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的心間月(二)

第八章 她的心間月(二)

劉瑜也不禁想到了一個人,她心中一動,問道,「誰?」

御鷹驀然抬頭來瞧著劉瑜,他的眸子烏黑髮亮,言之鑿鑿地道,「那個景國朝堂上當世無二之人。」

劉瑜斂眸思索片刻,「御鷹,這幾日你便不要出去執行任務了,留在宮中吧。」

「屬下駑鈍,請主人示下。」

劉瑜輕嘆一聲,道,「明個兒朕要親自出宮一趟,屆時會對外宣布,身體不適,需得靜養。三日,最遲三日,朕一定會在大婚之前趕回來,在此之前,你要呆在皇宮中,替朕將這件事兒瞞下來。朕曉得你素來善於模仿他人的聲音,這對你來說,應當不難吧。」

「屬下遵命。」

次日,孟月起了個大早,收拾妥當之後,便讓玉秀扶著她到庭院中坐下,命人將早膳擺在庭院中,賞花用膳好不愜意。經過這幾日休養,孟月腳踝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在攙扶之下,已經可以走上一段了。

當蘇慕與蘇堯來到空庭苑的時候,正巧見著孟月悠然自樂地坐在庭院中用膳,見過禮后,蘇慕笑嘻嘻地在孟月對面坐下,「太皇太妃好雅興啊!用膳、賞花兩不誤,明月都心生羨慕了呢。」

孟月搖頭失笑,「公主何須羨慕?坐下來與哀家一同用膳便是。來人吶!加兩副碗筷。」

「是,太皇太妃。」

片刻后,玉秀便取來了兩副碗筷,還不得孟月相請,蘇堯便極為自覺的在孟月身旁落了座,笑道,「那本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慕性子活潑,妙語連珠,蘇堯腹黑風趣,時不時的逗弄蘇慕一下,早膳雖是極為簡單,席間卻是笑語連連,如同與友人把酒言歡那般自在,沒有半點兒皇室宗親宴席間的沉悶,孟月也不禁心情愉悅起來,比往常多用了半碗飯。

用罷早膳,蘇堯另有事務,便先行離開了,蘇慕留下來同孟月說說話。天南地北,說了好一通之後,蘇慕驀然問道,「太皇太妃在宮中多年,是不是很了解皇帝陛下的性子呢?」

孟月怔了怔,面上的笑容盡數散去,神色淡淡地轉眸瞧著蘇慕,「算不得了解吧。皇上登基以前,哀家是從未見過他的。皇上登基后,哀家身為長輩,皇上偶爾會來空庭苑小坐,這才有了些交際。」

蘇慕伸出右手托住下巴,哀哀地嘆息一聲,「太皇太妃,您說皇上是不是不喜歡明月啊?」

「公主何出此言?」

蘇慕搖了搖頭,「明月也不知道。太皇太妃,明月說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月每回去找皇帝陛下的時候,他總是彬彬有禮,一副極為溫和的模樣。可不知為何,明月總覺著皇帝陛下不該是這樣的性子。」

孟月端茶盞的手不禁頓了頓,暗道:這小丫頭看起來毫無心機,不曾想卻如此敏銳,先前倒是自個兒多操心了,即便她入了後宮,以她的身份與敏銳,想來用不了多久便會混得風生水起。

「哦?那麼公主覺著皇上應當是什麼樣的性子?」

蘇慕驀然起了身,來回踱著步,道,「明月覺著皇帝陛下應當是那種時而溫和時而霸道的人,成熟穩重,處事有道……知冷知暖吧。不過,皇帝陛下在明月面前從來只擺出一副溫和地模樣,明月覺著這樣的冰山一角,並不是真正的皇帝陛下。」

聽得蘇慕的評價,孟月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暗暗自問:他真是這樣的人嗎?可為何在她眼中,他孩子心性,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他行事不周,喜歡按照自己的性子胡來,不過好在都是一些小事上,大事倒還算處理的妥當,不曾捅出什麼大簍子來。

孟月瞧著蘇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道,「公主不必如此介懷,想來是皇上與公主相識的時間尚短,難免拘謹些。待過些時日熟年了,便好了。」

蘇慕不禁嘆息一聲,緊顰眉頭,「太皇太妃,明月不是因為這件事兒……」

孟月瞧了瞧蘇慕的神情,道,「公主今個兒這般多愁善感,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蘇慕轉過身來,哀哀地瞧著孟月,「太皇太妃,今個兒一早,明月便聽聞皇帝陛下又病倒了,於是急匆匆地趕去朝陽殿探望皇帝陛下,誰知,竟然吃了個閉門羹。任是明月廢了頗多口舌,也沒能進得朝陽殿。明月知曉皇帝陛下需得休養,可明月是皇帝陛下的妻子,按照常理來說,明月不是該在皇帝陛下身邊照顧於他嗎?」

孟月不禁微顰了顰眉,覺著此事似是不大尋常,按照道理來說,劉瑜雖未與蘇慕正式成婚,但詔書一下,她便是景國的皇后了。皇上生了病,皇后前去探望,豈非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可為劉瑜卻不見蘇慕呢?仔細想來卻是於理不合,同劉瑜的性子亦不合。這件事兒裡面是否有著她所不知道的隱情?

在這樣大婚在即,且趙修儀一案毫無進展的局勢之下,劉瑜的異常,是否在隱藏著什麼同她日後運數息息相關的東西?

對上蘇慕投過來的目光,孟月勾唇笑道,「公主不要多想,這些都是景國皇室的禮法規矩。公主畢竟尚未與皇上成婚,皇上身體不適,公主貿然前去探望,且不說容易過了病氣兒給公主,更是於公主的聲名不利。想來皇上也是顧忌這點兒,擔憂日後旁人因此而詬病於公主,才未讓公主進朝陽殿探望。」

孟月這麼一說,蘇慕覺著確實很有道理,景國自來禮數繁多,有這樣的事情不足為奇,聽得孟月的開解,蘇慕很快便恢復了那副活潑開朗的模樣,又同孟月說了會兒子話,便請辭離開了。

蘇慕離去后,孟月立即將玉秀喚了來,吩咐道,「且放放你手上的活兒,去朝陽殿給皇上傳個話。」

玉秀不禁疑惑地瞧著孟月,她不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節外生枝嗎?因此前幾日方才將劉瑜引出來,同他說了些事兒,而今怎麼反倒讓她光明正大地去朝陽殿了?不怕那些捕風捉影的朝臣與后妃,再設計詬病於她?

孟月自是瞧出了玉秀的疑惑,她並不解釋,只道,「這些事情,哀家回頭再與你說。你只把哀家讓你傳的話說罷之後,將皇上的回復一字不落的記下來,另外,你且記好生觀察皇上的言談舉止及反應,若有不同尋常之處,亦要仔細記下。待回來之後,盡數稟於哀家。」

玉秀禮了一禮,「奴婢遵命。還請太皇太妃示下所傳之話。」

孟月唇角微勾,附在玉秀耳邊說了幾句。玉秀禮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玉秀到得朝陽殿外,見著林祿,便同他禮了一禮,道,「勞煩林公公進去代為通報一聲,太皇太妃有急事讓奴婢傳達天聽。」

「玉姑姑稍等片刻,咱家這便去向皇上稟報。」

林祿進得朝陽殿,床榻上的人面朝里躺著,林祿行至床前禮了一禮,「皇上,空庭苑的玉姑姑來了,說是太皇太妃有極為重要的事兒讓她代為傳達。」

床上的人久久不言,就在林祿正欲上前瞧瞧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卻聽的床上之人開了口,「叫她進來吧。」

玉秀進得御書房,繞過屏風,剛行至紗帳前,便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就站在那裡吧,莫要再上前了。朕若是將病氣兒過給了你事小,連累了你家主子事大。」

玉秀不禁怔了怔皇上自來便稱她家主子為太皇太妃,今個兒怎麼換了稱呼?

「是,奴婢遵旨。」

「你家主子究竟讓你同朕傳什麼話?」

玉秀瞧了瞧床榻之上一動不動的身影,禮了一禮,「回皇上的話,太皇太妃讓奴婢前來,便是想問問皇上,大婚之期將近,皇上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傳於太皇太妃?」

床上之人沉默良久,道,「讓太皇太妃不必擔憂趙修儀一案的事兒,朕自會設法處置妥當的。」

玉秀抬眼瞄了瞄床上之人的背影,「皇上可還有其話他要傳於太皇太妃?」

「沒有了,朕要說的只是這些。」

玉秀斂眸掩下眸中微閃的光芒,俯身禮了一禮,「若是皇上沒別的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床上之人揮了揮手,玉秀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手瞧了好一會兒方才移開,斂眸退了出去。

玉秀回得空庭苑,將得到的回答,一字不落的告之孟月,她聽后顰眉思索了片刻,道,「你可察覺到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回太皇太妃的話。奴婢覺著不同尋常之處有三,一是奴婢進得朝陽殿的時候,皇上始終以背相對,不曾轉身。二是皇上不讓奴婢靠近,說是怕過了病氣兒。還有便是,皇上的手似是糙了許多也黑了些許,與奴婢先前見著的不大一樣了。」

孟月驀然抬眸盯著玉秀,問道,「你是何時注意到皇上的手的?」

玉秀怔了一怔,道,「回太皇太妃的話,就是這兩日的事兒,皇上來空庭苑喝茶,奴婢收拾茶盞的時候無意間瞧見了。」

孟月聽得此話,不禁面色大變,「不好!要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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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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