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日出
到了銀行,慕容非把卡遞進了窗口,問:「我可以取多少現金?」
「最多二十萬。」工作人員說,「我們現在的現金只有這麼多了。」
「那就二十萬吧。」慕容非說。
「有身份證嗎?」工作人員問。
「有的。」慕容非把身份證遞了進去。
「請輸密碼吧。」工作人員說。
慕容非輸入了密碼,然後按了「確認」。
「請你進來一下。」這時候一位工作人員打開了大廳與裡面工作室的一道門出來對他說。
慕容非嚇了一跳,頓時有了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但是他隨即克制住了自己。如果真的有事情,自己現在還跑得掉嗎?
跟著那人進入到了裡面。一位工作人員對他說:「我們考慮到你取這麼多的現金可是又沒有帶箱子,你看是不是需要我們替你提供呢?」
慕容非心想:「原來是這樣啊。」,於是他說:「好的。」
「可是我們的箱子質量比較好,要收你一千元錢的。」那人又說,態度很和藹、熱情。
「有小點的箱子嗎?我要兩個。」慕容非問。
那人立即說:「有啊。但是價格是一樣的。這樣的話你就要花兩千元了。」
慕容非說:「沒關係。你們一隻箱子裡面給我放十萬吧。」說著就開始從包里摸出錢夾開始數錢。
「好的。」那人熱情地說,「您的箱子需要發票嗎?」
慕容非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說:「不要了吧。這是我的私款,要不要發票無所謂的。」
出了銀行慕容非就直接叫了一輛計程車。
「這個是你的。裡面有十萬。不需要你再還了。」慕容非對耿老三說。
耿老三看著他,許久才說出了話來:「我不知道你是運氣好呢還是怎麼的了。」
慕容非莫名其妙,納罕地問:「怎麼啦?」
「你拿著這麼多的錢到我這裡,難道你就不怕我圖財害命?」耿老三說。
慕容非一怔。
「死就死吧。也許很多人還希望我死呢。」他喃喃地說。
耿老三問:「為什麼?你難道得罪了什麼人?」
慕容非直嘆息。
「得罪了當官的了?掌握了他們的證據?還是得罪了黑社會?」耿老三問。
「黑社會倒沒什麼。」慕容非說。因為他還沒有遇見過。
耿老三直直地看著他,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怎麼啦?」他有些害怕地問。
「沒什麼。我直接送你到菲律賓。就今天晚上。」耿老三說。
耿老三隨後就上岸去了。他對慕容非說晚上要通宵開船所以得上去買些吃食來,同時還要準備一些其他物品。
慕容非忐忑地船上等候。
「他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心機,太相信人了。可是我現在不相信他又能怎麼辦呢?我這不是沒有心機,我是在賭、賭自己的命。」他獨自一人在船艙里向自己解釋說。
徐光達說自己太容易相信人,白小渝也這樣說。看來……,不是看來,他們說的都是真話。我確實太幼稚。
雷猛明明多次地提醒自己但是自己卻一次次地去犯同樣的錯誤。雖然自己曾經賺了許多錢,但是,那些錢現在還是自己的嗎?
可是,即使是這樣,張倩現在的損失也很大啊。對了,她的那張卡現在都還在自己身上。
慕容非,你個傻蛋!你的姐姐現在都死了,你居然還對那個女人抱有幻想,還在替她作想。你還是不是人?!他忽然憤恨起自己來。
但是思緒卻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住的,特別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為什麼這一切來得這麼突然?
從張倩對自己講的情況來看,問題要麼是出在日本,要麼就是出在自己公司內部。如果問他是處在公司內部的話,最有可能的就只有兩個人了——左大姐和夏雪。
姐姐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是她和左大姐?還有賬本被盜。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對方要徹底地清除掉自己公司的財務記錄,不光是賬本,而且包括知道賬本內容的人。
雷猛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為什麼他的電話會打不通?
夏雪的身邊肯定有人。不然她不會那麼隱晦地對自己那樣說話。
不,不會是她們!
日本?
白小渝?他最有可能。可是他有這個必要嗎?自己和他認識可完全是一種隨機和偶然啊。
慕容非月想越覺得自己的心裡一團亂麻。他忽然感覺頭痛欲裂。
「姐啊,是我害了你啊!」他痛苦地流下了眼淚。
耿老三去了三個多小時都沒有回來。
「他是不是出事了?」慕容非心裡開始惶恐起來。
「既然賭了,就繼續賭下去吧。」他對自己說。「但是,值得這樣賭嗎?萬一出了事情,我又怎麼辦呢?」他開始猶豫了。
「如果他要去報警,或者對自己有其他的想法的話,也不會等這麼久吧?」他隨即又安慰自己說。
「還好,你沒有跑。我還怕你跑了呢。」耿老三回來了。
「我要是真的跑了呢?」他反問。
耿老三「呵呵」笑著說:「那就說明你還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那就說明我們之間沒有緣分。」
慕容非忽然感覺這個人並不像一個純粹的打漁人。
「我們要避開緝私船。」耿老三說,「晚上最容易被緝私船發現我們的蹤影了,本來平時沒什麼,但是你如果是有案在身的話就麻煩了。何況你現在還帶了這麼多的錢。」
「我沒有犯案。」慕容非說,「但是我不想唄他們發現。」
他知道緝私船是武警的船隻,如果到時候對方與自己所在當地一聯繫的話就麻煩了。
「沒關係,我知道緝私船的活動規律。你不知道,他們經常都是沿著同樣的路線巡邏,沒那麼靈活。呵呵!」耿老三笑著說。
但是慕容非還是有些害怕。
半夜時分,他卻實在剋制不住陣陣向自己襲來的睡意,沉睡了過去。
「這傢伙現在怎麼不暈船了?」耿老三奇怪地自語道。
慕容非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海上巨大的風吹得耿老三的這艘小船裡面到處「噼啪」作響。慕容非現在的感覺就像上次到公園坐太空船那樣,一上一下地起伏得非常厲害。自己的心臟也隨著這種起伏一起一落,很是難受。
他出了船艙。
遠處的海的邊緣一輪紅日正在噴薄而出。太陽大得有些變形,它如同動畫一般地一點一點地在往上跳躍著,似乎正在奮力地掙脫雲彩對它的束縛。
周圍是無邊無際的汪洋,海面的波浪不斷地起伏著捲起這艘小船不住地升高、落下,在早晨的陽光照耀下,眼前一片金黃,而這種金黃也不住地隨著波浪的起伏而變化,波浪反射出的金黃色的光不住地刺入慕容非眼睛,讓他覺得面前的世界不但美麗而且光怪陸離。
在寬闊的大海中,這艘船顯得是那麼的渺小、無助。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浪頭會有多高,它是否會讓這艘小船以及小船中的自己葬身海底。
船卻沒有朝前面行駛的感覺。難道是沒有參照物的緣故?
不,船的發動機在現在並沒有工作。
慕容非跑到駕駛室,卻見耿老三在那裡「呼呼」大睡。
他不忍吵醒他。
於是他跑到船艙裡面去,試著繼續睡覺。
他閉上眼睛,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忽然對這種睡覺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如同自己在日本的時候那個喝醉酒的晚上。他開始感覺自己在眩暈。但是是上下起伏式的眩暈。當他意念著自己是在一個沿著順時針方向旋轉的物體上躺著的時候,於是自己就忽然真正地有了那樣的感覺。「逆時針。」他用意念對自己說。
還是順時針在旋轉。
「逆時針!」自己的意念加強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下一頓,緩緩地,自己,不,不是自己,是小船,它真的沿著逆時針方向在開始旋轉了。
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噁心的感覺。
他急忙睜開眼睛,旋轉的感覺隨即消失了。這個遊戲並不好玩。
他起身坐到船頭。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海面上已經是風平浪靜。
早晨的海一片寧靜。就連海鷗們都還沒有起床。
忽然,他發現前面很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點。慢慢地,那個黑點在向自己*近,似乎像水中漂浮著的樹葉。
是船!
他急忙跑到駕駛室。「耿,那個耿老三,前面有船過來了。」他高聲叫道。
耿老三隨即醒了過來。
他跑到船頭朝那裡看去。
「來了。」他說。
「這是什麼地方?那是什麼船?」慕容非問。
「這是公海。那船是來接我們的。」耿老三回答說。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怎麼可以聯繫上他們的?」慕容非忽然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很不簡單。
耿老三看了他一眼,說:「我是幫助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