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月華桂樹

「君子謙？你是君家之人？」莫之遙雙眼眯起，眼中掠過一絲驚色。

君家，與莫家同為磐城四大家族之一，勢力排名，更在莫家之上。想不到這華服少年，竟然是君家之人。

「為何我以前從未聽過你的名字，以你的修為，怎會如此默默無聞？」莫之遙沉聲說道。

莫浩明以七道人紋晉陞聚氣境，便已經名揚磐城，這君子謙比之更為妖孽，九道人紋，磐城歷史上，他可是首位！

「呵呵，家父君鼎天！關於我的身份，沒有必要隱瞞莫兄弟。至於莫兄弟從未聽過我的名字嗎.。」君子謙恢復了淡然洒脫本色，拂去身上的草屑雜物，低頭看了一眼右臂上的傷口，笑著說道：「莫兄弟，自上次在善緣樓一見，在下便起了結交之心，只不過當時有事在身，莫兄弟也是來去如風，來不及交談，讓在下深以為憾。」

「想不到你我如此有緣，竟然可以在這裡碰面，若是莫兄弟不嫌棄，不如我們先尋個地方，坐下一邊吃酒，一邊詳談如何？」君子謙笑眯眯的看著莫之遙說道。

莫之遙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邁步上前，與轉過身去的君子謙並肩而行，進入密林之中。

君鼎天，乃是君家當代族長，以君子謙這等身份，獨自一人進入黑蓮山脈，必然有其目的。既然他有意相邀，莫之遙也就藉機前去，看看他到底為何而來。

換做別處，莫之遙還要有些顧忌，但在這黑蓮山脈中，卻是沒有絲毫擔心。只是依仗魔元的吸噬之力，隨時可以補充魔力的莫之遙，絕對處於穩勝不敗之地。就是耗，也能將君子謙活活耗死在這裡。

前行不遠，出現一處不大的空地，較之前與玄甲冰犀惡鬥的地方雖然小了不少，但也足夠二人坐下休息的了。

君子謙揮手間，一張華貴至極，其上綉滿華麗圖紋的獸皮毛毯鋪於地面，邁步其上，盤膝而坐。又拿出不少美食美酒，擺放其上，扭頭對莫之遙說道：「莫兄弟，過來坐。」

莫之遙一陣無語，心中感慨，同為大家族子弟，這排場..要知道，莫之遙就連睡覺，都是席地而眠，而自認為帶的那些美食，和君子謙的一比，完全等同於殘羹剩飯。

踏上毛毯，盤膝坐下，屁股下的柔軟讓莫之遙有種不適應的感覺，不禁心底有些苦澀，父親的離開，讓自己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這種舒適的感覺，已經塵封在記憶當中，恍如隔世。

「莫兄弟，我自小便被父親送離磐城，數月之前才剛剛返家，所以聲明不響，無人知曉。」君子謙一邊處理手臂上的傷勢，一邊說道。

莫之遙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聽父親在世時說過。君家的少主，早在多年之前，便被其父送走。只不過當時莫蒼也就是那麼一說，而莫之遙正苦於無法凝聚人紋，根本是聽過就算，也沒往心裡去，君子謙的名字，壓根就沒印象。

此刻聽君子謙一說，隱約的想了起來。

接過君子謙遞過來的一隻散發著濃郁酒香的玉杯，莫之遙毫不猶豫，仰頭一飲而盡，任憑火辣辣的感覺自口舌延伸至整個胸膛。

有毒？身為君家少主，這等下作的手段，莫之遙相信君子謙做不出來。更何況，自己體內的萬古魔元，可解萬毒！最初凝聚頭兩道魔紋時，在密林中度過的那二十天，莫之遙甚至喝過劇毒妖獸的鮮血，以來果腹。

「哈哈哈哈！莫兄弟當真爽快！」見到莫之遙如此乾脆的喝下杯中酒，君子謙大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隱藏極深的精芒，那是被人信任的感動，還有敬佩。

不是所有人，都敢喝下一個不過才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遞過的酒水的。

一口飲盡杯中美酒，君子謙大呼一聲痛快，看向莫之遙說道：「莫兄弟，你可知道我為何來此？」

說完，也不待莫之遙回答，手掌一翻，一枚通體月白，其內隱隱有著光暈流轉，散發著淡淡寒氣的果實出現的君子謙的掌心處。

「便是為了它，月華凝實！」君子謙將手掌伸到莫之遙的面前，雙目炯炯的看著對方。

「月華凝實！」莫之遙眼神一凝，伸手無比自然的自君子謙掌心處，將這枚異果拿在手中，細細觀看。而君子謙也未露出任何異樣神色，任憑莫之遙拿走，手掌收回，拿起酒壺，為二人空了的就被重新斟滿。

月華凝實，傳說乃是由月光凝結而成，百年方熟，對凝聚人紋，有著極大的功效。尤其對轉靈境以下的修士，更有著無可比擬的巨大裨益。

聚氣境之五道人紋以下，一枚月華凝實足以凝出一道人紋，五道之上，雖然不會如此，但也有著極大的幫助作用。最難的是，月華凝實，少之又少，乃是可遇不可求之物，當年莫蒼便四處搜尋，以期能夠幫助莫之遙凝聚人紋，可惜遍尋不獲，只好作罷。由此可見，月華凝實的珍貴之處。

「我如今的修為陷入瓶頸，這月華凝實能夠助我提升修為，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尋獲此物。」君子謙將斟滿的酒杯遞給莫之遙，接著說道。「好不容易尋到一顆，卻是被那玄甲冰犀晝夜守護著。」

「眼見成熟在即，我只能冒險行事，強行出手奪取，之後就是你看到的樣子。」君子謙舉起手中酒杯，朝莫之遙示意，之後一飲而盡。

莫之遙一口飲下杯中酒，異果在手指間來回滾動，冰冷的目光中帶上一絲邪異，嘴邊的笑容有些玩味：「你就不怕我搶了你的月華凝實？」

「不是我狂妄，能讓我君子謙升起結交之心的人，少之又少。而莫兄弟，便是其中之一。一枚果實，便能認清一個人的真面目，這筆買賣，值得！區區一枚月華凝實，我還輸得起！」君子謙揚聲說道，神色自然誠懇，顧盼之間，傲然洒脫之氣，展露無遺。

掌心吐勁，月華凝實飛起，落入君子謙探出的手掌。莫之遙神情絲毫不變，眼底卻有著一絲明顯的波動。

少時磨難，其實莫之遙最希望得到的，是別人的認可。畢竟，如今的莫之遙，也不過是一個剛剛年滿十三歲的少年。八年的歲月中，所做的不過一件事情，得到旁人的認可。

表面再如何冷酷，莫之遙還只是孩子而已。

只不過莫之遙眼底的激動，卻被抬起的手臂擋住，未讓君子謙看見。

「和我說這些，你想怎麼樣？」莫之遙手臂落下，眼神冰冷依舊。

「莫兄弟倒是直接，也好，我就有話直說好了。」君子謙放下收好月華凝實，看向莫之遙正色說道：「若是沒有遇見莫兄弟，得到這枚月華凝實之後，我便會離開黑蓮山脈，返回磐城。」

「不過既然遇見了莫兄弟，看來是天助我也。在下厚顏想請莫兄弟幫個忙。」

莫之遙眼眉一挑，看向君子謙，靜待下文。

「結出這月華凝實的樹木，名為月華桂樹。之前那玄甲冰犀所守護的，不過是一棵幼苗而已，一次只能結出一顆月華凝實。而我知曉，在黑蓮山脈深處的一處地方，有一棵成熟的月華桂樹，最少能有數百枚月華凝實。只是守護它的妖獸，也是極為兇猛。」君子謙徐徐說道。

「說實話，以我一人之力，沒有半點希望能夠搶奪到那裡的月華凝實，但若是有莫兄弟的幫忙，卻大不相同。」君子謙停頓了一下，之後才接著說道。「之前我看莫兄弟對付那玄甲冰犀，看似兇險，實則卻是不然。」

「莫兄弟應該有著一種我所未見過的方法，可以行之有效的對付妖獸，而我若是沒猜錯的話，這種方法，應該是莫兄弟的修習之法。」君子謙眼中異芒閃爍，看著莫之遙說道。

莫之遙聞言眼中精芒一閃，心中震撼於君子謙如妖般的心智，但卻依舊沒有說話。

「莫兄弟的修為雖然略低，但對付這黑蓮山脈中的妖獸，卻是把握要比我大上不知多少倍，所以我才會有此提議。反正我也不急，若是莫兄弟願意幫忙，我們可以一路慢慢行進，直到那處。」

莫之遙沉思片刻，開口說道：「我有什麼好處？」雖然莫之遙對君子謙的印象良好，但不代表可以因此而去替他拚命。守護一顆月華凝實便是玄甲冰犀那等級別的妖獸，那守護數百顆月華凝實的妖獸，實力要強橫到何種地步？就算身具魔元，莫之遙也不會輕易涉險。

「若是莫兄弟願意幫忙，得到的月華凝實，無論多少，你我平分。同時我君子謙欠莫兄弟一個人情。」君子謙眼中露出喜色，莫之遙肯這麼說，代表著已然心動。「當然，也代表著莫兄弟願意交下我這個朋友！」

說完之後，君子謙眼看著莫之遙，等待這答覆，心中也是緊張已極。

莫之遙沉吟半晌，權衡著其中利弊。自己此番進入黑蓮山脈，為的就是提升修為，好拿回父親的遺物。

之前對軒宇長老那般的信誓旦旦，其中也有著安慰他的成分在內。如今已經過去一月有餘，距離半年之期，還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雖說在那之前，莫之遙有極大的把握能夠凝聚出八道人紋，但也不敢說肯定。

之前凝聚人紋的順利，是因為自己七年間的沉澱。之前凝聚出第五道人紋之後，莫之遙有著清晰的感覺。體內多年存儲的靈力，最多能夠再凝聚一道人紋而已，之後便要開始吸收靈氣了。

吸收靈氣的速度，可是非常緩慢的，不似吸噬妖獸的生命精華那般快捷。但若是有了月華凝實，可就完全不同。不僅可以大大縮短凝聚人紋的速度，並且還可以增加凝聚人紋的把握。

莫之遙之前的信心，完全是基於對魔紋，也就是萬古魔元的信任。但具體如何，還要看實際的情況。說到底，莫之遙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打鼓。

月華凝實，卻可以大大增加凝聚人紋的把握，可以說，有了月華凝實，莫之遙再無任何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