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軍情局
那船不一會兒就到了耿老三的船邊。這艘船比耿老三的船可大得多了。
慕容非看清楚了,對面船上有三個人,其中一個黑瘦的漢子朝耿老三甩過來了一根纖繩。耿老三急忙把繩子系在了自己船上的一個鐵柱上。
「走,我們過去。」耿老三拉著慕容非說。
讓慕容非感到奇怪的是,耿老三卻沒有和對方打招呼,也沒有把自己介紹給對方。耿老三直接把他拉到了船艙。
「休息一下,幾個小時就可以到那裡了。」耿老三對他說完,然後就自顧自地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他們是什麼人?」慕容非又開始忐忑起來。他頓時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管他呢。該死說不得。」他狠了狠心,拋卻所有的對未知的恐懼,閉上眼睛就開始睡覺。
奇怪的是,他發現自己頓時輕鬆了起來。
天已經黑了下來。但是這艘船卻仍然在海上。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幾個小時就可以到嗎?」慕容非問耿老三。
耿老三也許是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的緣故,他一直在那裡昏睡。
「天黑了?怎麼還沒有到啊?奇怪。」他咕嚕著說。
「我們不會被綁架了吧?」慕容非很緊張。
耿老三搖頭說:「怎麼會呢?來接我們的人我認識。我去問問。」
耿老三出去了不一會兒,慕容非在艙內聽到了從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怎麼回事情?」他不安地想。
「真過分,怎麼開始也不給我講一聲。」耿老三罵罵咧咧地進來了。
慕容非忙問:「怎麼啦?」
「他們說不到菲律賓了。要到其他地方去。」耿老三說。
慕容非頓時放下心來。只要不到大陸去就好。
「到什麼地方?」他還是問了一聲。
耿老三說:「他們不給我說。我看這船行駛的方向是往北。也許是日本吧。」
慕容非心裡很高興,但是卻不願意表露出來。他只是淡淡地說了聲:「隨便吧。在這茫茫大海之上,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奇怪的是一連兩天那幾個來接他們的人都不來和他們說話,甚至連見面的機會都很少。每到飯點的時候都是耿老三出去把飯菜端進來。而耿老三自從上了這船以後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從沒有看到他喝過一滴酒。但是慕容非從他買回來的那些東西中似乎看到了有幾瓶酒的。
耿老三的話也變得少了起來。在這兩天的「旅行」中,慕容非很難得聽到他對自己說一句話。
「給!」每到吃飯的時候他端給自己一碗米飯,然後就沒有了多餘的話語。
或許是他還在生氣吧?畢竟把他也拉到日本他的心裡會極不愉快的。
可是他可以回去啊?他的船不是一直栓在這船上的嗎?
管他呢。反正我答應給他錢了。
但是沒有人與自己說話卻很難受。
「耿……,那個耿三哥,我好像看到你買了酒的啊,不如去拿點酒來我們喝,這樣的話時間也過得快一些。」慕容非實在忍不住了,他向自己面前的這個人請求。
「喝屁!我那船都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耿老三卻沒有好氣地說。
慕容非吃了一驚:「我們上來的時候不是把你的船栓在了這船上了嗎?怎麼會不見呢?」
「他們說我那船影響了速度,結果就把它給扔了。」他悶聲說。
慕容非覺得很過意不去,說:「那你今後怎麼辦?你那船要值十來萬吧?要不你也不要回去了,今後我們就一起想辦法掙錢吧。」
「到時候再說吧。」耿老三嘆道。
現在慕容非一點都不再擔心自己的安全了。他想,如果他們要圖財害命的話早就應該幹了。雖然乘坐這種船在大海上行駛顛簸得很厲害,讓自己很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自己終於可以從危險中逃離出來,他不禁很是欣慰、慶幸。
幾天的海上生活極度無聊。但是希望卻不斷地支撐起他那已經有些脆弱的神經。「快到了吧?」他心裡一直在默默地期盼與意念。
「快到了吧?」無數次的默念過後,他終於在一個清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到了,我們下船!」是那個黑瘦之人的聲音。
慕容非出了船艙,卻見碼頭處各式船隻林立,透過淡淡的霧氣可以看到遠處巍巍的高樓。似乎是一個大城市。
「這是什麼地方?」慕容非問。
「台灣、高雄市。」那個黑瘦的男人回答說。
慕容非大吃一驚:「你們怎麼把我拉到這地方來啦?」
耿老三卻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說:「行啦。你就別太計較啦。跑出來就行,還說那麼多幹什麼?」
慕容非不再言語,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再去說別的話確實沒有什麼用處了。
出了碼頭,卻有一輛黑色的賓士汽車在路邊等候。
「請上車吧。」那個黑瘦男人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慕容非忽然又有了一種被綁架的感覺。他見周圍有很多人,但是他們都在忙活著自己的事情。
「我不上車。」他站在那裡搖頭說。
「慕容非先生,慕容老總,請上車吧。」這時候賓士車副駕的位置上的車窗玻璃滑落了下來,從裡面伸出一個人的頭來對他說。
但是慕容非卻不認識他。
「你是誰?」他問。
「我們都是幫助你的人。」那人微笑著對他說。
他狐疑地轉身看了看耿老三。
耿老三卻正在朝著他微笑,完全沒有了落魄與憨厚的模樣。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慕容非忽然發現自己落入到了一個圈套之中。
「走吧,你到了就知道了。我們對你沒有惡意。」耿老三仍然微笑著對他說。
自己現在還能怎麼辦?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慕容非已經沒有了選擇。
來接自己的那三個人卻沒有上車,他們返身往碼頭而去。
有耿老三陪著自己,慕容非稍微心安了一些。
慕容非不大喜歡城市,同時對城市也沒有多少概念。高樓、繁雜的人群、穿梭不息的汽車,出此之外別無他物。自己雖然是第一次到台灣,但是這裡的城市與大陸和日本的城市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從車窗往外看去,人流如織,車水馬龍。慕容非越加感覺到自己很孤獨、無助。
汽車駛出了繁雜的大街,幾彎幾拐就進入到了一條幽靜的小巷。小巷的盡頭確實一幢獨立的別院。別院的門前有一道黑色發亮的鐵柵門。
汽車剛到那鐵門前,鐵門卻無聲無息地分別向兩頭收縮了起來。很明顯的,這是一道電動的自控門。
汽車開進別院就停了下來。
「下車吧。」副駕上的那人轉頭對他說。
慕容非從車上下來后發現這個地方非常寬闊、幽靜。他不能想象在這個城市裡面居然還會有這樣一所安靜之地。
「你帶他去休息。」他卻隨即轉身對駕駛員說,並指了指耿老三。「跟我來。」然後對著慕容非說。
別院的內部幾乎都是木質結構,樓梯和地板也都是木質材料。兩人一前一後朝樓梯上走去,木板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彷彿整棟樓除了他們兩人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一樣。
從樓梯處可以看出來這棟樓是一撞三層建築。慕容非在那人的帶領下上到二樓后就朝著一個長長的過道走去。
地板仍然是木質的材料。兩人走在地板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音。慕容非似乎還聽到了腳步踏在木板上所產生的這種聲音讓不遠處的樓道里發出了迴響。
那人走到過道的盡頭才停住了腳步。那裡有一道門。
「砰、砰、砰!」他敲了三下。
「請進。」慕容非聽到從裡面傳出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那人打開了門,隨即轉身對慕容非說:「請進!」
慕容非隨即進入到了那個房間。
房間很大。但是他忽然感覺這個地方很怪異。
「慕容非先生是吧?對不起,我這裡沒有座位,就只好讓你站著了。」慕容非看見在這間屋子的正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辦公桌,桌子的後面坐著一個大約五十來歲的男人。這男人穿著西服,模樣威嚴。
慕容非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剛剛進入到這個房間的時候會感到這裡有些怪異了。因為這裡除了一桌一人以外居然沒有了任何的傢具。寬大的辦公桌上也只有一隻檯燈和幾個文件夾。
除此之外,裡面沒有任何的東西,連牆上也是一片空白。整個房間顯得既空曠而又不空曠。
慕容非站在那裡,朝那人點了點頭。剛才帶自己進來的那個人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抑或是,他根本就沒有進來?
「我叫鄭華生,我是台灣軍事情報局大陸處人力資源部的副主任。」那人忽然說道。
慕容非異常震驚。他呆立在了那裡,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們特地把你接到這裡來,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意圖了吧?」那個叫鄭華生的人看了他一眼,問道。似乎他並沒有看見慕容非震驚的表情。
「我不當間諜。我不當特務。」慕容非頓時恢復了一部分思維。
「呵呵,我給你看一部分資料。」鄭華生站了起來,隨手拿起辦公桌上一份卷宗,朝他遞了過去。
「我不看。我不當間諜。」慕容非搖頭回絕道。
鄭華生卻並不生氣,他朝慕容非點了點頭,說:「你不看也可以,你隨我來。」他說著就在辦公桌上的一個地方摁了一下。
慕容非忽然看到側邊的牆壁處無聲地出現了一道門。
「進來,我和你好好談談。」鄭華生微笑著對他說。
慕容非狐疑地跟著他從那剛才打開的那道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