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勸說
裡面卻是另外一番情景。
一排長長的書架,書架上各種書籍琳琅滿目;旁邊是一個酒櫃,酒櫃裡面有著各種瓶裝的酒類;一套非常講究的沙發,在沙發的前面卻是一套高級音響、一台巨大的電視機。
「請坐。」鄭華生坐了下來。他朝那沙髮指了指。
慕容非依言坐下。
「要喝點什麼嗎?」鄭華生問。
「隨便來點酒吧。」他覺得有些疲倦。
鄭華生點了點頭,然後到酒櫃處去給他倒了一杯酒。
「我們中國人其實並不習慣於在沒有下酒菜的時候喝酒。呵呵!我指的是白酒。但是洋酒卻適合這樣喝。」他說著把那杯酒遞到了慕容非的跟前。
慕容非接過那杯酒,然後一飲而盡。味道澀澀的,是自己不大喜歡的洋酒的味道。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把你接到這裡來嗎?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家庭現在的狀況嗎?」鄭華生忽然問。
「我家?我家現在怎麼了?」慕容非心裡一跳。
「你姐姐死了。這件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可是你在海南三亞的那處別墅發生了爆炸,你母親卻在那次爆炸中死了。」鄭華生眼光灼灼地看著他說。
「哐啷!」慕容非的酒杯掉在了地上。木質地板的彈性卻沒有讓那隻酒杯碎裂,酒杯在地上晃了幾下然後停了下來。
「你騙我,你騙我!我母親是不會死的!」慕容非忽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鄭華生卻不再說話,任由他在那裡發泄。
慕容非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說的一切。但是自己的姐姐已經死了,這就說明那些人是什麼事情都會幹得出來的。
是張海?張倩?柳泉河?
他不能想象那個曾經無數次與自己在床上纏綿的女人會對自己如此冷酷、殘忍。
過了良久,他從地上撿起那隻酒杯,然後獨自走到酒櫃處。他見裡面有瓶茅台於是就拿了出來,打開、將自己杯子盛滿,然後回到沙發上坐下。
「我憑什麼相信你?」慕容非喝下了杯子裡面的一半酒,問。
鄭華生欣賞地看了他一眼,說:「嗯,不錯。情緒恢復得很快。」然後打開電視。「你看,這是我們的人搞回來的資料。」
畫面上是一處一片狼藉的所在。但是大約還可以看出來這裡曾經是一棟房屋。
「今天,三亞xxx別墅區發生一起重大爆炸事故……警方從現場發現了一具已經被燒焦了的屍體……。事故原因警方正在調查中。」裡面有播音員的配音。慕容非看見畫面上方是三亞電視台的標誌。
「這是你的那棟別墅吧?」鄭華生問。
慕容非點了點頭。因為他從那畫面上看見了周圍的情況,這應該就是自己在三亞處的那棟別墅。
「你怎麼知道那就是我母親?」他僥倖地問。
「我們從當地公安那裡了解到的情況是,那具屍體是一位老年女性。當地公安已經通過某些手段證實了她的身份。」鄭華生回答說。
「我父親現在怎麼樣了?」慕容非問,臉上的汗水開始往下淌。
鄭華生說:「他沒問題。他現在正在醫院繼續接受治療。你放心,我們已經給你請了一個人專門照料他。」
「我父親知道我母親的事情嗎?」
「目前還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瞞著他。大家對他說他大女兒生病了,所以她趕回老家去了。」
慕容非舒了一口氣。
「反正我是不會當間諜的。」他再次申明自己的觀點。
鄭華生看著他,說:「我們不會強迫你的。但是我認為你有必要了解一下你自己最近所發生的這一切的內幕在做決定。」
「內幕?什麼內幕?」慕容非問。
鄭華生盯著他,厲聲說:「你難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誰殺了你的那個財會和你姐姐嗎?你難道不想弄明白你母親死亡的真相嗎?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就應該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可是你現卻一味地逃避,我要是你的話,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我逃避了什麼了?我都到這地步了,你要我怎麼辦?」慕容非無力地說。
「讓我來告訴你一切吧。」鄭華生說,「我先從你老婆小庄的事情講起。」
慕容非吃驚地看著他:「小庄?小庄怎麼啦?」
鄭華生也去給自己倒了杯酒,淺酌了一口,說:「你老婆小庄那次確實是被公安局放了回來的,而且她並沒有受到公安局的傷害。你知道後來是什麼人傷害了她的嗎?」
慕容非以前聽端木瑞向自己申明過這件事情,他也曾經對那件事情表示過懷疑。現在聽到鄭華生忽然說起這件事情來,他還是感到有些震驚。「是什麼人傷害了她?」他問。話語中充滿著懷疑。
「是張海派去的人。」鄭華生擲地有聲地說。
「什麼?!不會吧?」雖然他一直有這種懷疑但是現在被他說了出來,心裡還是很震動。
鄭華生繼續說:「張海這個人非常地不簡單,他在你們所在的那個市有著自己的勢力。我說的這個勢力不是指官場,而是指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勢力。只不過他做事情從來都很小心,在你們當地,很少有人知道而已。我估計這件事情就連他的女兒都不會知道太多。就在那天,在他得知你老婆被綁架的消息以後,他立即給某個人打了一個電話,這個人就是他扶持的當地黑社會的頭。這個人在得到了張海的指示后就立即到你家裡去把小庄綁架走了。其實這次才是真正的綁架。那些人最開始對你老婆進行了恐嚇,他們從醫院找來了一具屍體,然後在小庄的面前用電鋸去切割那具屍體的手、腳,最後再把頭切割了下來;在做完了這一切以後他們才對她實施了**。」
慕容非張大著嘴巴,他被鄭華生的描述驚呆了。
「這是我們找到的證據,你看吧。」鄭華生隨即從那份卷宗中抽出一張紙來放到了慕容非的面前。
慕容非拿起那張紙認真地看了起來。那上面記錄著對小庄實施侵犯的全過程。上面的內容與剛才鄭華生講的基本一致。
「這資料是你們假造的。我不相信。」慕容非看完後放下說。
「假造的?這可是我們用高價去買通了一位當時參與侵犯你老婆的其中的一個人才得到的資料呢。」鄭華生說。「你要不要聽他的錄音?」
「不聽了。」他無力地說。
「那好,你繼續聽我說。」鄭華生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下面我就講這次你們公司以及你的家庭所發生的一切。在說這件事情之前我先作個說明。你認識耿老三完全是個偶然,這一點我想就用不著我多向你解釋了。可能你現在也知道了,耿老三其實也是我們的特工,只不過他是屬於非常外圍的特工而已,他的工作只是隨時觀察大陸在海南的海軍方面的動向而已。但是我們曾經給他們交待過一個任務,那就是盡量去爭取與大陸的官員有著密切關係的商人。你也知道,我是負責人力資源的,這個人力資源所到底就是掌握一批人,我的這批人不一定是特工,但是他們會在未來對我們很有幫助。這個問題以後我再給你講。耿老三聽說你是因為得罪了官員才逃亡的,所以他就立即給他的上線彙報了你的情況。於是我們的情報系統就緊急開始調查你的情況……」
慕容非聽到這裡,心想:「難怪耿老三上岸那麼久才回來,原來是去干這個事情去了。」
「當我們得知你與一個地級市的主要官員有著某種聯繫的時候,於是我們就決定將你帶到台灣。」慕容非聽到他繼續說道。
「大陸有那麼多的商人與官員有關係,難道你們都把他們拉到台灣來?」慕容非不能相信他的這種說法。
鄭華生「呵呵」笑著說:「問得好!但是你要聽我慢慢講完。我們認為你合適作為我們的人,是因為你同時具備了幾個條件。第一,你很帥氣,容易被人接受;第二,你的皮膚很黑,如果我們對你進行改造的話,別人不會懷疑到你是從大陸出來的人;第三,你有文化;第四,你與大陸的官員有關係,但是卻又有著很大的仇恨。當然,這種仇恨的基礎是必須得我們把你母親和姐姐的死的真相告訴你。而這種仇恨卻是你一切為我們所用的理由的基礎和根本。」
慕容非搖頭說:「一切都是由我自己引起,我自己一死向母親和姐姐謝罪就是了。反正我不當間諜。這可是原則問題。」
鄭華生凝視著他,半晌才說:「我很敬佩你的信仰和原則。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就這樣死的話,你卻連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更何況別人害死了你的姐姐和目前,害得你的妻子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難道你就不想親自去報仇嗎?你的情況我們非常地清楚,其實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可以說是幾乎就是一個傀儡。我問你,你想不想做回你自己?你想不想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你想不想去征服那些曾經對你造成傷害的人?」
「我當然想啦。可是我…….」慕容非被他說得有些意動起來。
「那不就得了?!我們可以幫你!我們可以讓你成為自己的主宰!我們可以讓你去征服你的那些仇家,讓張海之流的官員全部都匍匐在你的腳下!怎麼樣?願不願意?」鄭華生高聲鼓動道。
「這……」慕容非感覺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了。
「我再給你看幾份資料。」鄭華生把那個卷宗裡面的材料都拿了出來放到他的面前。
慕容非一頁一頁地看了下去。
「什麼?張倩居然會是他的情婦?」慕容非被材料上的內容驚呆了。
「是的。我們曾經用這些材料去讓那位高官成為我們的人。但是我們失敗了。這個人雖然做法敗壞、貪財好色,但是他始終卻不願意為我們做事情。本來我們想廢了他的,但是卻一直覺得太可惜。」他嘆息著說。但是慕容非卻感覺自己的心裡一涼。那個「廢」字讓他覺得這些人真是非常的殘暴和冷酷。
慕容非看著那些材料,越看越覺得心驚。且不說那些官員的**,就是連自己公司的一切運作都在裡面寫得詳詳細細。但是裡面卻沒有自己與張倩和黃愛華私情方面的內容。
「怎麼樣?我們的工作效率還可以吧?」鄭華生得意洋洋地問。
「你們是在幫助我們的紀檢部門反腐。」慕容非回答說。
「你的思想這麼就那麼僵化呢?」鄭華生說。
「不是僵化,我說的是事實。不過我相信你們是不會把這些資料交給大陸的紀檢部門的,你們的目的是訛詐。我說得對不對?」慕容非看著上面的內容,說。
鄭華生很滿意。他聽他再沒說「我們」而是用了「大陸」這個詞。
「當然。也可以這樣說。其實我們和大陸之間說到底就是政治鬥爭,我們都承認自己是中國人。所以你也不要認為你給我們幹事情就是賣國。你好像不是**員吧?看嘛,你連賣黨都算不上。」鄭華生笑著對他說。
「政治鬥爭還是少參與的好。我這人其實就是一個心無大志的人。我實在看不慣政治上的那些勾心鬥角、殘酷無情。想當年國共之間的內戰,那可是中國人殺中國人啊。我現在想起來都心寒。」慕容非說。
「**的周恩來不是說過嗎『政治有如鋼鐵般的無情』。你今後習慣了就好了。」鄭華生說,「你直接看後面吧。你看了後面的東西就什麼也明白了。」
慕容非翻到後面,卻見一頁紙上寫著:端木瑞情況介紹
他看了兩頁,發現上面都是在講端木瑞在什麼地方與什麼女人的關係,已經愛好、性格等。不過這些東西以前他都知道。
「你們收集到了大陸哪一層官員的資料了?」慕容非隨意地問。
「你不覺得你今天的問題有些多了嗎?你快看後面吧。」鄭華生不悅地說。
其實慕容非心裡清楚,此人說什麼不強迫自己的話完全是不可能的。自從自己進入那艘船開始,自己就沒有了自己。他所說的什麼做自己的主人、幫助自己找回自己之類的話完全是為了讓自己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們干而已。特別是現在,自己接觸到了他們的這些秘密,自己想全身而退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本來慕容非在開始的時候已經鐵了心不願意給他們幹事情,他心想,最多不過就一死嘛,自己死了正好彌補對母親河姐姐的愧疚。但是他現在卻不能不告訴自己——自己被他說動了。
就是死,也要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就是死。也要替母親和姐姐報仇!
忽然,材料上的一個人名吸引住了他的眼睛:徐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