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貪慾
段禮國的老婆是一個非常本分的農村女人。在自己的男人死了以後當她被告知自己家裡擁有那麼多的財產的時候她差點昏了過去。兒子還在讀初中,他對家庭財產的觀念目前還很淡漠。
然而不久她就知道了自己男人賬上的那些錢並不全部是屬於自己這個家裡的,因為她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天天就要接待一批前來討賬的人。
討賬人的理由非常充分,因為他們都說來討的是金山公司拖欠他們的材料款。
還有民工。民工們說金山公司已經拖欠了他們半年的工錢了。
雖然人們拿著單據,但是段禮國的老婆卻看不懂,她更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同時還非常地害怕,害怕自己男人留下的那些錢是否足夠支付欠下別人的那些款項。
於是她找到了黃愛雲。
「黃家大姐,無論如何你要幫我這個忙啊。我現在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她見到黃愛雲的時候直直地朝她跪下了。
黃愛雲對段禮國的老婆還是很了解的。她現在見她上門來求自己心裡不禁有些可憐她於是就答應了。
「但是你必須給我寫一份授權書。」她對段禮國的老婆說。
「您寫好,我按個手印就是。」段禮國的老婆感激地對她說。
她調來了公司的賬目仔細地看了一遍。
「沒想道這個段禮國這些年居然搞了這麼多的錢!要不是我和妹妹這些年這麼幫他,我估計他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他居然比我們賺的錢還多!」她心裡頓時有了一種不平的惱怒。
現在凡是到金山公司來討賬的人都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到錢就全憑黃愛雲的一句話了。
「黃大姐,您看我們公司的那筆鋼材款……」來人隨手就遞了一個大大的、看上去裡面裝得滿滿的信封過去。
在金山公司段禮國以前的辦公室內,黃愛雲每天都在忙碌地、單獨地接待那些討賬的人。像這樣的場景也在一次次地上演。
黃愛雲自己也很奇怪,當她把那些欠款一筆筆地劃出去的時候她居然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你看在賬目上什麼地方可以加上五百萬的進貨欄目?我給你百分之五。」她找來了段禮國的財務主管悄悄地與他商量。
「這樣做是不可以的。」財務主管想了想回絕道。
「百分之八。」她說。
「必須要有進貨憑據,還有對方的合同及發票才可以的。」財務主管為難地說。
「百分之十。你全部去辦好。」她咬牙說。
「百分之二十。」財務總管說。
「你瘋啦?你想錢想瘋了吧?」她大驚失色。
「我不知道究竟是誰想錢想瘋了。」財務主管淡淡地說。
黃愛雲頓時覺得自己這件事情做得太過急躁,現在她忽然有了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這個人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意圖,如果不滿足他的條件的話自己很可能會被他出賣。
總不能就因此殺了他吧?黃愛雲恐懼地發現自己的頭腦裡面居然會出現殺人的念頭。
她只有答應他的要求。
兩天過後,黃愛雲發現這個財務主管已經把賬目做得天衣無縫。
她想到自己的賬戶上又多了四百萬的數目心裡就異常的高興,她感覺自己現在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了。
她以妹妹黃愛華的名字又重新辦了張卡,隨後就往那張卡裡面打進了一百萬。
「以後再給她講這件事情。」她心裡想道。在內心中她還是害怕自己的妹妹責怪自己的。
半月後,財務主管卻又拿了一套資料來請她簽字。
「這是什麼?」她問。
「另外一個五百萬。」財務主管說。
「你太貪心了吧?」她再一次大驚失色。
財務主管陰陰地笑著說:「最後一次。你我各百分之五十。其他費用除外。」
黃愛雲猛然間感覺這個世界似乎就要立即坍塌。她知道他是在向自己敲詐。
「不行!」她搖頭。
「你會同意的!」財務主管把那份文件放到了她的面前,「嘿嘿」地笑著離開了。
「這可怎麼辦啊?」她在辦公室失聲痛哭起來。
黃愛雲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事情告訴自己的妹妹。黃愛華聞知此事後大吃了一驚,她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姐姐貪財,但是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做出如此的事情來。
「這件事情不能再做了。你知道『貪得無厭』這個詞吧?如果這次再滿足了他,那就一定還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她對姐姐說。
「那你說怎麼辦?」姐姐現在完全沒有了主意。
「什麼怎麼辦?不理他就是。同時還要警告他。」黃愛華輕鬆地說,「他就是摸准了你怕事的心理所以才來敲詐你,越是這個時候你就越對他厲害點,他也就自然地不敢再找你麻煩了。」
「要是他萬一……」姐姐還是有些擔憂。
「沒有萬一!出了事情他一樣地坐牢。所以你不要害怕、一點都不要害怕!」妹妹自信地說。
過了沒幾天財務主管又來找黃愛云:「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告訴你,你別得寸進尺了。如果你再先這樣的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黃愛雲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
「哦?是嗎?哈哈!」他「哈哈」大笑著隨即離開了。
黃愛華心裡又開始緊張了。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情?!」柳泉河下班后連省里來的一個部門領導都沒有接待就直接回家了,他把一個信封往茶几上一扔怒氣沖沖地對黃愛華道。
黃愛華海很少看見自己的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發這麼大的脾氣,忙問:「什麼怎麼回事?」
「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柳泉河沒好氣地怒聲道。
黃愛華打開了那信封,卻見裡面有一個錄音帶。
她狐疑地看了柳泉河一眼。柳泉河從公文包裡面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錄音機朝她遞了過去。
「難道是我和慕容非的事情……」她忽然緊張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她自己也感覺到了自己聲音的無力。
柳泉河從她手上抓過了那錄音機,然後把那磁帶放進了進去,在那錄音機的某個鍵上摁了一下。
「你看在賬目上什麼地方可以加上五百萬的進貨欄目?我給你百分之五。」她聽出來了,這是自己姐姐的聲音。
「這樣做是不可以的。」一個男人在說。
「百分之八。」又是姐姐的聲音。
「必須要有進貨憑據,還有對方的合同及發票才可以的。」前面那個男人的在說。
「百分之十。你全部去辦好。」姐姐的聲音。
「百分之二十。」那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沉穩。
「你瘋啦?你想錢想瘋了吧?」姐姐的聲音很憤怒。
「我不知道究竟是誰想錢想瘋了。」她可以想象得到到那個男人的表情這時候很奸詐。
黃愛華鬆了一口氣。
但是她覺得很奇怪。聽自己的姐姐講她第一次找那個財務主管的時候那個人應該並不知道她找他什麼事情啊?可是怎麼就會被錄了音了呢?
「你再看看這個!」柳泉河從公文包裡面又拿出來了一個信封。
黃愛華打開后發現裡面只有一張便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我還有錄音帶。我有你老婆借你身份進行**的證據。」
黃愛華感覺自己的手開始在發抖了。
「你說說,這個人是誰?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你們兩姊妹的事情?」柳泉河問。
黃愛華於是把姐姐對自己講過的那件事情向他重複了一遍。
「他知道你們多少事情?」柳泉河問的還是那句話。
「應該不多吧?」她想了想說,「以前我專門告訴過段禮國的,我告訴他我們兩姊妹的事情必須只能他一個人知道的。所以我想這個人不會知道其他什麼事情的。」
「我早都告訴過你,做這些事情千萬不能找與自己有關係的人,可是你就是不聽!那個段禮國就那樣一種素質,難免他不會把你們的事情泄漏出去的。我一直對這個人很不放心,我不是多次給你打招呼了嗎?你怎麼這次又去找他?哦,對了,那個慕容非怎麼樣了?」柳泉河氣沖沖地說。
「還不是我姐姐非要這樣。」她咕嚕著說,「不過這次的款項那個慕容非處理得很好的。」
她又把上次慕容非處理自己的那筆資金的事情講了一遍。
「你就那麼相信他?」他把那個「他」字咬得很重。
「他是張海的關係,而且事情已經到了那個地步我不相信他又能怎麼辦?至少從目前來看這個慕容非處理事情的方式還是很穩妥的。」她辯解說。
「讓你姐姐馬上把那筆錢退還給段禮國的那個老婆。同時叫她馬上把已經處理好的那些帳務即刻交回給她。對了,那筆錢一定要找個合理的理由把你姐姐拿到的那筆錢重新入到賬目中去。其他的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這件事情我來處理。」柳泉河心煩意燥地說。
半月後的一天半夜。財務主管家裡面的門被敲開了。
「你是誰?」睡眼朦朧的財務主管問。
「我是公安局的。」來人從身上摸處理一個證件在他面前虛晃了一下,說。
財務主管的瞌睡頓時醒了。
「你涉嫌敲詐、貪污。我們已經對你進行立案偵察。」來人說進屋后坐下說。
「我沒有!」財務主管矢口否認。
來人陰陰地笑了起來。
「你究竟想幹什麼?」財務主管倒還比較聰明,他忽然想到這個人半夜到自己家裡肯定不是為了公務。
來人看了他一眼,說:「給我五萬,你離開這裡,永遠地從本市消失!」
「不!我沒有那麼多錢……我也沒有敲詐、貪污。」他完全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那好吧。你就等著蹲監獄吧。」來人站了起來。
「你能保證我不被通緝?」財務主管無力的說。他知道這個人是誰派來的了。
「給我五萬,我保證。」來人說。
第二天柳泉河就接到了公安局袁局長的電話說:「事情辦好了。」