷信心立刻化為了烏有。他清楚，已經受到重創的空軍部隊，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在攻擊能力上都處於劣勢，已難以在西南空域有所發展。目前的他們只有在巴拿馬地區還可以一展所長，替美國陸軍挽回一點榮譽。嗯，或許蓋文的問題值得考慮，這兒的守衛力量還是過於薄弱，應該適當地增加一點……想到這裡，他甩了甩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立即以一貫地堅定與沉穩下達了命令，「各位，敵人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我們的防守任務異常艱巨，我希望你們都能夠重視。現在，我命令：戈迪納夫准將，請率領你的兩個黑人步兵旅加入到文森特少將的北部防區，協防駐守；莫斯比爾上校的三個黑人配屬大隊即日起進入中部防線，與格夫納少將的第十八步兵師共同負責中部地帶的安全；凱納上校指揮的博蒙特混合部隊防守南部。另外，再從莫爾特少將的部隊中抽調三個特別旅調往休斯敦防線作為各區的預備隊，聽從各區指揮官的調遣；剩下的部隊與國民衛隊作為總預備隊，將由我統一指揮。」

這些指令的下達讓在場的軍官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們認為自己的長官大概在華盛頓待久了，變得過分小心謹慎了。只有戈迪納夫在一旁暗暗地點點頭。

「聽著！成敗在此一舉，一旦敵人進攻，只有決死一戰，沒有退路。」凱森·豪爾的話聲有如千鈞之力，直震耳膜，「讓我們為休斯敦而戰吧！」

雙方都對各自的部隊信心百倍，也許這將是一場旗鼓相當的戰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